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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秦国目前的重心仍在攻伐巴蜀那边,根本没有理睬齐楚两国死活的意思,毕竟在秦国看来,他们只要夺取了巴蜀之地,就能大大缓和国内缺粮的窘迫,拥有足够的粮草与魏国开战。
而楚国呢,楚王熊拓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对齐国而言颇为残忍的决定,即放弃齐国。
原因很简单,因为齐国目前根本无险可守,就算楚国付出沉重代价帮助齐国击退了魏军又如何?过不了多久,魏国还能能卷土而来,毕竟如今的魏国,实则是囊括了曾经魏国、韩国、卫国、鲁国等国家领土的,恢复能力远远不是齐楚两国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过出于盟约,或者打着尽可能使魏齐战争延长的目的,楚王熊拓派便邸阳君熊沥与越国将领吴起等人,率领寥寥十几万兵力支援。
说实话,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替齐国解围,充其量也只能在琅琊郡,与任城守许历麾下的魏军耍耍,甚至于搞不好还有可能被许历击溃,毕竟许历麾下亦有一支轻重混搭的骑兵。
当然,放弃齐国,也就意味着楚国势必要夺取巴蜀,否则,待等魏国攻灭齐国后,他楚国将无力抵抗魏国的进攻。
正因为如此,在魏国发动对齐战争的同时,楚王熊拓亦命令身在巴蜀的平舆君熊琥、西郢君熊焘等人,示意后者不必再顾及此前与巴氏一族的协议,尽快击败秦**队,占据巴蜀全境。
而这,使得巴蜀之地的战争变得更为激烈。
魏昭武七年七月,齐国的东莱郡,被魏将李岌率领的湖陵水军攻陷,而同时,魏将燕绉,亦从北海郡的北部登陆,大肆攻占沿海城池。
而在琅琊郡这边,魏将许历以一敌二,抗拒着楚国的邸阳君熊沥、吴国将领吴起。
再算已逐步逼近临淄的赵疆、乐弈等几路魏军,毫不夸张地说,齐国已经处在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八月,魏将赵疆与季武汇兵,攻陷昌县,而乐弈、屈塍以及元邑侯韩普,则联手攻陷博兴、博昌,这使得齐国的都城临淄,已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数十万魏韩联军面前。
在这种情况下,齐王吕白唯有下令国内的军队全部回防临淄,试图在临淄城构筑最后的防线,抵抗魏国。
见此,魏将赵疆本欲立刻攻打临淄,但副将乐弈却认为,齐国已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或会背水一战,而他魏军却已处于粮草告罄的阶段,倘若仓促进攻,很有可能会被齐人抓住破绽,不如先站稳脚跟,等待下一批粮食运到前线,再进攻临淄不迟。
赵疆深以为然。
毕竟目前才八月而已,距离入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内,他麾下三四十万魏韩联军,难道还打不下一座临淄城么?
根本无需着急。
于是乎,赵疆便下令麾下各军抢占临淄附近的城县,对临淄做出包围之势。
而此时,由于齐国已放弃了北海郡,魏将燕绉毫不费力地攻占了潍坊,与李岌的湖陵水军一同补全了‘临淄包围网’的东面部分。
九月初乃至九月下旬,魏国的船队沿着济水,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运输粮草。
见时机成熟,燕王赵疆便下令全军围攻临淄。
在这或将是齐国最后一场战争中,齐国左相赵昭,亦随同齐王吕白与其余齐国公卿,登上了临淄城的城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城外漫山遍野的魏军,以及那无数随风飘扬的魏字旗帜。
……若我阴差阳错当了君主,嘿!我当兴兵攻灭韩、楚、巴、齐等各国,制霸天下、一统中原!
赵昭的耳边,仿佛回响起二十几年那位八弟在送别他时,以玩笑口吻所说的一番豪言。
第328章:魏齐之战(二)
“砰!”
“砰砰砰!”
伴随着几声轰鸣之响,仿佛整座临淄城都为之颤抖起来。
“那究竟是什么?”
在齐王吕白身边,有一名宫卿面色发白、双肩颤抖地指着城外的攻城兵器,满脸惊惧地问道。
只见在临淄的西城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百余架攻城兵器,这些攻城兵器看上去仿佛像抛石车,但它们击中城墙的命中率,却远远高过抛石车。
不错,这即是魏国的攻城弩炮!
正是凭借着这种新型战争兵器,魏军才能在极其短的时间内攻陷齐国的平原邑,并且在攻打临淄城的首日,就将这座齐国都城轰炸地摇摇欲坠。
“放!”
