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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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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粟娘满心欢喜,急步走了出去,却见得小连和一。个跟随的衙役一起用力搀扶着陈演。

    陈演面容削瘦,已是站不太稳。

    “快,快把爷扶到炕上。”齐粟娘又急又慌,一把扶住陈。演,向内室走去,一边叫道:“比儿,赶紧让厨房里炖补汤,把热水送上来。”

    一脸黑瘦的陈演靠坐在炕头,有气无力地笑道:“。我还不到三十,巡了大半月的河就累成这样。扬州那地方的主官当真是做不得,日日里喝酒饮宴地耗了元气。好在我怕你,里头外头都没人,才没让女色掏空了……”

    齐粟娘顾不得。啐他,双目含泪,一面给他脱靴一面道:“这是怎么说的,你一到皇上跟前,就这么没日没夜折腾。咱们就算是要讨好皇上,也犯不着拿自个儿的身子去顶。当年在御船上是这样,现下还是这样。”

    陈演无声笑着,只是看着齐粟娘。

    齐粟娘接过比儿浼来热面巾子,小心替陈演擦了脸,见得他皮肤粗糙黝黑如老农一般,把在扬州养出来的贵介****一忽儿全消了下去,竟是全变了个人似的,心疼得不行,“我给你烫了脚,你就睡一觉——”

    陈演拉着齐粟娘的手,“你陪着我睡,一月没见你,你和我说说话……”

    齐粟娘哄着道:“好,我陪你。来,你先松了手,我给你洗脚。”

    齐粟娘替陈演洗了脚、宽了衣衫,盖上薄被,他已是睡了过去。齐粟娘坐到妆台上卸了钗环,一面脱衣,一面悄悄儿对比儿道:“他起来怕是晚饭时辰了,先不要下大油做菜,熬些清淡细粥,他这样子受不住大油。”顿了顿,“烧好洗澡水,等他用过饭,泡一泡解乏。”

    比儿点头应了,看了看收到一边的帐薄,又问道:“牙行那边?”

    “叫他们把帐算清,过几日我再查出毛病来,别怪我报到九爷那里去,大家都没得体面。”

    比儿捧着水盆掩门而去,齐粟娘穿着罗衣罗裤儿上了床,拉了一条薄被,与陈演并头躺下。

    陈演睡得极沉,齐粟娘慢慢抚摸着他的脸,无声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搂住陈演的颈脖,靠在他怀中默默沉思,渐渐便也睡了过去。

    天色已晚,京城内外皆掌上灯来,陈演朦胧醒了过来,迷迷糊糊正要翻身却碰到一个香软的****身子,猛地一惊,弹坐了起来,一把将怀中的齐粟娘推了出去。

    齐粟娘的头从他胸口坠下,重重落到了被褥上,顿时惊醒了过来,一边揉眼一边含糊道:“陈大哥,怎么了?”

    陈演此时方醒过神,一把将齐粟娘抱入怀中,满脸是笑,“方才我睡糊涂了,还以为在保定,怎的床上有个女人——这要是传出去让你知道了——可把我吓得不轻——”

    齐粟娘又笑又啐,“开先一回来,就嚷着怕老婆,现下又这样说,叫别人听见了,只当你娶了个母老虎——”

    陈演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笑道:“怕什么,何图华在皇上面前把你捧到天上去了,一会儿说你中西通达,一会儿又说你妇德馨兰。我就算想到皇上面前告你是河东狮,也要皇上信!”

    齐粟娘埋在他怀中大笑,“你收的那得意弟子,日日里对着我叫师母,弯腰拱手,屏声静气,如临大宾的,我都替他累得不行——”

    陈演哈哈大笑,“他就是那性子,和我十七八岁时一模一样。好在他出身满旗勋贵,根底儿强后台儿硬。这阵儿我在保定伴驾,皇上和我说起闲话,只抱怨当初我够傻,让他操心。若是当初就能和现在一样老成持重,他也不用着又是指婚又是召你入宫的折腾。”

    齐粟娘咯咯直笑,陈演在她唇上吻了吻,笑道:“睡足了,饿了。”

    齐粟娘笑着披衣下床,叫人送饭进房,侍候陈演吃喝后,掇了汤桶热水,让他泡澡沐浴。齐粟娘一边替他擦背,一面埋怨,“这才一月,身上都能摸着骨头了,北漕河就这样要紧?”

