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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于萧铣来说。他直接上战场一线的可能性不大,头盔的防弹造型不是最重要的,帅和威武才是最重要的。何况盔甲穿得这么吊真要是上了一线,肯定变成对方弓弩集火攒射的目标,所以显然还是龟缩在阵后指挥比较正常一些。
身上的铠甲手套和靴子也都是一体的犀牛皮鲨鱼皮双层皮内衬,外头贴上筒状的锻打软钢做成铁手套铁战靴,唯有手指部位用的是细细的小铁环,把指节手腕等关节部位留出只有皮革没有金属的缝隙。以不妨碍活动。胸甲、背甲和大腿正面都是板甲式的整片锻钢,手足腰际则是冷锻瘊子甲式样的交叠钢甲鳞片。统统是水力冷锻六百锻之上的精良之物。
所有鳞片甚至都用了鎏金处理——也就是古代珠宝匠给器皿上镀金时用的一种工艺,把黄金溶于水银,然后浸没要镀金的物件,用特殊手法把水银再分离出来,黄金就在镀金物件表面形成了坚固均匀的镀层。而整块的板甲则全部鎏银錾金描画出猛禽猛兽花纹、镶嵌宝石点睛。
刘子翊见了军容雄壮,心中一喜:莫非是萧经略前几日虽然不肯答应给援兵,实际上却已经在整顿兵马了么?如此雄壮之师前去平叛,林士弘小贼焉有不授首之理?江西三郡有救矣!
意淫之间,他已经被带到萧铣面前,行了礼节,便欣喜地开口:“属下鄱阳通守刘子翊参见经略。经略军势雄壮如斯,江西百姓有救矣!还请萧经略速出雄兵,解民倒悬之急!”
“刘通守快快请起,本官蒙陛下信任,忝为江南道经略使。虽然行政直辖之地仅有江东七郡,但对江西百姓官吏也有监察守护之责,按说有贼情自当前去剿灭。然而刘通守来的不是时候,如今本官另有紧急军务,暂时却是不能出兵了,还需江西官民自行组织,先渡过时艰,勉力维持数月才好。待到本官出兵归来,再去江西平叛不迟。”
“什么?经略大人的兵马不是为江西平叛而准备的?难道江南之地还有别处军情比江西三郡更加紧急不成?林士弘可是起兵不过半个月,便攻取了鄱阳郡全境、还蔓延到了豫章郡境内,如果不速速剿除,只怕燎原势大,再难制约啊!经略大人万万不可小看贼情,贻误战机呐!”
刘子翊急急忙忙地把说辞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倒了出来,见萧铣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在酝酿措辞一般,他也不给萧铣开口的机会,继续表功说:“而且如今经略若是出兵,正好可以赶上好契机!下官来求援之前一天,贼首操师乞在攻打豫章郡时,被守军流矢射杀,如今贼军正全军举哀,余众归附林士弘带领。然则贼军之中定然另有头目不服林士弘的,而大人兵马已经严整,若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兵江西,林士弘未能整合全军旧部之前,定然指挥不畅,为大人轻易所败,如此大功便在反掌之间,大人不可错过呀!”
刘子翊絮絮叨叨之间,萧铣身边一个长史服色的文官踏前一步,呵斥刘子翊道:“够了!你道经略是避战不想为国建功么!我军如今委实是另有万分紧急机密要事要做,江西民变是顾不上了。经略不便与你多说。你这便去吧。最多两个多月,我军归来时自会到江西平叛。”
刘子翊听了也是火气往上涌:要是被萧铣呵斥了,那好歹也就罢了。毕竟萧铣虽然比他年轻了二十岁,官位却高了三级之多,人家官威在那儿,也没话可说。而这个年轻文官看着最多二十出头,比刘子翊年轻了三十岁,而且驸马长史不过是六品小官,比郡通守还低了两级。这样的人都敢越俎代庖阻挠出兵。马上被刘子翊定义成了“蒙蔽上官的幕僚”。
“你是何人,竟敢蒙蔽上官,阻挠平叛?”
