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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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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的动静惊动了堂屋里的男人们,一众人也急急忙忙赶来扑火。

第一卷 第八章 矛盾

    眼见着水缸里的水见了底儿,陈二牛本还想和几个儿子到河里挑水,回头便瞧见火势愈发猛烈,一阵风来,立即就燃到鸡窝顶棚,心中一沉,急忙又往邻居家跑。

    陈刘氏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扯着嗓门扑天喊地冲向鸡窝,“唉哟!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呀!见不得我们陈家日子安生些哟……”

    李氏与宝珠妗子也捂着鼻子冲了进去,将十来只鸡赶了出来,宝珠眼尖,瞧见趁乱夹在李氏几人中间往外溜的鬼祟小身影儿,可她口不能言,本想哇哇大哭几声引起她娘的注意,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掺乎,大人的事就留给大人来解决。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整个鸡窝便被夷为平地,连鸡窝东边好大一片菜地都烧的焦黑,好在扑灭的及时,火势没有顺着烧去东边屋子,也算万幸。

    陈刘氏想起她好不容易种下的菜地,又想起年年都要休整的鸡舍,心中怒意唰唰唰往上窜,沉着脸儿放声指责,“自家里起火绝不是没有缘由的,在场的都说说,哪个杀千刀的干的缺德事儿?”

    众人围了一圈儿议论纷纷,听见陈刘氏这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宝珠三大爷也跟着说:“大嫂这话说的,大伙成心来吃满月酒,谁还能干出那无聊事?准是外头谁家孩子淘气,扔了火苗子进来。”

    “可不是,哪村儿都有些坏娃娃,成天里偷鸡摸狗不干好事,一准儿是外头人干的!”

    宝珠三姑也接话,“是呀,娘,不就是一堆麦草垛,西边外墙头还有的是,只当是赐给小贼娃子了,何必动气?”

    王氏定睛一瞧,陈翠喜一脸儿的事不关己,积德也被她打发到外头玩儿去了,她最见不得陈翠喜教养孩子的方法,孩子干了缺德事当娘的既不揭发,也不感到自责,竟帮着儿子掩盖下来,王氏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便将宝珠交给小姑翠芬,与老二媳妇张红玉一左一右将陈刘氏搀扶住,王氏先没做声,心想着如何开口,张红玉小声劝着,“娘别气了,三妹子说的是,不就是堆麦草垛,不值几个钱儿。”

    “你知道个啥?”陈刘氏挣开张红玉,脸儿沉了下来,“你的意思娘是为了那几个钱儿不高兴?”

    王氏见时机来了,便接口说,“红玉,咱娘可不是那种人,好好的家里失了火,就算没大的损失,生些闷气也是人之常情,我方才倒瞧见一个小黑影子从咱家鸡窝溜了出去,是不是那放火的贼娃子?”

    这样说也给足了陈翠喜面子,往大里说,这场火万一烧了哪家的房,烧了谁家的孩子,那牵扯的可就大了,赔钱道歉不说,还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积德这孩子小一些的时候还是比较听话的,也就是翠喜娇宠的太厉害,如今才会变成调皮难管教的小霸王,她存心整治整治积德,积德娘存了包庇的心,她却不能害了孩子。

    老二儿子良东挤到王氏身旁偎着,瞅了一眼他娘,又瞅了瞅陈刘氏,小心翼翼地说,“大婶子,我也瞧见积德哥哥从鸡窝里出来,他方才还叫我一起出去玩火折子。”

    翠芬一拍手,奇道:“我说晌午灶房怎么少了个火折子,我只当是我放错了地儿,是不是积德拿去玩儿了?”

    陈刘氏心中霎时明白了几分,左右看了看,果然没见积德身影,又因着是自家人闹出的笑话,只得忍下满腔的怒火,沉着脸招呼宾客去了堂屋,待众人散了,才将三女儿翠喜唤到翠芬屋里训斥,“你是怎么当娘的?啊?今儿个要不是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在跟前儿,看我怎么收拾你那皮猴子!”

    “娘,积德皮是皮了些,好歹是你外孙,哪有当姥姥的这么不待见自己外孙的?别个说是积德就是积德?我是不信积德会烧自家屋的!”

