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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般记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外甥女’。
像是辗转反侧时候的一针镇定剂，分不清国外多少个日夜是在她背书的声音中睡着的，之后更是顺理成章的一点一滴关注起她来。
大概他对《三字经》的特殊情结也是因此而来……
从不被接纳到一手掌控，如今他是席氏的神，“大抵四年前我回国时就带了绝对的占有欲，事业是囊中之物，另外的就是你……”
那时她懵懂无忧，却不知一张天罗地网已然迎头盖下。
相思听着他回忆的话，也不过是四年时间而已，可恍惚间却好似过了四十年那般遥远，有些画面早已模糊不堪。
“我承认，叫你接受我的方式有些粗暴……”他语气里闪过些自责，而后叹一口气，“可是相思，我不后悔。”
相思呼吸微微有些发沉，他不后悔，她却后悔至极。
四年来，无数次的假设，倘若他从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那该有多好……
虽没亲人疼爱，当其实多年来她过得还算不错，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有几个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佣人。
如果他没出现，她可以一直那样下去，然后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或许平淡，但总归圆满。
不似眼下这般……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许多，比如我和姐姐曾经有过交易，她要我用四年换她的祝福，其实将你送到A城念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四年不见你的打算，可打算终究就只是打算，怪我一直不够坚定，倘若那时候咬牙熬过四年，或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磨难。”
没有牢狱之灾，没有那场大火，没有她的生死不卜……
他鲜少有一次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此刻后背拥紧了她，手臂微微用着力，像是恨不能将眼前这个真实的她揉进身体里，“四年前，她用她的死阻止我们在一起，死前提起我曾答应过的四年之约。”
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是太没有信心了吧……”他一张脸深埋在她脖颈之间，相思感觉有滴湿烫滑落，只是他呼吸同样滚烫灼热，一时叫她难以分辨那滴湿烫会不会就只是错觉而已，“如果让你远走，你会不会就此爱上别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将你禁锢在身边……”
牢狱或许冰冷，但她到底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而当初做的这个决定，四年来，他早已后悔。
若是没有那场大火，或者他根本不忍关她四年，就会将她放出来……
悔恨中枯等四年，幸亏她回来了。
“很抱歉没能救你出那场大火，抱歉……”大火时他身在手术室中，等醒来，那坐监狱已经烧成一片废墟。
他呢喃低语，相思身体却在他的声音中一点点僵硬，而后冰冷。
太冷了，即便身处火热怀抱。
他和她说抱歉，现在才来说……
可是过去这四年若是能用一句抱歉就能够全部摆平，那么她曾经的生不如死未免太过廉价和不值……
718 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耻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利用！（）
“抱歉？”相思嗓音里有声冷笑脱口而出，“如果四年前，监狱还没有起火时，你告诉我这些也许我还会接受。”
她求过他，也挽留过。
可那是他给她的不过一个冰冷背影，决绝而走……
这声抱歉未免来的晚了，事实上，他要对她说的抱歉，何止这些事情？
“从一开始你强势介入我的人生，我就只能够被动的接受而已，因为只要是你想要的，根本不会给别人半点喘息的机会。”所以他在商场才能那么成功，别人说他冷情冷血够绝情不是没有道理。
“席慕沉，你不是我亲舅舅这个事情，你不管我有多难受和绝望，甚至是在我怀孕之后，你也从不曾打算要告诉我，嗯，你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席雅娴养育你成人，你不能负她，可既如此，你当你的二十四孝弟弟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难道你不知道你姐姐眼睛里根本就容不下我？”
“不愿意放我远走，你没信心……借口！凭什么我就要牺牲，凭什么就一定要分开四年？你有选择的，可是每一次你都选择抛弃我……”相思睁着双空洞的眼睛，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你说你被我吸引，可其实你的爱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我还有可能接受你么？”
如果你是我……
她这个问题出口，房间瞬时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之间，四年前就已经将路给走死了，只是相思不知，为何老天还要留条后路，用念念牵引他们又见一面……
“四年前你不愿放手，囚禁我换来的结果是什么？”相思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有滴湿热滑落，“难道四年后你还想重蹈覆辙？”
窗外已是一片大亮，他不放手她动不了。
‘扣扣——’
房门外蓦然响起的清脆敲门声，而后是小男孩略微有些着急的稚嫩童声，“小顾不好了，我刚去书房没有找到爹地，你快开门，他是不是一个人偷跑了？小顾小顾！”
相思：“……”
熊孩子真不愧是破坏一切气氛的能手！
几秒前，房里已是一片要结冰的冷硬氛围，突然间……
相思很清楚听到身后男人深吸气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要揍人的声音，于是抢先一步在他有动作前翻身起来，“我去看看……”
