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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陈湘唤他小佟,便是大管家等人也唤他小佟。
陈湘如也在心里算盘着,“陈记织布房的生丝现下能用到四月,五月闽粤那边就出今年的新丝,先满足织造府,再照去年的例给马大爷分十万两银子的生丝,至于陈记……备往年的二成货。”
难道……
是因为长乐坊有兵部关照生意,朝廷上百万的雄兵。都要用长乐坊的布,这对于任何一家来说都是一笔大生意。
大管家虽然猜不到长乐坊赚了多少钱,但以他的判断,现在的盈利肯定超过了江宁府的陈记。
还是说,长乐坊那边供不上货了。
“大小姐想改织丝麻布?”
陈湘如勾唇一笑:“有这打算。”
大管家父子不愿去范阳,可现下老金、刘管事、织机室的王师傅等人,在那边做得风生水起,几年的工夫。因为陈家大院给的银钱足,那边的织布房比陈记织布房的规模还大。染布房也不比陈记的小,便是那长乐布庄虽不及这边绸缎庄的生意好,可自打朝廷选中后,北方一带的百姓也知道长乐坊的布,好看又耐磨。
她故作为难地轻叹一声,“织机室那边又送了一批人去范阳。连织娘也送了一些过去,可老金还是吵着人手不够。”
每次送到北方范阳去的人,都是十里挑一的可靠人,多是祖上几代就开始效力陈家大院。
对外,只说他们攒够了自赎的银子。放还他们离开了,偿了个自由身。
江宁府官衙这边,也确实消了这些人的奴籍,也无人疑他,就连东院众人都认定是他们离开了,甚至还有不少匠人、师傅担心他们被杜记或云记等人请了去。
陈湘如道:“赵叔可以再多收购一些生丝,回头我设法转卖一批给金记、杜记、云记,只要是上好的生丝,没人不喜欢。”
大管家抱拳道:“若如此,我照往年的例,减少三成的收购量,杜记收购生丝地在豫、徽两郡,听说那边去岁下了场大雪,今春的桑树长势极好。”
桑叶发得好,到时候蚕儿就养得多,产的蚕茧多,各处的生丝就会多。
陈湘如却自有旁的主意,上半年保证使用就行,哪怕差缺一点也没,但是八月后可以大规模收购生丝,并且得满足明年的生丝使用量,如果可以还可以再多备一些。
一个念头,就在她脑海里慢慢地升腾起来。
今年,她一定要大搏一把。
四月一过,各地的生丝收购大战便开始了。
江宁织造府先派了官员在江南一带收购生丝,可江南一带的织布房多,各家的人早已经开始行动。
闽粤之地,大管家、小佟等人已经在三月末时就过去了,四月中浣就运了一船生丝回江南。
押送归来的是小佟。
船刚到码头,赵武就领着织造府的官员、匠人去验货、搬货,照了往年的矩,一搬验完,立马支兑银票。
而马庆也提前大半月住到了江宁府马宅里,等着好消息,一听说到了,也领了人、备了船,带了马大人与苏州织造府的官员验货。
今年,陈湘如答应再给马庆多五成的的货。
乐得马庆听说要到了,就着人请了苏州织造府的人来验货。
陈家有织布房,一旦发现看走了眼有次等的,也能织成纱绫帔子等使用。(未完待续。。)
第264章 情缘
四月二十三,陈湘如正陪赵珍儿夫妇、陈相富用暮食,绿叶来禀:“夫人,马大爷和二小姐到了,在周宅花厅候着。”
陈相富一脸烦燥:“不是要生了吗,从苏州过来作甚?”
若是来的是陈家大院,怕陈相富就要赶他们走了。
陈湘如道:“你先让他们在那边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陈相富嘀咕道:“去年,大姐就给苏州织造府分了一批生丝,他们不会自己收购么?每回都从我们这儿分,就会白赚银子,若从地上捡还要弯腰下力呢。”
马庆与陈湘娟这银子赚的,着实也太容易了,容易得有些说不过去。
陈湘如勾唇笑了一下,“听说牛师傅要请辞?”
这一年多,陈相富的武功大进,听说他已经能打得过陈家大院三个普通的护院了,就是武功较好的护院,他也能勉强打过平手。基本功扎实,手脚也比以前灵敏,陈相富近来颇有些得意,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没怎么学武功,偏就长进了,后来还是陈相贵一语点破“还是大姐夫厉害,知你武功底子差,所以让你蹲马步,现在下盘稳了,所以武功就好了。”
对周八,陈相富还是没有好感,反而还颇是厌恶,一听陈相贵提这名,就急道:“休提那个混账。”
“再混账也是我们的大姐夫,只要他待大姐好就行。”
至于旁的,周八行恶也好,做善事也好,那都是周八的事,身为弟弟的陈相贵只要他待自己的大姐好。
牛啸不是陈家的下人,而是从外头请来的护院。人家若要走,就能请辞,比不得卖身陈家的,陈家不同意赎还自由身,他们一生一世、甚至连儿孙都要待在陈家。
陈相富闷闷地道:“我说再给他每月加一两银子的月例,可他还是说要走。”
陈湘如对一边的绿叶道:“回头请他过来。我与他说说。”
早前,赵文敬说要提前离开陈家大院,陈相贵不舍,陈湘如就出面说服了。这次,难得陈相富遇上一个有喜欢的师傅,且牛啸教得也确实好,至少陈相富这个皮猴愿意听他的,陈湘如就想再留牛啸两年。
陈相富歪着头想了一阵,目光落在绿叶身上。顿时叫道:“大姐不会要把绿叶嫁给他吧?我听说大姐身边的绿萼就嫁了周宅的护院头。”
绿叶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二爷越发没个样子,怎打趣起奴婢来?再也不理你了。”
陈相富觉得这主意好,“大姐,这法子好,为了留下人,就让他娶个陈家的美貌丫头,这样一来。他女人在这儿,他总不能再说离开的话……”
绿叶气得急。一伸手,夺了陈相富的碗,厉声道:“瞧二爷今儿吃两大碗了,这几口别吃了。”
一定是他吃多了,才说这等话。
是,绿叶和绿枝都不小了。得有十九了,陈湘如今年也有十九岁了。
陈相富、陈相贵兄弟俩眼瞧着一天天就长大了,再看陈相富,虽说虚岁才十三,长得快跟陈湘如一般高了。
陈相富不服输地叫嚷道:“大姐赶紧把她嫁了。还抢我的碗儿呢,家婢欺主,不能留!”
