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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青侍卫送小姐回来的。”芷凝回答道。
木晚晴一愣,才想起在她挨板子的时候,楚青来过,她紧咬着牙关,任凭板子落下,她都极力不让自己闷哼一声,那时只要她答应楚青,那么她就不受皮肉之苦了,但是她一想到霍宸那可恶的嘴脸,她为什么要受他摆布!
芷凝洗了一块毛巾,轻轻地为她擦脸,声音有难以压抑的难过:“王爷不肯请大夫,也不肯给药,小姐的伤可怎么办才好?”说罢,又看了看木晚晴的屁股,虽然已经替她换了身衣裳,可是仍有血丝渗出,像是一朵朵的红梅。
“他不肯就算了。”木晚晴已经心死如灰。
“但是……要不芷凝偷偷拿些药回来,要是伤口发炎了,那就麻烦了。”
木晚晴看了芷凝一眼,责备道:“你试过一次还不怕死?木以柔说的话你也信,她根本就是和盈姬串通好的。”
听到木晚晴的责备,芷凝又是红了眼圈,低头不语。
“别哭,现在哭有什么用,以后别再犯就是了。”木晚晴轻声说道,“你了解霍宸是怎样的人吗?”
芷凝一愣,但是想到木晚晴撞墙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便说:“王爷是皇上的第二子,其母是姚德妃,但是两年前姚德妃去世后,王爷就被遣到封地,也就在前年才回了京城。”芷凝正说着,忽然想起一事,觉得甚为奇怪,又说:“原本小姐是与晏王有婚约的,可是不知怎的,皇上后来居然把小姐赐给王爷当正妃,三小姐就是侧妃,当时老爷也不同意的,但是皇命难违,只好忍痛让小姐出嫁,谁知道……”
说到这儿,芷凝扫了一眼木晚晴,见她微微出神,才松了口气,好害怕小姐会因那件事不开心。
听芷凝这么说,自己便是霍宸从晏王手里抢过来的,木晚晴想了想,又问:“晏王是嫡长子?”
芷凝点点头:“当今皇后娘娘是老爷的亲生妹妹,晏王和小姐还是表兄妹呢,小姐那时候经常进宫和晏王一起玩的。”
如此说来,是不是可以把朝中的势力分为两派,一边是霍宸,而另一边便是晏王,而且晏王是嫡长子,又有丞相撑腰,势力浩大。木晚晴心中不禁冷笑,原来如此,如果晏王和自己成亲了,那丞相和晏王就真的是结为一伙了,霍宸要娶了她与木以柔,那正好打破这个局面。看来霍宸已经相当用心在谋划怎样抢夺储君之位,至于她自己……
“只是个棋子……”木晚晴喃喃地道。
烛光昏暗,连人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芷凝一愣,不明白木晚晴在说什么:“小姐?”
木晚晴不语,今日楚青跟她说的话仍然回响在耳边:“王爷说了,只要夫人偷得丞相的兵符,那夫人就可免受杖责,而且日后在王府,断不会像今日一样。”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了解朝廷一下朝廷中的局势,原来霍宸只当她是棋子。
先是万般折磨,然后抛出一条绳索,殊不知,那是万丈深渊。
她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但是霍宸所说的,她欠他一条人命,那又是什么意思?
突然院子里就响起一阵响声,木晚晴和芷凝面面相觑,这不像是打开院门的声音。
但是紧接着一人推门进来,芷凝立刻站起身来,惊喜地喊道:“大少爷?!”
木晚晴也循声望去,之间门口那儿站着一个男子,眉眼之间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她醒来的时候也挺芷凝说过,除了有同父异母的木以柔的妹妹之外,还有一个亲生哥哥。
木役旭一见木晚晴趴在床上,脸颊红肿得几乎认不出她来,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是炯炯有神。一想到木晚晴受到那么多苦,他顿时心痛起来,快步走到床前,那剑眉都皱了起来:“那霍宸居然敢如此对你!”
“少爷,都是芷凝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芷凝说着眼睛又红了,“但是少爷您怎么来了?”
“今日在街上听到两个王府丫鬟在咬耳根,我便知道晴儿在王府里受委屈了,上次晴儿撞墙自尽,可是却不让我探视,这次便等到夜深才偷偷潜了进来。”木役旭边说边摸了摸她的脸颊,却见她吃疼往后缩了缩,他便是更加心痛。
芷凝知道木晚晴撞墙之后便不得认得任何人了,她拉了拉木晚晴的衣袖,解释说:“小姐,这是大少爷,是和你同一母所出的。”
木役旭自然听说过木晚晴失忆之事,只是感叹自己的妹妹命运颠簸,便拿出一个小铁盒,雕制这精美的花纹,但是一打开,便是清香扑鼻。
“哥哥带着药来,你不喜欢臭臭的东西,哥哥特意找了这种清香的药膏。”木役旭声音轻轻的,“让哥哥给你的脸上药可好?”
