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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该给出鸭子的剑穗,她不该同他说过那句我等你,她就不该让陈天杨遇上她。
即便,这一切,她都无法控制、无法改变、无法抉择,但是她心里仍旧没有办法释怀、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她根本不敢去想,假设她没有同他说过那句我等你会怎么样,或者是在这次分别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等你会怎么样?
世上的事情太过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今天脱下的鞋袜,明天还能不能穿上。但是,在已经永远离去的人面前,谁都有被触动的柔软。
这种柔软,可以是愧疚,也可以是醒悟。这种柔软,可以是一世,也可以是一时。
回到皇子府,三皇子直接就砸了近门处最顺手的那个花瓶。
瓷器的碎片到处乱飞,丫鬟们忙跪下身去。
三皇子大声吼道:“滚!”
下人们却不敢退下,而是畏畏缩缩地看向那正位上的人。
三皇子抬起头,看到他的皇姑母朝阳长公主正在喝茶。
“火气可真大。”朝阳长公主笑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姑母在我的府里好生威风。”三皇子说道。
面对朝阳长公主,三皇子半点没有二皇子的低头伏小。
不过,让不想低头的人低头,也算是朝阳长公主的乐趣之一。
“我再威风,也比不上侄儿在军营的威风。诱杀常胜将军的感觉怎么样,亲眼看着剑反复刺穿陈天扬的感觉怎么样?”朝阳长公主又喝了一口茶,感叹道,“真是让人羡慕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算无遗漏
三皇子目光凌厉地看向朝阳长公主,他冷声说道:“皇姑母,在我府里,茶你想喝哪种都可以。但话,你却不可以什么都说。”
“污蔑人的话,我听了,恐怕会不高兴。”三皇子的话语中满是阴测测的威胁。
朝阳长公主将茶杯放下,看向三皇子。
她不怕他。她挺想看他被威胁的样子。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今天小士卒的那句话是怎么出来的吗?我的好侄子,你总不会以为这是巧合吧?”朝阳长公主笑得很美,她其实年纪比当今皇帝还大一些。但或许是做公主的更有时间保养,她看上去完全就不像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可不止是对我说。皇姑母,你以为六表妹的事情,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吗?”三皇子咬着重音说道。
朝阳长公主对三皇子的反击一点也不生气,她反而是端起了茶盏,再次抿了一口。
“前朝许后的事情,侄儿知道吗?”朝阳长公主一脸期待地问道。
三皇子冷笑了一声,答道:“金屋藏许,结果却是江后笑到最后,这结果,莫非皇姑母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侄儿不是这样的人。毕竟许后的父亲只是个长公主驸马,而不是南屿的首领。”朝阳长公主望着三皇子风轻云淡地说道。
她脸上是一点紧张的神情也没有,对自己的筹码也十分自信。
三皇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朝阳长公主看。
朝阳长公主就在他的目光下喝完了一杯茶,然后说道:“算了,侄子这添茶水的人都没有,我还是回我的长公主府好了。”
“皇姑母留步。侄儿这新来的一批好茶叶,还请皇姑母赏脸品尝品尝。”三皇子说道。
朝阳长公主转过身,看向三皇子,问道:“若我把女儿与你,你当如何?”
“定以后位待之。”三皇子一字一顿地道。
朝阳长公主笑得更美了。这个筹码,她在跟二皇子结盟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提及过。
如今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加起来不会超过三人。如今又多一个。
可朝阳长公主反而觉得很高兴。能逼得她动用筹码的人,才让她真正有辅助的心。
就像如今位置上的皇帝,明明不是自己嫡亲的弟弟,但当年自己为之付出的时候,却比为亲弟弟还要心甘情愿。
次日,陈天扬的棺材依照原定的时间被抬往陈家祖坟进行下葬。
一路上的百姓哭声不绝于耳。
这种哭声,落在威远侯府人的耳中会有欣慰。但落在皇帝的耳中,却觉得有些刺耳了。
朝阳长公主坐在皇帝身边,看着那马车外的百姓,说道:“陈天扬的死,可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陛下,我倒是觉得定远侯夫人与陈天扬的那段往事,可以坐实了。”
“虽然这未必会完全毁去百姓对陈天扬的崇拜,但是这种不容于世的感情,至少会为史官不耻。”朝阳长公主提议道。
皇帝一直没有出声,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此时,若是那些后宫嫔妃在皇帝身边,是没有一个敢和朝阳长公主那样出声相劝的。
但显然朝阳长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同一般。她这样说了,皇帝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迁怒于她。
朝阳长公主也不再催促,反而是撩起帘子,饶有兴致地看向外面。
马车顺着人流正慢慢地往前行走,走过这追送棺材人群,又经过路边的铺子。
有个茶摊,一个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地说书:“天佑我朝,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三十年南帅所向披靡,南帅之后又有陈将军常胜护疆。如今陈将军虽走,但我却觉得,这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又要召下新的将星了。”
那倒茶的妇人抹了把眼泪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陈将军也是天上的将星,如今只是回去了?”
