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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一行浩浩荡荡返回暂时驻跸的灵武大都督府衙门后院。公主自去安歇,她身边的宫女、太监、执事杂役等一干人则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干着自己应该干的事儿。
穆长风发现,骨云独自一人进了后院的柴房,默默跪伏在地,对着一堵墙先是神色变幻沉默不语,接着似乎又悲从中来哽咽出声,到最后压抑着没有恸哭出声,但从她颤抖晃动的瘦弱的双肩来看,她应该是心情非常痛苦。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穆长风心念电闪。
这两日,他越发觉得骨云不是普通的回纥女子,流落到大唐境内沦为女奴,或许有不为人知的隐秘。而她的衣着虽然普通简陋,但从她的言谈举止中,隐约能看到某种不同凡俗的气质。(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凯旋门、会盟碑(2)
第五百五十九章凯旋门、会盟碑(2)
回纥可汗磨延啜的大营驻跸在山麓之下的旷野上,背靠苍茫大山,面向灵武方向的沃野平原,数以万顶的帐幕星罗棋布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而与唐军相比,回纥人的营地显得就比较简陋了,只有正中央的可汗大帐才有那么几分规模和气势,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成群结队的战马在回纥军卒的驱逐下沿着山麓的草场静静放牧,这可是回纥人的生命所在,如果失去了战马,他们就变成了没有翅膀的雄鹰,失去了对于自由的追求和渴望,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
回纥大营的营门非常简单,两排低矮的栅栏徒具象征意义。无数回纥军卒眼睁睁地看着国相骨咄禄和二王子移地建狼狈地率军回返,又神色阴沉地低头走进了可汗的帐幕。一个小道消息开始在回纥大营中四散传播:骨咄禄和二王子在唐军面前吃了大败仗,不但没有拿下灵武城、带回大唐公主,从唐人那里捞到什么好处,还损兵折将近万人!据说是遇到了一个名叫孔晟的唐朝将领,神勇无敌,一个回合不到,就将骨咄禄麾下的勇将骨杵斩落马下!
消息首先从叶护太子的随从中扩散出来的,叶护身边的很多军卒对孔晟的勇猛和各种神奇之处极尽渲染,一时间,孔晟在回纥大营中成了一个传奇的新闻人物,对于这个大唐的遣婚使,不少回纥军卒充满了某种复杂的好奇。
可汗帐幕。
磨延啜端坐在正位的兽皮上,两排则是回纥各路权贵和各个部族的首领。左首第一位是太子叶护,尽管这个太子是名义上的,叶护在国内并无太大的实权,与叶护交好的部族首领多半是小部族。而右首第一位本来是骨咄禄的,现如今空着。
磨延啜望着骨咄禄和自己的儿子移地建匆匆走进来,嘴角本来噙着的一丝笑容瞬间转化为无穷的冰冷,但他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国相,情况如何?你再三请命,坚持要去灵武将大唐公主给本汗接回来,带回大唐皇帝的嫁妆,同时从唐人那里掳掠人口和粮草,不知可曾如愿以偿?”
骨咄禄嘴角一抽,心里有些愤怒。他知道磨延啜是故意如此,当面质问,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堪的。
骨咄禄和磨延啜的关系有些复杂。名义上是君臣,但实际上更像是分庭抗礼的两位王者,很多时候,分不清谁上谁下。
回纥的力量,磨延啜掌握了一部分,骨咄禄掌控了一部分,两人谁都没有占据压倒性的地位,所以才相安无事。但总体而言,骨咄禄的势力很强,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要想掌控回纥整体国事,离不开骨咄禄的支持。
这是磨延啜不断向骨咄禄进行政治让步的关键,也是移地建投向骨咄禄获取支持的重要因素。
骨咄禄自己称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的部族虽然很强大,但终归不是回纥的王族,所以骨咄禄必须要扶植一个亲自己这一派的王子继承汗位,从而保证他在下一个几十年中继续把持回纥国政大权。
骨咄禄深吸了一口气,躬身下去:“大汗,骨咄禄有罪!”
磨延啜故作讶然:“国相何出此言?”
其实骨咄禄惨败的消息早就报到了磨延啜这里,他岂能不知?这样说不过是让骨咄禄出丑罢了。
骨咄禄心里怒气升腾,却不敢当面发作,只好耐着性子配合磨延啜演戏:“骨咄禄和二王子率军赴灵武迎亲,不料那大唐遣婚使、长安候孔晟施展阴谋诡计,用火炮攻击我军,我军措不及防吃了败仗,骨咄禄损兵折将,还请大汗惩罚!”
磨延啜嘴角哆嗦了一下。
对于骨咄禄所说的火炮,他已经从叶护那里听到了不少。他本来还半信半疑,但今日骨咄禄之惨败,无疑说明了叶护的话并没有半点虚构。
若是唐人拥有如此神兵利器,回纥人岂能再次对大唐生出觊觎之心?这更加坚定了磨延啜与大唐交好的决心和信心。
“孔晟?可是叶护所言的那个文武双全、将我回纥勇士麻皮斩杀的孔晟?火炮?火炮之威力如何?国相,你且慢慢道来。”从始至终,磨延啜都没有理睬移地建,一连串的问题抛给骨咄禄,却是和颜悦色,并无半分怒气。
移地建低眉垂眼,默然不语。
“正是那孔晟。火炮之威力……”骨咄禄沉吟起来,眼眸中掠过某种明显的惊惧之色,他想起当时的天崩地裂和炮声轰鸣,那种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灾难性场景,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土。
但最终,骨咄禄只挤出了短短一两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和认知:“唐人火炮之威力,骨咄禄生平仅见,天翻地覆,伤人无数,非人力所能抗拒!”
