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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第一件事便是毁掉山道,让原本有路可走的山道变得艰险难行。
办法很简单,他们用火油泼上在岩石上焚烧,待岩石烧的通红时,再用冷水泼上去,巨大的岩石便裂开了,汉军士兵撬开岩石,扔下山崖,他们如法炮制,两千多士兵一起动手,不断摧毁一条条岩石山道。
到五更时分时,山道便已面目全非,泥土被挖走,树木和灌木被砍伐,大块大块的岩石被烧裂摧毁,斜道变成了笔直的悬崖,原本可以牵马上山的小道已不复存在,变成了一段段陡峭的山崖,最高的一处山崖足有三丈高,就算匈奴士兵用绳子攀上去,战马也无法上山了。
任平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其实根本不需要士兵把守,山道已经不复存在了,匈奴士兵无论如何也难以逾越午亭山岭,现在他们只要坚守住午亭关,三万匈奴骑兵最终会被困死在直道内。
。。。。。。。。。
魏延担心不无道理,就在他们夺取午亭关约三个时辰后,刘去卑便率领两万五千匈奴大兵赶回了午亭关。
南面平胡关的一场大火,烧死了三千名进攻关隘的羯人士兵,也将匈奴大军烧得失魂落魄,士气丧尽,同时也烧掉了刘去卑杀入关中的野心。
刘去卑开始率军向北撤退,就在距离午亭关还六十里时,他们突然发现了午亭关上空的烈火和浓烟,这让刘去卑大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致命的战略错误。
前几天李令再三劝他不要急于南下,可以出奇兵走马岭河道,只需一万军队杀入关中,汉军的防御就瓦解了。
但李令意外被杀,使他放弃了走马岭河道的计划,刘去卑却没有能明白,李令为什么让他只派一万军杀入关中的真正原因。
当时他一心想杀入关中,将李令的劝告抛之脑后,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李令为什么再三劝他只能派出一万军队了,因为他们必须用重兵守住退路,一旦进攻关中失利,他们还可以从直道退回北方。
而现在,他忘记了保护自己的后路,一旦汉军夺取午亭关,截断他的后路,他的军队粮草断绝,将会被困死在直道上,想通这一点,刘去卑的内心开始恐慌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午亭关赶来。
再离午亭关还有三十里时,刘去卑的心便绝望了,他们遇到了南撤的午亭关守军,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噩耗偏偏发生了,汉军已经夺取了午亭关,刘去卑暴跳如雷,亲手杀死了失守关隘的千夫长,又一连砍死数十名逃出关隘的士兵。
不管刘去卑再怎么杀人,都难以挽回他的颓势,他们就像被堵在一只细长的竹筒内,南面是平胡关,北面是午亭关,封死了两头的通道,这是刘去卑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绝境,他才知道自己的野心和冲动,将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可无论如何,刘去卑心中还怀有一线希望,他还有两万五千士兵,就算战死两万四千人,只要有一千人逃出午亭关,他刘去卑也必然在其中,他已经下定决心,他要用两万五千将士的尸体给他垫出一条生路。
刘去卑催马来到关隘西面,西面是高耸陡峭午亭岭,和关隘南面不同,通往南面的山道很容易找到,没有众多的岔道和沟渠,其实就是一条上山的小道,直通两座大山之间的鞍部,刘去卑前天夺取午亭关后,还特地来视察过这条山道。
但刘去卑看到的山道和前天已完全不同了,前天是一条蜿蜒曲折上山的小道,而眼前却是一面陡峭的山崖,山道已经不见了,刘去卑忽然抬头向山顶上望去,只见山顶上隐约有战旗飘动。
刘去卑的拳头慢慢捏紧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猛然下令道:“立刻进攻午亭关,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关隘。”
刘去卑却没有听到轰然答应声,他一回头,只见身后数十名大将的眼中都有畏惧之色,他们是被平胡关的大火吓坏了,刘去卑勃然大怒,直着脖子大吼:“不夺下关隘,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这里,你们的女人和财富都会归别人,懂不懂!”
第二卷江夏 第868章 困兽之斗
‘咚!咚!咚!’
匈奴军队的战鼓声敲响了,一万大军在一名万骑长的率领下,开始对午亭关发动进攻。
由于直道很大一部分是在半山腰凿成,山道的一边是陡峭的高山,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尽管关隘所在处地势稍宽,但也摆不开战场,最多只能容许数千人轮番进攻,这便给汉军防守带来有利的一面。
然而汉军的防守也有不利的一面,那就是午亭关的防御主要针对北方,在地势上讲究居高临下,从北面进攻午亭关,需要仰视,面临十分被动的地形劣势,而南面是后方,需要运输便利,所以南面的关城就和直道平行,没有了居高临下的地利。
四千汉军部署在不到两里长的城墙上,没有护城河,也没有马面墙,如果匈奴兵力强大,他们甚至可以用攻城槌直接撞开城门,总而言之,汉军的防御将面临严峻的考验,这是一场意志与实力的较量。
四千汉军严阵以待,城墙并不宽阔,摆不下投石机、石炮等大型防御武器,汉军在城内南北两面各修建了二十几个石墩,用于安装投石机等大型武器,汉军在石墩上安装了二十架中型投石机,这是汉军在夺取关隘后连夜安装。
四千名汉军士兵手执军弩在城头冷冷地等待着匈奴军队靠近,战鼓声越来越密集,夹杂着呜咽的号角声,如潮水般的匈奴大军渐渐冲进了投石机的射程,二十架投石机吱嘎嘎拉开了,两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在铁兜内放进了南瓜一般大小的火球,另一名士兵点燃了火球。
“射!”
