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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象征性地问了几句“你祖母可好?”“你姨娘可好?”之类的话。
马庆一一答道:“祖母身体康健。”“我姨娘尚好。”
寒喧了几句,就听赵婆子道:“老夫人,二爷和三爷来了。”
陈相富、陈相贵兄弟二人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望向上房花厅,一眼就看到了一侧坐着的年轻男子。
陈相贵不说话,伸手取了案上的点心吃。
陈相富昂首挺胸,带着几分敌意地道:“你就是苏州织造马家的马庆?”
他听家里的下人们说过,陈将达生前将陈湘如许给了马家的马庆,人虽不在了,但这婚约却还在,现在陈家要请马庆以陈家未来女婿的名义出面接掌江宁织造府郎中一职,虽然这只是暂时的,可没人会喜欢有人代替自己做官。
官位是其次,陈相富想到自己的大姐将来要嫁这么个男人,哪里会有什么好感。
也不知怎了,自从陈湘如病了一场后,越发爱哭了,而且总在他们兄弟面前流泪,哭得陈相富想冲上去保护自己的姐姐,反倒是他的二姐陈湘娟,如今也似变了一个人,不同于陈湘如的处处示弱,反而是个坚强的。
就在两天前,陈湘娟就和大姨娘在西院后园里大吵了一架,就差动手打人了。
陈相富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自己的两个姐姐,以前以为坚强的,原是个软弱可欺的人;以前以为是柔顺的,原来惹急了也可以凶悍得像只小老虎。
马庆落落大方地笑道:“你是陈家二弟吧?”
说是二弟,其实是他未来的妻弟。
陈相富冷哼了一声,撩着袍子在一边坐下。
老夫人面露宠溺地笑问:“你这孩子,你马大哥来江宁,便是我们家里的贵客,你怎能失礼?”
一边的陈相贵此刻将马庆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突地开口道:“你要是敢欺负我大姐,我……就不饶你!”
陈湘如心头咯噔一下,就算是前世,也没人这样维护她,感激地看着陈相贵。
陈相富道:“大姐,他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们府里也请了武功教习师父,等我和三弟学好武功,就能保护祖母和你。”
陈湘娟朗声道:“为甚没我?”
陈相贵笑着,只不说话。
陈相富道:“前儿你在后花园与大姨娘吵,连大姨娘都被骂哭了,你哪里要我保护。”
长姐性子柔弱,反倒是妹妹、弟弟们一个个都变得坚强起来。
陈湘如想到自己的前身,许是她太好强了,总想母鸡护小鸡一般将弟弟、妹妹保护得太好,也至于反而给了他们一种束缚,原本性子懦弱、柔软的她,竟被弟弟、妹妹们给维护着,就连陈相富学武功,也是为了要保护她。
老夫人看了眼陈湘如,神色里露出几分失望。
陈湘如前世常见这样的眼神,垂眸道:“祖母,是我不好。”
陈相富朗声道:“管大姐什么事?前儿那事,原就是大姨娘不对,绣房和厨房如今原就是二姐管着,父亲不在,她也不顾忌一二,这个月都做几套新衣裳了,二姐说她几句也是该的。”
别以为他们没了父亲、母亲就会被人欺负。
陈湘娟也不想和大姨娘吵,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把大姨娘骂哭,这传扬出去名声就坏了,弄不好他日就没人敢娶她,可她答应了陈湘如会好好打理绣房和厨房,自然就不能让人生出事端来,没想不过是驳斥了几句,竟就成她把大姨骂哭了。
陈湘如语调轻柔,道:“三弟,二妹可没骂大姨娘,只是说了几句道理,原就是大姨娘失理。”
在陈相富的记忆里,大姨娘就是个难缠的,连他亲娘都斗不过,却被陈湘娟说哭了,这只能说明陈湘娟够厉害。
陈湘娟却气得一脸小脸通红,想要再辩驳几句,又有客人在,只狠狠地盯着陈相富不说话。
陈相富不看陈湘娟,问陈湘如道:“大姐,我都饿了呢,什么时候开饭?”
陈湘如扭头对一边的绿叶道:“传饭吧!”
不多会儿,鱼贯而入的下人将饭菜摆上了桌,因陈将达新丧,家里的饭菜更偏于清淡,因着家里有几个孩子,做的吃食上就更显精致。
开饭之后,陈湘如并没有吃,而人不停地给祖母、弟弟、妹妹们布菜,她几乎知晓所有人的喜爱,比如说祖母喜欢柔软的东西,麻婆豆腐、蛋羹等;而陈相富则喜欢吃些更硬些,做得相对更有味道的菜式,如宫爆鸡丁等;陈相贵因打小体弱,她吃的也是些易消化的东西;还有陈湘娟则偏爱辛辣之物,几乎不辣的根本不动。
陈相富见陈湘如尽忙着照顾他们,不由道:“大姐,你也吃,我们自己知道布菜。”
这是她的家人,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啊。
这一世她却有这么多疼她、爱她的人,就连陈相富也知道保护她,前世渴而不得的,今生都有了,怎不让她好好珍惜,视若珍宝。“你还说呢,这么大人了,我不给你布菜,就只知道扒饭吃,光吃米饭哪能长身体,而今除了读书还要习武,不多吃点哪能成?”
赵婆子进了饭桌前,欠身道:“老夫人,大姨娘领着陈家族长和将生老爷到了。”
陈湘娟一听这话,搁下碗筷道:“这个祸害,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她又想做什么?”
