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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雅间隐密又有熟悉的家人在,原本在大街上面色苍白如游魂一般的周慎脸上回了些暖色,反摇摇头,自己拆台道:“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四哥!”,曼云嗔怪着,冲着窗下斜飞一眼。楼下还有个不知来历的跟踪者守着,谁知下一刻会不会等来大批人马。
周慎不慎。居然在得了曼云暗示之后,直接探头往窗外望去。
曼云的素手慌忙扯住他的衣袖,正懊恼着想要拉人摔窗,就见周慎扬起另只空手对着楼下的褐衣仆人使劲地挥了挥。
这下子,轮到曼云呆住了。
楼板噔噔作响,不一会儿。圆脸招风耳的褐衣人就进了雅间,一脸如释重负地给周慎和他的“六弟”见了礼。
“小的扈三本由我家老爷安排伺候着周四少爷。四少从西林禅院出来,小的就和同伴在后面远远跟着,不敢相扰。倒是不识周六少爷当面,拿不准是到底是四少旧识还是歹人,所以支会了同伴回去再叫些人手来??”
扈三是夏口蔡家的仆人,家主蔡犀岩先生浸淫棋道数十年,与周慎的老师文大国手是在黑白局中结下的至交好友。
在扈三这些世仆眼中,可引以为傲的主人和他的同好们在某些时候是一群极不可理喻的非常人。
经过累世的经验教训。他们在主人毫无征兆就突然发呆冒傻气时是断不敢打扰的。万一一句问安请示坏了那一丝悟道的契机,就百死莫辞了。
周慎是在西林禅院刻着“听雨局”的影壁前走掉的,扈三等人也只当他与当年年青的蔡老爷一样是在这儿看棋谱看迷了心窍。
夏口西林禅院就在城中,寺院不大,闻名于世的就是刻着禅院里的“听雨局”。
前朝棋手陆丰曾在雨中困寺,索性拉了个会棋的瘌头云游老僧,却不想僧人棋力奇高,一局较弈通宵达旦。陆丰一招受困。欲推坪认输,僧人却道因有解不敢受。且待陆棋手长考。
陆丰一时不得,起身推窗。此时天色明,骤雨歇,只檐下残雨点点如涟。在嘀嗒的雨声中,他突然灵光一现,想出棋招。再回身落子,却发现昨晚对弈的老僧已沓如黄鹤,不知其踪……
随着陆丰在前朝得了棋圣名,后人自将那夜点拔他的僧人附会成了神仙中人。
传说飘忽,但刻在石上的“听雨局”却是真的。而每一年在石前迷心失魂的棋虫总会有那么三两只。
眼前居然又多了一个。
“说不得四哥以后也能成神成圣了!”,曼云听着扈三解释,笑意满脸。掏兜儿赏了他几个买酒钱让他还是自去楼下等着同伴,省得让蔡文两家的下人真把她当成了拐子。
心情放松,看着日头儿,曼云顺势叫了几碟菜羹,将碗筷硬塞进了周慎的手里。
不论世道盛乱,世上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有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气。
就象是再三被警示着不要到江北的周慎,还有他的老师文先生,明知北方乱象一片,可听说了有从洛京南下避难来的棋友聚在夏口蔡家,就主动地跑了过来。
若论世道求活艰难,这些谈及所好就不畏生死的痴人纯就是添乱的一群,但世间也总要有些不涉世俗的干净纯美。
曼云静看了会儿周慎,露齿笑道:“四哥刚才问我是否信人有重生,可是在寺里听僧人扯了那个与陆棋圣下棋的老僧并非常人,而是被再往前四百年的行痴棋僧附了体?”
周慎举箸顿在半空,接着缓缓地将手放下,接着摇了摇头涩涩道:“不是的。说来惭愧,我在听雨局前没有看棋入迷,而是以为自己真看到了个已死之人。”
“四哥以为看到谁了?”