他一双手还圈在她腰上，相思半坐起身便没法再动。
“小顾小顾！”门反锁了打不开，外头小家伙快急哭的声音，小拳头砸在门上砰砰作响，“小顾你是不是也背叛我跟爹地一起走了？呜，你们两个坏人！有你们这么讨厌电灯泡的么？呜，我要打电话告诉警察叔叔告你们的状……”
蹬蹬蹬，脚步声霎时远去，熊孩子貌似真报警去了。
相思：“……”
“不用管他。”席慕沉终于开口，按住她肩膀叫她躺下，“你晚上没睡好，继续睡会，他闹腾会就没事了。”
闹腾会就没事了……
他就是这么带小孩的？
好，退一万步，先不说别的，光就是他在边上躺着这点，她这会能睡得着？
“席慕沉……”相思眉头紧紧皱了下，要发作，可话到喉咙口又全都硬生生给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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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一切以小顾的喜好为标准，爹地（）
和他有什么好吵？
又不是能吵架的关系！
真搞得和夫妻在教育小孩的问题上产生分歧似的……
相思深吸口气，他这个当了四年的爹都不急了，那她有什么好急的？！
只是也没躺下，就干脆保持着那个半坐靠在床头的姿势，“席慕沉，你觉得你在边上我是能睡得着的样子？”
“哦，不巧。”男人淡淡抬头看她一眼，“你在边上，我刚好可以睡一个好觉。”
说着，他也不管她了，闭上眼睛直接睡。
相思：“……”
眼窝下有一片熬夜熬出的淡色青紫，他还真闭上眼睛就睡，不过片刻，呼吸已是一片匀称。
相思静静坐着，靠在床头疲累的闭了闭眼，全没想到不久前近乎可以直接决裂的一通谈话，会因为外头熊孩子敲了个门直接就变成了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静下来，一夜没睡的缘故，相思靠在床头竟也昏昏沉沉有了睡意。
几乎是她闭上眼，睡过去不久，床上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毫无睡意的一双黑眸抬头看了看上方的人，先是手臂轻微挪了挪，见她没有反应，这才起身，一只手小心翼翼绕过她后颈，而后将她身子往下挪了挪，躺平，重新替她盖上被子。
弄完这些他才又重新躺下，手臂始终圈着她没放，这时候手一收，便轻而易举将她带进怀里……
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人，这片刻的功夫却是陷入沉沉梦乡，睡意安稳。
————
席慕沉向来前面，即便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极度缺少睡眠，而且前一夜也没睡的情况下，他这一觉仍是仅仅睡了三个多小时，眼睛正开始也才十点多钟的样子。
然而，这一觉却是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眼睁开时她在怀中，安静的睡颜，五官柔软至极，双手抵在他胸口静静蜷着，睡得很好的样子，没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席慕沉静静盯着怀里的人看了会，良久低头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这才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出去了。
开门关门的声音放到最轻，全程安安静静的，那点声音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楼下下来是客厅，早起后主卧门外哭着闹了通的席念小盆友此刻正嚣张的翘着二郎腿看着连续剧，听到席慕沉下楼的声音，余光撇过去，颇为不屑，“爹地，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耻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利用！”
“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席慕沉正好走到这边，屈膝在边上单人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的在电视屏幕上瞥了下，“这电视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后背一阵发寒，自有股已经不是三岁小孩的谨慎感，“爹地你想干嘛？”
“我能做什么？”席慕沉心情不错的样子，倾身将小家伙摆在茶几上的遥控捏在手里，修长手指随意按了下，电视屏幕上不久前还在播的电视剧瞬间转换到财经频道，“只是刚好瞧那电视挺不爽的，干脆我打个电话叫电视台那边停播？”
720 席慕沉，你别太过分！（）
“……”
小家伙瞬间明白这就是个红果果的威胁，于是为了心爱的电视剧，刷一下起身坐好，瞬间妥协的模样，跪坐着，双手平整摆在腿上，满脸讨好，“爹地你放心，就算一百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告诉小顾，你半夜把我弄醒，拎到主卧门外丢着，并且命令我凭着多年看电视练就的敏锐直觉，在该插嘴的时候插嘴……不过话说回头，爹地，我的演技是不是很棒？”
“嗯，是挺不错的。”席慕沉满意的点点头，一句少有的夸赞后，电视调回先前播放电视剧的那个台，而后遥控丢在一边，起身时卷了卷衬衫袖口，临走时垂眸瞧了瞧沙发上那是那个姿势坐着的人，“我去准备午餐，有什么想吃的？”
小家伙咂了咂嘴，一堆菜名已经到了嘴边，还没开口已经瞧见席慕沉眉间那点不耐烦，瞬时扯出个标准的绅士微笑，“一切以小顾的喜好为标准，爹地。”
“乖。”席慕沉果然极满意这个答案，临走时好心情的抬手揉乱小家伙一头短发，“上次不是说有个周播剧等得不耐烦？等下我给电视台打个电话，叫那边送资源过来。”
小家伙脸上霎时笑开了花，嗓音兴奋异常，“谢谢爹地！”
他爹地真是善解人意表里如一又绅士完美呢！
————
十二点差十分，相思是被席念给生生晃醒的。
被窝里相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完全没睡醒的样子，“怎么了？”
“吃饭了小顾！”小家伙站在床边，“你快点，爹地说等你来了才能开饭！”
说着，小家伙已经捂着快饿扁的肚子一溜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