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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君过奖了,学生愧不敢当!”
蒋知县心中高兴,今年终于出现让他满意的考生了,他又问道:“你们二人射箭如何?”
李延庆和岳飞对望一眼,李延庆笑道:“应该可以通过!”
“好!等会儿我亲自考你们。”
又过了一炷香,王贵和汤怀也出现了,他们两人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这半个月天天跟随李延庆和岳飞跑步,每天跑四十余里,体力大涨,跑二十里已经不在话下了,虽然还远远比不上李延庆和岳飞,但和其他考生相比却又强得多。
而且他们用了李延庆教的呼吸方法跑步,只是略略喘气,居然没有累趴下。
蒋知县得知他们二人也是鹿山学堂的学子,不禁大为夸赞李大光治学有方,值得嘉奖,这次李大光着实走了狗屎运,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便被知县狠狠夸赞一番,记录在案。
直到限定的时间快结束,才终于有大批学子跑回来了,大约有两百人左右,他们竭尽全力,在时间结束前跑回了县学,每个人都累得瘫下了,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有不少考生剧烈呕吐,看得蒋知县直皱眉头,令人拿水来冲洗。
虽然累得要死去,但这两百余名学子还是算幸运,他们通过了武技考试,还是有近百人超过时间,被阻拦在县学大门之外,除非他们能射箭过关,否则他们就被无情淘汰。
第三项是射箭,为了应对武技考试,每个学堂都安排了射箭课程,几乎每个学子都会射箭,只是水平高低不同而已。
蒋知县设置三门武技考试科目都有着很强的针对性,他考虑一旦辽军杀来,便可以直接把这些学子征召入伍,举重可以搬运物质,跑步是战败时跟着自己逃跑,而射箭就更明确了,直接上城作战。
所以蒋知县对射箭最为看重,射箭也在校场内举行,一共有十个靶,十个考生可以同时进行考试,五十步射十支箭,十箭五中为合格,十箭六中为上好,十箭八中为优秀。
合格便可进入县学读书,但要想享受每天一升两合米的补贴,那至少要武技成绩上好才行,也就是必须十箭六中。
至于十箭八中,那是武学新教头周侗的要求,要想成为周侗的弟子,必须有扎实的基础才能被选中,不过今天周侗不在,他有点私事赶去大名府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便委托蒋知县替他把关选才。
射箭前夕,王贵和汤怀找到了李延庆,王贵低声笑道:“老李,昨天喝鹿血真的管用,我刚才拉了一下八斗弓,居然很轻松地拉开了。”
汤怀也笑道:“我也是,虽然昨晚一夜没睡好,但今天依然精神抖擞,状态奇好,不得不说鹿血真是个好东西。”
李延庆眨眨眼说:“下次老汤去相亲的时候,我建议先喝杯鹿血,相亲就不会那么挑了,老汤,你说是不是?”
李延庆呵呵一笑便走了,汤怀和王贵听得一头雾水,老李这话是啥意思,片刻,汤怀脸一红,他有点明白了。
“老李!这边。”
远处岳飞向他们招手,三人走了过去,岳飞对他们道:“刚才有衙役来找我,说知县把我们安排在第十靶位,让我们现在就过去。”
射箭考试已经开始了,每个考生都有自己的靶位号,每个靶位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一时间,空中箭矢乱飞,大多不知所踪,很快,第一个考生大哭着走了,他跑步没有通过,射箭又是十箭零中,这样,就算他学识考得再好也进不了县学。
蒋知县拉长了脸,他心中一点都不怜惜,在看他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上不了战场,打不了仗,读书有屁用。
第十号靶位有二十名考生射箭,这二十人除了李延庆和岳飞外,其他十八人都是蒋知县亲自批了条子的考生,其中就包括汤怀和王贵。
实际上这十八人都不用参加武技考试,只要通过最基础的学业考试便能入学,可问题是,有些大户子弟连最基础的学业考试都通不过,那只能以武学备考的名义进入县学了。
李延庆和几个伙伴坐在草地上等待考官召唤,李延庆头枕在双手上,嘴里嚼着一根多汁的草茎,眯着望着天空的蓝天白云,他在考虑自己如果年底考过了发解试,那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是回来跟周侗继续学武,还是像师父说的,走出皑皑群山,进入辽阔的平原,这个问题他一直在考虑,却着实难以决断。
“李延庆!”
一名考官大喊,岳飞连忙推了推李延庆,李延庆从沉思中惊醒,立刻举手,“在这里!”
“做好准备,下一个就是你了。”
第七十三章 喜讯传来
蒋知县亲自出任第十靶的考官,这很有必要,以免下面人办事不力,坏了他的安排。
蒋知县粗中有细,他不允许代考替考之类事件出现,绝不会让人抓到他的把柄,他自有他的办法。
比如这一位邱怀安,汤阴县邱记银铺的小东主,长得牛高马大,肚子里却是一包草,最基础的学识考不过,跑步累倒在半路,举重勉强过了,现在只剩下射箭这一个机会。
可如果不让他进县学怎么对得起人家父亲送的五百两银子。
一名心腹士兵跑来低声道:“邱怀安十箭零中。”
蒋知县点点头,“我知道了,下一个是李延庆上,王贵准备。”
他提笔便在邱怀安旁边写下了,‘十箭五中!’
这位邱学子便算通过了武科考试,将以武学备生的身份进入县学。
“下一位李延庆上,王贵准备!”