随着一声高喊,指挥军官红旗挥下,二十架投石机同时射出,将二十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投向密集的敌群,汉军的火球有两种,一种是对付营帐的弹跳式火球,用火布密密裹成的大圆球,主要用于在营帐内点火,杀伤力并不大。
而另一种火球则是一个圆形的密闭薄皮陶罐,里面盛满了火油,外面包裹一层易燃火布,投掷时不会引燃陶罐内的火油,可一旦落地,陶罐碎裂,火油倾泻而出,就会立刻被燃烧的火布点燃,会形成方圆一丈左右的火海,无论对骑兵还是步兵都会带来很大的威胁。
一只只燃烧的火球呼啸着砸向密集的敌群,匈奴士兵们惊恐躲闪,火球落地,陶罐砰然碎裂,大量的火油倾泻而出,立刻被燃烧的火布点燃,迅速形成一片火海,很多士兵躲闪不及,瞬间变成了火人,凄厉的惨叫着奔跑,很快便倒在地上,渐渐被烧得蜷成一团。
汉军射来的火球引发了匈奴士兵最可怕的记忆,就发生在昨天,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恐惧,斗志消退,士气迅速崩溃了,开始是数十人,很快引发从众效应,变成了数百人,继而数千士兵调头逃跑。
离城墙还有一百余步,匈奴士兵便开始败退了,这时,第二轮火球呼啸而至,砸入人群中,将更多士兵点燃,燃烧的士兵哭喊着奔跑,引发了匈奴人极大恐慌,很多人在逃跑中摔倒,士兵们互相践踏,争先逃命,哭喊声、哀嚎声响彻了直道,尽管刘去卑率刀斧手在后面督战,连杀数十人,也阻挡不住匈奴士兵的恐慌,不少刀斧手甚至被混乱的人群撞倒,被乱军践踏而死。
这一幕让城头上所有士兵都感到愕然,汉军使用火油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严重的后果,仅仅两轮投掷,近万匈奴士兵便崩溃了,连主将魏延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昨天,老将严颜在平胡关给全体匈奴士兵留下了恐怖的记忆。
不过魏延也振奋起来,他找到了对付匈奴士兵最有效的手段,那就是火油,他们还有近千袋火油,足以对付匈奴人的冲击
相对于刘去卑急于杀进关中,匈奴单于呼厨泉却稍微谨慎,按照计划,刘去卑进攻直道,呼厨泉率五万大军走洛川道,洛川道是河谷,地势开阔,森林密布,此时已是十月初,北方进入了初冬时节,洛川河谷内也是满目萧瑟,寒风凛冽,树木凋零,洛水变成涓涓细流,裸露出大片河床。
此时,五万匈奴大军正沿着河床疾速向南行军,呼厨泉骑在战马上,大量着两边荒凉的初冬景色,他的心中沉甸甸的,尽管他承认南下关中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现在时机已经有点晚了,他们在高奴县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这让呼厨泉心中有点犹豫,他又不太情愿此时进攻关中,如果成功也还罢了,可一旦失败,他们就要遭遇寒冬,如在北归途中遭遇大雪,他们将要蒙受惨重的损失,尤其这几年,冬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这让呼厨泉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但现在他和刘去卑的军队失去了联系,就不敢轻易撤军,他是单于,如果不管部属独自撤走,他就会失去其他部落支持,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单于之位坐到头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呼厨泉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尽管心中焦虑,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走。
按照他和刘去卑的计划,刘去卑在夺取午亭关后,会派李令来协助自己夺取洛川道,但现在李令却迟迟没到,让呼厨泉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难道刘去卑到现在还没有夺取午亭关,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应该派人来向自己报告情况。
呼厨泉所在的洛川道和刘去卑所在的直道相隔两百里,交通不便,消息也传不过来,若呼厨泉知道刘去卑的军队已被困在直道,他早就撤军了,绝不会再向前走一步。
呼厨泉是个极为现实之人,他和刘璟之间本身没有仇恨,他之所以决定出兵,是因为刘璟对胡人的态度十分强硬,似乎要收回关内之地,所以作为草原之主,呼厨泉决定好好教训刘璟一番,让他收敛一点,不过,如果被教训的反而是他自己,呼厨泉就绝不会再逞匹夫之勇。
仅仅是为了一点尊严,而没有实际利益冲突,呼厨泉是不会把自己陷得太深,这就是他迟迟不肯南下的原因,他要让刘去卑去打头阵,等刘去卑先攻入关中,然后他再进关中浑水摸鱼,捞些子女钱粮回草原,也能弥补他此次出兵所耗费的人力物力。
“单于!”
远处有人大喊,只见一队骑兵疾奔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先锋梅离,呼厨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梅离率五千军攻打宜云堡,损失过半,却没有能攻下小小的堡垒,令呼厨泉极为不爽。
若不是看在梅离是呼衍著之子,又是他的妹夫,他就下令将梅离斩首了。
呼厨泉催马迎了上去,片刻,梅离奔至眼前,勒住战马躬身道:“参见单于!”他的士兵纷纷施礼。
呼厨泉忍住心中的不快,摆手道:“不必多礼了,说说前方情况。”
梅离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回禀单于,前方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之事?”
“就在今天上午,我的一队巡哨去探查宜云堡,却意外发现汉军全部南撤了,宜云堡竟是一座空堡,一名守军都没有。”
呼厨泉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沉思半晌,又问道:“那里面的粮食物资还在吗?”
“在!粮食完好无损,很多大旗、锣鼓以及十几万支箭矢都在,他们似乎走得非常匆忙。”
粮食、旗帜、锣鼓和箭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