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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哄抢羊群的人数比羊群本身要多的多,以至于那千余名奴隶相互殴斗起来。
那混乱的场面,让博西勒都驾驭着战马向后退了老远,免得自身被牵连其中。
“呵。”博西勒心下暗笑一声,回头望向面无表情的司马安,心中暗暗说道:是时候趁乱进攻了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司马安毫无异动。
一直到那千余名奴隶分出了胜负,强壮的奴隶带着羊群逃之夭夭,而弱者则被打倒在地,司马安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会?
博西勒感觉自己有点看不懂了。
而此时,就见司马安策马缓缓向前,用较为通顺的族语对那些倒在地上的奴隶说道:“不用着急,本将军还会给你们一次获得羊的机会,甚至于,还能让你们摆脱奴隶的身份,加入川雒联盟……”
“真、真的?”那些倒在地上的奴隶们大吃一惊,纷纷挣扎着起身,神色不定地看着司马安。
由于此时,已有数百名奴隶带着五百只羊逃离了此地,而司马安这些骑兵却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因此,他们对司马安的话产生了几分信任。
毕竟若果真只是诈计的话,司马安本可在他们哄抢羊群的时候下令进攻,但是他没有。
再给我们一次获得羊的机会?
还能摆脱奴隶的身份?
允许我们加入川雒联盟?
不止那数百名抢夺羊群失败的奴隶们感到惊喜,就连那些藏匿在数万奴隶当中的未被彻底驯服的奴隶都感到怦然心动。
此时,就见司马安抬头指向西方,用洪亮的声音正色说道:“向这个方向追击,杀掉那个方向的男人,每杀五个男人,我司马安就赏你们一只羊,杀够十个男人,我就解除你们的奴隶身份,允许你们加入川雒联盟中任何一个部落……杀够百名男人,允许你们恢复原来的名字。”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这就是我司马安,对尔等的承诺!”
在长达十几息的工夫内,那数万奴隶窃窃私语,似乎仍有些怀疑司马安这个承诺的真实度。
但方才司马安那赠羊取信的做法,已让这些奴隶们看到了司马安的诚信。
突然,数万奴隶发生了剧烈的混乱,数千名奴隶不顾一切地向西方冲了出去,让那些神色麻木的奴隶们大感惊愕。
“不许逃!主人命令我们守在这里!”
几名神情麻木的奴隶企图站出来阻止同伴,但瞬间就被那些还未被驯服的奴隶杀死。
这一幕,仿佛是一个导火索般,使得那数万奴隶彼此发生了混战。
而从始至终,司马安只是面无表情地伫马立于原地,静静地看着。
大约一刻辰工夫,那些麻木的奴隶们,终究没能阻止那些已被司马安煽动的奴隶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似潮水般涌向西面。
这些人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继续警戒在这里。
而此时,司马安则再次开口,继续煽动这些奴隶们:“就像方才五百只羊那样,机会我司马安已给予了你们,但有的人能把握住,有的人却因为胆怯,眼睁睁看着机会错失……待等你们的同伴杀够了敌人的数量,摆脱了奴隶的身份,获得羊群、女人的赏赐,你们将失去第二个机会。”
于是乎,又有一拨人被司马安煽动,离开了阻挡魏军的队伍。
但即便如此,这里仍然还有近乎两万名奴隶。
真的是一帮唯命是从的奴隶啊……
司马安皱了皱眉,随即,竟在博西勒骇然的目光下,单人独骑,缓缓来到了那些奴隶们面前。
见此,约有十几名奴隶冲向司马安,企图杀死后者,但遗憾的人,司马安拔出了剑,似切菜砍瓜般,就将那几名奴隶砍倒在地。
“你们以为本将军是谁?”浑身血污的司马安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的奴隶们,竟唬地那些奴隶们止不住向后退。
也难怪,毕竟作为已屡次在三川草原上制造了灭族屠杀的魏将,司马安的凶名,早已传遍了整个三川,而那些与魏国为敌的川人,更是将司马安传说地犹如鬼神一般,也难怪这些奴隶们心中恐惧。
“听着!”浑身鲜血的司马安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奴隶,沉声说道:“你们原先的主人乌须部落,即将成为我司马安刀下亡魂,我会继续屠杀,屠杀所有挡在我面前的敌人……现在,我给予你们活命的机会,为我司马安而战!听从我的命令,拿起武器,追击已注定失败的乌须部落,如若你们听从我的命令,作为你们新的主人,我将赐予你们……恢复曾经作为人的,权利。”
说罢,他抬起手来,指向西边,厉声吼道:“转身,向西方奔跑!跑起来!跑起来!为我司马安,屠尽前方的敌人!”
听闻此言,这附近近两万奴隶面面相觑,他们惊愕地看着杀气凛冽仿佛鬼神般的司马安,竟当真在后者的催促下,逐渐向西方奔跑起来。
“快!快!块!跑起来,杀尽前方的敌人,为了你们的新主人而战!”
在司马安那具有煽动性的催促下,越来越多的奴隶转身向西方奔跑。
其实这些奴隶此刻都感觉很茫然,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听从司马安的命令,只是随着大流云从而已。
但在奔跑了百余丈后,这些奴隶心中的茫然逐渐被一个信念取而代之:是的,我们要会我们的新主人司马安效力,屠尽前方的敌人。
此时此刻,在距离司马安约二十几丈远的地方,博西勒目瞪口呆地看着数万奴隶跑得一个不剩,随即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司马安的背影。
这算什么?