李延庆脱去外袍,活动活动手臂,从弓架上提起弓,是标准的五斗步弓,对他稍微偏轻了,他一般用八斗弓。
李延庆放下弓,又从旁边取过八斗弓,蒋知县眼睛一亮,三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考生取八斗弓。
蒋知县虽然很贪财,但他也很惜才,对有钱的考生他会另眼看待,同样有真才实学的考生也会青睐有加,当然,真才实学是指武技,而不是学识。
有士兵把箭架抬过来,李延庆却摆摆手不用,他将一壶十支箭背在身后,站在射箭线后,等待射击的指令。
蒋知县点点头,士兵立刻一挥旗帜,李延庆抽出一支箭,搭弦拉弓,弓如满月,一箭疾射而出,‘啪!’这一箭正中靶心。
四周顿时欢呼起来,但李延庆却不停,十支箭如连珠般射出,一箭快似一箭,一口气如行云流水般射完了十箭,箭箭射中靶心。
四周却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呆住了,连蒋知县也张大的嘴,谁也没有见过这种射法,半晌,四周欢声雷动,所有考生都热烈地鼓掌。
蒋知县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这个李延庆去汴京参加武举也没有问题了,他欣然提笔记下了十射十中。
这下子他可以好好顶一顶州府那群蠢货了,谁说县学武技考试选拔不出人才,这不就是吗?
李延庆抱拳向众人行了一礼,抱拳退下,王贵也精神抖擞上前了,对士兵道:“我也要八斗弓!”
。。。。。。。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自从李延庆他们走后,姚鼎又开始筹办新一期的‘白虎堂’了,白虎堂是学子们的称呼,它的学名叫做‘县学备考房’,明年这个时候,又该有新的一批学子离开鹿山学堂,去县学考试了。
姚鼎已经老胳膊老腿,小学房和中学房他都不管了,县学又招募了一位师父,姓葛,也是举人出身,准备接手大学房,姚鼎只负责最后一年的备考。
书房内,姚鼎正在听取李大光的建议,李大光的建议已经提出好几天了,他建议从学校后面开辟一条小路,直通社庙,学子们每天便可走小路去社庙跑步、射箭,不用再走前面的官道,这个建议本身不错,但几大乡绅都不同意,学堂背后是鹿山,开后门会影响风水,在李大光的反复劝说下,几个乡绅最后提出,除非姚师父答应。
姚鼎对风水倒不是很在意,他更关心费用问题,他微微笑问道:“修路可以是要花钱的,李师父有过算计吗?”
李大光连忙道:“我仔细算过了,请一个大工两百文一天,我们可以请十个大工,一天就两足贯钱,最多半个月就可以修好了,加上一些砂石材料,加起来最多五十贯钱,这样一来,社庙前空地就变成我们学堂的校场了,现在学堂太拥挤,学子们都没地方跑步射箭了,外面又不安全。”
姚鼎点点头,“我知道了,就请四大乡绅每家出十贯钱,我再向县里申请十贯钱。”
李大光有点尴尬道:“请乡绅出钱,还得姚师父出面才行。”
“好吧!回头我给他们一人写一封信,就烦请李师父多跑一跑了。”
“没问题,姚师父写好信,我马上去送。”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敲锣打鼓声,声音越来越近,两人都愣住了,这好像是向学堂走来,李大光跳起来便向外奔去,这时,学子们也纷纷从学堂里出来,站满了小小的操场,片刻,一群汉子敲锣打鼓走进了学堂,中间是两名骑着马的衙役。
他们翻身下马,高声喊道:“县学喜报!”
每年县学考试前三名都有喜报传向四方乡镇,只是鹿山镇这边很多年没有听闻,今年居然出现了,镇上很多乡民也跟着涌进学堂看个究竟。
一名衙役高声喊道:“县学喜报,鹿山学堂学子李延庆在县学双试中高中榜首,岳飞高中第二名,王贵高中第九名,汤怀中第十名,鹿山学堂治学有方,县府特赏钱一百贯,奖毛驴五头,以示鼓励!”
学子先是呆了片刻,顿时一起欢呼起来,李大光也激动跳了起来,他不是为堂侄考上第一名高兴,而是他自己终于有一头毛驴了,再也不用双腿跑路。
姚鼎站在门口,象孩子一样咧开嘴笑了,他就知道那几个孩子不会让自己失望,延庆真的考第一名了。
鞭炮声在鹿山镇上噼噼啪啪响了起来,大家把过年和春社剩下的鞭炮全部拿出来了,庆贺鹿山学堂再次勇夺魁首。
王贵祖父王万豪正好在镇上,听到自己孙子居然夺得县考第九名,激动得老泪纵横,立刻跪下向祖坟方向叩拜,他的孙子给家族再一次增光了。
消息很快传遍孝和乡,和五年前的童子会一样,孝和乡再一次沸腾起来。
。。。。。。。。
汤阴县汤记客栈内,十七名鹿山学堂学子齐聚一堂,庆祝今年鹿山学堂县考大胜,鹿山学堂一共来了二十四人,结果十五人考上县学,加上李二和另一名学子要去安阳书院读书,真正失败的学子只有七人,这创下了鹿山学堂的最好记录。
尤其前十名中有四名是鹿山学堂,这更让人激动万分。
今天汤正宗代表汤家请客,在客栈摆下酒宴请学子喝酒欢庆胜利,除了七名落榜学子已先一步离去外,其他十七人全部出席了宴会。
汤正宗举起酒杯笑道:“年年前三名都是被汤北乡包揽,但今年我们孝和乡打破了惯例,虽然这里面有武科的因素,但谁也不能否认我们是货真价实的魁首。”
今年李延庆和汤北乡的张显并列文试第一名,但李延庆却在武试中遥遥领先,双科总榜均为第一,汤正宗说的货真价实就是这个意思。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