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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问无益,皇帝的**知道多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掌握皇帝的机密越多,他未来引起皇帝的忌惮就会越重。
李亨轻叹一声:“孔晟,朕这一番不得不出宫来跟你相见,你可知是为何?”
孔晟笑了笑:“请恕臣斗胆直言了。应该是陛下放心不下,担心楚王那边蠢蠢欲动了。”
李亨脸上的笑容敛去:“没错,朕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在朕出宫的这一刻,南衙禁军十二卫、北门四军主将,齐聚楚王府,孔晟,你说朕能放心的下吗?”
孔晟嘴角一抽:“楚王或者有所准备,但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臣料楚王必不能走到那一步。”
李亨冷冷一笑:“或许吧,但对于这个儿子,朕比谁都了解他。况且,朕也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他的手上,他越是这么肆无忌惮,朕就越加要下决心……”
皇帝要下决心干什么,他没有说出口来。但有些话不需要明着说,一点就透了。
“陛下万万不可。楚王掌控禁军非一日之功,若是陛下强行下诏削权,最大的可能是逼反楚王。如今的大唐风雨飘摇,已经经不住任何动荡了。”孔晟轻轻道:“与强行夺权相比,臣倒是觉得,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满足了楚王的念想呢。”
李亨脸色骤变,目光变得无比锋利阴沉起来:“孔晟,你好大胆!你这是要让朕跳入万丈深渊吗?!你可知楚王若是成为储君,满朝文武再无一丝念想,都将彻底变成东宫臣属,那么,朕这个皇帝,还有存在必要吗?”
虽然李俶获得了大多数朝臣的支持,但不排除还有少数人至今还在观望。可若是李俶成为真正的储君,尤其是在当今这种情况下威迫皇帝就范上位,恐怕就再也不会有人犹豫,绝对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所有人都将效忠于太子李俶,至于皇帝……日子更加难熬、甚至是被彻底架空,都指日可待了。
孔晟轻笑一声:“请问陛下,楚王殿下如今跟太子之尊还有什么区别吗?事实上,在臣看来,楚王现在权势之盛比入主东宫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如此,倒不如将他志在必得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的东西,交给他——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作为大唐储君,岂能再像如今这般肆无忌惮?”
李亨沉吟良久,神色变幻,终归还是慢慢平静下来。
他深深凝望着孔晟,却是回避了方才的话题道:“孔晟,你觉得,朕这两个儿子,哪一个更适合为大唐皇帝?”
孔晟毫无迟疑:“楚王李俶。”
李亨眉梢一挑:“嗯?此言何讲?”
孔晟笑了笑:“楚王殿下文武全才,心性成熟稳健,手段果决狠辣,善于驾驭人心,具备了一切作为皇帝的基本素质。而与楚王相比,赵王李系宽厚有余,狠辣不足,从目前来看,难成大器。”
李亨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你为何还要支持李系而非李俶呢?”
“道理很简单,在臣看来,陛下目前需要的是大唐储君,而不是大唐皇帝,这天下自有陛下掌控。而日后,陛下有的是时间慢慢从容调教太子,将之培养成合格的大唐皇帝。”孔晟微微笑着:“赵王当前或许还不称职,但早晚有一天,他会成长起来。所以,臣支持赵王。心性宽厚是赵王的最大弱点,但也是他的最大优点,至少,他做储君能安分守己唯陛下之命是从吧。”
李亨目光中泛起一抹浓烈的光亮来:“孔晟,你果然见解独到,能识人所不能识。你倒是比朕更了解朕的儿子。”
“然而,朕纵然有心扶持赵王,但他与楚王相比,还是太稚嫩了一些。朕几次三番要命他率军出征,取李俶而代之,终归还是下不了决心。楚王正在等待着朕的决断,朕心里很清楚,这一次,楚王是铁了心要逼迫朕将他送进东宫去了。”
孔晟嗯了一声:“所以陛下要下最终的决断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朕该怎么做?”
孔晟笑了笑,突然提笔在皇帝面前的案几上刷刷刷写下了一行字,然后轻轻推在了皇帝眼前。
李亨深深凝视着眼前这几行字,面上浮起的古怪神色和冷酷神色互相交织着,良久不语。
孔晟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候着。
对于皇帝来说,对于大唐来说,孔晟在这区区一张纸上写下的其实是惊天动地的翻天巨变,要想让李亨下定决心,哪有那么容易。
外边的风声呼啸,飞沙走石,敲打着茶馆的门板。
李亨轻叹一声,“孔晟,何时可行动?朕要一个准数。”
“两天之后。到时,大朝会上,朕会进宫面圣。”孔晟缓缓起身,拜伏了下去:“臣恭送陛下还宫!”
李亨拍了拍手,轻描淡写地起身转身行去,但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孔晟,朕将这般大事托付给你,你我君臣的性命悠关,都在你的手上,由不得你有半点的懈怠大意。你可明白朕的话吗?”
