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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正卧病在床,这节气还有很多蚊子,因此床前还垂着布帐,见有人进来,帐子里一阵动,耳里听到些布料摩擦声,帐内老人急道:“小人偶感风寒,不碍事的,不敢烦劳大人了。”
段飞笑道:“风寒虽不是大病,若不及时医治也会要人命的,本官给你看看,不麻烦的。”
他掀开布帘向里边一看,只见一个人用衣裳蒙住了头脸,侧身向里地躺着,段飞微微一笑,说道:“老爷子莫不是头脸受伤,不敢让本官看么?”
侧躺着的人浑身一颤,掩着鼻子跟进来的上元县令见状喝道:“大胆窦元!你还不快转过身来?难道你脸上真的有伤痕,不敢见人么!”
村长也劝道:“小元啊,你这是怎么了?屋里又没风,你还是转过来给大人看看吧。”
床上的人终于缓缓翻转过来,他自动把脸上遮着的布衣掀开,颤声说道:“大人,昨晚我跌了一跤,晕倒在屋里才受的寒,把脸也撞伤了,本来不想吓着大人的……”
窦元的左脸肿起就像一个发涨了的馒头,上边有一个明显的痕迹,就像一个放大了的拳头……
“胡说,这分明是一个拳印,是窦发打了你,你一气之下便将他勒死,然后抛尸江中时受的寒吧!”上元县令大喝一声,然后邀功似的向段飞望去,抱拳请示道:“大人,可要让衙役将他立刻拿下?”
上元县令的话让窦元浑身一颤,两行浑浊的老泪从满是皱纹的脸庞上滚落,那窦氏也同时一抖,若非苏蓉及时伸手扶住,她便要软倒在地。
窦明大吃一惊,脱口叫道:“窦发死了?你们怀疑是窦元杀的?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弄错了,窦发已经走了快半年了,他就没回来过啊!”
段飞有些不满地看了上元县令一眼,淡然说道:“现在案子还未查清,抓人的事情还是稍候再说吧。”
上元县令有些不解地讪讪一笑,彭兴却疑惑地问道:“段大人,现在案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为何还不将嫌犯抓起来呢?”
段飞向周围看了一圈,似乎只有苏蓉明白他的意思,他点着石斌、杨森他们几个,说道:“这个案子还有些疑点,你们几个说说看,说中一点赏银十两。”
石斌、郭威、洪邦、蒋骏以及杨森都已经决定做段飞的长随,永远跟着他了,见段飞问起,知道段飞在考他们,都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首先两眼一亮举起手来的是蒋骏,他兴奋地说道:“我想到一点了,凶器,我们还没找到凶器!”
洪邦跟着说道:“死者是被勒死的,窦老汉与窦氏一个老迈一个体弱,似乎不可能办到,难道是先把窦发灌醉了还是给他吃了蒙汗药?或者凶手另有其人?”
段飞赞许地点点头,一直跟着段飞的石斌与郭威倒是没有吭声,该说的都被洪邦与蒋骏说了,而且他们也明白段飞的意思,有意把机会让给这仨新来的小子。
只见杨森眼珠子转了转,扭头就走出房去,洪邦和郭威也四处转悠寻找线索去了,段飞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对其他人说道:“他们说的都没有错,虽然可以确认窦发就是在家里被勒死的,但是却还不清楚凶手是怎么勒杀的窦发,也不清楚凶手究竟有几人,不清楚尸体是如何运到河边并抛入河中的,也不清楚窦发为何回到家却没有人知道……这些疑点确实可以通过审问甚至动刑获得口供,但是本官却喜欢自己直接查知,根本无需嫌犯招供,更不需要动刑,这样的案子才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的铮铮铁案!”
彭兴惊叹道:“大人高明,难怪年纪轻轻便得获重用,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苏县令,你掌一方之治,还得向段大人多学学啊。”
苏县令汗流浃背地说道:“段大人确实高明,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指点!”