周慎犹犹豫豫地看了曼云一眼,才在嘴里低声道:“薛素纨。”
“薛素纨?”,周曼云诧异地眨了下眼,接着又翘起嘴角笑道:“人有相似,四哥也只在少年时见过她,说不准是认错了。”
当年因为搅和高周联姻,在和州假做了“薛素纨”投江的戏码,原本以为让自己那样弄“死”的薛素纨说不准哪天会出面辟谣,却不想正主儿却跟真死了的一样,悄无声息地遁离不见。
当年此事在周家,曼云只和老太爷和娘亲有从头至尾交待过,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和市井百姓一样真当薛素纨为情困投水自尽了。
如果按着前世高薛两人的缠绵劲儿,薛素纨如果这会儿在夏口,也是应该的。只是高维现在娶了曼音。去年又纳了个王姓的爱妾,再加上薛素纨,倒是比之前世要热闹得多了。
曼云心中其实对周慎认到的薛素纨已疑了九分真,只是压着不想再提。
“也许,真是人有相似!”,对面坐着的周慎听了曼云的相劝。怅然若失得叹了口气道:“说不准就是因为那女子跟薛素纨长相仿佛,才会跟在了表哥身边。”
“表哥?你是说高维?”
“嗯!云姐儿,我看到那个长得象薛素纨的女子时,还看到了表哥!西林禅院刻着听雨局的石壁再往过是一片花林,我看棋有些累,本想去树荫下走走,结果就看见了薛素纨。
她穿着浅茜夏衫立在树下笑着,身边立着的男人就是表哥。我那会儿简直以为她是从地府出来又重缠上了他的女鬼。”
少年时本极有好感却又很快分开的小姑娘也许在长大后会认错,但是自家的表哥。周慎自信并不会错认。
“你和他们打了照面?”,一直温言相问的曼云终在语气里带上了些焦躁。
“没有!我当时一见,脑子里嗡地一下直发懵,就直接掉头走了。真的,他们应当是没见到我的!”
“没见到他们就最好!”
曼云毫不回掩饰的鄙夷于外,还有那种诸天神佛保佑的口气,在周慎的心头上又轻撒上了一把盐。
自打周老太爷去世后,虽然曼音嫁了高家。但是周家与高家的走动已然几近于零,甚至连他的母亲高氏也倔强地不再理会了娘家事。
但不管怎么说。高家都是周慎的外家。
看着周慎面上淡淡的羞愤不安,周曼云咬了咬唇,干脆道:“四哥!我实话跟你讲,你今天看到的女人应当就是薛素纨。当年她在和州根本就没死。不过倒不知,她是怎样又巴上了高维!”
实话实说比之隐瞒,会少些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周慎正夹在周高两家中间这种的。
曼云一鼓作气地将高薛旧事向周慎撕扯了个明白。
周慎静听着。满目尽皆惊色。
“那她现在可能是做了表哥的外室?表哥若是宠妾灭妻,五姐儿该怎么办呢?”
“曼音已是高家媳。处理妾室通房的内宅事,你管不了,也不许管!”,曼云劝人比劝己来得干脆果断。
停了好久。周慎才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道:“我只是想着当年,我们一起从丰津死里逃生才得回乡……盗贼来袭的大晚上,就我们几个小的坐在黑乎乎的屋里相互靠着……”
他不晓得,对于周家的这几个孩子来说,实际在永德十五年的丰津城,他们几乎同时幸运重生。
曼云的眼中隐隐地闪起了水光。
“云姐儿!你放心,我不会去高家的。等先生会友事了,就会立即回了霍城!”,见妹妹有些神伤,周慎立即不等她再叮嘱,就老老实实地给了承诺。
对面的周曼云默然地点了点头。
兄妹千里外意外重逢的一餐,因为提到了让人食难下咽的人与事,不免有些索然无味了。
草草用了饭,不再发呆的周慎主动伸手拾了曼云随身的包裹。
而在他们用饭时停在酒楼外的蔡府车马已跟着扈三一道候在了门外。
周慎力邀曼云到蔡府与他同住,曼云仔细想想允了,倒不忙再去找云锦帆的暗点,狡兔三窟,就算是多为自己留条隐秘的后路备用。
能在蔡府能就近看着周慎,让他尽早在七月前回了江南也是好事。
惊见故人的烦恼被周慎暂时卸下,放到了曼云的肩上。
周曼云与周慎坐上同一辆马车同往蔡府,车轮一动,酒楼路边拐角小吃摊上有个青衣仆人立时丢下手中碗和三个铜钱,向着相反的方向小跑而去。(未完待续。。)
第196章 莫不静好?