孔晟躬身:“臣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李亨大笑:“孔晟,事成之日,就是你我君臣在大明宫把酒言欢之时!朕可以答应你,只要朕当一天的皇帝,你就是朕永远的肱股之臣,得朕的宠信,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古人对鬼神之事和誓言非常重视,皇帝竟然发下誓言绝不相负,这显然是为了给孔晟吃一颗定心丸罢了。
孔晟相信李亨此刻的真诚。但是这种真诚能坚持多久,就谁也不知道了。对于太久远的未来,孔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他是一个习惯活在当下的人,眼前,辅佐李亨掌控大权问鼎江山,扶持赵王李系将楚王李俶取而代之,符合他的政治利益。既然如此,他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赵王府。
李系神色阴沉地在厅中转来转去,宁国公主和纪国公主面面相觑,不知赵王为何今日这般焦虑不安。
退朝回来之后,赵王李系就一直沉浸在忧心忡忡的状态中,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楚王已经按捺不住,目前平静的长安城中早就暗流涌动杀机腾腾,而一旦他预料中的事情发生,首当其冲遭受其害的就是他赵王这一系。
如果说之前双方还保持着相对的稳定,中间隔着一层谁也不想主动去捅破的窗户纸和遮羞布,但今日因为赵王的主动请缨和皇帝暧昧不明的态度,无疑会极大的刺激楚王铤而走险。
然而,李系对李俶的了解其实浮在表面上。正如孔晟判断的一样,不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李俶绝对不至于走上最后一步,尽管他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无时不刻不在做着各种准备,也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但站在李系的立场上看,他最担心的就是楚王走上当年太宗皇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路径。一旦如此,他这个对楚王登基称帝构成最大威胁的赵王,就是最大的牺牲品。想想当年的太子李建成就是了。
但李系面对可以感知到的危机,却是无可奈何。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任何过激的事儿,都将会成为刺激楚王下狠手的导火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谁是最后的赢家(9)
第三百七十九章谁是最后的赢家(9)
第二天的朝会因皇帝身体不适停了。
皇帝没有提前打招呼,只是群臣赶到麟德殿侯旨时,一个小太监出来宣布皇帝的口谕,说是昨夜偶感风寒朝会临时取消,请满朝文武大臣各回府邸。
群臣无奈,只得山呼万岁恭祝皇帝龙体早日康复云云。
但上午皇帝李亨突然下诏,宣称准备改年号为“乾元”,待过了上元节便改称乾元元年,此事交三省六部主官择日朝议裁定。
皇帝更改年号属于正常,不过,改年号之事一般是由群臣提起商议,讨论出一个适当的年号来,然后上表皇帝批准,皇帝冷不丁自导自演了改年号的戏份,直接宣布要更改年号,让朝臣吃了一惊。
但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宣布更改年号的诏书发布了不到半个时辰,从大明宫中又传出了皇帝的第二道诏书,改封楚王李俶为成王。
册封诏书很长,历数了楚王李俶自出世以来的文成武功和自靖难以来的各项功绩,总而言之,赞誉李俶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是是大唐皇子中和宗室亲王中的佼佼者。
改封成王,这意味着册封皇太子的前兆。
皇帝竟然……这是妥协和放弃了?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不少人纷纷赶往楚王府向李俶表示祝贺。
李俶其实也有几分狐疑。皇帝这几日一直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却在骤然之间转了方向,以改封成王的路径来向自己示弱?
但李俶还是安之若素。
他不以为皇帝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即便皇帝要玩花样,他也不怕。接受了改封成王的诏书之后,李俶秘密又将南衙十二卫和北门四军的主将召到府中来,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各种准备。
早在李俶当皇孙时,就与禁军诸将往来密切。而时过境迁之后,如今禁军中的中高层将领,大多都是他自灵武起兵以来亲手举荐提拔,自然惟他之命是从。
李俶的心机深沉之处就在于,他将亲楚王的嫡系军队在光复长安之前利用职权将之悄然转化为驻守长安的禁军,而皇帝其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皇帝醒悟过来已经晚了,皇帝的脖子已经被楚王牢牢扼住。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不仅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也是古今中外经过了无数事实验证的真理。掌握了兵权,就控制住了长安,而这就相当于将整个李唐中…央朝廷掌控在手掌心。
第三日,是大朝会。这是在改元乾元之前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了。满朝文武,宗室亲王,各种爵位的文武散官,统统进殿参加朝仪。
声势浩大的官僚队伍缓缓排队进入含元殿,久经训练的官员们没有任何混乱,很快就按照一定的秩序和次序站在了属于自己的班位上,纹丝不乱,鸦雀无声,静候着皇帝的出现。
古代官场的秩序感,其实远远比现代更让人惊叹。等级森严,一步一个脚印,多一步都不能跨越,这是规矩。
因为是大朝会,皇帝也盛装出席,冠带冕旒威仪万千。两排宫女举着精美的华盖,两排服饰统一的青衣小太监面色肃穆,手执代表皇帝权威的各种仪仗道具。李辅国身着内侍省监的三品紫袍,扬着拂尘,扯着尖细的嗓子震荡着全场:“陛下驾到,诸臣拜迎!”
文武大臣在成王李俶的带领下,拜伏了下去,按照礼仪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亨面色肃然,缓缓坐在龙椅上,环视众臣,摆了摆手,凝声道:“诸位爱卿免礼。”
众臣起身。
皇帝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深沉的目光投向了李泌。李泌深吸了一口气,从班位中走出,先向皇帝深躬一礼,然后背转身来。李辅国小心翼翼地双手高举着一道诏书,走下丹墀,递给了李泌。
满朝文武大臣目光紧紧盯住李泌手里的圣旨,不知道皇帝又要搞什么鬼。此刻,李俶心内微微有些紧张。
“朕自登基以来,夙夜在公,夜不能寐,因叛逆未平,朝廷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空置……郭子仪忠勇兼备,靖难天下,虽有兵败相州之过,却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