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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老夫人有意外,很快在看到赵氏那真诚的目光时。竟有些感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夫人是喜欢赵氏的,认为她贤惠、温顺又得体,毕竟这世间有几个人能疼别人所生的孩子如同己出。
赵氏当时也是无奈之举,身为嫡母若没有儿子傍身。这嫡妻位置就不牢靠。她是因自己自陈湘如之后伤了宫伤被迫接受陈湘娟,只是不曾想,莫贪十月怀胎产下的竟是个女娃,这对赵氏来说多少有些失望。
陈湘娟恼道:“你生了我,却没尽一天母亲的责任,就算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又如何?好,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这就与师太求情,让她允你还俗,我在江宁府有一个二进院子,你可以住在那儿。”
莫贪歪头问道:“真的?”
“是!只是你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只能说……说你是赵氏的手帕之交,家里没人了,原是来投奔赵氏,结果得知赵氏早死只能来投靠我,这样我可以唤你一声翠姨。”
陈湘娟随莫贪进了她的屋子里,莫贪捧了个盒子出来,里面竟是满满一盒的首饰,样样都价值不菲,果如她所说,能值数千两银子。
莫贪道:“首饰盒可以先给你,但你现在就得去找师太,我不妨告诉你,我还有一盒子这样的首饰,也还有一些银票,虽没有五六万两,但这二万两还是拿得出来。”
那时候,她是想过替自己赎身的,然后再嫁人。只是她千算万算,算不到老夫人看重名声胜过一切,任是她说破了天,老夫人就是不许她进门。她以为只要自己生下孩子就能得到一个名分,又见赵氏是个柔软性子,想着一入陈家就能呼风唤雨,可老夫人居然把她送到了观音庙出家,虽没有剃度,却从此灰衣素袍、吃斋念佛地做了尼姑。
陈湘娟去寻了师太,又给了一百两银子的香火钱,合手道:“这是我母亲生前的手帕之交,说起来与我母亲也有一段渊源,我想带她回乡养老,还请师太成全。”
陈家老夫人死了,虽然陈家的香火供奉还在,但师太觉得没必要再多留莫贪。莫贪这些年在庙里干过什么,师太比谁都清楚,有几次见到年轻英俊的男人,就自己跑去勾搭,两次还被她得逞了。对方为了息事宁人,少不得给莫贪一些银钱,又与庙里多给了些香火钱,师太见声张出去于观音庙的名声不好,只得按捺不说。
现在有人带莫贪离开,师太自不阻挠,生怕莫贪他日再做出勾搭男人的事,坏了庙里的名声。
得了陈湘娟给的一百两银子,师太合手念声“阿弥陀佛!”转身对莫贪道:“莫贪,你收拾一下,随她离开吧。”
莫贪欢喜回了趟屋里,只取了值钱的东西离去。
这些年,尼姑们知道她攒私的事,但就是找不到她的东西,谁能想到呢,她竟然把东西藏在马桶下面砖块下,里面埋有一只紫檀木盒,装着满满一盒首饰,还有一叠银票。
一回到马宅,莫贪就恢复了原来的名字:翠仙!(未完待续。。)
第284章 战争难民
入夜后,张威到花厅复命。
讲罢今儿发现的事,陈湘如的心微微一沉:陈湘娟八岁时就知晓身世,这些年却一直独自瞒着,陈湘娟的恣意张狂,性情不羁全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么,照着她的推断,前身没有发现陈湘娟的身世有异,定是被陈湘娟瞒了一世,可见这陈湘娟倒还真有些本事。
刘奶娘问:“莫贪跟二小姐回马宅了?”
“是,二小姐已将她安顿在马宅。”
陈湘如昨儿一宿在床上辗转难眠,想得最多的是陈湘娟,将前前后后的事都细细地想一遍,她没后悔过对陈湘娟的好,只是往后不会再那样待陈湘娟好了。
张威道:“马家二姑爷回了苏州,瞧样子是想把手头的生丝销出去。”
她想知道陈湘娟的近况,免得再被陈湘娟算计、利用。
陈湘如道:“不必再盯他们。”
“是。”
绿枝从外头进来,脸上挂着喜色,“夫人,将军派人回来了。”
张威回眸,彼此熟络,惊呼一声“武壮!”
武壮的身侧,站着一个年轻妇人,正用手搀扶着她,神色中蓄满了关切。
张威惊异的是,武壮少了一臂。
那妇人欠身行礼,“妇人葛氏,拜见夫人!给夫人请安。”
张威笑道:“几年没见,你也成亲,好哇!我这就让内人准备晚宴,回头我们俩好好地喝一杯。”
一落音,面色讪讪,抱拳道:“夫人,属下告退!”