木晚晴鼻子酸酸的,却是说不出话来,今日受到那么多的委屈,除了芷凝,还有这个“毫不熟悉”的哥哥关心自己,她眼睛里蓄着泪水,连忙点了点头。
月色冷淡如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涂上那清香的药膏,脸颊的疼痛立刻便舒缓了下来,还带着丝丝清凉的感觉。
看着木晚晴脸上的红肿顿时消退了许多,木役旭才把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再给她的左手也涂上,才盖上盒子,吩咐说道:“这膏药每天涂三次,很快便能消肿的。至于你屁股上的伤,也可以涂这种药,只是效用会没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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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姚德妃
“我知道了。”木晚晴接过那小巧的铁盒,觉得这铁盒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头里无法呼吸。
在现代,她本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的关心,只能自己咬紧牙关考上医大,她记不清自己吃多少苦,可是现在一尝这亲情的味道,竟让她如此着迷,舍不得放开。
她盯着木役旭那好看的眉眼,几乎想要哭了出来。
这是自己的哥哥,这是保护自己的哥哥。
“晴儿?”木役旭有些疑惑,倒也被木晚晴盯着盯着有些不自然了,“哥哥定会保护你,等爹爹消了气,哥哥和爹爹商议如何让你摆脱霍宸。”
她嘴角微微翘起来,从心里笑了出来。
“哥哥,你会永远待我这样好吗?”木晚晴知道他眼睛里的情感不会是假的,那是一种关爱,更是牵动着她心脏跳动的频率。
这次轮到木役旭忍不住扑哧一笑:“不止是哥哥,爹爹和娘亲都会永远待你好,把你当成菩萨一样供养着,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喉头一紧,仿佛透不过气来,这样的语言,偏偏就是触动着她的心灵,她不禁一把拉住木役旭,感受着哥哥身上那温暖的气息,用低沉的鼻音连续嗯了好多声。
一旁的芷凝看到着温馨的场面,都忍不住动容起来。
木役旭明显一愣,以前妹妹哪有这般粘着自己,但是如今再见到妹妹,虽是失忆了,但是却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他心里暖暖的,拍了拍木晚晴的手背:“晴儿,你尽管放心,哥哥永远都会待你好。”
木晚晴又是点头,弄得脸上膏药都粘在枕头上去了。
两人一起又谈了不少的事情,最多的便是木役旭说起小时候的糗事,倒是让木晚晴哈哈大笑,但是又要压低笑声,怕被人听见。但是末了,木役旭才提起木以柔。
“以柔的母亲本是名门之后,但是嫁给爹爹之后家族就没落了,她也一直没有所出。娘亲虽是青楼女子,但却是在怀着我才进门,娘亲一索得男,地位自然上升,而以柔的母亲最终还是怀孕了,所以你和以柔是同日出生。只是以柔表面虽然乖巧温柔,但是内里却是阴险狡诈,你在王府里可要小心她。”木役旭担忧地说着,妹妹在相府里自然有爹爹和自己护着,可是在这王府里,肯定要受不少的折磨,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木晚晴也已知道木以柔的为人到底是如何,为了不让木役旭担心,便笑着点点头,要他不用担心自己。
夜已深,渐渐有些凉气,木役旭离开时,看到那被子只是麻布,又是哀叹一声,晴儿自幼娇生惯养,现在连这住的地方都如此简陋,看来霍宸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爹爹了。
这霍宸自从封地回来,行事霹雳如风,迅速在朝廷之中建立威信,他还打听到霍宸的奏折里,竟然让邓飞扬教头去镇守边疆,看来霍宸这个人不可小觑的。
木役旭离开后,芷凝才给木晚晴的屁股上药,芷凝尽量轻点上药,可是木晚晴仍是痛得龇牙咧嘴。
“小姐,往后我们该怎么办?”芷凝一脸担忧。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木晚晴轻声说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霍宸利用。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五月初五,正是姚德妃的忌辰,可是宫中却不举行任何的祭祀,如今后宫四妃之中的德妃之位仍是空悬,在宫里提起德妃已是禁忌。
只是今日清晨,宫里的佛堂里出奇地早早朗诵佛经,夹杂着那敲动木鱼的声音,让人洗涤心灵。齐文帝今早并没有上朝,他仍然安睡在龙榻之上。
那杨柳依依的湖边,微风习习,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眼前闪过一个女子的容颜,那柳眉如烟,千朝回眸,万载流芳。
只是那女子却离他越来越远,最后连那衣袖都抓不到。
齐文帝霍然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德妃!”
可是眼前的景象仍是在寝宫之中,那明黄的帐子让他的心始终都安静不下来,他慢慢起身,这时候项公公已经在帐外担忧地问道:“皇上,是否作噩梦了?”
齐文帝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是辰时了。”项公公回答说道,“皇上是否要梳洗了?”
接着便是一阵忙碌,项公公本是挑选了一件明黄的便服,可是齐文帝看了看,便指了指那件青色的衣衫。
虽是没有上朝,但是齐文帝仍是到御书房批阅奏章,待看到一本奏折,细心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沉思了一会,才问项公公:“庄王府里可有举行祭祀?”
“庄王府并没有任何举行任何祭祀,反而是庄王知道皇上不上朝后,便到了佛堂抄写经文。”
“那孩子……”齐文帝一顿,便拿起沾有朱砂的狼毛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准”字。
佛堂里,檀香袅袅。
此时早就念完了经,而霍宸仍在那儿抄写着经文,字迹更见飘逸。
他犹记得自己封王的时候,父皇随口便说:“今日你封王,你往后便要端庄,可不能像……”
接下来父皇并没有说下去,而自己却知道父皇要说的是什么。
他停下笔,一遍一遍思念着自己的母妃,那温暖的笑容,已是他再也触摸不到的东西了。
太后留下他在宫里用膳,待他来到正寿宫,太后早就准备好午膳,一看见霍宸,便高兴地拉着霍宸坐下来,见他清瘦了不少,有些心疼说道:“怎么又瘦了?是否在王府里没有好吃的?”
“皇奶奶,您看错了,宸儿明明是长肉了。”
太后再看了他一眼,哪里是长肉了,就说:“哀家吩咐御膳房做了些你喜欢吃的,有清蒸鲤鱼,还有糖醋排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