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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奴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大姑娘,老牧的养女,人不算精明。玉娘子平日里当着粗使丫头用,做每件事都要仔细交代了才行。这样的人,玉娘子不方便留在身边当差,陪着两个小孩子上街是没有问题的。
七点多的时候,赵兴雅和小吉才到了饭铺。赵兴雅想吃肉丝面,外加一个煮鸡蛋,小吉想吃素菜包子和小谷稀饭。饭铺的老板有些不耐烦地说到:“这几天定粗黍粮米面饼的人多,你们想吃的东西没做多少,早上有几个人在这里把面条和包子都包圆了,已经卖完了。要是你们想吃早饭。就只能将就着吃黍粮米饼子和稀粥配咸菜了,就这样还不剩多少了,好在价钱便宜。”
赵兴雅最讨厌吃这样的粗食了。赌气说到:“不吃这个,到集市自己买东西回去做。王酒壶家不是有肉和鸡买吗,现在就找他买去,我们自己做。”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酒壶听到熟悉的声音提到了自己的大号,便走了过来。他发觉赵兴雅带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饭铺前面。就赶紧对饭铺的老板使眼色说到:“老胡,你赶紧让你婆娘现做几碗鸡蛋肉丝面去,我也还没吃饭你,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看衣服做生意,客人要吃,自然是能付得起帐的人。”
饭铺的老板是个人精,马上就明白了王酒壶的意思,立刻让婆娘去做手擀面去了。两个孩子吃一顿早饭的钱能当上一家人两天的花费,看来自己确实是忙糊涂了,居然把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当成平民的孩子了。
王酒壶算是这边的地保,交代完了老胡,就直接带着赵兴雅和小吉去了饭铺后面的小院子。饭铺老板的婆娘是个壮实的女人,此刻正在卖力地把盆子里的大谷面揉动起来。王酒壶还特意说了一句,:“招财家的,不准往大谷面里面掺黍粮米粉子,小姐的胃很精贵,吃坏了你赔不起。”
招财家的本来想向往常一样对骂一句,“你那只眼睛看我在大谷面里掺黍粮米粉子了,我和招财都是正经的买卖人。”不过话到嘴边她突然不敢说了,因为她看见赵兴雅满脸鄙夷地看着她家的那套餐具。那套餐具对她家是挺贵的白瓷,小女孩居然嫌弃它粗糙,看来这个小女孩的来头挺大。
等着吃肉丝面的时候,赵兴雅对王酒壶说到:“我家的酒厉害吧,你一次不能多喝,不然醉倒了伤身体。”
王酒壶说到:“这样的好酒只怕就是您那样的人家才会有,我舍不得喝,馋酒的时候就抿上一口。那些酒喝过了,再喝这饭铺里的酒就像水一样。对了,今天你们怎么会来平民的饭铺吃饭?”
