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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会是个坑吧?她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正五品新人而已,犯得着兵部最高长官率领全体同仁出迎吗?规格太太太太高了高进愕然的回头去看肖义和。关键时刻,那丫居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老者赞许的打量着她,笑道:“老夫就是罗威,当年跟你爷爷一起打过西南蛮夷。嗯,你小子这小身板是不太象话,但是身上的这股子劲还是高家留下来的那种劲不错,老夫很看好你”说罢,磨盘般重的大手拍得她的肩膀啪啪作响。
仿佛听到自己的肩胛骨开裂的声音,高进唯有屏住呼吸死扛——现在她代表高家
小脸笑的比鬼哭还难看——这是后来肖义和的一次酒后真言。那时,她很庆幸自己心中还有着对英雄最起码的敬仰之情,不然……话说她的前任就是因为不肯上这三柱香,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兵部衙门的一名新人。那种传说中最诡异的兵部新人恶搞一直贯穿着他的整个任期丫丫滴,兵部果然是武夫聚集的野蛮世界,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大佬打完招呼后,她的周围络绎不绝的响起了同袍们热情的招呼声。
“兄弟……”
“兄弟……”
“兄弟……”
兄弟与子同袍,与子同仇
兄弟与子同泽,与子偕作
兄弟与子同裳,与子偕行
莫明滴,从脚底腾起一股炙热的气流,直冲脑门,她那越来越冷的血液迅速变热,直至沸腾——啊,赐与我力量吧,希瑞。不抛弃, 不放弃我不想打酱油啦。
隆重而质朴的欢迎仪式结束后,肖义和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继续担任向导。
兵部衙门的主要办公场所就在大堂东西两侧厢房。东厢房是武选、职方二司;西厢房是车驾、武库二司。她的办公室就是西厢房左起第二间。
“下官已经把屋子整理过了。如果还需要什么,您只管吩咐一声。下官就在您旁边的这间耳房办差。”现在肖黑熊的态度堪比前世五星级的门童。
高进笑道:“谢谢,我不会跟肖大人客气的。”
肖义和嘿嘿一笑,拱拱手,拂净身上的雪花,掀起墨绿色的毡帘,进了耳房。
看着眼前的黑油松木门,高进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世,她终于拥有了一间前世梦想中的独立办公室。
刚要推门进去,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她转过身去,一个门房处的卫兵在她跟前立定站好,悄声禀报:“高大人,外面有一个姓曹的婆子自称是您府上的,说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禀报。”
第四十八章你丫就是一窝囊废
第四十八章你丫就是一窝囊废
姓曹的婆子?高进的脑海里冒出那一对泪包主仆,又恼又怒。这是她第一天上班,这俩极品竟跑到这里来求欢这里是什么地方传出去……丫滴,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打出去这里是兵部的衙门,不是小爷家的后院。”高进看了看四周,凑到卫兵跟前低吼道。
卫兵愣了一下,拱手说了声“是”,转身小跑出去。
想了想,高进还是提腿跑过去,追上卫兵:“算了,还是出去看看再说。”都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说不定真的是三公主乘她不在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呢。唉,好好的女孩儿家嫁给一个女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卫兵又愣了一下,还是说“是”。
两人急急忙忙的出了兵部大门。
高进一眼就看到曹嬷嬷很扎眼的独自站在衙门前的青石台阶旁,心中不由咯登一响。
她一共只见过曹嬷嬷两次,但是,看得出这是一个很机灵、护主且很会享受生活的内管家型人物。
然而看到眼前的曹嬷嬷这副“尊容”,她有点庆幸自己刚才多想了一想。
风雪中,曹嬷嬷的发型乱得看不出原来模样,除了插着一根三寸来长的梅花银钗,什么首饰也没有戴,身上穿着极薄的浅蓝粗布夹袄裤。右裤脚的膝盖部位上还破了一道半寸来长的丁字形口子,露出黑色的衬里。这会儿,她头发、衣服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冻得老脸发青,可怜兮兮的站在台阶下,抱着膀子簌簌发抖,时不时跺掉落在黑色鞋面上的雪花。可怜见滴,这样大雪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一双白底黑面的单布鞋。
高进提起袍子快步走下台阶,目光扫过她的脚时,不易察觉的停滞了一下,立刻象是在白花花的米饭里挑出了一粒老鼠屎,皱眉瞪着她。
“驸马爷……”曹嬷嬷一看到她,象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两只眼睛顿时被点亮了。
实在是怕了这种泪包,高进一把拉着她的胳膊,疾步走到空地的另一头,很是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不出她所料,曹嬷嬷的眼泪顿时象开闸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用袖角揩了一把眼泪,小声哭诉道:“驸马爷,您一定得救救我家大……不不不,是曹氏……奴婢求您了。”说罢双膝一弯,就要在雪地里跪下。
高进伸手拦住她,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问道:“回答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嬷嬷半屈着双膝,打了个激灵,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着她,十二万分可怜+委屈的说道:“今天一大早,大,曹氏没有吃早饭,就去向三公主请安。三公主说,说东厢房另有安排,要曹氏和奴婢们立刻就把房间空出来,搬去西院……”见高进没有半点反应,她只是用力咬着冻得发紫的下唇,又黑又密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眼泪珠子扑扑的往下落。
“然后呢?”高进挑眉问道。早就听说曹家女人最会哭,比如说曹贵妃几乎就是一路哭上来的。只可惜,她在林夫人的泪海里翻滚了十五年,对这种类型的眼泪已经完全免疫。
“然后,然后曹氏就请求三公主,能不能等您回家后再搬……当初是您安排她在东厢房住下的,她只是想向您禀报后再搬。三公主一听,当场就让那几个凶巴巴的公公把曹氏赶去了西院,后来容嬷嬷带人把屋里的东西也统统搬进了西院……”垂下眼帘,曹嬷嬷低眉顺眼滴,越发楚楚可怜,“圣上赐婚的时候,开恩允许奴婢等人陪嫁的。可是,三公主说公主府里只能用宫婢和内侍,就把奴婢等人全打发出府了。”
貌似三公主准备加强对曹李二人的管理。这丫头真的不亏是宫里混的,够威够力够狠决。不动则已,一动手就直取要害。
此时此刻,高进很庆幸自己当初误会了那丫头,没有心慈手软,所以,她现在才能当上兵部郎,站在这雪地里自由的呼吸,而不是憋屈的猫在公主府的某个院子里了此余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帮曹李二人去对付三公主——这世上的哪个姨娘不是这样过的?路是人选的,姨娘也自有姨娘该走的路。她高进从来就不是谁的救世主,充其量也就是一尊过江的泥菩萨。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所以,你就来这里找爷了?”
