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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把汪孚林扶了起来,继而笑着点了点头。
“辛苦了。武将不做的事情,让你和沈先生两个文人牵头,沈有容这样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领衔,一帮早已不在军籍的勇士奔走,抛头颅洒热血,硬生生从虎狼之地带回来将近五百人,却还要被朝堂上某些人鸡蛋里挑骨头。”
尽管张学颜说过公道话,辽东也不是没有赞美的声音,但听到苏夫人这么说,汪孚林仍然觉得有一种知己的感觉。他笑了笑,用洒然的口气说:“我又不是为了得到朝中某些人的认可才做的,想做就去做,仅此而已。若是为了某些鸡犬之辈,就束手束脚,那就不是我汪孚林了!虽说我向来功利市侩,可该承担责任的时候,总不至于还缩在后头。”
说到这里,他就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在外这么久,实在是想念家里的口味。我之前送给岳父岳母的厨子还好用吗?今晚上可有好吃的?”
小北回京之后听到了太多不好的风声,此时此刻却被汪孚林最后这熟悉的无赖口吻给逗乐了。叶大炮却是想都不想地说道:“臭小子,到京城不让人先捎个信,就先吃点家常的,等你回头过了这一关,没说的,烤全羊!”
“这可是岳父你说的,回头不许赖!”
“臭小子,一只羊才多少钱,我至于赖掉?”叶钧耀对于女婿的调侃很是火大,突然才想起另一件事,立刻开口说道,“对了,前些日子蓟镇三屯营戚大帅派了戚良过来,给你家伯父捎了个信,反正对你信心十足。就因为这事,我看南明先生脸色也比前些天好多了。”
“戚良?”汪孚林这一趟经过蓟镇却没得到戚继光半点消息,还以为戚继光是特意避嫌,谁知道已经让戚良来见过汪道昆。他连忙问道,“他人呢?”
“你这次在外头晃悠了多久,他就差不多在蓟镇逗留了多久,这当然是回歙县去了。他还有话让金宝传达给你,金宝,还不快过来?”叶钧耀一边说一边朝金宝招了招手,随即笑呵呵地说道,“还不赶紧告诉你爹,你去年道试考了个怎样的佳绩出来?”
汪孚林今天刚到京师就连轴转,在汪府的时候,汪道贯汪道会都忘了告诉他金宝来了,只有汪道昆提了一句,所以,他还着实不知道金宝的道试结果如何。尽管他心里认准了养子绝对不会逊色于当年那个十三岁进学吊榜尾的自己,可总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不确定。直到金宝被秋枫推了一把,叶小胖又上前去把人硬拽到了自己面前,他就立刻追问道:“究竟怎么样?”
金宝知道汪孚林也同样不喜欢跪来跪去那一套,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因此就只是做了个大揖,随即小声说:“儿子考了第一。”
第……一!
汪孚林一瞬间眼睛大亮,心里一高兴,竟是直接走到金宝面前,突然发力抱起小家伙直接打了个圈。直到将目瞪口呆的金宝放下了地。他也不管四周围一片呆滞的目光。哈哈大笑道:“这下就算我真的倒霉到削籍为民。也还有儿子能顶上,不用担心汪家后继无人了!好,这真是太好了!”
“呸呸呸!”这一次,小北终于忍不住了,一跺脚后连珠炮似的说道,“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金宝考中了案首当然是好,可你是自己想着日后偷懒吧?可哪家当爹的不是给儿子遮风挡雨,就你一心想着享儿子的福!”
“享儿子的福有什么不对吗?不止是儿子,我还有个要叫我老师的学生。”汪孚林一面说,一面笑着指了指秋枫,“儿子和弟子我全都有了,有谁在我这年纪的时候便已经两全了?既然没有后顾之忧,天下之大任我纵横,我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和人好好辩一辩。要说比拼嘴皮子,你们什么时候看我输过?”