    陈演闭着眼笑道:“黄河改道后,北部险段都在直隶境内,直隶通州的永定河更是不消说。漕上要安稳,少不了要把这些河治住。虽说是巡漕河,免不了把这些河的河工都看了看。”突地睁开眼,握住齐粟娘的手笑道:“这番儿我长了大见识,皇上十多年前曾派人去探过黄河源头,制过河图。我虽听梅先生提起过,却一直没机会看这河图,这一月我天天瞅着河源图,心下许多半知半解的事儿一下就明白了。”

    齐粟娘听他提起黄河源的水图,想起何图华说的黄河冰灾,顿时欢喜道:“竟是已经制了冰图了?若是有这个,山东、河南、直隶境内的水灾总能预先防上一些。”

    陈演一怔,“冰图?”

    齐粟娘呆了呆,知晓是会错了意,只得小心含糊道:“前阵子我在宫里教何图华算学,听他提起黄河冰灾的事儿——”

    陈演却似没有听见,只是凝神沉思,“皇上当初差的是御前三品满旗侍卫去黄河源。我看过舒兰所著《河源记》,他们于河工一道不过稍知皮毛,只记了地形风貌。若是能有谙熟河工之人,沿黄河而上,测得黄河上游封冻,解冻的时日,冰凌的流量实据——”

    齐粟娘反握住陈演的手,“只是我听说,黄河源远在高原之上,地势艰险万分——”

    陈演点了点头,“听说当初差了十多人去,最后只回来三个。 况且,河道衙门属官里无人知晓这些西洋测算之法。这回河台大人到黄河曲口来迎驾,黄河河工我不过多说了一句,他的脸色便不大好了。他是皇上的宠臣,这时节我不能多话——”说罢,废然一叹,松开齐粟娘的手,从桶中捧起一把热水扑到脸上,又用力抹去水迹,“粟娘,过两日咱们就回扬州去。”

    齐粟娘一呆,又喜又忧,喜的是回去能看看莲香,忧的是齐强在此不知凶吉,低下头在陈演耳朵悄声道:“陈大哥,你说八爷到底能不能做太子?”

    陈演看了看齐粟娘,亦是悄声道:“这事我可把不准。只是我看着,皇上现下为了安太子爷的心,他想干的事儿一件儿都不驳。但这哪里是长久之计?这时节,一个劲儿对付那些爷的门下能有什么用?那些门下若是有用,八爷早就当上太子了。太子爷是立是废全是皇上一句话,这会儿他就该消停些,好好巴结皇上才对。”慢慢道:“皇上原还想叫我再在直隶呆一阵,把通州、天津、保定一带北漕河沿岸各水路都看明白了。我借口江南乡试出榜在即,推了开去,就是觉着太子爷这兆头不好。他被废了一回,还分不清轻重,只顾着结党和八爷对峙,这般下去免不了和八爷一样让皇上疑忌,我们犯不着呆在天子脚下,卷进这些事里头去。”

    齐粟娘细细琢磨陈演的话,脑中猛地一闪,把澡巾一丢,抱住陈演的脖子,贴在他耳边道:“陈大哥,你这话儿的意思是,便是太子自己行止无差,若是八爷使个法子,叫皇上对太子爷的忠心生了疑——太子还是会被废掉?”