    “你还嘴硬?”陈刘氏气急,“你侄女满月,空着手就来了,啊?你咋就那么好意思?叫秀儿娘家人看了咋说?”翠芬急忙抚了抚她娘后背,替陈刘氏顺了顺气,陈刘氏猛呼出一口气,发了狠话,“翠芬,你去把积德找来,我倒要当面问问,看看谁敢再我跟前儿撒谎!”

    翠芬应声出了房门,前脚走,翠喜后脚便哀求道:“娘,积德再调皮,至多也只是个孩子,哪里有那些个坏心思?”

    陈刘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没有坏心思?当人面儿上就敢砸她妗子,我看谁也没有冤枉了他!”

    陈翠喜干脆挽上陈刘氏胳膊讨好着,“娘,要不我回去再问问积德,改天带他来给嫂子陪个不是,积德好歹是您外孙子,总得给我点面子,您这样一闹,叫旁人怎么看?”

    陈刘氏想着翠喜婆家穷,娘俩也不容易,面上有一丝松动,“亏得是外孙,这若是孙子干的,看娘请不请家法!”

    “娘放心,等回去了,我说啥也要教训他,不光我教训他,他爹也要教训,这下您满意了吧?”

    “我满意?我满意顶啥?你没瞧见亲家人脸儿黑的?”狠剜一眼闺女,“就知道给你娘找不痛快!”

    过了会子,翠芬领着积德进了屋,陈刘氏气也消了大半,只问着,“积德,那火可是你点的?你知错了没有?”

    翠喜推了推儿子,“还不快和你姥姥赔礼?”

    积德摸了一把鼻涕,洋洋自得,“一弄就冒烟儿了,大家跑来跑去,真好玩儿!”

    这下连翠芬都看不过眼了,刚想替她娘教训几句,便听见陈刘氏虎着脸子骂,“你这是啥态度,多大人了,一点都不知羞!”顺手抄起炕头的扫床笤帚,捉住狠狠地教训着积德。

    积德一边挣扎扭动着身子叫唤他娘,口中一边骂骂咧咧,“再打我,我让我娘烧你大屋!”

    翠喜看在眼里心中发急,见她娘还不停手,干脆一把搂过积德,“娘!你这是干啥!他就是干下天大的坏事也有我扛着,我的娃儿也由不得你们这样打!”

    陈刘氏气的浑身发软,颤颤巍巍指着三女儿,“娃都叫你惯成啥样了?你治不了他,我和你爹也治不下,我看没人管的住他!你爱护犊子,以后就别上家里来!没得给我们老陈家丢脸!”

    “你们赶我?好、好!”陈翠喜抹了把眼泪,“积德,跟娘回去!”连拉带拽地扯着积德出了门。

    “娘,三姐就这么走了?”翠芬愣了愣,还想去追,陈刘氏猛地伸手拦住,“叫她去,这么小的娃子都管不好,以后趁早别来祸害人!”

第一卷 第九章 冰释

    宝珠的满月酒也算热热闹闹地过了,中间虽有些不愉快,王氏娘家人还是给足了面子,傍晚宾客都散了,陈家才恢复了往昔的安静,婆婆陈刘氏因着与三女儿翠喜闹得不欢而散,傍晚连门子也没出一步。

    王氏与张红玉,小姑翠芬送走宾客后便开始收拾院子,将地扫净,又将桌椅搬回堂屋,吃剩下的席该收拾的收拾,该喂猪的喂猪,天儿擦黑才忙活完。

    劳累一整日,王氏有些体力不支,头重脚轻地进了门进门,和衣倒在炕上闭目养神,陈铁贵见媳妇脸色还好,抱着宝珠凑了过去:“秀儿,今儿个累坏了吧,一会让翠芬给你端了洗脚水来,洗洗再睡下。”

    王氏微微睁眼儿,“哪敢使唤你们陈家人!”

