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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八闷闷地道:“我知道。”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抢回来。
她要嫁给别人,还是问他同不同意。
被他看上的女人,被他盯了那么紧的女人,好不容易可以娶了。竟被别人夺了去。
心如泰山,不可移也!
周八与父母打了声招呼。骑上骏马,星月兼程地往江南赶。
腊月二十二,他牢牢地记住这个日期。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她是十月初二的生辰,他一定要尽快赶到江宁,一定要阻止她嫁给别人。
陈家大院的花园里。陈湘娟拉着陈湘如的手:“姐姐,上回你答应过我的,说要帮马大哥谋个差使,我可不要去马府,马府的人那么多。我要是嫁到苏州马家,一定会被烦死的。”
前身,陈湘娟嫁的是马庭,是嫡子媳妇,日子倒还好过,马夫人也曾再三刁难,甚至于马夫人还提出要掌管陈湘娟的嫁妆,但陈湘娟也是个泼辣,就是不给,搬出“哪家儿媳妇是嫁妆是由婆母打理的,除非是婆母的嫁妆太少,少得过不了日子……”
她原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没险些把马夫人给气死。
最后,马夫人讨了几回也没得手,就只得作罢了。
是前身劝了陈湘娟,她这才每月交了些银子给马夫人,说的是“孝敬父母的”,马夫人这才给了些好脸色。
待前身离逝时,陈湘娟已经做了婆婆,而且还有了孙儿,算是美满一生。
可今生陈湘娟嫁的是马庆,这境遇自又不同。
马庆在马府不得宠,大姨娘不是马大人最宠的侍妾,马庆却因着是庶长子处处受制于人。
绿叶道:“二小姐就别再逼大小姐了,上回去丁府,大小姐也求过丁夫人帮忙的。”
陈湘如若办不成,陈湘娟就更办不成了。
陈湘娟苦着脸,“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实在不想去苏州,想到每天起来要给马夫人请安,还有马家那么多的叔伯、婶娘我就头疼。”
绿叶挑着眉:这能怪大小姐么?马庆可是二小姐变着方儿地抢过去的。现在又说不好,早干吗去了。
陈湘如轻声道:“慢慢来,离你成亲还有好几个月呢,祖母那边我也说了话。”
陈湘娟不悦地道:“姐姐,我舍不得你,要是我们姐妹都住在江宁就好了,这样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你呀……”陈湘如轻叹着。
为这事,她也想过不少法子:去周家走动,想请兴国公世子夫人出面说情;与江宁府知府丁夫人送礼;就是织造府这边,也想让陈相富帮忙。
可陈相富倒干脆:“马庆来织造府?他会干什么,从陈家分生丝倒手卖人从中获利……”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连陈相富也知道,对马庆的所为颇是不屑。
陈湘如笑道:“二弟,到底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有一家人赚一家人的银子。大姐姐好心分他生丝,他就拿着生丝赚钱,是不是当我们陈家一个个都是傻子。”陈相富对陈湘娟想留江宁的事颇是不悦,“不是要嫁到苏州么?怎想到要留下来了,嫁!让她嫁远点,嫁得越远越好,她嫁远了,也没人惹祖母生气。”(未完待续。。)
第184章 情动
陈相富厌恶陈湘娟得紧,巴不得有多远嫁多远,要是能嫁到天边也行。他不会帮忙让马庆留在织造府,别说是没有闲职,就算真有,他也不会把马庆留下。
兴国公周家,因周六夫人给周八提亲被拒的事有些不大欢喜,见着陈湘如时世子夫人沈氏也是热情接待,可这只是应付。
丁夫人就更别说了,因周八提亲的事有些不乐意,她是周家请去的保媒人,也觉得陈老夫人不给她面子,原说是考量几日,结果就给婉拒了,没两日就听说陈老夫人把陈湘如许给赵敬。
陈湘如求了一圈人,事儿就这样吊着,几方都没爽快地答应帮忙,却也没拒绝。
姐妹俩说话时,就见淡淡薄雾中行来一个人,衣着一袭天蓝色的缎袍,行止如风,气宇不凡,陈湘娟只觉眼前一亮,却见赵敬仿佛披了一层薄纱出现在视野之中,手里握着一幅画卷,身后跟着陈相贵。
天冷了,江南的冬天,如一幅睡着的画卷,薄雾缭绕,如诗如画,而这画里还能走出一个美男子。
“五表哥!”