在魏军的阵列前,随着一名魏军将领的高喝,百余架攻城弩炮一齐发射,只见百余枚好似磨盘大小的石弹,齐刷刷地射向迎面的临淄城墙,让城墙上的齐**卒们,再一次体会到了地动山摇的感觉。
“大王……”
“大王小心……”
几名宫卿保护着齐国的君主吕白,却被这位君主一把推开。
他拄着利剑站在城墙上,双目死死盯着城外的魏军,嘴唇微微颤抖。
前一阵子,当得知魏韩联军攻破了平原邑且正朝着临淄而来时,齐王白心中虽有惊恐,但更多的则是因为巨大压力而产生的志气。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齐王僖,记得其父吕僖当年初登王位时,亦遭逢韩国派兵进攻临淄,当时他齐国也像今日这般,接二连三地丢失了巨鹿南郡、平原邑,几乎快被韩**队攻到济水。
当时他齐国亦是人人自危,或有人在背地里私通韩国,试图以提前向韩国投诚的方式,避免家族或自身被这场战争牵连。
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吕僖毅然御驾亲征。
而不可思议的是,在出征的当日,吕僖还在宫殿内饮酒作乐、谈笑风生。
待等饮酒到酣,吕僖吩咐宫人备马,点兵出征,带着鲁国支援齐国的种种战争兵器,越过济水,北上抗击韩**队,且最终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当时北方韩国的雄主韩王简,从此不敢再小觑齐国,齐国从此崛起于中原,力压南楚北韩,成为了中原的霸主。
心中牢记着父亲的辉煌,因此在得知魏军攻至时,齐王吕白亦激励自己,就以临淄这最后一座孤城为起点,击退魏军,重现他齐国的辉煌。
是的,在魏军祭出攻城弩炮前,就算局势再艰难,但齐王吕白还是没有放弃击退魏军、保卫国家的士气,直到魏军百余架弩炮接二连三地命中临淄的城墙,将城墙轰击地摇摇欲坠。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在城门楼北侧大概两百余丈的位置,有一段城墙坍塌了小半,原本站在城墙上的齐军士卒们,惊叫地坠落城下,唬地断墙边缘的其余齐军士卒们连连后退。
瞧见这一幕,齐王白长长叹了口气,此前充满胸腔的斗志,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此前,他一次次在脑海中幻想魏军攻城的过程,幻想着他齐**队能凭借着临淄这座坚城的城墙,挡住魏军的攻势,将这场仗无休止地拖延下去,拖到魏军因为粮草告罄而退兵。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别说什么拖延三个月,拖延到今日入冬,临淄这座城池,它可能连十日都撑不住。
这不,仅仅只是首日,魏军的攻城兵器便轰塌了一小段城墙,按照这个速度,随后八日魏军完全有能力将临淄城的城墙全部拆除,余下最后一日用来攻陷这座城池,绰绰有余。
我大齐的国运,难道就到此为止了么?
死死攥着手中的利剑,齐王吕白悲观地想到。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名公卿激动地指着城外喊道:“大王,田耽将军,是田耽将军!”
齐王吕白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在临淄的西北角,有一支齐**队正在进攻魏军。
那是田耽麾下的军队。
在退守临淄后,田耽便在临淄城的西南角大概十五里的位置建造了营寨,主要负责牵制魏将赵疆、曹焱、司马、季武等人;而田武,则驻军在临淄的西北角,负责牵制魏将乐弈、元邑侯韩普、屈塍、纪括等人。
而今日,魏军对临淄展开全面进攻,田耽得知后,亦立刻率领麾下兵卒倾巢而动,支援临淄。
临淄城上的看到的魏齐两军的交锋,正是田耽与赵疆麾下曹焱、司马等几个部的交锋。
“田耽将军……”
“田耽将军……”
城楼上的公卿与士卒们,喃喃念叨着,仿佛是在为远处的田耽军祈祷,起到后者能够突破魏军对临淄的封锁,甚至于击退这支魏军。
但遗憾的是,田耽军当前的处境并不乐观。
因为田耽当前面对的魏军,乃是赵疆的河内军。
河内军,其番号下有山阳军与南燕军两支,前者是步卒,是魏国唯二的两支哪怕全军覆没都不曾退缩半分的铁血之军另外一支是大梁禁卫军。
软弱的齐人,能够撼动悍不畏死的山阳男儿么?
当然不!
面对着田耽麾下北海军的攻势,赵疆的爱将司马稳稳地固守防线,挡住了齐将仲孙胜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纵使田耽又派麾下将领东郭昴率领琅琊军夹击司马部,司马部亦牢牢地扎根于防线,一步不退,死死挡住这两支齐**队,以免打搅到正在攻打临淄城的燕王赵疆。
毫不夸张地说,若非司马严令禁止,他麾下的魏国山阳男儿们,甚至要对齐国做出反攻司马考虑到此举或会影响到曹焱麾下的南燕军与季武麾下的鲁地军,这才严令禁止。
相比较士气如虹的魏军,季武麾下的鲁地军显得有些摆不上台面,在面对田耽麾下即墨军的进攻时,呈现出一幕惊慌失措,气得季武连连呵斥,呵斥那些鲁地的士卒严守防线,不得退后。
当然,即便如此,但田耽麾下的即墨军,还是没办法击破季武军,这也难怪,毕竟季武麾下的鲁地军,尽管士卒的能力远远不如魏卒,但这支军队有着非常完善的战争兵器,尤其是在鲁国降为魏国的郡国后,魏国朝廷派了一些冶城的工匠来到薛郡,组织当地的前鲁国工匠们为魏军打造战争兵器,这使得季武麾下的鲁地军中,亦出现了连弩战车、狙击弩等原本属于魏国独有的战争兵器,使得这支由鲁人组成的军队,战斗力一下子就增强了许多。
“司马那小子,做的还真不错,不枉费燕王殿下那般器重他。”
在远处的土丘上,魏将曹焱目视着司马、季武等人与田耽麾下军队交锋的过程,与在旁的部下玩笑道。
部下闻言笑着揶揄道:“司马将军越出色,将军不是应该感到着急么?这样下去,将军或会被司马将军比下去啊?”
“放你的屁。”曹焱笑骂了一句,旋即一边挥挥手做出准备出击,一边自负地说道:“老子始终是殿下麾下第一战将!”
作为燕王赵疆的宗卫长,曹焱根本不会在意司马这个迅速往上爬的同僚,就好像燕王赵疆也不在意乐弈一样,因为彼此的地位与立场,决定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利害冲突。
曹焱唯一担心的就只有一个,他怕司马将风头都抢过去了。
是的,他曹焱始终是燕王赵疆麾下第一爱将,但是否是第一悍将,那就未见得了。
看着此刻战场上,司马以一敌二,挡住了齐将仲孙胜与东郭昴,曹焱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南燕军,准备出击,迂回袭击田耽部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