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渐渐恢复了往日繁盛的长安城中,暗流涌动,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变。有些敏感的商贾百姓也意识到了一些细微的迹象:比如这两日禁军一反常态开始加大巡城力度,而京兆府万年县长安县的衙役捕快出现在市井坊间巡查的频率是过去的几十倍,更重要的是,身着锦衣手持制式陌刀的神龙卫时时从城中纵马驰过,而原先流连于歌舞乐坊寻欢作乐的权贵子弟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很多长安权贵府门紧闭,闭门谢客。原先经常被权贵们包场的曲江池芙蓉园,最近也人迹冷落无人问津。
即便是经常出现在长庆楼上的太上皇李隆基,这两日也不见了踪影。李隆基似乎意识到事情的各种不妥,他干脆留在兴庆宫不出,****与玉真公主等人酒宴歌舞,免得再次出行惹出事端来。
东宫那边自十王宅惨案爆发之后就紧锁宫门,严禁闲杂人等外出,这两日李豫甚至都没有上朝,称病不出。
十王宅和安国寺被禁军派兵封锁,没有孔晟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出入这两个地方。之所以连安国寺一起封锁,主要是孔晟考虑到十王宅与安国寺紧紧相邻,只有一墙之隔,他就不相信,十王宅中如此巨变,安国寺的僧人就没有一点察觉。
但安国寺是御用寺庙,不到万不得已,孔晟不想惊动安国寺的僧人。
尽管禁军、神龙卫和京兆府大理寺这些衙门的人把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一个底朝天,对各种嫌疑人等和各种查案细节进行明察暗访,但实际上,孔晟深知这样根本很难查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来。
要想揪出幕后元凶,还是要从深宫内和权力的高层漩涡内下手。
此人究竟是谁?孔晟这两日一直在苦思冥想,大为头疼。摆在明面上的最大嫌疑人是皇太子李豫,但孔晟却觉得有些离谱。
李豫为什么要这么做?针对太上皇李隆基不可能,如果是针对自己的话,那李豫就完全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风波来——诛杀皇帝昔日的东宫旧人,这所承担的政治风险太大了,得不偿失。
更重要的是,孔晟认为李豫在长安虽然手眼通天,但还没有渗透进自己的神龙卫来。调动神龙卫犯案,无非是给孔晟身上泼脏水。但对于李豫来说,要给孔晟身上泼脏水,从神龙卫下手是最低级、最明显、最容易将自己牵连进去的手段,李豫没有这么下作、无耻和弱智。
那就剩下一个皇帝了。
但皇帝似乎更没理由这么做了。
孔晟越想越是头疼,这几乎乱成了一锅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难以理出一个头绪来。
但这事必须要弄出一个结果来,否则孔晟无法向皇帝交代,更无法向朝野交代。这堪称是孔晟入仕以来所面临的最大的一个谜题,其棘手程度,远远比当时他在河南平叛所面临的压力要大得多。
神龙卫上下已经自查了好几遍。很明显,这犯案的38名神龙卫是通过正当渠道混进神龙卫来的“奸细”,这让孔晟意识到,神龙卫的招纳绝对不能轻易放开,今后必须要加强审核把关。为此,孔晟专门召集神龙卫官衙和武将体系所有人员集会,发布了神龙卫招纳审查令,同时设立担保责任追究制度。
神龙卫进人,各级层层把关,必须要有担保人。哪一个人出了问题,倒查担保人,倒追担保人责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安国寺(1)
第四百一十章安国寺(1)
南宫望神色阴沉地纵马过来,在安国寺前的一条小巷内翻身下马。他眼见孔晟凝立在依旧寒意料峭的春风里,面向安国寺巍峨壮美的飞檐,似是在仔细聆听从安国寺内传来的悠扬钟鼓之声和余音袅袅的禅唱。
这些时日,最难堪承受压力最大的就是主持神龙卫日常工作的南宫望了。尽管这犯案的神龙卫并无神龙卫调动指令,但案犯出自神龙卫,神龙卫怎么能逃脱得了干系?
“大将军!”南宫望躬身拜了下去。
孔晟没有回头,淡淡道:“南宫师兄,情况如何?那38名神龙卫方面可有什么疑点?”
南宫望轻叹一声:“大将军,山人这两日仔细核查每一个细节,结果非常令人失望。这38人当日一起神秘失踪,是百夫长祝虎的调动安排,但祝虎同时参与行动,已经死无对证。至于他们是受何人指使,目前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而这批神龙卫,出身家室清白,山人彻查了他们的家属背景,也都没有问题。这还真是邪门了,难道是……”
南宫望欲言又止。
孔晟知道南宫望在想什么,淡淡又道:“不是影卫所为。若是影卫所为,那就是陛下授命,你用脑子想一想,陛下无论是要对付谁,都不可能采取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
“说白了,陛下要对付你我,给你我身上泼脏水,还用得着使这种小手段?”
南宫望眉梢一挑,嘴角略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对孔晟的话颇不以为然。
在南宫望看来,皇室内宫其实是最肮脏的地方,也是最冷酷无情的地方,皇帝为了捍卫自己的皇权,派人冲撞兴庆宫敲打一下老皇帝,未必就做不出。
调动神龙卫,冲撞兴庆宫,涉及十王宅,剑指东宫,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炮制出来的惊天惨案,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和动机?
只是到了后来,事件影响太大,皇帝自觉没法收场,这才不得不下令杀人灭口,酿成惨案。
孔晟扭头扫了南宫望一眼,眼神冷漠,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只能想或者还可以怀疑,但绝对不能说出口来,心照不宣而已。
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混,就必须要有这个时代的觉悟,否则只能死得很快。
“兴庆宫那边动静如何?这一带坊间百姓的调查情况如何?”孔晟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南宫望摇摇头:“山人命神龙卫挨家挨户调查,无论是商贾还是百姓,都没有感觉到这些日子与往常有什么区别,更不知十王宅中何时藏匿了兴庆宫的一百多匹骏马!邪门至极,竟然没有一点线索!”
