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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连着手底下这些丫头婆子的素养都没了。”
“是是是,奴婢奴婢知错了。”刘妈妈闷头挨骂,心里实在不是味道。这瘦死的骆驼虽说是比马大,可死都死了,还能预备如何?要她说,二太太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才是。若真正大富大贵的,何至于去计较这边下的本钱?偷偷摸摸告诉人家这边住得不好,还不是想搬进舒公府里头去住嘛!
“去瞧瞧妙姐儿睡下没有,帮她挑几件衬脸的衣裳换上,咱们过午就去拜访亲家。”二太太不耐烦,心里莫名发慌。或许是真要跨进那门槛去迎接所有的未知,所以心里是没找没落,等见过丁妘,再让丁妙得到赵大太太肯定,那就会安心了。
刘妈妈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来到丁妙跟丁姀合住的屋子,两人分东西两个厢房住着。东面是丁妙,西面自然是丁姀。丁姀的屋子隔扇门敞开,似乎是专等着人进去一样。刘妈妈远远地打量几眼,隐约看到夏枝她们正围着丁姀打笑,心下便狐疑:难道那夏枝是真跟六爷没有牵扯?不然哪里还能笑得出来?摇摇头想不通,便拔腿往丁妙那边过去。
丁妙的屋门却紧闭着,她上去敲了两下。
“谁?”如璧在里头问道。
刘妈妈便扯开笑,轻声道:“是奴婢,刘妈妈!”
如璧开门,脸色不温不燥的:“妈妈回来了?七小姐还正寻思着四小姐会不会过来瞧呢。怎么,四小姐是真的来了?”
刘妈妈不等如璧招呼她进屋,便强行进去,一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丁妙脸色发青,披散着长发坐在镜匣前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刘妈妈唬了一跳:“哎哟,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些天可吃了药没?”一面死命瞪如璧,“就知道你这丫头没心没肺地,怎么把小姐照顾成这样?”又对丁妙道,“奴婢回头跟二太太说说,让她再给您配个丫鬟,您不能老这么一个人是不是?”
丁妙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眸子死水一片,看得刘妈妈忍不住浑身发毛,忙道:“奴婢……奴婢不提这茬了,不提了……”
丁妙方才缓和些:“母亲让你来找我?”
刘妈妈道:“太太说,下午就去拜访赵大太太,让小姐好好准备一下。”
丁妙将脑后的长发捋成一撮在手里,发了一会儿呆,才回答:“去帮我挑衣裳吧……”她自然知道这老家伙的用处,且不跟她一般见识。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入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入门
这几日赶路,丁妙身上又不十分好了,吃药也没管什么用,这月的月事竟不见来,她正跟如璧商量着瞧瞧出去买些药回来吃。大夫说过,女人的月事就跟女人的命似地,它没了命也就没了。瞧瞧那柳姨娘是怎么死的?别人都大约觉得她是被三太太逼死的,可她心里明白,即使没有三太太,柳姨娘也必死无疑,因为她那“命”早就流光了……兴许柳姨娘也是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临死了作弄三太太的呢!
偏刘妈妈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实在不是好时候。
一面不屑,一面刘妈妈就已经挑了几套衣裳,一一放到床上摊开来。先提了一件猩红流袖的对襟内裳给她换上,配挑丝大花的鼠灰皮袄,觉得颜色暗沉,反衬丁妙的脸色更发灰,不大好。换了几件都是,便不得不换了稍微衬肤的梅色,配冷丁香色的比甲,湖蓝凤头鞋,方觉得满意。
又挪到镜匣前梳头,挑拣头面垂珠什么的,是金的就往头上戴。
丁妙看着气闷,甩手统统摘掉,只拣了一支弯丝衔五连珠的华胜插在左鬓并微微挑高角度,又在髻上箍了一圈银红纱质小宫花,间或点缀大朵的。如璧一面给她编脑后的长发,一面打量镜中的丁妙,形制虽然简单,那挑高的华胜却极配丁妙的气质,点点滴滴里都流淌出一种肆意与目空一切的冷傲。
丁妙随即追着她目光瞟了她一眼,如璧赶紧低下头,手上疾飞为她打甚为繁复的五股辫。
梳了头发又上了点妆盖住脸色,眉间点朱砂,唇上扣朱印,整个人立马就变得光彩熠熠的。
刘妈妈看收拾地差不多了,便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丁妙的屋子。往二太太那里又转了转,方才回到姊妹两的屋子,站在丁姀敞开的屋门前,高声道:“八小姐,二太太有话,说让小姐赶紧准备准备,立马去舒公府了。”
话落,丁姀就从左手边靠窗子的胡床上起身,莲步来到刘妈妈跟前:“有劳刘妈妈前来通报……”一面紧张地不断拉直自己的衣裙,一面含着笑道,“妈妈也知道,姀姐儿打小就不在家里,许多规矩都不懂。这会子是上大人家做客,姀姐儿要是有不衬的地方,还请刘妈妈多多提点提点。”
刘妈妈微愕,稍稍回身,正色道:“这是自然的,小姐无需担心,有奴婢在,就没有小姐的错。小姐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吧……”
这边正说着,丁妙那里“哗啦”一下拉开门,主仆两一前一后跨出门槛,眼梢微斜往丁姀身上,勾唇笑了笑便打前去了,也未见打声招呼。
春草悄悄探出头目视着丁妙娉婷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屑,又发觉刘妈妈在场,故而把头还缩了回去,不发一言。
刘妈妈禁不住好奇,往里瞅了瞅:“怎么不见夏枝丫头呢?太太说,这回过去指了名要小姐带她。”
春草不悦:“夏枝夏枝夏枝……妈**嘴里都是夏枝,也不将我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了。怎么偏要夏枝去?我就不行吗?”