这时那窦元翻身下地,梗着脖子叫道:“我没杀人,儿媳妇也没杀人,窦发根本就没回过家,他自己在外头胡混,被人杀了就杀了,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巴巴地跑上门来胡说八道,你们说窦发是在家里被杀的,有什么证据?”
第〇一三六章 【无罪有功】
“不得放肆!”郭威呵斥一声,说道:“我家大人还没错判过一个案子,大人说窦发是在家里死的自然有大人的道理,你越是胡搅蛮缠越说明你心中有鬼!”
窦元依然在叫嚷着要证据,段飞微微一笑,说道:“证据?这房子里到处都是证据,外面地上的抓痕、墙上的新凹坑、墙角堆着的木柴,方木桌上新补的的痕迹,无不告诉我昨晚在外面曾经有过一番激烈搏斗,地上抓痕是窦发临死前用指甲抠的,墙上的凹痕想必是那张破碎的长椅砸的,窦发临死前的挣扎很可怕吧?几乎把客厅里的家什都砸坏了,不过我奇怪的是……你脸上一拳应该是之前打的,窦发拼命的挣扎好像毫无用处,真有些猜不透凶手用的究竟是什么凶器了。”
他每点出一个证据,窦元和窦氏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身子抖得也越发厉害,段飞话才说完,只听杨森在屋后兴奋地大叫道:“我找到凶器了!凶器是一只套猪的套杆!”
杨森拿着一根长约两米儿臂粗的竹杆走了进来,竹竿中心是打通的,一根小指粗的麻绳从中穿过,在竹竿前边结了个套索,套住猎物后在后边用力拉扯套索,用竹竿顶住猎物,猎物就伤不了猎人,这是山里人经常用来猎杀体型较大猎物的工具。
“原来是套杆……这下就都明白了。”段飞恍然一笑,窦元却浑身一震,他听到了段飞的笑声,惨然说道:“不错,那畜生是我杀的,他昨晚偷偷地摸了回来,出去半年变得更加凶暴,我说他两句他便一拳将我打倒,媳妇翠花好心给他做了饭菜,他嫌这嫌那,还说在外头找了另一个女人,又说那女人跑了,然后就把翠花按在地上乱打,真是个畜生啊……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去后院拿了套猪的套杆望他脖子上一套……然后收紧绳索,就这么勒死了他,这个恶魔是我带到人间的,就由我再送他下地狱好了,人是我杀的,你们带我走吧,这事跟翠花没关系,翠花,你要好好过日子,找个好人,再嫁了吧……”
窦元老泪纵横,翠花也泣不成声,她尖声叫道:“不是公公杀的,是我杀的,是我把男人杀了,你们抓我走吧,剥皮凌迟我都认了,人是我一个人杀的,快抓我走吧,不要连累了公公……公公,对不起,翠花不能再伺候你了……”
段飞还没下令抓人,试过拍马屁却拍到马脚的捕快们都没敢轻易出手,眼前的一幕也着实感人,村长窦明在一旁泪水涟涟地叫道:“大人,窦发是个畜生啊,若他是我儿子我早把他杀了,大人,大人开恩啊,窦元和翠花都是好人,你不能抓他们啊,要抓就抓我吧,作为村长,我没管好那个畜生,让他十几年来造下无数罪孽,你们抓我走吧。”
看到这一幕,拿下两个字段飞实在无法出口,正犹豫着,外头围观的村民们听说要抓窦元和翠花,顿时闹腾起来,某个嗓门大的人喊道:“不许抓人,窦发那畜生本来就该死,他连老爹都往死里打,我们几次告到官府,官府都不管,现在官府怎么就有闲心管家务事了?窦发死得好,死得活该,当爹的杀了逆子,官府凭什么抓人!”
