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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这批管制军械的。
可想而知,鱼朝恩若是不准备万全,岂敢铤而走险。关乎个人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命运,他又岂能麻痹大意。
鱼朝恩凝望着高力士离去的老迈背影,面上浮起一抹凝重之色。高力士此去能否成功,关乎此事的成败,若是高力士向皇帝暴露机密,那么,他们就一切休矣。
张跃在身后压低声音急急道:“省监大人,万一高力士向皇帝泄露风声,吾等……”
鱼朝恩冷笑一声:“怎么,张跃,你们怕了吗?”
张跃尴尬地搓了搓手,干笑两声:“省监大人,属下只是担心高力士靠不住,并没有别的意思。”
鱼朝恩淡淡道:“不要担心,高力士对老皇帝的忠诚无人可及,若他真的不顾老皇帝的生死安危,泄露此事,那么,说明是上天覆灭我等,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宫变(6)
第四百三十七章宫变(6)
高力士独自一人急匆匆行走在幽静的宫径上。平日里,高力士还感觉不出什么,但如今却是焦躁不安,暗暗抱怨着宫室之间竟然如此冷清,往日里那成群结队的宫女太监都到哪里去了?
从宣政院到皇帝所在的麟德殿宫苑步行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其实不算太远。可高力士年迈体衰,平时又很少走路,走了一段就感觉气喘吁吁。
可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心急如焚,不知高该如何是好。不去诓骗皇帝,老皇帝那边有危险,但为了老皇帝就去诓骗皇帝,这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将来,如何收场?皇帝会饶得了他?
好在不久他就遇上了三个太监,他看服色一眼就认出这是御膳房的管事太监。这三名太监扛着食盒往麟德殿的方向行去,看样子是皇帝要用午后的餐点。
宫内的规矩森严,太监们各司其职,丝毫不能乱。谁的事就是谁的事,任何人不能代劳。
三名太监也认出了高力士。
高力士虽然如今不在大明宫内当差了,但他堪称宫内所有太监的前辈,算是大唐第一内宦,知名度很高。
高力士喘息着走到近前,三名太监赶紧躬身施礼,给高力士让路。其中一名四旬左右年纪的中年太监恭谨施礼道:“高郡王,奴婢郑坤有礼了!”
高力士心头一动,停下脚步来打量着这名太监,突然脸色一喜,认出了是昔年自己在宫内的旧人属下,司礼监的执事郑坤。
他心念一闪,却也不知此人与鱼朝恩有无牵扯,不敢轻易暴露真实心思,就笑了笑随意试探道:“小郑子?当年司礼监的郑坤?”
郑坤一喜,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高力士还能认得自己,就喜笑颜开地再次施礼道:“高郡王,奴婢正是当年司礼监的郑坤!没想到当年一别,高郡王风采依旧!”
皇帝和老皇帝在马嵬坡分道扬镳,宫内的太监们也自动分成了两派,一派跟着老皇帝进入蜀中避难,一派则跟着皇帝远赴灵武称帝,另起炉灶。
高力士叹了口气:“杂家已经老朽不堪,谈什么风采依旧?!郑坤,你不是在司礼监吗,怎么进了御膳房听差?”
在宫内,司礼监算是实权部门,而御膳房顶多是个服务部门,两者不可同日而语。郑坤从司礼监管制沦落在御膳房当管事,足见他如今在宫内混得不是很好。
而只要混得不好,显然就不受鱼朝恩的待见。
郑坤叹息一声:“高郡王,奴婢人微言轻,不为鱼省监所喜,前月又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板子,然后被发配到御膳房听差,不过,奴婢也知足了。高郡王,你这是要往何处?”
高力士笑了笑,“杂家要去面见陛下,传太上皇的口谕。”
郑坤哦了一声,毕恭毕敬地继续让高力士行在前头。
高力士慢吞吞走着,心念不断闪烁。他有心想要让郑坤帮自己传消息出宫,但又担心郑坤其实是鱼朝恩一伙,一旦触怒鱼朝恩,自己性命丢了也就罢了,可殃及太上皇,就大大不妙了。
但他的机会不多,一会见了皇帝,就要陪同皇帝去宣政院,太上皇的性命攸关,他不敢怠慢。
高力士拐进了麟德殿的宫门,给守门宿卫和太监看了自己的腰牌——其实他的这张面孔就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所有人都认得他。
高力士走在雕梁画柱的回廊上,见左右无人就咬了咬牙,咬破手指从怀中掏出一面白色锦帕来,在其上匆匆写了宣政院三个血字,然后用锦囊包好,又匆忙折返回来,在回廊的尽头拦住了郑坤。
“郑坤,杂家陪伴太上皇在宫内休养,这两日没机会出宫。杂家有点事要烦劳神策大将军孔晟,麻烦你将这枚锦囊和杂家的腰牌带出宫去,去长安候府当面交给孔晟,如何?”高力士的神色凝重,将锦囊交在郑坤手里,然后握了握郑坤的手,故作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他其实是在赌博,他赌的是自己的威望和人品,以及郑坤的心性。如果郑坤看在他的面上,出宫去找上孔晟,以孔晟的权谋心机,一定能明白宫中发生了异变。而只要孔晟率军进宫,皇帝和太上皇那就有救了。
可若是郑坤是鱼朝恩的人,那么,此事必然被鱼朝恩所知,引起其激烈的反弹,说不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至少,会杀了自己泄恨。