这可是在主子的屋里,这样说话也是犯矩的。
陈湘如对刘奶娘道:“着人给武壮夫妇安顿住处。就安顿到绿萼住的碧柳苑。”
“是。”
陈湘如赐了座,武壮坐在太师椅上,从怀里取了一封信出来。
陈湘如看罢后,微敛眉宇,“将军要我安顿三百余人的住处,还得保证他们往后的生计……”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周八还指名要在范阳。若是来江宁府倒也好力,她的陪嫁庄子够多,一处安顿几十个不在话下。
武壮应道:“将军说,北边战事不稳,启丹人诡诈多端。五月初九一役,突袭白塔关,我军伤亡惨重,慕容家大少将军、二少将军都没了,大少夫人也负了重伤。至今还躺在榻上……”
这些事,陈湘如在他的信里知晓了。
她有时候真后悔嫁了个军人,生怕他某天就没了。而她又深深地明白,历史上的慕容鸣会活到三十多岁,直至他的儿子成为一个翩翩少年郎,才会因遭受偷袭身亡。
武壮又道:“将军说年节前会让慕容夫人先去范阳,夫人这里得做好准备,他们安身何处。以何为生都是预备好了,这同去的都是乡亲。亦都是饱受战乱之苦的寻常百姓。”
“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容我好好想想。”
不管么?那是三百多名百姓,如果周八有法子,他是不会开这口的,何况这全都是慕容家的父老乡亲。曾经近一万人的小镇,现下就剩下这三百多名百姓,还是妇孺居多,就算有几个年轻男子,却是少胳膊缺腿的。
又两日。武壮将葛氏留在周宅,独自前往京城。
葛氏拉着他道:“夫君,让我随你一道去吧。”
“好了,你留下来与张嫂子作伴,我快去快回。”
武壮还是没能带葛氏一起去。
次日,陈湘如唤了张威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相信武壮把事已经与你说了,我要你去一趟范阳,找长乐坊的大管事老金,你让他寻一处庄子,最好得有至少八百亩田庄安身,得住得下近四百口人,如果庄子的房屋不够,尽快修建,具体情况你与老金商议。”
绿萼知张威是到范阳办差事,没有多说,当天就给他收拾了行李。
张威次日一早动身离开江宁府。
九月初六,赵武从南方归来,带回了一大船的生丝。而此时,江南的生丝已经跌到了五成的价格,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卖到了四成五,百姓们都想着尽快出货,得了银钱好过年。江南各地的大小织房早已经囤积齐了货物。就算陈记,可一直用到明年九月。
江宁织造府挑了最好的生丝留下,剩下的都统络送到了陈记织布房的大库房。
长乐坊的小佟得了消息也从北方赶来收生丝,消息一传出,整个江南的生丝商人云集江宁府。
小佟得了陈湘如的暗示,不压百姓们的生丝价,以五成价收购,规矩是必须细细验货,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以往得近两月才能收足的货,这一次小佟只用了十日时间,他带着满满一船的货随运河回转范阳。
十月,是陈湘如的生辰。
这天,周宅里很热闹。
陈相富、陈相贵兄弟都备了特别的礼物,而最特别的莫过于赵珍儿拉着惜画的手,“大姨,惜画怀了三爷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刘奶娘张嘴愕然,怪异地打理着一边的陈相贵,只见他垂眸含笑。
陈相富笑意全无,这什么状况,他是哥哥好不好?惜画有身孕了,陈相贵能生儿子了?脸上好不错愕,可看着惜画带娇羞的模样,再看赵珍儿那份欢喜,没错呀。
陈湘如笑问:“惜画,是真的么?”
惜画肯定地点头。
陈湘如道:“好哇!三弟都要当爹了……”
不知不觉间,陈相贵长大成人了。
陈相贵挺了挺胸,看了眼陈相富。
陈相富却有些被鄙夷的感觉,“就你会生孩子,我也会!”
陈相贵神色淡淡。
这让陈相富更像炸了毛一般:“我真的会!”
陈湘如轻声道:“挑个日子抬了惜画的位分,还有……”她顿了一下,“珍儿,你和三弟成亲一年半,选个黄道吉日圆房。”
赵珍儿羞涩地垂首。
陈相贵则有些不自在。他跟惜画,那是他一早就喜欢惜画了,可跟赵珍儿,这感觉怎的就是不舒服呢。
他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赵珍儿,就是拿她当表姐一样看待。
现在,他们却要做真夫妻了。
刘奶娘打破尴尬。“夫人,赵婆子会安排好的。”
陈相富陡地站起来:“大姐,我要娶白莲做平妻……”
“你还没娶嫡妻呢。”
陈相富脑海里掠过殷小姐,那小丫头比他还小两岁,现在还是个小女娃,陈相贵娶妻纳妾的,为什么他就不能了,“我就要白莲,我喜欢她。”
陈湘如道:“要是殷大人不反对。我这里没意见,二弟,若是连你自己院里的事都处理不好,就当真没男子气概了。”
这话说的: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陈湘如不想阻,因为白莲今生不是风尘女子,而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她更明白,感情的事。若是越阻只会越麻烦。
赵珍儿可不想陈相富娶妻,娶了妻。是排在她前头的,那就是二嫂,笑道:“二伯,这平妻也好,纳妾也罢,总得殷家人同意了才行。”
“殷丫头都没过门。我为什么要问她?我就喜欢白莲,我要娶白莲为妻。”
陈湘如轻叹一声,“规矩还是要的,你叫嚷一阵就成了?你得去殷家,问问殷小姐。再问问你未来的岳父、岳母可否同意。”
她不想因白莲的事与陈相富生分,但她不需想也知殷家人是万不会同意。在陈湘如的记忆里,陈相富前世所娶的嫡妻姓杜,而非殷氏,就是他的侍妾里也没个姓殷的女子。
“哪有这等麻烦,我娶白莲与他们何干,白莲又不吃殷家、穿殷家的,我每月的俸禄养得活白莲。”
陈相富闷闷的想着,他们还是孪生兄弟呢,陈相贵都要当爹了,他现在才知道,陈相贵怎么就要当爹了呢?他想不明白,而且很是怀疑地看着陈相贵。
陈相贵浅笑着回应。
陈相富大声道:“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你不是最喜欢惜画么?你怎么让她为妾,也不怕委屈了她?”
陈相贵道:“只要我真心待她好就行。”
他对惜画是真心,对赵珍儿呢?看着一个与他大姐差不多年纪的女子,他是很难生出爱情的吧,更多的是拿赵珍儿当姐姐。
赵珍儿很好,性子温顺,行事得体,将内宅打理得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