在周慎兄妹两个想起丰津旧事不胜唏嘘之时,高家二少奶奶周曼音正坐在轩窗上画着绣花样儿,神情怡然。
酷夏午后又久未逢雨,难免有些燥热,但上有长檐浓荫蔽日,身旁的几案置着冰镇果盘甜汤,身后还有丫鬟摇扇纳凉,只要所求无多,平静安稳的贵妇生活是再好不过。
周曼音对现在在高家的生活很是满足。
在周家做着不踏实的记名嫡女时,她所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做人正妻罢了,也自觉只要不重蹈了祖母谢氏的覆辙,不折腾不奢求,自能将日子好好过下去。何况就算嫁得仓促,但曼音的嫁妆并不算薄,也有余力笼住了下人的忠心,让自己过得舒服。
婚前失贞以至不得不热孝成婚虽然是心中抹不去的隐痛,但是嫁到高家来后,公婆严肃方正,夫婿高维也识得妻妾体统,就算是宠着那女人,也不过是关起门来的事。
论若了有什么不如意,只能说是成亲年余,妻敦伦以育子嗣,对她来说难了点。
第一次的不堪和羞辱自不必说,高维虽娶了她但洞房花烛就说她还带着热孝,反倒要守礼,直到脱了老太爷的丧服后才正式圆房。可现而今,关起门上床榻,她还是被夫君嗤之以鼻地点评说是木头人。
那是因为他身边有个不木头的,而且现在已经大了肚子。
心有所思,难免笔下走神,一点青滴在了画纸上,笔下的百子戏图瞬间花了个孩儿面。
“晦气!”,曼音恼火地叹了一声,就此撂了画笔。让侍立在旁的大丫鬟画屏带人收拾了画案。
画屏是进了高家后,由高夫人拔到她身边的丫鬟。曼音直接让画屏管自己的屋里事,很是让高夫人拉着她的手夸了贤惠。
不贤惠也是不成的,刚嫁进高家时,房里用的丫鬟不管是高家的还是周家带来的,对曼音来说都是陌生人。在霍城从小伺候她的那几个都是周家家生子。说要陪嫁一个二个的都找着门路想要跑,她们不愿来,曼音也更就不想带。到出嫁时,带到高家的都是周府新买给她的陪嫁。
好在画屏几人确实被高夫人调教得不错,这一年来在她们的照顾之下,曼音适应了为人媳为人妻的生活。
画屏一边利索指使着小丫鬟们收拾书案,一边快步走到了正叉果子吃的曼音身边,小心劝道:“奶奶少吃些寒凉的,近段日子少爷多在上房过夜。奶奶还是养好身子早点怀上小哥儿才好。”
曼音明白画屏所说多半是从高夫人那儿传来的,从善如流地搁了手中的小银叉子,点头笑应,只是笑不达总漫着股子寒气的眼底。高维最近常在上房呆着,也是因为那一个有了身孕不方便罢了。
“我心里有数。画屏,你若看药好了,就给我端来就是。”,为生子。请大夫开的助孕药麻烦,但曼音还是会坚持喝下去的。
再想了想。曼音又道:“你再去叫了柳叶她们两个,一起到我这儿用饭。”
“奶奶!夫人提醒过您,若是想早日得孕,切不可纵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