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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璧人携手穿越火海的场景,牢牢的印在了她脑海中,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她用了一种最残忍的疗伤方式,一次次的将伤口撕裂,一次次仔细品味那份失望和绝望,让自己彻底的伤再彻底的醒过来。
她一次次的强迫自己去直视那画面,从最初的绝望,到后来的淡漠,那伤终于成了无关痛痒,她彻底的治愈了自己,到最后,她甚至会想,若换了是她自己,她也会选择那个名动天下、倾国倾城的才女。
不管过程有多痛,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所以她才能云淡风轻的直面往事,仿佛那些追逐嬉闹、天真烂漫的童年都是别人的过往,而她,则像是一个毫无干系的路人一般,遥遥的看着。
“他纪念的,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年少时的挚爱。”眼神忽然黯淡下去,颜妃轻颤的声音带着羡慕和叹息,宛如空谷回音。
上天总是会特别的眷顾一些人,云惜玉就是其中一个,无论是容貌、才情、还是性格,她什么都不如自己,却偏偏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做错了,也会有人替她收拾残局。她的童年是伴着琴棋书画长大的,没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只是告诉她必须要学会,还要学得比别人好。而惜玉则像一只淘气而任性的猫,被大家捧在手心里自由而快乐的成长,可以没有烦恼的玩耍,没有顾虑的去闯祸。
“那你就更不应该来讨那块匾额,我替你烧了它不是正好么。”
“你可以烧了那块匾额,可你能烧掉他心中的回忆么?”颜妃失神的看着惜玉,似是在自己喃喃,又像是在询问,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粉颊,滴落在她雪白的衣衫上,颜妃豁然苦笑一声,茫然的转身便走了出去。
“颜妃娘娘,您没事吧?”舞碧担忧的问了一声,颜妃却什么话也听不见,木然的踉跄着走出了门,舞碧回头看着桌边的人,身上方才那种锋芒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原来的慵懒而淡漠,仿佛利剑出鞘一瞬,随即又回到了鞘中。
“只会哭的女人,永远只是废物。”惜玉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忽然抬眼看着舞碧,眼神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着柔和的笑意,“舞碧,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些?”
别人的眼中惜玉有多狠、多厉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人曾数十天不曾说过话,曾在京城郊外的河中一坐就是十几个时辰,反反复复的搓着手,直到磨破了皮、鲜血淋漓也不停下,也曾在她脸上看见过那种消沉颓丧的死气。舞碧没敢看她,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惜玉,对不起。。。。”
“我想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惜玉将剑收进袖中,冷冷的丢出一句话便起身出了门,如一阵风般朝着屋外走去。
敦煌城外黄沙漫天,一名女子孤身矗立在沙丘上,斜阳将她的剪影拖得很长,很远。女子单薄的身子骨如石碑般屹立在呼啸的晚风中,肆掠的风似是想要掀起她飘逸的纱裙一般,卷着她的衣摆裙角上下翻飞,女子只好一手置于身前,一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眺望远方行来的一骑蓝衣,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后,惜玉眉头一蹙:怎么会是他?
第十六章 心乱
第十六章 心乱
马儿带着一股小风沙载着主人来到山顶,马上的蓝衣来客手在马鞍上一按,矫捷地翻x下了马,半跪于地声音朗朗:“末将李烁,参见公主千岁。”
惜玉置于身前的右手微抬,示意来人起身,“将军不是随着送亲的人马回京了么?怎么还会在此处出现?”
李烁起了身,改为躬身抱拳,“启禀公主,嘉峪关的守将玩忽职守,圣上明察秋毫,已经下令将他处死,末将已于月前接任嘉峪关守备一职。”
“将军约我前来,可是皇上有交待?”已经把人安插到嘉峪关了?看来是真准备翻脸了吧,历朝历代有哪个帝王会容忍一个有兵权、有财富、有能力改朝换代的人存在?即便他流着与自己一样的血,也不行。
李烁点了点头,“回禀公主,自从你到了敦煌便了无音讯,信鸽也是有来无回,皇上万分担忧,末将明察暗访,终于明白了事因,公主请稍等。”李烁转身从马鞍上取下一个精致的笼子,打开门鸽子便自觉的站在他手臂上,任由他将一根透明的丝线系在自己腿上,做完了一切李烁大喝一声‘去’;鸽子纵身便朝着天际飞去,剩下手上的线轴飞速的转着。
两人目不转睛盯着越来越远的鸽子,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灰色的小点印在天际,忽然几个黑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围成一圈朝着灰点包围过去,李烁急忙止住线轴,手臂用力将丝线往回收,几个黑点却没再追上来,而是急速朝着地上的沙漠俯冲直下。
待到丝线收回来时,接近鸽子的那一截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李烁掏出一方手巾将鸽子接住,血立即便侵了下去,鸽子身上几个血洞赫然在目,连头也没剩下,李烁解释道:“萧王爷心思缜密,为了防止有探子将刺探到的情报送出敦煌,萧王爷不惜重金请来了训鹰的高人,在城外布置了鹰隼阵,敦煌城外方圆数百里都是鹰隼的巡逻范围,凡是经过的鸽子都会被狙杀。”
南面的祁连和北面的北塞山皆是天险,莫说是人,连鸟也不能飞过去,而中间唯一的通道又被鹰隼占领,想用飞鸽传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这人的心思的确是缜密至极,惜玉由衷的赞了一声,“果然是滴水不漏。”
