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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淡然一笑,说道:“我不过是见他办事得力,才向皇上举荐,倘若他早入了刑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埋头公务呢,这岂能怪我?杨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难道我就成了奸邪么?倘若那段飞真是个奸邪小人,我第一个放不过他!”
第〇一八三章 【双钦差,报应到!】
听到王守仁的话,杨廷和放开手,说道:“好,有王大人此话我便放心了,诸位大人,老朽要去领廷杖了,就此别过!”
“父亲大人,我和你一起去!”杨廷和之子杨慎越众而出,凛然说道:“我们父子同心,一同赴那阴曹地府斗那些魑魅魍魉去!”
“杨大人,我等愿与杨大人同领廷杖,一同赴死,盼能挽回皇上之心意。”许多大臣慷慨激昂地说道。
杨廷和老泪纵横地道:“诸位,诸位请听老夫一言,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岂能轻易赴死?还是留下来继续劝谏皇上吧,慎儿,你与为父不同,你才新婚燕尔,岂能就此撒手人寰,你娘和你媳妇都还在川中等着你呢,你万万不可冲动啊!”
杨慎还要分辨,杨廷和喝道:“不得多言,你想做个忤逆子么?”
杨慎愤然跪下,抱着杨廷和的腿叫道:“父亲大人……”
杨廷和昂首挺胸地向外走去,沿途百官无不向他施礼甚至跪拜叩首,杨廷和走出太和殿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杨廷和受杖四十,因武宗感其臣辅十年之功,命张锐手下留情而未死,一道圣旨革职为民,一代名臣杨廷和就此远离朝堂,他的满腔抱负终成泡影。
杨廷和被廷杖当日下午,以吏部左侍朗何孟春为首的百多名官员、进士跪于左顺门前,吁请收回成命为杨廷和鸣冤,声震阙廷,正德大怒,下令逮捕一百三十余人下狱,令余八十余人姑且待罪。次日,一百八十余人受杖,编修王相等十余人被杖死……
太和殿中依然在进行着皇上与众臣的对抗,正德铁青着脸,大有再打死一批人也在所不惜的感觉,杨一清也束手无策,费宏犹若泥雕木塑的菩萨,刚刚升任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的王守仁有些坐立不安。(原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杨一清升文华殿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原工部尚书因为同情杨廷和,已经被打发回家了。)
眼看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王守仁暗叹口气,这满朝文武怎么就全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呢?看来这个和事老还是得自己来担当,唯一担心的就是会被大家彻底看成与段飞是同路的,今后搞不好会被那小子连累。
看着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样子,正德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快意,老子是皇帝,你们这些混蛋吃我的穿我的,我想任命个官就这么罗嗦,大不了一拍两散,把你们全撤换了,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找不到听话的官!
眼看朝臣们浑身哆嗦着还要争先恐后地站出去送死,眼看着正德的脸色越来越黑,杀气越来越重,王守仁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吸口气,挺身而出,向正德禀道:“皇上,臣有个提议,既能让段飞一展其才为国效力,又能安百官之心……”
正德大喜,急道:“那你还不快快说来!”
王守仁说道:“臣的建议是委派正副两名钦差,段飞为正,另一人为辅,段飞专门负责查案,其余政务一概不准其过问,另一钦差负责巡抚地方处理政务并监督段飞,南直隶管辖州府诸多,有两位钦差相辅相成,比只派一个钦差稳妥得多。”
正德眉头一皱,考虑了一下之后终于点头道:“这个提议不错,那么那另一个钦差的人选王大人又有何提议?”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只见王守仁淡然一笑,说道:“翰林杨慎可委以重任!”
群臣哗然,正德的脸色也自一变,钱宁一案中杨慎给正德的印象是不错的,不过他老爹是杨廷和啊,现在杨廷和还奄奄一息躺在家里呢,这杨慎肯乖乖听命配合段飞吗?只怕还要处处制肘段飞,这如何使得?
正德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杨一清出列道:“皇上无需担心,杨慎才高八斗熟知政务,嫉恶如仇,刚正不阿,而且其人明大礼识大体,对朝廷忠心耿耿,不会存有怨怼之心,就算其担心父亲伤势,也会以国事为重,正可为钦差,辅助段飞巡抚南直隶!至多皇上给他几天时间,待其父伤势稳定之后再出发即可,至于应天府三司官员的任免,还等两位钦差查清贪污受贿之事然后做决定吧。”
正德听后缓缓点了点头,如此一来百官纷纷复议,正德虽然觉得有些不够尽兴,不过也算达成心愿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杨一清拟旨,传了杨慎来见,杨慎果然没有令大家失望,他答应得很干脆,回家安排人请妻子与母亲从四川尽快赶来京城服侍老父杨廷和,隔天一早他就带着圣旨离开了京城。
只不过他没有立刻赶赴应天,而是出天津坐船到了山东再转运河直下苏州,在苏州暗访了两日,这才来到应天,到了应天之后他也没有立刻去给段飞传旨,临行之前他父亲杨廷和与来访的杨一清都让他先低调查一查这件案子两个当事人情况,他们虽然讨厌段飞,但是更仇视宦官,王守仁的举动提醒了他们,现在正德对这个段飞如此看重,假若他的人品尚可,或许可以尝试将他拉拢过来,用以对付宦官势力。
因为各方面都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廷议的消息并未传出,以至于直到杨慎挺身而出,都没人知道钦差早已来到了江南……
听清圣旨内容之后段飞激动得几乎想仰天长啸,他双手高举,哽咽着说道:“皇恩浩荡,臣……段飞接旨!”
