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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扯,你看他那脸色。”安菁不依的反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入膏肓药石罔救命不久矣马上就一命呜呼了呢。诶,悦兰啊,照你那关系,他下葬的时候你怎么也要露个面吧?”
“他?”丁悦兰不屑的撇撇嘴,“他算什么,又不是我正儿八经的表哥下葬……啊呸呸呸,我表哥们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文婧没有耐心了,她狠狠的瞪了唐海一眼:“你就让他们在这里嚣张跋扈,这里到底是谁家啊?”
唐海一点头,高声唤道:“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没见他们气着你们少奶奶了么,还不给我过来!”真是让安菁这贱人给气糊涂了,这里是唐府,他赶一个外人出去有何难?
闻言,附近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为难了,虽说这是主子的交代,可来的到底是客人啊,而且还有一个表小姐,要是把表小姐得罪了,夫人那里可怎么交代?
刘姨娘?
再得宠也是个姨娘,还真能越过夫人去不成?就算说句不好听的,夫人突然仙逝,那也轮不到她刘姨娘扶正呢。再退一步讲,就算是扶正,那刘姨娘在夫人牌位前照样要伏低做小。
“你看你,连点玩笑都开不起,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动什么脾气嘛。”安菁一脸“你真大惊小怪”的神情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跟你说正事,你要是不想听这正事呢,我就去寻令尊谈,反正,我是一定要谈的。”
唐海闻言心里一紧,难不成这贱人是要把吉祥寺的事情告诉父亲么?随即他就冷笑了,那是他父亲,又不是她父亲,难不成还要放着亲儿子不信去信一个外人?不过,这贱人刁钻狡猾,惯会搬弄是非,他就先听听她要废话什么好了。
在摆好的椅子上坐下,见还要上茶,安菁举起一只手摇了摇:“茶就算了,点心也算了,凡是跟吃食有关的都别搁在我们跟前,如果搁在我们跟前,我一定会亲手打碎了再走。”
文婧眉头一挑:“你还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我倒是不怕这个,我怕我走之后,我碰过的盘子啊杯子啊里头多出点红花麝香马金南什么的东西,然后就有人哭诉说我心肠恶毒要害他未出世的孩子。你没见为了避嫌,我连半点礼物都没给你带来么?你也不用想其他的,我们几个人身上都没有带荷包钱袋,所以,我们走后,你们就算捡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别想跟我们扯上关系。”
姚瑄华垂下了眼帘。只怕不光是为了避嫌,更是为了省钱吧。
文婧咬紧了牙齿,阴冷的看着安菁。这个蠢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竟然会事先想到这一点。
“好吧,咱们来算算账。”安菁冲唐海露出了金灿灿的微笑,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纯银打造的小巧算盘,“这是我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了,好了,咱们可以算账了。”
“算什么账?”
“前几天你在酒楼闹事,砸了人家的东西没钱赔偿,衣裳脏了没钱换,是我家夫君借给你的钱,没错吧?”安菁一晃手中算盘,扭头笑着问姚瑄华,“瑄华,我没说错吧。”
对此,姚瑄华轻轻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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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如风飘去童鞋的打赏~rs
210 二百五十两,请还钱
唐海的脸彻底黑了。
那一天是他这一生中最羞辱的一天,他恨不得将那一天从早到晚都自脑海中抹去,如何会主动去回忆。
可这几人就是特地跑到他面前来,提醒他那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如,他砸了酒楼却没钱赔偿,是姚瑄华丢给他五两银子的。
至于还债什么的……姚瑄华会缺五两银子?他会上门找不自在去还那五两银子?况且,那可是姚瑄华自己说不要还的。阴冷的一笑,唐海看着姚瑄华说道:“瑄华兄这出尔反尔的本事,不错。”
姚瑄华浅浅的笑了,摇头道:“唐公子,在下家中兄弟许多,并不需要异姓兄弟。”
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丫别跟我称兄道弟的,跟你不熟。
那张俊秀的脸映着阳光,浅淡的笑容竟透出一股难以察觉的妖娆味道。安菁眉头挑了挑,就说你笑起来好看嘛,多笑笑又不费劲,权当锻炼脸部肌肉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花痴的时候。
一抖手中算盘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安菁笑嘻嘻的说道:“倒不是我夫君出尔反尔,而是我觉得这五两银子花得不值。”
“原来姚公子在家做不得主。”唐海轻轻的咬着牙齿,眼神阴毒的看着姚瑄华,“连五两银子都不得擅自做主,这可真是令人同情。”
“哪里,比不得唐公子。”说着,姚瑄华的目光扫过了旁边的文婧,轻轻摇了摇头,叹道,“顶天立地男子汉,如何能让丫鬟代自己受过。”如果他来时没看错的话,那丫鬟受罚的时候,这混账正在一旁赔笑,只怕那丫鬟的责罚跟这混账脱不了干系。
安菁和丁悦兰对视一眼,顶天立地——男子汉?