但高力士也没有办法。要让他诓骗皇帝去附和鱼朝恩等人的阴谋,他做不到。他虽然忠于老皇帝,却也顾全大局,极有忧患意识,知道这种宫变极易诱发朝廷动荡,一个搞不好,皇帝和太上皇的安危都堪忧。而更重要的,现在的大唐王朝,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宫变导致皇权交替,对于天下的戕害之大可想而知。
万一被安庆绪和史思明的两路叛军抓住机会反攻,反败为胜,大唐危矣。
一开始,他本来是想向大将军陈玄礼求助。但他更知陈玄礼在当朝的影响力和权势不足,目前这种危机关头,除了皇太子李豫,就只有孔晟才能力挽狂澜了。
高力士不敢向李豫求助。
在高力士看来,一旦消息传到东宫,李豫绝对会趁势而起。以李豫的手段,绝对不会让鱼朝恩等人得逞,但李豫也绝对不会像鱼朝恩让步苟且,到了最后关头,恐怕李豫宁可牺牲皇帝和太上皇的性命也不会让步,答应鱼朝恩等人的放肆要求。
其实皇帝和太上皇都驾崩了,更符合李豫的政治利益,他正好可以趁机顺理成章地即位称帝,将所有罪责都推给鱼朝恩这群疯狂太监。
因此,若是李豫得到这个消息,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更符合自身政治利益的决断。以李豫的手段,借鱼朝恩这群叛逆太监的手坑死皇帝和老皇帝,尔后自己挟大义以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身份登基称帝,自然会得到朝臣的拥戴。
高力士权衡利弊,也就只能选择向孔晟求助。
不能不说,高力士在宫里这几十年不是白混的,他深谋远虑,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做出了最英明最正确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宫变(7)
第四百三十八章宫变(7)
麟德殿的一间偏殿内,皇帝正在神色凝重地批阅各地报来的奏章,这些都是中书省门下省转呈上来的重要事务,关乎国计民生,必须要皇帝亲自裁夺。
如今让皇帝忧心忡忡和苦恼的是三件事。第一,大唐国库空虚,各地粮草不继,民生凋敝苦难不堪,经过安禄山叛乱之后,天下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休养生息。
第二,和亲回纥所需的财物至今还没有准备妥当。不能怨礼部户部和工部的人办事能力不强、办事效率不高,而实在是因为国库无钱,到处捉襟见肘,必须要向地方下诏调拨,慢慢筹备。
第三,后续平叛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安庆绪依旧盘踞在河北边缘,而史思明的十几万大军在河东范阳一线势力根深蒂固,尽管郭子仪李光弼的数路官军缓缓进逼,经过连番作战,但都没有伤及叛军的根本,取得决定性的战略胜利。
皇帝对赵王李系很不满意。
在皇帝看来,赵王李系的能力还是略显不足,与皇太子李豫差之太远。可目前这种局面,不宜再让李豫执掌兵权,平叛可以徐徐图之,但危机到自己的皇权统治却是迫在眉睫。
而赵王李系弱一点就弱一点吧,反正皇帝也没指望他能力挽狂澜。真正的平叛,还是要靠郭子仪李光弼这些当时名将。
这更加加重了皇帝继续求助于回纥,让回纥出兵帮助平叛加速定鼎天下的念头。但皇帝也知道,和亲一日不完成、自己的承诺一日不履行,回纥骑兵就一日不会出兵。
回纥人看重利益,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驱动,要想让回纥人为李唐王朝卖命,是不可能的。
皇帝正在斟酌着是不是从内宫自己的小金库中调拨一部分钱财,赶紧完成和亲再说,突然朱辉光来报说高力士求见,有些意外。
皇帝将手里的御笔放下,望着朱辉光淡淡道:“高力士那老东西来了?”
“然。高郡王来传太上皇口谕,正在殿外侯召。”朱辉光笑吟吟道。高力士也是他的前辈,宫内资深的内宦总管,与高力士相比,他顶多就是一个小字辈。
当年高力士呼风唤雨的时候,他还是宫内刚刚无人知晓的小太监,在底层苦苦煎熬打拼,寻找着向上晋身的路径。
李亨沉吟了片刻:“传。”
朱辉光恭恭敬敬地带着高力士走进殿来。
高力士其实没有心情考虑朱辉光这个新任三宫大总管对自己的谦卑态度,他急匆匆进门,向着皇帝就拜了下去:“奴婢高力士,拜见陛下!”
高力士的资格太老了,而且人缘不错。他是有口皆碑的对皇帝和皇室无比忠诚之人,哪怕是皇帝李亨,都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
何况当年李亨当太子时,高力士对他还有几分关照之情。而有几次,若不是高力士劝说,或者给李亨提前通风报信,李亨或者就被老皇帝给废了。
李亨轻笑一声:“高郡王,不要多礼,起来说话,看座。”
能让皇帝说看座的宫内太监,也就是高力士一人了。
高力士长出了一口气,轻轻道:“陛下,奴婢来传太上皇口谕——朕近日心情烦闷,就离开兴庆宫进了大明宫转一转,不料在宣政院感觉身体不适,想要在宣政殿内住几日,不知皇帝可否同意?再者,朕也多日不曾见过皇帝了,想要跟皇帝见一见,不知可否?”
高力士通传了太上皇的口谕。
李亨讶然:“父皇进宫了?怎么不事先跟朕通传一声?高郡王,既然父皇在兴庆宫住的烦闷,可以随时进宫来住,朕岂能不同意呢?既然父皇身体不适,那么,朕就去探视一番。”
李亨说着就起身,走下丹墀,挥了挥手:“摆驾宣政殿!”
朱辉光没有迟疑,立即传令下去摆皇帝銮驾。也就是盏茶的功夫,皇帝就带着几名宿卫和宫女太监,匆匆去了宣政殿。
正如鱼朝恩等人的密谋判断,因为处在大明宫之内,因为要见太上皇,皇帝不可能带太多的人进宣政院。影卫隐藏在暗处,明面上的宿卫却也只有十几人。
这么点人进了宣政院,无异于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