“当然!三十年前南帅如此,如今的陈将军亦是如此。我们虽然舍不得陈将军,但却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帝星在此,将星就还会有!”那说书先生一脸的斩钉截铁。
这些话真是说得毫无道理、乱七八糟。
朝阳长公主放下帘子,想催促马车快些走开。
三十年前的南帅和这几年的陈天扬是完全不同的。南家和陈家都是将门世家这没错,但南家却是先帝一手扶持起来的。四皇子的生母也是这个原因入的宫。
南帅娶了唐家大小姐,如今的皇帝才以妃位接唐家二小姐入的宫。
陈家却一直就是个直臣。不,直臣都算不上。陈家人,一直就是为百姓而战的。
“停下。”皇帝先于朝阳长公主开口。
掀起帘子,皇帝问向那茶摊上的说书先生:“将星、帝星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大街上说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可是从天机道长那听来的。”说书先生一脸不耐烦,对着皇帝挥挥手,说道,“你不听,就快走开些,不要打扰其他人听书。”
朝阳长公主听这人这般犯上,当即就沉了脸色,吩咐道:“来人,将……”
“算了。”皇帝抬手制止,他将帘子放下,吩咐道,“去昌明观。”
朝阳长公主皱眉规劝道:“陛下莫非真信了那话?一个说书的,凭什么能见到天机道长?”
皇帝转过头,望向朝阳长公主,问道:“皇姐莫非认为,朕不是帝星?”
“岂会如此。”朝阳长公主忙答道,“皇姐我不过是觉得太巧了罢了。”
“皇姐认为巧,朕却以为不巧。朕的身边莫非还有其他人的耳目不成,莫非他们知道朕今日要出行,又知道朕这信手一指就会经过此处?”皇帝笑着看向朝阳长公主,说道,“皇姐啊,你就是万事都太小心翼翼了。”
朝阳长公主总以为自己万事算无遗策,但她却不知道,这世上最好算计的是人心,最不好算计的也是人心。
今日,你算计赢了。明日算计成功的却未必还是你。
那茶摊上,说书先生更加唾沫横飞起来。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执行定远侯夫人的任务,竟就这样成功了。果真,跟着夫人的人,会变得聪明又厉害。
第三百五十六章 敌人带来的好处
被小树崇拜着的苏昭宁,此时也并没有闲在定远侯府里。
礼部尚书府里,白氏正亲自将丫鬟倒好的茶,往面前的苏昭宁那挪了挪:“定远侯夫人不过来,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事情。可难为你还一直记挂着。”
苏昭宁就像没有听出白氏话语中的那一丝讽刺和不悦,她径直将那面前的锦盒都打开,回答道:“倒不是不记得。只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我做了一半,就没法子做了。如今总算完成了。”
白氏知道苏昭宁说的是天牢的事情,她对于苏昭宁这般亲近自己心底是有几分愉悦的。只不过涉及夺嫡,她又不愿意多说。
将目光完全投到苏昭宁带过来的礼物上,白氏不由得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
她知道苏昭宁擅长女红,原以为送来的定是绣品衣服之类的,但却没有想到,完全不是这女红这方面的。
将锦盒中的方方正正布做的物品拿出来,白氏讶然发现那是一本书。
而锦盒里面,还有两本这样的书。
只见她手中的那本书上面,绣着一只柔顺洁白的羊。再将那布书打开,里面就跟真正的书一样,有着不同的页张。
第一页是一只雪白的小老鼠,相对的是一头低头吃草的黄牛。再翻过来,又是威风凛凛的老虎和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后面的页张里还有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这些生肖动物。
每一个小动物都绣得栩栩如生,而且又刻意回避了它们让人觉得不适的地方。
比如老鼠这种东西,白氏自己都只是从年画上见过。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老鼠,但白氏一点也不希望见到。
但这布书上的老鼠,一身都是白色的毛发,看上去倒也不十分让人讨厌了。
白氏忍不住问道:“定远侯夫人见过老鼠?听说那东西又脏又丑,极其让人恶心。这里面的,倒一点也不觉得让人讨厌了。”
苏昭宁笑着答道:“并未亲眼见过,昭宁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描述。老实说,硕鼠食黍食麦,应当确实让人讨厌。只是我曾见过奇闻异志上写,有一种老鼠,周身雪白,也并不像硕鼠一样偷食黍麦、一身脏污。此种小白鼠在外域之地仅做家养玩乐,如同猫犬一般。”
“定远侯夫人果然博览众书。”白氏赞道。她又去拿那一本,只见这一本的上面绣的是小算盘,里面每一页的数量都不同。
第一页是一个苹果,第二页就是两个梨子。第三页和四页自然又是数量不同的其他水果。
将三本布书都看完之后,白氏不好意思地道:“是我误会昭宁你了。这样精细的礼物,就是给我一年的时间,那也做不出来。”
“您过誉了。”苏昭宁还是回以一个浅淡的笑容。就像方才承受白氏的误解并无怨愤一样,如今承受着白氏的赞誉,苏昭宁也并无半点自得神情。
白氏顿觉自己更加喜欢这位定远侯夫人了。她甚至觉得,长子当初要是将对方真的娶回来了,也未尝不可。
白氏拉住苏昭宁的手,热情道:“昭宁是个真诚人,我也是个直爽的。瞧你这般可人,不若咱们结个干亲如何?”
苏昭宁来礼部尚书府送礼,一是为了践诺,二也自然还是为了与白氏更进一步地相交。但她却也没想到这进一步,竟能如此之近。
苏昭宁忙站起身朝白氏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