    陈铁贵被妻子堵得胸中一窒,连日来,因着宝云一事,王氏私下里不是数落他便是数落陈家人,他与王氏生活了这么些年,了解妻子嘴巴子是利了些,可心地却是极善良的,平日里在婆婆那受了气,私下里也时常对他发发牢骚,他对此一直十分包容,可近来妻子却日日将气话挂在嘴边,他便有些恼火起来。

    宝珠看出她爹面上不快,生怕两口子吵起来,便在陈铁贵怀中依依呀呀地指着外间叫唤。

    陈铁贵越想越气不顺,直觉再这样下去,日子定然过不安生了,在农村,哪有这样泼辣的媳妇?他本想训斥妻子几句,瞧见女儿宝珠指着门外叫唤,这是女儿头一次伸出小手,陈铁贵又高兴又稀奇,一时忘了先前的不快,问王氏,“娃她娘,咱宝珠这是要干啥呢?”

    王氏一骨碌坐起身,“兴许是要上外头去呢!”朝陈铁贵一伸手,“把娃给我。”

    王氏接过宝珠,一张脸儿笑眯眯地,柔声哄着宝珠,“娘的乖闺女儿,娘抱着到外头看看去!”

    一只脚踏出门槛,见宝珠依依呀呀地指着对面,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王氏与陈铁牛卧房出了门是个小堂屋,俩人住的东厢,对面便是西厢,一间与王氏夫妇一样大小的卧房,由小堂屋分隔开来,润生与润泽俩小子住着。

    不待王氏叫唤,对面屋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润生露出一颗脑袋,“娘,不早些歇息着,抱着妹妹干啥去?”

    “今儿也奇了,你妹妹直叫唤着上你屋来,八成是想你和润泽了!”王氏一边抬脚进了屋一边说着。瞧见润泽聚精会神坐在床沿看书,关切地问着:“润泽,看啥呢?”

    润泽猛一抬头,见他娘来了,老老实实站起身,挠了挠头,“是小人书,朝二狗子借来的。”

    王氏点点头,坐上炕,思忖着过了年无论如何也要送大儿子进学堂,润泽性子静,不似他这般大的同龄人,哪个不是整日里玩泥巴上树,平日里除了地里的农活本本分分地干,闲下来也坐得住。

    润泽见小妹妹好奇地看着他,便放下小人书,凑上去摸了摸妹妹肉呼呼的小脸蛋,抬脸儿对他娘说,“娘,二狗子常教他妹子念学里认来的字儿,等我将来认了字,也给妹妹教!”

    王氏见儿子如此懂事乖巧,又想起婆婆并不愿意润泽入学,鼻子一酸,想着万万不能在孩子面前抹泪,忙低了头,瞧见一小会儿的功夫,宝珠又犯起瞌睡来,便嘱咐兄弟两个早些睡下,自己转身出了屋。

    东厢里油灯亮着,王氏知道丈夫在等着自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儿,迟迟站在小堂屋没有挪动步子,这些天,明面儿里她如往常一般,可私下里却将怨气一股脑撒在丈夫身上,说出的那些话不是不过分的,丈夫却一一包容着自己。

    她时常想,若换成别人会如何?没分家之前,公公婆婆便是一家之主,大事听从公婆,夫妻之间丈夫说了算,哪家媳妇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恐怕不是遭到丈夫毒打便要被赶回娘家,所以说,王氏心中还是极为感激丈夫陈铁牛对她的诸多包容。

    感激归感激,可想到还未满月就被送走的宝云,王氏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若不是婆婆,宝云也不会送了人。宝珠每日虽过的清苦些,可日日有她在身边照顾着,母乳喂养着,亲哥哥陪伴着,不知宝云在赵家又过的啥日子?

    正想着,东厢门“吱呀”一声开了,陈铁贵一只脚跨出房门便瞧见王氏孤零零抱着宝珠站在堂屋,陈铁贵愣了愣,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先前媳妇给的气一股脑消散了,上前几步轻拍王氏肩膀,“秀儿,外头蚊子多,咋抱着娃站堂屋不进来?”

    “嗯……”王氏模模糊糊应了一声,低着头进了屋。

    哄着宝珠睡下,陈铁贵握住王氏双手,昏黄的灯光下,妻子的侧脸却憔悴了许多,想到月子里妻子也没吃上什么好的,还遭受了宝云被送走的打击,陈铁贵心中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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