赵兴雅不假思索地说到:“我想到集市里玩,要是去了官署的饭铺吃饭,哪里能自在。你看我穿着平民的衣服,这位是我的表哥,我打算带着他到处走走。你今天有空吗?带着我们一起转转,中饭,晚饭,我请你。”
王酒壶笑眯眯地答应了,丰源集市的范围也有将近方圆二十五里地,商业也算是比较繁华的,至于请客的事情,王酒壶还真是不想错过和公爵小姐打好关系的机会。怎么能让公爵小姐请吃饭呢,这样的小小东道,他还是能应酬得起。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肉汤的香味浓郁,鸡蛋花也是格外漂亮,招财的媳妇是努力发挥了自己的最佳厨艺。赵兴雅盛了一小碗面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如卖相好,便只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小吉家里是开客栈的,厨子的手艺比招财媳妇强不少,不算好吃的面条,他也没吃很多,只有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吃了满满一大碗。
王酒壶也吃了一大碗面,然后对招财媳妇说到:“这些面钱记在我账上,明天从肉钱里面扣。现在派你家伙计到我家去拿一只肥鸡炖汤,再拿两斤好肉来烧栗子,配上些像样的菜。中午,晚上的饭,我们都在这里吃,钱找我要,记得味道要弄好些。”
赵兴雅见王酒壶要请客,便执意不肯,她觉得小老头最近算是帮了她大忙了,还要他请客如何是好。王酒壶坚持要请客,他对赵兴雅说到:“我们这样的百姓,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和你攀交情了,不然将来你如何记得老头子我。说不定,将来你抬抬手就能让我们全家沾光。你不让我请,就是瞧不起我了。”
赵兴雅看王酒壶说的很真诚,就不再推辞了,中午晚上有鸡,有肉,今天的伙食也算可以,小吉也应该满意,赵兴雅便答应了王酒壶请客。吃完饭,王酒壶带着赵兴雅和小吉去集市,饭铺老板两夫妻陪着小心送他们离开。
现在饭铺老板已经隐约猜到了,王酒壶身边的应该就是那位租下院子的公爵小姐。这女孩子就算是穿上了平民的衣服,包着头巾,还是掩不住浑身的贵族气派。饭铺老板想明白之后就一直埋怨自己眼拙,巴结伺候好了公爵府的小姐,将来的好处多着呢。他立刻打算在中饭和晚饭上下点功夫,务必要让公爵小姐满意。
说起带人逛集市,王酒壶是绝对的好向导,他对整个集市是了如指掌。赵兴雅要他先带自己去看布庄和卖器物的地方,然后再去售卖杂货和农具,种子的地方。两个地方一个在南面,一个在西面,赵兴雅牵着小吉的手从南走到西,看见有趣的东西就停下脚步看一看。小吉和赵兴雅一样好奇,从前身份未明的时候,他也没有机会这样自在的逛街,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赵兴雅总是觉得自己是成年人,帮玉娘子带着孩子,就有当老师的义务。小吉有些不知道的事情,赵兴雅就随口解说一遍,实在不知道的,她就问王酒壶,没有正确答案的就说不知道,反正不能骗小孩子。
从布庄上出来的时候,赵兴雅身后的丫头手上就多了一包粗细麻布的布头子。赵兴雅想要做些背包,用这种麻布做的话比较结实耐用,反正是做背包,用整块的布也是浪费,赵兴雅现在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王酒壶得知赵兴雅打算用这样的粗布做包,实在觉得很好奇,一个公爵家的小姐如何会这般懂得平民过日子的道理。
赵兴雅毫不在意地解释到:“我是在今年迎春节前才得到的贵族身份,我从小跟着家奴过日子,富贵和贫贱的日子我都经历过。我对食物比较讲究,对贴身的衣服也有要求,对于其他的事情看得很淡,比如身份地位什么的。我和王老爹你就比较合得来,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就喜欢王老爹你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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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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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的王酒壶是心里舒畅,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赵兴雅会没有贵族的臭架子,他也觉得赵兴雅对脾气,不过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赵兴雅的话,只能大声笑了起来。这时候有个路人跟王酒壶打招呼,王酒壶一看是自己很久没见到的老朋友,就在路口聊上了,由着赵兴雅带着小吉在小摊子上挑选作物的种子。
王酒壶不在身边,小吉这时候突然开口了,对赵兴雅说到:“小雅,你和我做好朋友也不介意我是平民吗?你不是因为娘帮你做事才对我特别好的?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赵兴雅轻轻地敲了小吉的脑门子,对他说到:“你傻了,这个还有假,当初你遇到我的时候,嫌弃过我是奴隶打扮吗?我那时候在你家吃饭的样子像个要饭的,你嫌弃过我吗?”