骨咄禄垂下头去。
回纥权贵都吃了一惊,对于火炮的威力更是充满了各种幻想和猜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骨咄禄是一个很强悍的人,轻易不会认错和低头,既然他如此情态,只能说明那火炮的威力根本没办法抗拒。
回纥权贵们面面相觑,各怀鬼胎。
既然唐人拥有如此神器,那还打什么打?若是触怒了大唐皇帝,将那火炮带到漠北来,回纥人岂不是要亡国灭种?在这一瞬间,几乎大多数原先与骨咄禄站在一起的好战派都渐渐开始调整心态。
“我军儿郎伤亡多少?”磨延啜淡淡问道。
骨咄禄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道:“七千余人,骨咄禄有罪,还请大汗惩罚!”
磨延啜闻言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但突然,他猛然站起身来,怒声斥责道:“骨咄禄,你一意孤行,不听本汗劝阻,非要去劫掠唐人,轻易率军兵临灵武城下,导致我回纥与大唐起了冲突,如今白白损伤七千儿郎,你该当何罪?!”
“可怜我七千儿郎!痛煞本汗了!”磨延啜痛心疾首涕泪交集,当着各路回纥权贵的面,接下来就将骨咄禄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磨延啜是在演戏。死伤的是骨咄禄的势力,来自骨咄禄的部族,这是对骨咄禄本身实力的一种打击,磨延啜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痛煞?!而平时磨延啜因为各种顾忌,对骨咄禄礼让三分,心里憋了不少怨气,如今逮住机会,还不趁机发泄那就怪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凯旋门、会盟碑(3)
第五百六十章凯旋门、会盟碑(3)
骨咄禄像吃了屎一样垂首不语,任由磨延啜指责痛斥和各种埋汰。不过,骨咄禄也是有恃无恐,他知道磨延啜不过是趁机落井下石罢了,他不敢对自己如何,采取实质性的惩罚措施。
但骨咄禄吃了憋,对于叶护来说,是一件好事。
叶护抬头扫了同样灰头灰脸的移地建一眼,心里冷笑,嘴上却温和道:“父汗请息怒。国相大人也是一时不察,上了唐人的圈套。儿子在唐多时,对孔晟多有了解,此人深不可测勇不可当,不要说他掌控火炮神器,就是没有火炮,他的一杆方天画戟和两膀子天生神力,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抗衡!”
“此人使的方天画戟重达数百斤,这简直超乎想象。以儿子看来,我回纥与大唐共立盟约,完成和亲就好,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大唐不可轻犯,否则我们必然自取灭亡。儿子刚刚得到消息,河北的安庆绪已经死在史思明手上,史思明再次叛离,纠集河东自称大燕皇帝。听闻大唐皇帝已经册封郭子仪为帅,李光弼为副帅,率军五十万大举进攻范阳。”
“安氏叛乱已经穷途末路,史思明草莽出身,更不可能成气候,灭亡是时间问题。郭子仪是大唐名将,我回纥人对他也不陌生,有此人全权统兵作战,拿下河东指日可待。若是大唐平定叛乱,便再无后顾之忧。若是我们回纥触怒大唐皇帝,必然导致郭子仪大军挥师西进,到那时,我们悔之晚矣!”
“诸位都已经知晓,大唐拥有火炮神器,据传是孔晟所出。如果大唐军队装备如此火炮,那么,后果如何……相信国相大人已经亲身领教,某家就不再赘言了。”叶护知道这是自己出头的最佳机会,岂能放过,他躬身下去慨然道:“父汗,我与唐人也算是有些交情,儿子愿意带人去见孔晟,尽快与其敲定和亲事宜,与大唐复立盟约!”
磨延啜沉默了一会,环视众人淡淡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躬身齐声道:“单凭可汗做主!”
磨延啜冷笑一声:“既然诸位让本汗做主,那么,本汗就在此重申一遍,大唐不可侵犯,我回纥应当与大唐结下友好盟约,永为君臣之邦!若是谁再敢擅自挑起事端,本汗定斩不饶!”
“喏!”各路回纥权贵躬身应道。
骨咄禄脸色阴沉,也随着众人拜了下去。
磨延啜心情舒畅,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叶护,你带人去灵武见孔晟,本汗即刻拔营前行五十里,你告诉孔晟,本汗愿意在贺兰堡摆酒相迎!”
“叶护领命!”叶护神色振奋,如今回纥与大唐结盟的国策已经敲定,他这个亲唐的太子自然就有了机会。他虽然在国内没有太大的势力,但他与大唐关系颇佳,结盟后有大唐作为后盾,这便是他的优势所在。
见叶护兴高采烈而去,移地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也没有办法,损兵折将的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被磨延啜揪住不放,骨咄禄或者相安无事,但他这个二王子,必然要受牵连。
权衡利弊,移地建决定静观其变。
骨咄禄帐幕,傍晚。
移地建神色疲倦地走进来,见骨咄禄正在自斟自饮,心头就未免有些烦乱,心说你还有心情独酌饮酒,这都什么时候了,因为灵武惨败,我这个二王子的名声扫地,而原本站在我们一边的部族首领现在也开始转向,与大唐结盟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形势根本难以控制了。
骨咄禄抬头扫了移地建一眼,笑了笑:“二王子,请坐,你我共饮!”
移地建没好气地坐下来,压低声音道:“国相大人,你还有心情饮酒作乐?现在……”
骨咄禄挥了挥手,打断了移地建的话:“稍安勿躁,二王子!本相也在想,既然唐人拥有火炮神器,我军不能力敌,那就与之结盟又能如何?反正我们从唐人那里捞到的只有好处,大唐皇帝甚是大方,每年都会给予回纥大量的粮草辎重,互市贸易。”
移地建愕然,良久不语。骨咄禄一向是侵唐心态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