“住口!刘通守。本官不告诉你实情,那是害怕消息泄漏,让天下人心不稳,各处盗贼更加猖獗!既然你质疑本官的决断。那也唯有坦诚相告。让你对于本官不出兵平叛的决断心服口服——不过你可要仔细了,若是你听了之后,外泄军情的话,导致江西乱贼更加肆无忌惮,你可要承担全责。”
“什……什么?”
“附耳过来,听好了——陛下圣驾,在雁门郡被突厥骑兵围困,只能于桑干河抛却诏书求援。令天下各方将帅勤王,幸好诏书最先被河北道经略杨义臣杨将军从永定河中捞获。才不至于误了大事。本官虽然身处江东,却胜在当时恰好有麾下骑军统领、鹰扬郎将秦琼身处辽东,监察室韦与突厥之间勾连贸易,所以得以第一时间赶上杨经略的出兵队伍。本官有东海海运之利,可以与东莱留守陈棱一并出兵,直达涿郡,而后出关西向。不管赶不赶得上,这救驾大事,难道还不比江西那一点点乱贼?本官今日整顿完兵马,便是要即刻北上启运的,刘通守回去好生勉力维持,最多两个月,本官便回军平叛。
不过今日相告之言,还请刘通守尽量勉力封锁消息,不要太早外传,能够拖一天便是一天,本官可是连这些麾下士卒都没有相告实情,准备等他们出了海再说,便是为了不涨江南蠢蠢欲动之人的信心士气,但愿刘通守能够想通这其中关节。”
刘子翊都不用听完,只听萧铣说到一半,就知道事情轻重了,身上也是冷汗直下,口中发苦,知道这一回要援军肯定是没戏了,只好怏怏而回。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萧铣就是要用长孙无忌一开始的嚣张激怒刘子翊,好让刘子翊受不了激将法主动开口问萧铣究竟有什么大事比平定林士弘乱贼还重要——这样萧铣才好郑而重之地把杨广被围这个目前对于江东百姓群臣来说还算是封锁消息的讯息顺势告诉刘子翊。
刘子翊当然不会回去之后乱说,但是讯息却必定会被快速传播开去,到时候该问责谁,也就一目了然了。
……
果不其然,刘子翊求援失败回到豫章郡之后,不到三天时间,从鄱阳郡、豫章郡、九江郡三处,就如野火燎原之势一样,把昏君杨广被突厥人围困在雁门、朝廷兵马无力救援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拿了杨广的求救诏书的内容抄本到处宣讲,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林士弘军不过两天时间,就士气暴涨。尤其是底层百姓原本不敢反抗朝廷,无非是觉得天子之尊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有一股莫名的畏惧,现在听说神明一样的天子都能突厥蛮夷兵马围困,一下子那种神圣感便消失了。刘子翊去找萧铣求援之前,林士弘不过三四万人马,这一下,又不过十天之内,就暴涨了一倍不止,而且还有兵力扩大的趋势。按照这个算法,到了年底的时候,林士弘铁定可以聚敛起十万之众。
十一月初五,豫章郡治在人心浮动、内应作乱之下,被林士弘军攻陷,逃到此处的原鄱阳通守刘子翊,以及豫章郡本地的朝廷官员,都在城破时被农民军斩杀。大隋朝廷在江西地区的统治体系,几乎被瓦解了半数以上。
攻拔豫章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因为豫章郡的地盘便是相当于后世江西省的省会南昌之。而古代的时候,江西境内有影响力的两个统治核心无非就是豫章和九江了。豫章郡攻破带来的农民军滚雪球效应更加明显,不过半个月的调度转运之后,林士弘继续挥戈转而北进,直逼九江郡。九江郡好歹还算是江防重镇,战略要地,有五千府兵和地方官吏把守,战斗力还算可观。贼军逼近后,九江官员们也纷纷派船到下游的丹阳求救,然而得到的消息都已经是经略使萧铣出海北上涿郡救驾已经月余,尚未回到江东。江东本地兵马仅够驻守地方,防止乱贼蔓延扩散,并无多余兵力去江西剿贼。