“公主不必忧心,皇上已经想到了办法。”李烁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奉上,白玉精致而成,还不足小指一般大,上面有两个小孔,不知是何作用,“公主若有什么急事,只需吹这个哨子唤鹰即可,它会将您的信件带到嘉峪关,由末将替您转交给圣上。”
看着手心放着玉笛,惜玉眼神有些复杂,李烁轻咳一声,将心中酝酿许久的话小声说了出来,“公主,临行圣上有交待,说是久不见公主回音,万分牵挂,妄您能捎回只言片字,也好让圣上安心。”按常理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公主只是圣上的义妹,圣上对她的关怀有些过头了。
说完这话一阵诡异的安静,李烁弓着腰不敢抬头,良久才听得一声叹息,惜玉的清冷的声音带着倦意,“将军可还有其它的事交待?没有就请回吧。”面朝西边迎风而立,夕阳终于完全沉入了黄沙的尽头,晚风已经有了凉意,将哨子收了起来握在手心,惜玉脸上有着一种宿命般的浅浅苦笑。
师父说得对,要报仇就要先杀了自己,十年的时间太过于久长,长到她的心从满怀仇恨变成了现在的颓废,这些年来她一直忙着报仇,而他则是忙着稳固江上清除异己,他替她制造报仇的机会,她也帮他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两人之间的情也许无关爱恨,却是早已渗入骨髓,伴着彼此直到生命的尽头才肯消失。
“没有了,末将告退。”李烁翻身上了马,如来时一般急匆匆离去,奔出了好远才回首,那个单薄的身影依旧矗立在小山顶上,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宛若滴入凡尘的仙子。
回到水榭已是深夜,屋中漆黑一片,惜玉轻轻推开了门,借着微弱的月光走了进去,刻意绕过舞碧的睡榻,蹑手蹑脚的朝着屋中的床走过去,掀开纱帐便躺了下去。
身子还未完全躺到床上,惜玉卒然翻身而起,落在床前三步开外,袖中短剑闪电出鞘,窗前的纱帐刺啦一声便落在了地上,剑尖抵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咽喉上,熟睡的人不满的咕嘟一声,抬手便想将剑打开,惜玉急忙回了剑,转身将屋里所有的灯点起,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仿佛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床上的人不悦的蹙起了剑眉,侧身将被子抱在怀里,又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清俊的脸上阴暗凹凸,唇角弧度优美,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忽然低声呓语:“云团子。。。。你等着我。。。。。。等着。。。。。。等我。。。。。。。”话没说全,人却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惜玉站在床前审视良久,手指几度搭上剑柄又松开,面上也是阴晴不定,最后转身出门去了水榭,床上熟睡的人不知做了什么好梦,断断续续的呓语着。
舞碧****未归,到了早上急忙辞别了太妃回到水榭,屋中空空荡荡,一眼便瞧见站在水榭上的人,惜玉冷冷的问了一声:“去哪里了?”
听她语气不善,舞碧只好如实回答,“昨夜萧王爷回府,太妃安排了接风宴席,颜妃下午来就是为了通知此事,不料她却给忘了,我四处找不到你,只得亲自去向太妃解释,太妃说想与家乡人说说话,就拉着我歇在了那边。”
惜玉转身看着她,眼中布满的血丝吓了舞碧一跳,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舞碧便低下了头,惜玉侧身躺在冰冷的竹榻上说道:“去抱几床新被子出来,床上的全部扔掉”
舞碧点头称是便走进了内室,床帘被人齐齐割断堆在了地上,床上的被褥没人收拾,乱糟糟的团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酒味,舞碧立即便明白她为何生气了,昨夜萧王爷被灌醉了后一定是来了这里,王爷酒量不好酒品却不错,床上只是有着淡淡的酒味,并无呕吐物。
舞碧从柜子里取了最后两床被子抱了出去,惜玉已经睡着了,听了****的醉话,她实在是累极了。舞碧轻轻的将一床被子塞到她x下,再将另外一床盖在她身上,惜玉似是睡得极沉,被舞碧翻了个身也毫无知觉。
手指被轻微的扎了一下,舞碧仔细一看,惜玉手中捏着一根细细的牙签,轻轻的将它抽出来放回桌上的小碟子里,却发现昨天还满满的一碟子牙签全都不翼而飞,少说也有百十跟左右,去了哪里?
四处找了一遍,却一根也没见着,难道是被扔到湖里了不成?舞碧走到水榭边上向外看去,满池的荷叶倒影投进水里,清凌凌的水变成了绿莹莹的一片,湖中那朵最先长出的白荷矗立在不远处,花苞已经极大了却不肯盛开,舞碧趴在护栏上倾身朝前,仔细一看立即明了,不是那花不肯盛开,而是它的花苞上被刺进了好几根牙签,牢牢将它的花瓣固定住了,所以它才无法盛开。
再仔细一瞧,发现不止是那一朵,水榭周围的花苞上都被钉上了牙签,它们招谁惹谁了,还来不及盛开便要等着腐烂,舞碧看着熟睡的惜玉轻叹一声,皇上说得对,只有她才能让萧舒靖乱了分寸,可是,皇上不知道的是这作用是相互的,同样,萧舒靖也能让她乱了心神。
大概是听说萧王爷昨夜歇在这边,月妃、晴妃、苏妃先后都来了,舞碧不敢去打搅惜玉,只能敷衍着应付,任由她们冷嘲热讽的发泄一番,舞碧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大概她们也觉得无趣,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惜玉睡到了晚上也没醒来,守在一旁的舞碧不禁有些担忧,想叫醒她又怕打搅了她的好梦,正犹豫着外面忽然有人进了屋中,这么晚了会是谁?舞碧探身向屋里看去,一袭湖蓝素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眉目清俊,长发披肩,更显得人有些清瘦。
“王爷。。。。”舞碧刚要起身行礼,萧舒靖却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笑着指了指门外,舞碧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转身带上了外屋的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