小吉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到:“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就想让你住在我们家,跟我一起玩。”
赵兴雅笑着说到:“就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喜欢小吉你的。我们可以一直做好朋友。”
小吉听到这番话高兴极了,年纪尚小的他已经打算好了,要永远做小雅的好朋友,长大了也要一起吃饭,睡在一间屋子里。两个小儿女在一旁建立“友谊”,王酒壶那边却是谈成了一笔生意。有人请王酒壶明天早上去五十里外的一处小农庄帮忙杀一头猪,两只羊,若干鸡鸭。
小雅觉得在荒年有这样大的手笔不容易,对方只是有一个小农庄,并不是有钱人,看来那户人家真的有很值得高兴庆祝的喜事,娶老婆的可能性比较小。东越办喜事的人家从来不选这个时候,应该是满月酒之类的。
王酒壶拉着赵兴雅到一旁,小声很神秘地说到:“蓝家人走大运气了,他们买了八千多斤金矿石,辛苦了一个冬天,得到了快三斤上品黄金,这样的好事在炼金者当中一万次也撞不到一次,往常能有四五两就不错了。三斤成色好的黄金能铸造三十个一万钱的金饼子,刨去本钱,至少赚了二十万钱。他家不请客是没有天理的。知道内情的人都羡慕得很。这次请客表面上是为他家老三庆生,实际上是他们想和一伙卖石头的人见面交易。蓝家人买的是私采的矿石,官府知道了要抓起来杀头的。”
赵兴雅竖起耳朵认真听王酒壶的话。然后小声问到:“王老爹,看来你在集市上很有地位嘛,这样杀头的秘密都能知道。”
王酒壶说到:“我这个人从来不乱传话,所以周边的人都信任我。金杯银杯不如口碑,我说给你听就是把你当自己人。回去之后,我连我亲生儿子都不会告诉,明天我打算打发他去蓝家庄子杀生。”
赵兴雅一脸讨好地笑着说到:“王老爹,我和小吉没到过农庄看热闹,也没看过杀生的场面,不如明天你带着徒弟去杀生。我们两个正好可以看热闹。还有,买石头的地方大概在哪里你知道吗?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王酒壶听后就呵呵笑了起来,说到:“雅小姐。我就猜到你会想去看热闹,那么我就带你去了。我相信你胆子大,不怕看杀生,不过那个粉嫩的小后生会不会怕呢。至于买石头的地方,老头我就不知道了。我一个杀猪的,打听那些没用的事情干什么。你想看热闹。等明天去了蓝家庄子,我再打听就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吃饭,我喜欢中午喝上两杯,睡个午觉,你们小孩子家也要睡个午觉。等我们都睡好了,我领着你再去逛逛,等蓝家庄子的车子来了,我就要带着徒弟上路,你们想看热闹就跟着去。夜里我们住在蓝家庄子,杀猪都是凌晨四点钟动手的,还要收拾羊什么的,今天下午不动身是来不及的。”
赵兴雅对古代探矿和冶炼的事情感到很好奇,去蓝家庄子一趟是必要的,可是小吉怎么办,今天她答应玉娘子要照看小吉的,也就是小吉必须要跟着自己去。赵兴雅征求小吉的意见,小吉马上说到:“小雅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王酒壶看见两个小孩都愿意,呵呵笑了,他老人家倒是觉得这一对青梅竹马的孩子挺有趣。四人很快回到早上光顾的平民饭铺。他们才进门,胡招财夫妻两个就已经把午饭摆上了。美味的炖鸡,栗子烧五花肉,几个花荤的时蔬,小谷米饭,对于平民而言就是美味了。
因为大家是真的饿了,面对着满桌子好菜,所有人都吃得很多,很开心。老板夫妻伺候得很殷勤,看见大家喜欢他们家的饭菜,心里高兴,都打算晚上做的更好。
王酒壶吃饱之后,便告诉饭铺的老板,晚上不必准备了,他们有事来不了,还特别叮嘱招财夫妻两个,说是两个孩子最近时常回来光顾,让他们多照顾些。胡招财夫妻满脸堆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