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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名义上陈群是为刘曹联姻之事而来,刘璟之前送去了娉礼,那么六礼中的最后两步,请期以及亲迎就必须提到日程上来了。
陈群由义阳侯刘度陪同前来,刘度是南郡太守刘贤之父,也是刘表的族弟,在刘璟统一荆州后,刘度便主动请缨,作为荆州一系的皇族代表长居邺都。
这次刘璟和曹操联姻,曹操就特地请刘度为男方证婚人,也正好到了岁末,刘度想来长安看一看,他便和陈群一起同来长安,顺便商议迎娶曹宪的具体细节。
陈群也知道刘度不参与汉国政务,一路之上,陈群便没有与他商讨军国政务,只是探讨学问,聊一聊刘曹联姻之事,一路倒也相处融洽。
这天一早,使者队伍抵达了长安城,离城门还有数里,正好遇见数千匈奴战俘在夯筑官道,官道上尘土漫天,十分热闹,陈群奇怪地打量这些匈奴战俘,他发现周围监督的汉军士兵并不多,很多匈奴士兵完全有机会逃跑,但他们似乎干得很卖力,没有半点逃跑的意图,这令陈群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飞驰而至,为首之人正是鸿胪卿刘敏,刘敏在马上拱手笑道:“长文先生别来无恙!”
陈群连忙笑着回礼道:“这次是特地联姻而来,两家要结亲了,可喜可贺啊!”
刘敏又和刘度见了礼,对他们二人道:“两位一路辛苦,请随我去驿馆休息。”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刘度的脾气有点古怪,他早年和刘敏之父刘先的关系极好,在刘敏小时候他们便很熟悉,他感觉刘敏对自己有点怠慢,脸一沉,不高兴道:“我现在想去见汉王殿下,是否方便?”
刘敏看出他满脸不高兴,便笑道:“世叔一定要现在去见汉王殿下,也可以,不过需要我先去禀报,如果两位不觉得一路劳累,就随我去未央宫。”
陈群也笑呵呵道:“既然如此,就先去见汉王殿下。”
“请两位跟我来!”
刘敏吩咐手下带使者随从先去驿馆休息,他则调转马头,带着陈群和刘度二人沿着城墙向西而去。
陈群又发现不少匈奴人在修筑护城河,也没有多少看守士兵,他再也忍不住,便催马上前笑问道:“刘使君,我一路上发现不少匈奴战俘在充当劳力,这当然很正常,不过似乎看守他们的士兵很少,汉军就不怕他们逃亡吗?”
刘敏微微笑道:“陈先生有所不知,匈奴人为劳力分为两类,一类是需要严密监视,他们大多在长安城内修筑城墙,另一类是放松类,也是大部分匈奴战俘,他们则在城外劳动,疏通水利河道,或者修筑官道之类,不用担心他们逃跑。”
“为什么不用担心逃跑?”
“因为他们家人在这里,而且他们发过誓言,愿意在三年后成为平民,只有少部分匈奴战俘家眷不在这里,又不肯发誓,所以就要严格看管。”
“原来如此!”
陈群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他心中有些担心起来,这一次他出使长安,还有一个附加任务,就是换回刘豹的一万余名并州匈奴,就不知刘璟肯不肯答应这个交换。
众人不多时便来到未央宫,刘敏领他们二人进宫休息,他笑道:“两位请稍坐,我这就去禀报汉王殿下。”
他行一礼,匆匆去了,刘度望着他走远,这才叹口气对陈群道:“好歹我也是汉王族叔,也算是汉国老资格皇族,怎么最后和先生一样,竟成了外国使者?”
陈群笑着安慰他道:“应该是汉国还没有相应的礼制,刘使君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排阁老,请稍等片刻,相信他请示了汉王后,一定不会再怠慢阁老。”
刘度叹息一声道:“但愿是这样吧!”
不多时,刘敏匆匆回来,他向陈群行一礼道:“汉王殿下说,先生是曹公使者,需要择吉日接见,明日是吉日,先生先回驿馆休息,明天一早汉王会正式接见。”
“那我呢?”刘度高声问道,脸上极为不满。
刘敏微微一笑,“阁老是自己人,不用那么讲究礼仪,请阁老现在就随我去见汉王!”
刘度这几年过得十分失落,倒不是因为他在邺都受到歧视、冷遇,恰恰相反,他在邺都极受皇族尊重,可以说是皇族的第一热门人物,因为他是汉国皇族的代表,人人都对他阿谀奉承,都希望他能在刘璟面前替自己说好话,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刘度的烦恼就在于此,他是个受尊重的皇族,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权力和地位,在汉国,除了他儿子刘贤出任南郡太守外,他便再无一点地位,更无任何权力,时间久了,邺都的皇族恐怕就会渐渐看穿他的有名无实,他就会从天上落到地上,他无法承受这种失落。
这次西来长安,他就是希望能获得一些利益,至少刘璟能给他一种地位。
刘度心中刚开始很愤懑,当到了刘璟的官房外,他这种愤懑便随之消失,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忐忑和不安。
事实上,刘度并不糊涂,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做多少事情,他从未给向汉王写过什么报告,甚至很多皇族想来长安觐见汉王,都被他极力阻拦,他唯恐这些皇族去了长安,他的中间作用便失去了。
这时,一名从事出来,向他躬身施礼道:“汉王殿下请阁老进去!”
刘度深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了官房,官房布置很简洁,宽大的房间里只有一橱一桌,汉王刘璟正坐在桌案挥笔疾书,批阅文牒。
刘度慌忙上前跪下行礼,“微臣刘度拜见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叔免礼,请坐!”