“东宫呢?”
南宫望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皇太子闭门称病不出,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孔晟长叹了一声,良久,突然轻笑一声:“南宫师兄,这世间事,只要你做了,就不会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一百多匹骏马被藏入十王宅,接近两百人被毒杀,我就不相信留不下一点蛛丝马迹来——继续查,继续大张旗鼓的查,不必顾忌什么,从头再梳理一遍,看看我们是否有遗漏之处。”
南宫望深躬一礼:“遵命!”
孔晟扭头望着一旁伺候着的南霁云南勇父子,沉默了片刻后道:“南八将军,去安国寺叩门通报,就说孔某要与安国寺的主持德源大师见一面。”
“末将遵命!”南霁云带着几个禁军军卒匆匆而去,叩开了安国寺紧闭的正门。外边动静这么大,禁军和神龙卫气势汹汹往来穿梭,安国寺为了自保,只能紧闭寺门不出了。
安国寺位于长乐坊的东半边,是当之无愧的李唐皇室御用寺庙。这里原是睿宗的本宅,景云元年睿宗皇帝即位,这里立为佛寺,即用睿宗本来所封的“安国相王”的封号为寺名。
据说,睿宗当时“尝施一宝珠,令镇常住库,云值亿万”,传说这是大食国进贡的宝珠,后来被一识宝的胡商买走。虽然已经改作佛寺,但睿宗本宅的一些建筑并未拆除,留作皇室中人进香停留之所。
皇帝李亨还朝长安之后,第二日就曾来安国寺进香,祈福自己的江山万万年。而时下安国寺的主持德源大师,领导这座寺庙已经十余年,拥有太上皇李隆基昔年的钦命诏书。
所以,在长安城中,安国寺的地位高于普通的佛教寺庙,而德源老僧的地位自然也就凌驾于普通的寺庙主持之下,隐隐有长安佛教领袖的架势。
没有皇帝的诏命,又因为事关宗教信仰,孔晟尽管派人封锁了安国寺,却没有轻举妄动。寺内一切佛事活动和日常活动照旧,只是进出人员须经过禁军和神龙卫的严格盘查。
当然了,十王宅血案案发之后,已经没有皇族或者宗室权贵中人敢轻易造访安国寺了,避免惹祸上身。
孔晟凝立在安国寺门口,安国寺主持德源大师率寺庙执事一干人等十余人旋即赶来,安国寺大门洞开,两排小沙弥列队整齐,面色肃穆。
德源大师年约六旬左右,面正口方,两道细长的白眉,颌下一缕白须,慈眉善目,一派世外高人的气度。只是他身着隆重的斑斓袈裟,又给人一种置身红尘难逃世俗宿命的感觉。
“老衲见过长安候、大将军!”德源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礼。
孔晟笑了笑,也拱手还礼:“孔某冒昧求见,叨扰大师了。”
“哪里话。不知大将军要见老衲,有何见教?老衲今日尚有功课在身,要为皇后娘娘和定王殿下佛前祈福,时辰将到,不能久留,还请大将军见谅。”德源老和尚的虽然平静,却隐含机锋,孔晟闻言心里暗暗冷笑,由此就知道这老和尚绝非等闲之辈。
“既然如此,那孔某就直言快语了——对于十王宅中所生之事,想必大师已经知晓了。”孔晟淡淡道:“有贼人假传圣旨冲撞兴庆宫,掳走太上皇宝马一百多匹,随后,孔某得到消息,贼人连带马匹藏匿于十王宅之中……”
“孔某进宫请旨,并请陛下亲自到场探查十王宅……太上皇的一百多匹宝马被贼人射杀在后园之中,而十王宅中所有178名人等悉数被人毒杀毙命……此案震动朝廷,陛下震怒,下诏命神龙卫和禁军持陛下金牌查案,大理寺等相关衙门通力配合……”孔晟娓娓道来,深邃清澈的目光一直暗暗观察着老和尚的神态变化。
德源大师微微一笑:“十王宅内惨变,老衲自是听闻,不知是何人犯下如此惊世骇俗的重罪,真是罪过!我佛慈悲,保佑大将军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孔晟目光炯炯:“大师,孔某有些好奇,十王宅与安国寺一墙之隔,十王宅内发生如此巨变,这么多人被人毒杀死于非命,一百多匹良马被乱箭射杀,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大师和诸位僧人就一无所觉吗?”
德源老和尚白眉一挑,笑容收敛:“老衲是化外之人,不问俗事几十年了。而安国寺所有弟子静思礼佛,不问俗世,对于寺外所生之事,充耳不闻,也不关心,如果大将军想要从老衲这里得到什么线索,怕是要失望了。”
“佛曰:若识众生,即是佛性。若不识众生,万劫觅佛难逢。”孔晟微微一笑道:“大师安居安国寺,对寺外一切杀戮和众生疾苦漠不关心,岂是佛门要义?”
德源嘴角一抽,再次望向孔晟的眸光中又多了几分光亮:“大将军竟然通晓佛学佛理,看来与我佛有缘。不如抛开红尘纠葛,随老衲入寺修行吧,将来也好超脱人世,求来世福报转入极乐世界不死不灭。”
孔晟大笑起来:“大师,孔某不问来世,只修今生。孔某做事,向来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不求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既然有人在孔某眼皮子底下肆意践踏大唐律法,犯下无边杀孽,孔某自当竭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