杨慎将段飞扶起,笑道:“段大人,在下杨慎,奉皇命为南直隶副使钦差,专责政务民生,今后还需段大人多多照应。”
段飞回礼道:“大人客气了,段飞除了破案外什么都不懂,今后需要大人经常照应的是我啊,杨大人请稍候,眼前正有一个案子,需要即刻处理。”
“段大人请便。”杨慎对段飞说道:“下官身负监督大人执法之责,先行向大人说明,以免日后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段飞愣了愣,向他点点头,手举圣旨走上堂去,冲着堂上三位大人,喝道:“段飞受命于天,现为南直隶钦差巡抚,专职刑司,核查新旧案件,平冤狱,洗冤情,查贪官,惩奸邪,圣旨在此,三位大人可要亲自过目验证一下?”
刚才这三位大人一个个面色铁青,现在他们的脸色已经变作惨白,汗出如浆,尤其是刑部左侍郎傅素,他心中已是懊悔不止,今天好不容易伺机出头要替王家搞定这个案子讨个人情,没想到板子还没打一下,这个段飞竟然就成了钦差,这下正撞在枪口上,还有什么话说?
薛泽与魏达先听到圣旨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软瘫在座位上,他们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堂堂的苏州镇守太监王堂亲自赶去京城,托关系、贿赂百官一起攻讦段飞,结果依然输了,输得好惨,段飞受命巡抚南直隶,王堂都自身难保,他们这些人就更别提了。
看到三人面无人色瘫软如泥作声不得的模样,受了半个多月窝囊气的段飞忍不住仰天畅笑起来:“哈哈……三位大人可曾听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现在果然应验了,尔等还有什么话好说?都给我滚下堂来,轮到本官坐堂了!”
魏达先有气无力地说道:“段飞,你不要太嚣张,本官也是堂堂钦点的二品大员,就算你受命巡抚南直隶,没有真凭实据,你也奈何我们不得。”
段飞走到魏达先的公案之前,并指指点三人,喝道:“废话荏多,证据要用在刀刃上,你们等着好了,本官现在要开审周安一案,懒得理你们,给我滚开点,否则本官便要问你们一个妨碍办案之罪!”
第〇一八四章 【翻手为云覆手雨】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乌鸦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薛泽、魏达先及傅素又气又恨,形势直转而下,这是事先谁也料不到的,他们虽然听到段飞出口不逊,但是却唯有饮恨从公案后走了出来,三人对望一眼,黯然走下堂去。
段飞当中而坐,拍案喝道:“三位且慢走,不留下听听我是如何审案的么?杨大人请上座,与我同审此案如何?”
“如此甚好。”杨慎欣然走上堂,路过进退踌躇的魏达先三人身边时,杨慎向三人道:“下官杨慎,参见三位大人,下官忝为南直隶副使钦差,专责巡查政务民生,并有监督段巡抚查案之责,三位大人不妨留下听审,来人啊,给三位大人一旁看座!”
魏达先等三人眼里生机复燃,他们坐下之后心中都开始转动起来,看来还有一线生机啊,杨慎?莫不是杨大学士之子,神童杨慎?他父亲杨廷和一直打压段飞的,是自己人啊!
段飞待大家都坐好之后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天意如环,半刻之前谁能料到会有如此变化呢?现在由本官主审此案,就接着三位大人的进度继续审吧,吴婶,请你告诉大家,周氏的为人如何?李景、班进的话可否属实?你可得据实以告,莫要自误误人!”
事情变化如此巨大,吴婶都一一看在眼里,连三位主审的大人都被赶到一旁去了,她此刻不由暗自庆幸,那些昧着良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见段飞问起,她轻蔑地看了薛泽等三人一眼,抬起头看着段飞,昂然道:“大人,周氏一向自爱,从不单独离家,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周氏持家有道,贤淑本分?我不知李景、班进为何谎话连篇,竟然说出那种污蔑人清白的话来。”
段飞冷目向班进和李景一扫,喝道:“班进、李景,你们有何话说?”
班进和李景互望一眼,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人的话句句是实,吴婶才是胡说八道呢,请大人明察。”
段飞冷笑道:“本官现在奉命巡抚南直隶,江南道正在本官责权之内,要查明真相实在是简单至极,你们就不怕反坐吗?”
薛泽在旁插话道:“段大人,你可不要当堂威胁证人啊。”
段飞冷笑道:“薛大人言之有理,衙役,拿纸和笔墨各两份来,班进、李景,你们说自己与周氏有染,那你们就在纸上写出第一次与周氏私会的时间,这种事情男人都会记得很清楚的,你们可别告诉我说自己提前老年痴呆全都忘记了!不许互相张望串供,否则每人各打十大扳!”
笔墨纸张拿来,班进和李景两人被各自拉到一边,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这才在纸上写起来,虽然他们识字不多,但是写个每天都见得到的年月日还是做得到的。
两张纸被衙役送到段飞案前,早已站在段飞背后的石斌上前接过,交给段飞,段飞拿起来一看,嘴角已勾起一丝冷笑,他一拍惊堂木,喝道:“班进,你写的可是正德十二年五月初六?”
班进点点头,说道:“是小人写的。”
段飞喝道:“你刚才还说自己先与周氏相好,后来周氏才与李景好上的,为何你写的是正德十一年五月初六,而李景写的却是正德十一年八月初三?”
班进硬着头皮说道:“这……想是他们瞒着小人,小人一直不知道吧。”
周氏突然说道:“大人,他们都在说谎,正德十一年八月初三我与夫君根本不在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