唐海的脸慢慢涨红了。
自打发现身体已经不能彻底恢复后,他一直没有放弃,总想借由女子再试一试能不能恢复。今早趁着文婧不留意,他拉着小红调笑了两句,还没等说更多,文婧就突然来了,这才有了那番责罚。
“表嫂与表哥向来恩爱,自然是不舍得责罚表哥,所以只好……”丁悦兰漫不经心的说着,嘻嘻一笑,“真是恩爱夫妻啊。”先前都传说瑄华哥娶了菁丫头会是一对怨偶,可打从那天后,这传言就变了,都说他们是恩爱夫妻呢。
“言归正传。”安菁用手里的小算盘敲了敲椅子扶手,轻咳一声说道,“怎么说呢,这五两银子丢给路边乞丐的话,乞丐会送你个笑脸,外加一句‘谢大爷赏’,你丢给路边小贩,小贩会喜得合不拢嘴给你一堆东西,你丢给庙里的和尚道士,和尚道士会怎么也得送上一句‘施主好心,定一生平安’……”说着,她语气一边,讥嘲的说道,“可给唐公子你呢?你却只会怨恨我们,怒视我们,说不定背后还会咒我们不得好死。”
姚瑄华在旁边轻轻的补充道:“或许会谋害我们。”唐海这夫妻两人都实在令人不齿,倒让他觉得这灾星相较而言还好上许多。
“没错,会谋害我们。”安菁一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姚瑄华,话说他今天真是很配合啊,表现不错。
唐海心里一紧,难道安菁要开始提吉祥寺的事情了么?吉祥寺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她要是不怕羞耻说安庆成成亲那晚的事情,旁边文婧这个母老虎绝对不会消停的。
“所以,我回家后左思右想,都觉得那五两银子太冤了,不值当啊。话说回来,唐公子你也太不会做人了,哪怕我家夫君真是说了不要你还,难道你竟听不出那是客气话?意思是不让你立刻就还?有脑子会做事的人早就隔上一天忙不迭的把钱还上了,哪像你,真就以为可以白拿人的银子了。我说唐公子啊,唐府也不是穷苦人家,怎么你眼皮子就那么浅,连五两银子藏着掖着?”摸了摸头上,安菁随手摘下来一支赤金镶蓝宝石的珍珠步摇往前一伸晃了晃,“见过没有?”
丁悦兰轻咳一声,提醒道:“菁儿,侧室不比正室,不能穿正色,不能坐主座,也用不得赤金首饰的。而表嫂虽然算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但刘姨娘好歹也算是表哥的生身姨娘,她总不能处处都越过刘姨娘去。”
“哦,是我想多了,以为唐大人偏宠刘姨娘,就能罔顾那些规矩呢。”安菁恍然点头,又看向文婧,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文婧紧紧咬起了牙齿,猛地扭头瞪了唐海一眼。就是因为这个,她多少华丽的衣裳首饰都不能随意穿戴啊。
“好吧,我明白了。”将步摇递给美杏,让她重新为自己插上,安菁点点头道,“那就不说这个了,还是说我夫君的那五两银子吧。”
只是唐海已经不想再听那五两银子了,不就是五两银子么。他从衣袖里随手取出一张十两的一票团成一团丢到安菁脚下,斜着眼看着姚瑄华道:“十两,那五两不用给我了,捡起来吧,姚公子?”
看看脚下的那张银票,姚瑄华眉头微挑,轻笑一声,用脚尖一点点碾成了碎屑。
“唐公子,菁儿她要的是五两银子,不是十两的银票。”慢条斯理的说完,姚瑄华补充了一句,“麻烦请使个丫鬟来递到菁儿手中,毕竟男女有别,唐公子你的丫鬟,我可不敢轻易接近。”
此言一出,文婧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几分,审视的打量着自己身后的丫鬟,想要知道还有哪个是不安分的。
“别急啊,我说了算账,这账目还没算清楚,怎么结账?”安菁摆摆手,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算盘,嘴里飞快的说道,“那天我夫君给了唐公子你五两银子,一来是帮你赔偿酒楼,二来是帮你买衣裳遮羞。先不说这钱吧,光这事儿就免了你多少麻烦?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你还要在那里出丑很久吧?那颜面可不是五两银子能算清的,懂事的人早就提了礼上我家来致谢了,啧啧。这个颜面挽回的费用就算你十两不贵吧?要知道,有的人为了争面子,那是能拼上命去的。”
什么叫颜面挽回的费用?丁悦兰无语的看着安菁,你直接说你就是要敲诈算了。
不过,就唐海那颜面,算他十两银子都贵了,他哪儿有什么颜面啊,那十两里头有九两九都在那个“唐”字上头。
“再说你这恩将仇报的事情,”安菁那账目算得是极清楚,“你的恶劣行为对我,对我夫君,乃至我的丫鬟,我夫君的小厮,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让我们对人性本善产生了怀疑和动摇。好累,感觉今后不会再起意助人了。作为对我们精神的伤害赔偿,二十两不算多,我和我夫君都是大度的人,可以既往不咎,只是我们的丫鬟小厮们很伤心,这二十两都是给他们压惊的。”
美杏低下了头偷笑,小姐不去做生意可真是屈才了。
抖了抖算盘,安菁继续算:“那些一共是三十两了,现在咱们再来说这五两银子的事儿。如果那五两银子不给你,我夫君使个小厮去赌场门口放贷,一下午工夫至少能收回来二十五两。然后用这二十五两去南边的甘南县贩几车杏来——现在一车杏才不过一两三钱银子,出去路上的损耗,人工等费用,至少能贩十六车。甘南离京城近,也不过两天工夫就能送到京城。这十六车杏一脱手,至少能卖五十两银子,这还是贱卖呢,若是卖得好了,七八十两也不是不可能。用这五十两银子继续在赌场门口放贷,两天工夫至少一百五十两——这是除去那些赔的血本无归还不上钱的,不然更多……”
算盘噼里啪啦打个不停,等到安菁停下来后,算盘上上上下下几个珠子明白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二百二十两银子。
“这二百二是五两银子借给唐公子你之后五天内所能赚来的最低数目了,加上方才的三十两,一共是二百五十两。”安菁笑眯眯的说道,“请还钱。”
她还真是会赚钱。姚瑄华的眉头不禁动了动,忽然就笑了:“若不是只算这五天内的话,贩杏所得的五十两在城里租间店铺,一年之后,只怕唐公子要还上千两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