陈湘如与绿叶、绿枝是一起长大的,在她心里,可没怎么拿她们俩当丫头使唤,一脸娇怒:“绿叶,把碗给他!”
绿叶不想给,却不敢反抗,只得气哼哼地道:“最好撑死二爷。”
陈湘如厉声道:“二弟越发没个样子,哪有你这个打趣人的,绿叶是个姑娘家,你这样说她,换作谁能高兴?”
再说,牛啸与周宅张威不一样,张威原就是周八送给陈湘如的护卫,是护卫而非护院,可见就不是一样的,张威算是周宅的人,牛啸却是外头聘来的。
就是这一点,她也不好把绿叶嫁给牛啸。
张威,是周八送来的四名护卫里,武功最高的一个,人也长得精神,模样不错,更重要的是行事得体,观察敏锐,陈湘如便将绿萼嫁他为妻,还特意在周宅拨了几间屋子给他们夫妻住。
张威年近三十才成亲,又见绿萼虽是丫头却读书识礼,又会看账目、打算盘,是陈湘如身边最得力的陪嫁丫头,且绿萼模样不差,自然是满心感激,从御林军出来的护卫,多是孤儿,只有那些身兼要职的,许有些不一样的出身,而张威也是无父无母,能娶上妻子心中欢喜。
张威与绿萼一成亲,周宅的另三个护卫便有坐不住,想着陈湘如会不会把绿叶、绿枝也给嫁给他们。
绿叶这会儿生气,是因为她已经看上了一个,也是护卫,名唤林敢,她有意中人,哪里还想嫁别人,就想跟绿萼一样,林敢见绿叶示好,心下暗喜,两个一来二去,周宅上下都知道,绿叶喜欢林敢,而林敢似也有意。
陈相富傻笑了两下,垂头吃饭,“我就是开个玩笑。”
“绿叶虽是侍女,也是脸皮薄的,往后可不许跟侍女开这种玩笑。”
绿叶见陈湘如帮她说话,倒有些底气了,瞪了陈相富一眼,道:“夫人,昨儿我过府给三奶奶送丝线,瞧见二爷在花园子里堵一个绣娘呢……”
陈相富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念着刚才他打趣的事,要说他的话。
赵珍儿不紧不慢地道:“是绣房那个叫白莲的姑娘?”得到了证实,她又继续道:“她爹与翁爹有交情,是个自由身,只是没了去处,才暂留我们家的。”
白莲……
陈湘如蓦地忆起,前身记忆里,白莲与陈相富可是有一段情,是陈相富最早爱上的女子,且还是爱到生死相随的那种。
陈相富想着赵珍儿那话:是说任他如何喜欢白莲,这白莲早晚也会离开陈家的么。人家不是侍女,而不是买来的丫头,虽然当年陈湘如从人牙子救她是花了几百两银子,可她在绣房里与那些卖身的绣娘不同的。
陈相富大着声儿,搁下碗,抹了一把嘴。道:“我就喜欢她!就喜欢她了!你这丫头就是嫉妒了,你能把二爷怎的?”
像是与赵珍儿堵气,又像是说给绿叶听的。
陈湘如却是不紧不忙地道:“喜欢便喜欢了,你要喜欢她,我又没阻你,只是你与殷小姐是由祖母做主订了亲的。你如何安顿她,她是否愿意跟你,这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陈相富张着嘴儿,“大姐真不反对?”
陈湘如莞尔一笑。
前身也没反对。只是决定晚了一些,就造成了白莲的自尽,也至她与陈相富产生了一道不可愈合的鸿沟,最终姐弟离心、形同陌路。
而陈相贵呢,打小就是那种喜怒不流形色的人,前身有个弱身子,一直与药相伴。而今生陈相贵因为从小也习了武,却有了更为结实的身体。再加上赵小舅和赵文敬的影响,有了目的、理想。倒比记忆里更健康、温润一些,加上又考中了秀才,现在在府学读书,人也越发得体起来。
陈相富走近陈湘如,撒娇似地笑道:“大姐,你让她到桂堂来服侍吧。我保准待她好,不是让她当服侍丫头,让她到桂堂来做管事姑姑,嘿嘿……”
白莲来陈家,转眼就有两年了。
想来。这两年她出落得更漂亮了。
她有对白莲长大后的记忆,只是那时白莲已经死了,即便死了,还是那样美,美得让人心疼,美得让人觉得怜惜。
也难怪前世今生的陈相富,都会喜欢上。
陈湘如轻叹了一声:“回头我抽空见见她,若是她愿意去桂堂,这就好办,倘若不愿意,这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可不许胡作非为,白莲也是好姑娘,他爹与父亲也是朋友,便是看到过世的白秀才情面上,你也不许为难人家。”
陈相富嬉皮笑脸一揖:“大姐出马,一定能办成。”
“油嘴滑舌的,记得回头去织造府走走,你也大了,该你管的事,你就得上心,别总往赵师爷那儿一推什么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