刘璟放下笔,笑容满脸请刘度坐下,刘度心中忐忑,在一旁软席上坐下,这时,一名从事进来上了茶了,刘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问道:“三叔去邺都,快四年了吧!”
“是啊!再过两个月就四年了,想想时间过得确实快,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三叔在邺都感觉如何?我听贤兄说,三叔似乎过得很不错,颇受邺都皇族尊重。”
刘度的脸胀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些都是他该写的报告,他却从未动过笔,刘璟看出了他的窘态,笑了笑道:“厚积薄发吧!三叔积累人脉,总是需要时间,不过我很想知道,刘琮和蔡夫人现在如何?”
第二卷江夏 第899章 殿前议亲
当初两名族人刘方和刘意曾经从邺都过来,带来一点刘琮和蔡夫人的消息,不过那是三年前之事,时隔三年,又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刘度摇摇头道:“当初蔡夫人改嫁给夏侯仪,也就是夏侯渊之弟,不料年初时,夏侯仪又不幸病逝了,蔡夫人再次成了寡妇,不过这一次恐怕她就不太好再嫁了。”
“为何?”刘璟不解地问道。
“邺都人都说蔡夫人有克夫之相,先是镇南将军被她克死,再嫁夏侯仪,那夏侯仪长得粗壮如牛,娶了她才几年就病痨而亡,试问,邺都谁还敢再娶她?”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他又问道:“刘琮如何?”
“他现在倒混得不错,他和曹丕关系很好,常得到曹丕照应,今年两次受天子接见,被封为襄阳公,不过殿下见到他,恐怕认不出来了。”
刘璟心中冷笑一声,居然被封为襄阳公,这是曹操在恶心自己呢!
刘璟却不露声色笑道:“据说他长得很肥胖,连路都无法走,是这样吧!”
“确实如此,我几年前第一次见他还好,只是略略发胖,可上个月再见他时,顿时吓了一跳,简直惨不忍睹,这么说吧!我找不到他脸上的眼睛。”
“三叔上个月见了刘琮?”刘璟淡淡笑问道。
刘度自知失言,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半晌才苦笑道:“一个月前,天子将我招入宫内,就在皇宫内,我见到了刘琮,他也是受天子之招而进宫。”
刘璟没有说话,等待着刘度继续说下去,刘度只得又道:“目前在邺都的南方皇族一共又两支,一支就是以刘琮为首的荆襄皇族,当年他投降曹操,有十几名皇族跟随他,而我是另外一支,圣上召见我们,是商量旦日祭祀之事,圣上建议南方皇族今年统一在洛阳宗庙进行族祭。”
刘度实在有点说不下去了,这明摆着就是天子在针对刘璟,明知刘璟去不了洛阳,就故意将刘璟排斥在外,刘度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刘协提到刘璟时的那种刻骨仇恨,甚至比对曹操还要恨。
刘度又道:“所以微臣赶回长安,希望殿下能在长安举行宗庙大祭,和洛阳族祭抗衡。”
刘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淡淡道:“汉军和匈奴的大战开支过大,财政吃紧,所以我要求汉国各地官府厉行节约,削除一切没有不要的开支,祭祀也在其中,所以长安不会举行什么宗庙大祭,如果大家都想去洛阳,那我也不会反对。”
刘度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这次接见已到了尾声,可是他还有最关键的事情没有说,他在汉国究竟算什么?
犹豫了好一会儿,刘度才低声道:“微臣在邺都很受欢迎,是因为皇族们都认为我是殿下的代表,或许这是个误会,我要不要向他们澄清这一点呢?”
刘度以退为进,暗示刘璟自己的重要性,也暗示刘璟,他该给自己一个职位了,刘璟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我有心封三叔为司徒,但我只是汉国只是藩国,无权封三司,不过天子既然承认我位同太子,那汉国就可以设少师、少傅和少保,如果三叔不嫌弃,就屈居少保之位吧!”
刘度大喜,虽然少保只是一个荣誉之职,但地位却很高,有这个身份,他在邺都就更加如鱼得水了,“微臣感谢殿下封赐,不打扰殿下,微臣告辞!”
刘度慢慢退下去了,刘璟望着他走远,这才冷笑了一声,若不是看在需要拉拢皇族的份上,他才不会把太保之位给这个只想私利,却从不肯替自己卖力之人。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低声对刘璟禀报道:“汉王殿下,宫外来一人,说是从会稽郡而来,奉贺齐之令求见殿下。”
刘璟微微一怔,贺齐居然派使者来,他略一沉吟,便道:“带他进来,不多时,侍卫将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带了进来,男子上前跪下,行拜礼道:“虞望奉贺齐将军之令前来拜见殿下!”
刘璟笑着请他起身,又问道:“先生和会稽虞仲翔有关系吗?”
“回禀殿下,虞翻正是家兄。”
刘璟点点头,“你是代表贺齐将军而来?”
“正是!”虞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上,“这是贺齐将军给殿下的信,贺齐将军很愿意为殿下统一天下尽绵薄之力。”
下午,陈群在鸿胪刘敏的带领下,乘坐单马拉拽的轻便马车进入了未央宫,马车在白雪覆盖的马道上杂沓而行,陈群却仰望着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和其余建筑,他甚至看到了一座更加气势宏大的建筑,那就是象征着皇权礼制的明堂辟雍,令陈群心中感概万分。
他并不是认为刘璟僭越,敢启用未央宫,汉国发展到今天,已占据了半壁江山,在很多人心中,它就是大汉王朝的延续,而真正的朝廷却日趋消亡,人们谈论更多是的魏国,事实上,当曹操住进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