姐妹二人齐齐见礼。
赵敬笑道:“二表妹不是要想姑父、姑母的画像么?这是我画的,你拿着。”
陈相贵仰头道:“五表哥,你也教我作画吧?”转而对陈湘如道:“大姐姐,我要换先生,我要五表哥做我的先生,连先生都说他的才华不如五表哥呢。”
陈相贵素来沉静淡然,此刻竟似被赵敬给吃了迷药一般。
陈湘如低斥道:“五表哥来江宁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教你的,得了空,你不懂的地方请教五表哥。不是还有小舅、四表哥他们在么?”
赵小舅和赵四公子在江宁书院读书,只在沐休日才回来,赵小舅倒是每回都会回来,赵四公子倒好,早前还回来,如今认识了几个同窗。便与他们相约去游玩,或到效外赏景,又是参加什么诗词会。
陈湘娟接过画,“五表哥,要是没大姐姐绘的好,我可不要。”缓缓展开,当看到画中的男女时,陈湘娟整个人就惊住了:在花园凉亭里,男子穿一袭蓝袍。女子则是一袭紫裳,二人怀里各抱了一个婴孩,皆是一样的襁褓,在他们的身侧,站着两个像瓷娃娃般的女娃,个个都似从年画上跳下来的一般。
“这个是我,我长得像娘,那这个是大姐姐了。哈哈,五表哥。你真是绘得太好了,我还拿着糖葫芦呢,大姐姐在踢毯子,哈哈,五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爱吃糖葫芦。大姐姐小时候爱踢毯子……哈哈……”
陈湘如扭头凝视着画,绘得很传神,他更是巧妙地捕捉到了陈将达的神态,赵氏眼里的温情与慈母之情,还有陈湘娟约莫三四岁的模样。但那眉眼里有几分赵氏的影子,正盯着手里的糖葫芦,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像在说:先吃哪串呢。
小陈湘如约莫六七岁的模样,扎着漂亮的角髻,髻上绑着丝带,一双灵动的眸子看着高高的毯子。
凉亭里的桌案上,摆着茶点,可赵氏的眼睛只看着怀里的孩子,一脸的幸福。
画中的男女,男子丰神俊逸,肃冷之中又流露出严父之情;女子娇俏美丽,慈母之情尽露。
陈相贵道:“大姐姐,五表哥绘得真好,看得我都想要了呢。”
陈湘娟听他如此一说,将手一扬,“三弟若喜欢,我送你好了。”她怪异地笑了两下,“五表哥能不能再帮我绘一幅。”
陈相贵很少喜怒流露颜色,此刻接过画卷:“这可是你给我的,不许再要回去。”
他们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如今能从画上看到亲娘的样子,这也是一种安慰,何况还是一家几口都在画上,就和陈相贵想像中幸福的样子一样,他有疼他的父母,有怜他的姐姐。
陈湘如垂眸:“五表哥绘得比我好,我的画像到底生硬了一些,还是你的画活泼有情。”
赵敬道:“如表妹的画我瞧过,你的花鸟比人物绘得好。”
陈湘如笑了。
陈相贵伸手扯了一下陈湘娟,张着嘴却没有出声,但那口形,分明就是:我们先走吧,让他们说话。
陈湘如抬头望着碧柳苑方向,真快,转眼那边都修好了,近来二管家等人正在装修那边的新院子,家具、窗帘、瓷瓶、盘碟,无一不少,但陈湘如没有进去过,只听刘奶娘说着:
“今儿赵宅那边做了新窗帘,新房选的是大红。其他院子选用了蓝色,奴婢觉得蓝色大气,男女皆可用……”
“今儿,老夫人让赵婆子从库房挑了好些摆件,说一定要最精致的。”
“家具也打好了,主院是紫檀木的,次院是柏木的,一整套呢,是早前就让李记木匠铺定好的,式样是老夫人亲自选定的呢。”
陈湘如几乎是在刘奶娘的絮叨中知晓那边的进度。
“听说前几天,五表哥跟四表哥出城郊游了?”