既如此,江西官军就唯有听天由命,靠自己的力量再撑一个多月了。
……
豫章郡刚刚沦陷的同时,萧铣的人马已经在十几天的水路行军后赶到了涿郡沿海地区——中间倒是没有迂回绕过山东半岛,而是选择了换船,也就是在从长江口北上到东莱之后,就走陆路穿过山东半岛,然后再在山东半岛北岸换船继续渡过渤海湾。
之所以可以选择这条最快的路线,当然是因为东莱留守陈棱麾下如今依然保留有不少的朝廷征讨高句丽时留下的战船,运输五万兵马不在话下。而萧铣是自从杨广北巡开始就预作准备的,看似有意无意都在为自己的快速北进设置便利条件,才做到了这一点。
萧铣连同陈棱的五万兵马赶到涿郡的时候,杨义臣已经带了河北道的本部人马,以及当时萧铣提前布置在辽东、一听到战情就飞马赶来的秦琼部骑兵出关沿着永定河行军、从关外直奔雁门郡而去救驾了。
秦琼的一万骑兵放在杨义臣的十几万大军之中,当然算不上什么强大战力,但是他们的作用好歹是可以帮助萧铣占一个大义名分——看,咱萧铣也是公忠体国的,当时恰好有手下在辽东…三韩之间巡边,监视室韦和突厥之间的不正常往来,听到救驾的需求马上就赶来了。秦琼的存在,足以让萧铣和杨义臣分享并列第一个救驾这个殊荣。
当然,除了萧铣和杨义臣两路人马,太原留守李渊的救驾军队也不太可能晚到,虽然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比杨义臣更晚了三四天,但是李渊的防区太原就在雁门郡正南方,最多相差不过几百里地而已,行军赶路要快得多。唯一对李渊不利的因素,在于河东之地如今乱贼还不多,李渊的兵权自然不大,虽然身为留守,充其量也就只有两三万可用之兵。
李渊的兵力,注定了他必须等杨义臣到了之后,才能对超过二十万众的突厥骑兵发动救驾反攻。(未完待续。。)
第十章 久旱逢甘霖
十一月的关外,已经极为寒冷。在雁门郡被围困了将近两个月之久的杨广,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萧瑟。
杨广虽然带兵三征高句丽,并且最终灭亡了那个国家,但是算起来,他还真没有在寒冬腊月的时候在关外待过——远征高句丽的那几年,隋军都是开春出兵,最晚到秋天就回军了,而遇上杨玄感造反的那一次,甚至都没打到秋天;再加上涿郡虽冷,终究相对沿海一些,昼夜温差不大,没有雁门这么冷——比比看后世冬天北京和大同的气温差距,就可以理解这一点。
而且,杨广虽然出身北方,却从二十岁起就留在扬州十几年,吴语说得比北方官话还好,这样的履历,当然让他没法适应恶劣的严寒气候。苦寒之中,原本并没有做好在这里待到冬季的隋军显得苦不堪言,每一次分兵上城作战都有一些士卒非战斗减员。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但是细细算来,朝廷大军要来救驾,这么点时间还真是不能少的。因为杨广一开始派出的哨骑信使被突厥人全部截杀,就至少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再想出往桑干河里头丢木匣子诏书的办法,执行又花了好几天。再等这些漂流瓶被河北的大隋将领捡到验证,就已经是一个月的功夫过去了。
而大军出征的准备工作显然不是两三天就能完成的,一来突厥人有二十几万之多。任何一个单独的隋朝边镇都是没有这个实力单独来救驾的,这就需要相互约定时间共同进退。而杨义臣的人马此前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撵着窦建德的屁股追杀,要收兵回来集结、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