    陈演叹了口气,“这些爷的事哪里又说得准——咱们还是赶紧回扬州的好。”

    陈演起了身换了衣裳,坐在炕上用饭。齐粟娘出门唤了比儿,教她带着几个媳妇连夜收拾行李,正说着,便见得小连进了内院,走到内室门前,“爷,扬州学政左必蕃大人来了公文。”

    齐粟娘听得陈演唤了小连入内,远远看见公文封套上鲜红的大印和火漆,知晓多半是江南乡试的事儿。外头的公文,她从未碰过,陈演也从未让她看过。但她隐约听陈演提过,这回江南七省的乡试是扬州学政左必蕃为主考官。乡试是从童生秀才中选拨举人,各府虽设有学政,位在府台之下,学道上的事却不归府台所辖。

    只是齐粟娘听得左必蕃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似是当年在高邮五味楼时,高邮知州陈师爷曾向齐强提起过……

清河卷 第二十二章 扬州城的士子们

    第二十二章扬州城的士子们

    扬州府台的官船出了通州张家湾的渡口,第二日清晨到了天津卫时,眼见得天边浓云密布,风雨欲来,官船下了帆躲进了天津卫的渡口内,却又接到了扬州来的三百里加急公文。

    陈演匆匆看了公文,正唤人开船,漕河上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不能行船。

    大风将天津卫官船码头上的船吹得摇摇晃晃。船里早已掌上灯,齐粟娘站在舱窗边,透过玻璃窗格看着直隶漕河上呼啸的风雨,咋舌道:“这般的大风雨,还好我们没急着开船……”

    陈演坐在书桌边,皱眉看着手中的书信,没有应声,只抬头看着齐粟娘微微一笑,便又低下头。

    齐粟娘看了看他手中的书信,悄悄走到床头,从枕箱里取出描好的绣样,坐到靠桌边灯台下,借着摇晃的烛光,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

    大雨下个不停,到得晚饭时。节,仍是没有停歇的样子。齐粟娘看得比儿站在门口,微一沉吟,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不摆饭上来。她看了书桌边的陈演一眼,低下头做自己的绣活。

    待得她把“女”字第一画绣完,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收起针绣,走到陈演身边,柔声道:“扬州府的事儿,路上也只能想想,一边吃饭一边想可好?”

    陈演舒开紧锁的眉头,从书桌。边站了起来,伸手抱过齐粟娘,笑道:“好。便听夫人的。”

    比儿将饭菜摆了上来,陈演笑着夹了一筷红椒猪。头肉,“在京城里呆了两三月,为了充体面这样的菜都不能上桌。也难怪噶礼没把我当成张伯行张大人一样,日日递折子参,只是寻着法子想笼络我。”

    “张大人是有名的清官,听说每日里一粥三菜,米是。陈米,菜是青菜豆腐,张夫人身边只有个贴身婢女,和噶礼府里那是一个天上地下。一边儿是护驾忠臣,一边是治民好官,皇上也不容易。”齐粟娘扒着新白米饭,“咱们家多少还有些底子,一面让你做官不亏心,一面也打点到,不用得罪噶礼那样的横人。”

    陈演看着齐粟娘,柔声道:“你别太花心思了,仔细。累着。听说九爷很是夸赞你,说你把南边的生意打理得明明白白,没叫下面贪了大头去。齐强哥虽是能干,管帐这些精细事却不如你。你也是为了我才这样下力……”

    齐粟娘笑道:“你。放心。我到底不是那府里的奴才,不会太得罪人。大面上过得去就好。虽是为了河上的银子,也是为了我哥哥。我这边做得越得九爷的心,他在府里头越得看重。若是出了事儿,总会拉他一把,不叫他和刘三……和别的奴才一样被推出去顶缸……”

    陈演点了点头,“你打算得很是周全,齐强哥现下办的差,怕不是好路数儿……”

    齐粟娘一惊,看向陈演。陈演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捏了捏眉心。齐粟娘小心问道:“方才……是周先生的信?”

    陈演闭目摇头,“是巡抚张伯行张大人的信。”

    齐粟娘又是一惊,不敢再问,只是魂不守舍地用漆筷擢着碗里的饭,过了一会又惊觉,向陈演碗里夹了一筷醋溜土豆丝,柔声劝道:“免不了都是那些爷的事,咱们又不是没经过?先吃饭,吃饭了再想。”

    陈演睁开眼,点了点头。两人皆是慢慢思索,各吃了大半碗米饭,动了几筷冷菜,让比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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