“就你会说话!”叶大炮一下子被逗乐了。用力一下拍在了汪孚林的后背,这才笑呵呵地说。“来得正好,让厨房多做几个菜,我们爷俩喝一盅!”
汪孚林只觉得这会儿让自己去大杀四方都没关系,当下叫来秋枫,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一路问些近况,很有父亲和老师派头地进了屋子。叶小胖跟在后头,不由得对小北低声嘟囔道:“爹娘还有二姐你们都说我就喜好做人长辈,看看姐夫,他不是比我更爱做长辈?”
“所以都叫你别学他了!”说到这里,小北想到之前金宝来时捎带的消息,说是姐姐叶明月和姐夫过一段时日也要跟着婆婆到京师来,她的脸上更是笑得灿烂而明媚,一把拽过叶小胖就凶巴巴地说道,“总之你给我记住,不许把明堂给教坏了!”
在汪孚林自己的印象里,小舅子叶明堂就是个哇啦哇啦只会哭的小屁孩,可此番再见,却已经能看到人有板有眼地作揖行礼叫姐夫了。和叶小胖那始终瘦不下去的身材相比,叶明堂粉妆玉琢,眉眼活脱脱又是个叶明月,说话也细声慢气,半点不像小胖子那样动不动就气急败坏的。这顿晚饭吃到酒过三巡,小孩子都被赶下去了,而他听到小北凑在耳边说,将来一定要生个像叶明堂这样教养好脾气好,像金宝爱读书肯上进的儿子,他不禁一阵好笑。
叶大炮本想提醒一下这对小夫妻,见他们如此光景,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吞了回去。至于大事情,该吩咐的想来汪道昆也吩咐过,他不打算越俎代庖,因此很快就让严妈妈送了他们去休息。等到女儿女婿一走,他就忍不住对苏夫人叹气道:“小北是这样,明月也是这样,这夫婿都是一等一的,怎么都嫁了这么久,就是一直没动静呢?就算她们的婆家对她们都很好,一句话不说,可别人总难免会有闲话。”
“人家当丈夫的,还有公公婆婆都不操心这种问题,你这个岳父就别越俎代庖了。”苏夫人没好气地制止了丈夫的瞎操心,这才正色说道,“这次孚林的事情,孚林他伯父当局者迷,你总不至于就一点都没察觉吧?好歹出仕也有五六年了,你要还是像当年那样只能一心倚靠孚林,这官也不用当了。”
“夫人你别这么犀利好不好。”叶钧耀面对要求严格的夫人,只能举双手投降,把三姑六婆那八卦之心给收起来,清了清嗓子说,“不就是瞧着兵部谭部堂成天三灾八难的生病,所以瞅着兵部尚书那个缺吗?而谭部堂平日多数都是把日常事务交给孚林那位伯父,只要折断了他,谭部堂过得了今年过不了明年。毕竟,一个兵部尚书成天的没法理政,就算上头再看重,也禁不住那些科道言官集中火力猛攻。”
“哦?老爷就这么自信慧眼如炬?”
见苏夫人连声音都柔媚了几分,显然是赞同自己的判断,叶大炮顿时神气了几分:“那是,你也不看看六部是什么地方,天底下小道消息最扎堆的,不是都察院,而是六部,更何况我还在最繁杂的户部?孚林这事儿肯定有惊无险,不信的话看着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六零五章 有惊无险?大惊大险!
汪家和沈家这一堆相关人士当中,真正和锦衣卫打过交道的一个也没有,就连李二龙和赵三麻子,也不过远远看到过几次锦衣校尉出入胡家。毕竟,胡宗宪在徽州被抓,解送京师受审的时候,他们早已被遣散到了各处,没有亲眼见证过锦衣卫抓人查抄的场面。至于沈家叔侄俩虽说出身缙绅,可宁国府宣城这地方一没有王府,二没有什么勋贵,三没有什么要紧的文武官员,哪里会招惹上锦衣卫?