曹嬷嬷愕然的点头,膝盖弯屈幅度明显变大,眼看着就要挨着地上的积雪了。
这一次,高进没有去拦她,负着双手,怅然长叹:“找我也没有。按礼法,公主府里以公主为尊。我……即然三公主说不能留你们,那就肯定不能留。你看,公主府里可曾有一个高家的仆从?”嘿嘿,“不帮曹李二人”和“不与曹李两家正面冲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身为老资格的酱油党员,她一向分得很清楚。
没人拦着,曹嬷嬷就跪倒在雪地里了。她仰着头,可怜巴巴的哭道:“驸马爷,奴婢知道您也有您的难处。奴婢不是想求您去劝三公主留下奴婢。只是,曹氏是奴婢奶大的,从小到大,从来就没离开过奴婢的眼……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机会说。奴婢恳请驸马爷开恩,让奴婢进府跟曹氏道个别。也不枉奴婢侍候曹氏一场。”
这倒是个很人性化的请求。高进假意低头略加思索,目光再次从她的鞋上掠过,见她浑然不觉,不由莞尔:“曹氏能有你这样的奶娘,也是她的福气。这是小事一桩而已,爷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谢谢驸马爷。”曹嬷嬷闻言大喜,两只眸子熠熠发光,准备趴下叩头。
“但是,爷正在办差呢。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擅自离开?”高进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这样吧,你现在这样子也不方便见她,不如先回曹府。等爷沐休的时候,再派人来曹府接你进府跟曹氏见一面。爷这人,若是好好说话,也是个讲理的。若是想搞什么以死相逼之类滴,哼,爷就是个混的。你回去等爷的消息。”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回了衙门。
该千刀杀的狗咋种,有娘生没爹教,没半点人性的畜牲……怨毒的瞪着那道断然离去的青色背影,曹嬷嬷在心里骂开了。
她本来打算,如果不同意,就跪求到底的。男人们最怕这一招了。况且当着那么多兵爷的面呢。哪个公子哥儿丢得起这脸?可是,没想到这咋种不但看出了她的心思,而且还挑明了说跪死不管。
冰天雪地的,傻子才会找虐呢。高进刚进大门,打了个寒战,她就爬起来,飞也似的朝着胡同口跑去。
胡同拐角那儿,缩头袖手的蹲着一个穿着半新土黄粗布棉袄的中年男子。
见她从胡同里跑了过来,该男子慌忙回头,压着嗓子喊着:“哎,姑娘,姑娘,她回来了。”
他的身后不到一丈远的地方,静静的停着一辆九成新的青布小马车。
可是,蓝底白花的厚棉帘轻垂,车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坏事了。”中年男子小声嘟囔着,准备跑过去再示警。
不料,身后已经响起一通森冷的咆哮:“春茶春茶死蹄子,死哪去了”
“嘿嘿,您回来了。”中年男子摸着头,讪笑着跟她打招呼。
曹嬷嬷没有理会他,径直冲到车门旁,呼的掀起车帘。车厢里,一个穿着单薄小丫头面向车门侧卧着,睡得正香。
她扎着两个圆髻,不过十一二岁,怀里抱着一个黄澄澄的黄铜手炉,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小嘴微微翘起,清秀的小脸上现出甜甜的笑容。
“好啊,老娘跪在雪地里,冻成了冰砣子。你个死浪蹄子倒是舒服,暖暖和和的挺尸哪”她双目赤红,劈手抢过小丫头怀里的手炉,双手拿着冲小丫头的脸面直摔过去。
中年男人惊呼一声,抢身上前,伸手用力一拍。啪,手炉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下落不明。
那个叫春茶的小丫头终于被惊醒了,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蜷缩成一团。显然是吓坏了。
“大姐,有话好说,这还是一个孩子,这么冷的天……”他搓揉着火烧火辣的手,满脸堆笑的劝解道。
“死拉车的,老娘教训自家奴婢,关你屁事你算老几,滚一边去。”曹嬷嬷二话不说,拔下脑后的梅花钗子在小丫头豆芽菜一样的身板上,劈头盖脸的乱扎一气,“死浪蹄子,不要以为老娘砸了差事,就治不了你。哼,老娘今儿就把你卖进窑子里去……”
小丫头痛得哇哇大叫,本能的双脚乱蹬,挣扎着躲进车厢最里边。
曹嬷嬷没留神,胸前、小腹等处一连被她踹中了好几脚。
“反了天了”曹嬷嬷举着挂着血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