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两个人都有野心,所谋不同,就走到了一块。
第010章 庶长子
大姨娘领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与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进来,老夫人关切地问:“族长大哥和将生侄儿可用过午饭了?喏,这是从苏州过来的马庆。”
自从上回苏州马家来人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陈将达生前给陈湘如订了一门亲事的事,可在这之前,大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但回头又想陈湘如的年纪不大了,十三岁的官家小姐,确实该议亲了。
马庆起身与族长、陈将生见了礼。
陈将生面露不屑,心下不满,自家人不帮衬,仅因马庆与陈湘如订了亲,便拉出这么个少年来。年纪这么小,能做好织造郎中的人?
族长扫了一眼饭桌,算不得丰盛,但还算精致,陈家大院的吃食原就非他们各家可比,陈氏一族里,就得陈将达他们这房人过得最好。名下的店铺多、田庄多,又是朝廷的命官,专给宫中织造宫绸、贡缎,这份荣耀便是多少人得不到的。
族长倒也客气,“再吃点也无妨。”
陈湘如当即令绿枝添了碗筷。
用罢了饭,陈相富兄弟因要去私塾,便先行离去。
陈湘如领着下人奉了茶点。
老夫人道:“湘如,在东院给马庆安排一处院落,离东门近些的。”
陈湘如应声“是”,欠身出来。
陈湘娟跟在后面,低声道:“大姐,大姨娘和堂叔怕没安好心,上回堂叔就缠着祖母想顶替父亲做织造府郎中,你带着马大哥去东边安顿,我还得回去盯着,指不定又出什么事儿。”
陈湘如叮嘱道:“你小心些,毕竟是长辈,别与他们对着来。”
“大姐放心,我知道分寸。”
昨晚,陈湘如躺在床上,就在想自己要做个什么样的人儿,她的弱势、软肋可以留给亲人来瞧,但不能暴露给对手、敌人。这些日子陈相富、陈湘娟为她做了很多,就连只得七岁的陈相富都学会了坚强,认真的读书,用心的习武,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她这个长姐,也该担起责任来。
她感谢前身给了自己这样一家人,感谢前身给了她前世梦寐以求的清白出身。
马庆跟在后面,垂首走路,看着这个娇俏的少女,她长得不差,如他想像的那样,清秀而得体,望着她的背影,宛如一块磁石,能深深地吸住他的目光。
陈湘如突地停下脚步,小心地看了马庆一眼,问道:“东边有座听雨院,一早就拾掇好的,若有什么需要,马大哥吩咐小厮来说一声。”
马庆一直想与她单独说说话,马庭比他好许多,为甚陈家就没同意马庭,反而就看中了他,论出身,他远不及马庭,而从小到大,虽得父亲器重,可嫡母生怕他抢了风头,几番打压,就是这次来江宁,马夫人也把他身边用了好些年的小厮给换掉了,变成了木讷、呆笨的来,说到底就是怕他抢了马庭的风光体面。
但这种话,马庆可说不出口。
陈湘如静默地走在前面,穿过东、西中间的小铁门,便到了东院,她不紧不慢地道:“我祖母病后,外头店铺、生意上的事,是我和两个弟弟在张罗,内宅诸事也是我和二妹在共同打理,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马大哥海涵。”
进了东边院子,便见一座单独的小院,院门上挂着一块小匾,上书“听雨院”。院子有正房三间,东西又有厢房,东边有杂房和小厨房,西边又设有两间厢房,这样一处单独的院子,足够马庆与小厮住了。
刚入府,便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肥胖小厮迎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行礼:“小的……见、见、见过大爷!”
陈湘如微微凝眉。
马庆来江宁是要为官的,怎的同来的就是这么个人,好歹挑个机警干练的,长得难看就罢了,竟还是个口吃结巴的。
陈湘如道:“马大哥,我挑几个精干的小厮过来,你且挑两个喜欢的留下服侍,这个小厮留在听雨院清扫庭院。”
马庆面露窘意,家丑不可外扬,就凭这个小厮,旁人也能猜出他在马家的境遇,要不是陈老夫人指名说相中的是他,就连他的这门上好亲事也会被马庭给夺去,“原有一个随我多年的,只是临来江宁时突染恶疾,就先带了胖墩来。”
陈湘如随马庆进了听雨院,四下瞧了一遍,“若是马大哥吃公中的饭菜不习惯,可着人在小厨房里做。这里配了一个婆子,又一个会做饭的厨娘,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厮,你瞧还差些什么,回头我一并着人送来。”
马庆抱拳道:“有劳大小姐。”
陈湘如嫣然一笑,虽是未长开的女子,这一笑竟如灿阳耀眼,直晃得马庆有些失神。
绿枝唤了院里的婆子来,“马大爷这儿若还有差缺,使人来禀一声。”
婆子连连应承。
给马庆安顿好院子,陈湘如领着绿枝、绿叶两个回西边上房,人还未到,上房里就听到陈湘娟的声音。
“将生堂叔,请容侄女儿多句嘴儿,你要帮忙打理生意,你懂染布房的生意么?”
陈将生面色微白,上回他想出面代理织造郎中一职,就被陈老夫人给拒了,为此,他还花钱请了织造府上下吃了两回饭。到头来,因陈老夫人不同意,这上好的差使落到马庆头上。“伯母,什么时候我们陈家的规矩这样了?长辈说话,做晚辈的可以随意插嘴?”
赵婆子进了花厅,禀道:“老夫人,大小姐给马大爷安顿好院子了,就住东边的听雨院,是照着我们家大爷、二爷、三爷的例配的下人。”
三位爷的院子里,都有婆子,一律都是他们各自的奶娘担任,又有大丫头一名、服侍书僮一名、跑腿小厮两名。
陈湘如领着绿叶进了花厅,与老夫人请了安,落落大方的坐下。陈将生与族长盯着陈湘如连眼睛都直起来,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