一个人,策反了数万奴隶?
不过片刻之后,博西勒逐渐接受了这个亲眼目睹的事实。
川人以强者为尊,那些奴隶们从内心臣服了司马安这个杀神,除了某些言语上的煽动伎俩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司马安这个男人,他的气魄,比乌须部落更强大!
博西勒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被肃王赵弘润的光环所掩盖,以至于他一直都没发现,魏将司马安,竟然是一位气魄毫不逊色他义父比塔图的豪杰。
而此时,司马安已收回了兵器,策马缓缓回到博西勒面前,沉声说道:“算算时日,肃王殿下差不多应该已从雒城出兵了,在殿下的大军中,相信必定会有白羊、灰羊、青羊等族部落的军队,若等到族的军队抵达,对乌须部落的杀或放,会成为一个影响军心的问题……因此,在肃王殿下的军队抵达之前,你我应当为殿下解决这个问题……”顿了顿,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屠尽乌须部落!”
司马安脸上凛冽的杀气,让博西勒都不由地心神一震。
“末将遵命!”博西勒下意识地接令。
随即,他心神一阵恍惚:本来只是听命于某位肃王殿下因此服从面前这位魏将,而方才,他本能地接受了这位魏国大将军的命令?
在偷偷看了一眼司马安后,他必须承认,这位魏国的上将军,的确是有种莫名的威慑力。
第1167章:司马安vs乌须部落(四)
在卢氏往西大概二十里处,万余乌须部落的族人们正沿着雒水北岸徐徐向西迁移。
他们迁移的方向,是西面的熊耳山,因为熊耳山、雒南、丹县一带,皆是强大的羯部落的居住地。
只要能进入羯部落的势力范围,乌须部落便可寻求前者的保护。
不过话说回来,乌须部落迁移的速度实在是缓慢。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乌须部落在迁移过程中,还驱赶着十几万只羊群,再加上那些步行的老人与妇孺,速度能快那才叫奇怪。
对此,乌达穆齐忧心忡忡。
虽然他已派出骑士前往羯部落,并且他也相信羯部落的族长巴图鲁会看在唇亡齿寒这件事上出兵支援他们,但他心中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
不知那数万奴隶能挡住魏将司马安几日……
乌达穆齐皱着眉头想到。
面对着执掌有五万余骑兵的魏将司马安,乌达穆齐不敢奢求那数万奴隶就挡住后者许久,毕竟只要司马安舍得牺牲,事实上,五千骑兵就足以将那数万奴隶击溃。
正因为明知这一点,他派出了整整五百骑炎角军骑兵,让他们监视着后方的动静。
而这支炎角骑兵的指挥,乌达穆齐派出了炎角军中颇有勇武名望的猛将,乌鲁巴图,即前几日保护着巴布赫前往函谷秦军连营求援的炎角军千夫长。
这场仗,不好打了……
带领着约两百余骑,千夫长乌鲁巴图时而转头看向西边,看着在广阔草原上犹如长蛇般正在迁移的本部落族人们,时而又警惕地看向卢氏方向,时刻警惕着或即将露面的魏方骑兵。
不过从本心出发,他并不认为魏军能这么快就赶上来魏军固然迟早能击溃那数万奴隶,但这数万奴隶最起码也能为乌须部落争取到一两日的时间。
抬头看了一眼正挂在天空的烈阳,乌鲁巴图与附近的两百余骑坐在草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战马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坐在屁股底下的大地,隐隐传来一种颤动。
而就在这时,一名炎角军骑兵指着卢氏方向大喊道:“千夫长!”
魏军这么快就追来了?
乌鲁巴图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望向卢氏方向,却惊愕地看到,从卢氏方向,涌来一片黑潮人头涌动的黑色潮水。
仔细一看,乌鲁巴图就意识到,这个黑潮,正是他们乌须部落留下殿后的数万奴隶。
怎么回事?这些奴隶这么快就被击溃了?
忍着心中的震惊,乌鲁巴图当即命令麾下骑兵上马戒备,神色凝重地看着远方的黑潮。
正如他所料,只见在那数万奴隶形成的黑潮身后,乌达穆齐看到了一匹匹骑兵。
羯角骑兵……
乌鲁巴图的眼神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已认出了那些骑兵的装束,正是如今魏人的走狗之二“叛徒”博西勒所率领的羯角骑兵。
“这些该死的奴隶,这么快就被魏骑击溃了么?”一名炎角军的百夫长恨声骂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其余炎角军的骑士们面色亦是难看,因为他们都清楚,他们乌须部落的族人,至今都还未踏足羯部落的领地,这个时候倘若魏军杀到,对于他们乌须部落而言简直就是灭顶的灾难。
数万奴隶,居然这么快就被魏军击溃?
乌鲁巴图心中亦是失望,当即派人向乌达穆齐禀告此事。
忽然,他面色微变。
不对劲啊……倘若那数万奴隶被魏军击溃,为何它们的逃窜方向如此一致?而且……
乌鲁巴图仔细看了看,随即震惊地发现,那一匹匹魏骑,并未衔咬屠杀那些奴隶,只是在那数万奴隶身后跟着而已。
就仿佛,带着猎犬外出狩猎一般。
难道……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乌鲁巴图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而就在这时,远方那数万奴隶已飞奔过来,只见这些人在看到乌鲁巴图等两百余骑炎角骑兵后,不像平日里那样恭顺,竟然直接冲了过来。
一边冲锋,这些奴隶们还一边喊着诸如杀之类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