所以,抵达京师的次日一大清早,当锦衣卫真正登门的时候,上上下下哪怕早有准备,也不由得提起了心思。最瞠目结舌的,无疑就是这家小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了。京师内城寸土寸金,商旅也好,士子也好,多数都是在外城居住,这家地处东城的小客栈用的是自有宅子,往日拆分成一间间屋子长期租赁,正是沈家叔侄去年寓居的地方,所以对于沈懋学出钱包下这里,爽快预付了二十两银子,东家兼掌柜还窃喜了一把,谁知今天就把锦衣卫给招惹了来。
当那一前一后两个身穿麒麟服,带着绣春刀,显然不是寻常军官的中年人进来时,掌柜拉着自己兼任伙计的儿子,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似的。扑通跪下后,张口就结结巴巴地说道:“官爷,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守有今日本就不情愿亲自跑到这地方来,奈何冯保亲自吩咐,冯保的侄儿冯邦宁又亲自跟了过来。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放在脸上。此刻见两个客栈管事的竟然在那里啰啰嗦嗦。他不禁大为不耐烦。左右亲兵见状。正要呵斥的时候,却听到内中一片小小的喧哗,紧跟着就只见是一行人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文士,面色从容,举手投足儒雅温文,后头的其他人中,则是不少人都披头散发,前半边脑袋才刚长出了寸许的头发。显然就是奏报中,出抚顺关之后就剃发易服假扮女真人的。这其中,一个身穿天青色直裰,俊朗的脸上却被一道刀疤破了相的少年最是显眼。
因为这是奏报上早就提到的,刘守有和冯邦宁当然并不意外。而冯邦宁听伯父冯保提到过沈懋学的名字,道是东南名士,听着仿佛有几分重视。等到的那文士带着少年上前,他当即轻咳一声,没有任何架子地笑着招呼道:“是沈先生和沈公子吧?本官锦衣卫指挥使冯邦宁,这位是掌锦衣卫事。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大人,奉命问诸位此行辽东抚顺关等事。”
沈有容只知道锦衣卫是指挥使司。最高的官职应该是指挥使,可这都指挥使又是怎么回事,他就有些茫然了。而沈懋学却明白,自从弘治正德之后,锦衣卫掌事者的官阶水涨船高,常常出现以都督掌锦衣卫事的情况,都指挥使掌卫事就是很平常的状况了。此时别人客气,他却不敢当成寻常。身为有功名的举人,这又不是官衙参见,他深深一揖行礼也就罢了,其余没有官身的却都少不了要磕头,偏就在这一个个行礼的时候,外间又起了一阵骚动。
“大人,外间汪公子赶到了。”
刘守有对汪孚林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不说别的,去年殿试后的那场风波可是不小,就连他也被冯保耳提面命,梳理了一下那些心存不满的进士,而后不少人都被张居正发落到了各种犄角旮旯去当县令或者府推官。所以,此次得知汪孚林又在辽东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变故,他在心里已经把汪孚林定位成了灾星。眼见冯邦宁越俎代庖,吩咐人请汪孚林进来,他虽说心下不大舒服,却知道此事乃是冯保的主导,他与其和冯邦宁相争,还不如看其怎么行事。
趁着刘守有和冯邦宁全都分心到汪孚林身上,沈懋学趁机对众人低声解说了一下今日来的这两位锦衣卫主官——毕竟,在他之前想来,他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要紧人物,此事只需要派个千户又或者百户领队,好好询问笔录一番也就完了,怎都没想到会惊动到这样高层面的大人物。
得知冯邦宁是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天字第一号权阉的侄儿,众人就不由得面面相觑,等沈懋学解说刘守有就是锦衣卫的第一号人物,李二龙更是惊叹了一声。好像当初去拿胡宗宪的,都不是锦衣卫头号人物带队,他们这些人就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这是在京师,锦衣卫出动最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