眼见群情汹涌,事态渐渐难以控制,段飞却还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苏蓉也在替他着急,更替窦元和翠花担心着,她的目光在屋里转了转,两眼突然一亮,她扬声说道:“大家都静一静,我家大人并没有说要抓窦老爹和翠花婶子,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她的声音又清又亮,竟然盖过了所有声音,传到了所有人耳中,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种令人清心定性的力量,四周的嘈杂声顿时小了,苏蓉向段飞使了个眼神,说道:“大人,凶手虽已证实就是窦老爹与翠花,不过我们非但不能抓他们,反而要上报朝廷、通告地方大加褒奖,他们这是在为国除逆啊,大人莫不是忘记了王大人颁布的清剿令?”
“清剿令?”段飞的脑子转得很快,随即说道:“你怀疑这个窦发是宁贼余党?”
“大人难道没发现窗户上晒着的那双靴子么?那双靴子应该就是窦发穿回来的,那是宁贼给三卫定制的军需品,那种式样市面上买不到的,靴子还很新,想必是翠花婶子在窦发死后从他脚上取下来,准备留给窦老爹过冬用的。”
大家一起转身向窗户望去,段飞这才看到了原本被大家身体挡住的窗户,也看到了那双靴子,他赫然笑道:“我竟然疏忽了,好在有你提醒,大家让开,让我亲自检验证物。”
大家让开道路,段飞走过去,拿起靴子看了看,欣然大声说道:“窦发果然是宁贼余孽,大家请看,靴子左脚内面绣着一个宁字,这正是宁贼麾下三卫的标准军需配置,有这靴子为证,窦发乃宁贼余孽当可确认无疑!”
彭兴和苏晨康相继接过靴子看了看,都道:“不错不错,果然有个宁字,这窦发确系宁贼余党无疑!”
苏蓉高声诵道:“巡抚王大人在平服宁贼之后颁布过‘宁贼余党清剿令’,但凡曾经从逆、附逆者,自行投案自首的可酌情从轻发落,冥顽不灵试图藏匿脱罪者,罪加一等,帮助逃逸、藏匿者以从贼论处,举报或擒住宁贼余党押送衙门者赏,杀死逆贼者视情节从轻发落或以无罪论处!窦老爹杀了逆子本来就是天理昭彰,窦发更是宁贼余孽,窦老爹不但无罪反而有功,翠花嫂子帮助杀贼,说是贞洁烈女也不为过,又有什么罪过呢?”
段飞击节赞道:“说得好,王大人确实发布过这个告示,既然这窦发是宁贼余孽,如此说来窦元和窦氏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彭大人、苏大人,你们觉得呢?”
花花轿子众人抬,再说证据确凿,而且王守仁确实颁布过这么个公告,彭兴与苏晨康自然满口说好,段飞上前扶起窦元,说道:“窦老爹,你听到了吗?你不但无罪,反而除逆有功,朝廷自有嘉赏。”
窦老爹激动得泣不成声,段飞朝苏蓉使了个眼神,苏蓉牵着翠花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翠花激动起来,连连摇头,苏蓉耐心劝说,终于将她说服,收下了十两纹银。
案子破了,段飞等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蜀西村的必要,蜀西村的村民们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夹道欢送,尤其是窦元与翠花,两人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泪流满面地叫着青天大老爷不止。
第〇一三七章 【深夜遇袭】
一路飞驰而返,上高县城门在望的时候,段飞向千夫长牛才毅望去,问道:“牛千户,我们今日便启程如何?”
牛千户笑道:“大人何必着急赶路呢?我们在上高县多住几天不好吗?”
上高县令也频频挽留,倒是彭兴想请段飞到瑞州府小住几日,段飞沉吟一下,答应道:“那好吧,就在上高县再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便去瑞州府吧。”
见段飞态度坚决,牛千户也不再劝,只是目光闪烁地与巡抚护卫池成昌交换了一个眼神。
回到上高县衙门之后上高县令自行处理案子的后续事宜,段飞吃了午膳后站着练了会字,然后倒头便睡,石斌等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