“四哥有几个朋友,听说了我的名字,邀我参加诗词会。”
陈湘如抬步进了凉亭。
刘奶娘领着绿枝,抬了一个火泥小炉,笑道:“大小姐,你不是说近来闲了,想煮茶么,新置的茶具,你看合不合用,要不合适,奴婢再另换套好的。”
陈湘如昨儿就知道刘奶娘置了一套,有时候刘奶娘觉得陈湘如就是个雅人,不,其实是因为她知道赵敬是雅人,这才特意备了一套,刚听说陈湘如在花园里遇到了赵敬,刘奶娘就把东西搬来了。
刘奶娘笑道:“没雪水,只能用泉水了。大小姐与表少爷说着话儿,奴婢回去忙了。”
赵敬只一个看法:绿叶与他说了许多关于陈湘如的话,就连刘奶娘也似在刻意给他们机会。
陈湘如取了茶具,纯熟的洗茶、洗茶具等,然后取了茶粉,一双灵巧的纤手像与生俱来带有某种魔力,白气升腾中,便开出了一朵莲花的轮廓,轻风一过,白气消散,而后又是一朵白鱼,还能摇晃着鱼尾。
赵敬定定地看着:“如表妹这茶艺……”
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茶艺,还能飘出花和鱼一样的白气,太奇特了。
前世时,为了这茶艺,她用尽心思拜了当时江南第一茶艺高手为师,虽在瞬间白气形成的莲花,却是她练了很久才成的。
今生她也算是集两身才华,原棋艺寻常,却因着这具躯体的奇遇与记忆,让她的棋艺突飞猛进。原琴艺普通,也因着前身的幼时奇遇,而变得不俗。
可她这手茶艺,却是前世就会的。
此刻落到赵敬的眼里,只觉得是这样的惊奇而特别。
“花架子罢了,五表哥尝尝这茶沏得如何?”
赵敬接过紫砂茶杯,浅呷一口,“是井水。”
“要寻泉水,只得城外才有,陈家大院可没泉水,定是刘奶娘糊弄我们。”
其实,就这样陪她静静地坐着也一种享受。
赵敬想着,也许他今生要寻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懂琴棋书画,还能静下来给他沏茶。
他最初答应这门亲事,只是因为父亲说,应该为过世的姑母做些什么,因为陈湘如是姑母的女儿,当年身为兄长的赵三舅没能照应上姑母,现在赵三舅要赵敬照顾姑母留下的儿女。
赵敬无法拒绝父亲,他甚至能从父亲的眼里看到父亲对姑母的愧疚。
因为当年,姑母曾说过,她不想远嫁江南。
而姑母是那样信任的告诉了父亲。
可父亲反而劝她听从父母之命。
许是因为这样吧,他这么多年总觉得对不住姑母。
如果曾经阻止了,帮姑母说话,是不是姑母就不会这样早死。
至少,不会为了给陈家生儿子而难产早去。
陈湘如比他预想的好,他曾想一个能撑起家业的女子,许是刁悍的,可她的性子很温和,更让赵敬没想到的是陈湘如的才华,有这样的女子为妻,他说什么她皆能听得明白。
这,就是赵敬想要的妻。
随着接触的增多,赵敬对陈湘如越来越满意了。
尤其是到了这里后,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