刘妈妈打笑:“八小姐您瞧瞧这丫头,越发张牙舞爪了。呵呵……那奴婢……奴婢就告退了,在前头等小姐罢!”
“妈妈,恕不远送咯!”春草跳过去立马把门一关,让刘妈妈撞了一鼻子的门灰,直丧气地走了。
“哼……早先就把七小姐打扮好了,还以为咱们不晓得咧……这刘老婆子就是不安好心。”春草骂骂咧咧的。
已经为丁姀收拾了一套素净的衣裳出来,夏枝掬着来到丁姀面前:“你啊,少说几句吧,要让你去舒公府,别说二太太不同意,我也不放心。”
春草不服气地挥着鸡毛掸子扫茶几:“你也不瞧瞧你的脸色,这个模样出去还不吓死人?”
丁姀也有几分担忧,夏枝这两日都没有睡好,又加上赶路,脸色差不说,两只眼睛还浮肿,红得跟兔子一样。她压住夏枝为她比衣裳的手:“要不就让春草去?二伯母那边我自会解释。”
夏枝软诺地笑了笑:“小姐,若奴婢不去,你为奴婢所做的,可不白费了吗?二太太就是想看看奴婢是不是为六爷的事情伤神了,倘若奴婢不去,岂不让她以为咱们心虚?既然……六爷事已至此,奴婢会看开的,请小姐别担心。”
丁姀欣慰,由她给自己换了衣裳,补了点淡妆。她顺便也给夏枝抹了些胭脂遮去灰暗,拍上粉之后自然看起来好多了。
为怕二太太等急,两人不敢多耽搁,便相携着来到堂屋。只见二太太仍躺在太师椅上,桌边坐着丁妙,正小口品尝几碟点心,拿眼睃过来几次,又不动声息。
丁姀忙快步到二太太跟前,矜持地裣衽:“二伯母。”
二太太未睁开眼睛,伸出食指往丁妙那里一指:“你也过去吃一些吧,吃完了咱们就走。”
丁姀沉默地往丁妙看了看,点头低应:“是。”就没有二话地坐过去。谁知她才沾到杌套,丁妙就立马站起身,道:“如璧,我吃饱了,去那边看茶。”说罢就挪步到了下首的圈椅里,捧着茶冷眼看她。
在这种目光下,丁姀哪里吃得下东西,就在那里稍稍坐了坐,就说道:“二伯母,姀姐儿也好了。”
“嗯……”二太太鼻腔里应了一声,缓缓张开眼,入目是丁姀一袭湖蓝的敞袖翻领对襟袄,长及膝,露出桃蕊色的刻丝小褶裙,一小截摆得端端正正的流苏凤头鞋露在外面,欲遮还休,几分的呼之欲出又带几分犹抱琵琶。再将目光对到她头面,仅插了一套珍珠簪,却照得她眉眼生动,如月下明湖一般。不觉愣了一会儿,再看看丁妙打扮,这才嘘了口气,缓缓道,“虽没有什么金银衬托,倒也不失礼数,就这么吧。刘妈妈……”
“刘妈妈听到叫唤,立刻从门外冲进来,边跑边喊:“奴婢在,奴婢在……”过去扶二太太起身,为她理了理鬓发髻盘。
“外头的东西都装上车了吗?”二太太问。
刘妈妈点头:“都照太太的吩咐办了。”
“嗯。”二太太沉默地越过丁姀的肩膀看着夏枝,盯了几眼,直至夏枝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时,方才把目光收回去,淡然地道,“走吧!”
两人相继随上,一前一后隔的距离不远不近,恰是界在熟稔与陌生之间。
上车不久后,刘妈妈就来到车外,边走边向她们交代需谨慎的事情,以及一些官家人的规矩禁忌什么的。两姊妹只必要的时候出声答应,别的话也不说。只是刘妈妈或许不知道,车里的丁姀却早感觉到了丁妙的不耐烦,于是草草打发了几句,就让刘妈妈回二太太的车上去了。
车子从城北绕到城南,停在一处叫做“刀茅巷”的地方。下地便见一平米见方的红石铺的街面,十步外一座青石牌坊,写的就是“刀茅巷”三个阴刻填绿漆的字。因是逢年节,牌坊两柱上的对联都是重新漆过的。就在牌坊百米外,就有一座宁式高门府宅。
每个人心里都稍稍悸动,尽管知道此趟的目的地正是在此,可是真正站到这里却依旧忍不住慌张与压迫。
这是明知两厢存在的悬殊,却依旧想高攀的一种心境吧?也叫做,自欺欺人。明明望而生畏,却仍旧需要装腔作势来掩盖内心的无措与惊讶。这也是自卑,自卑于太过清晰自己的定位,却仍不肯认输。
这一刻,似乎无论是二太太还是丁妙,亦或者丁姀,都是在同一平衡点上似地。
可是待思绪回转,便知是不同的。她们存在着强烈的差异,而且是先天就造就的。这一点谁都没办法改变。
正室的正出与庶出的正出,永远低了不止一个台阶。
二太太显得有些激动,身子轻微地颤抖,嘴边噙着笑:“没见过这市面吧?听说这牌坊上的字是先帝亲提的,还有这铺地的大红石块,是御窑烧造,每一块都是从盛京运过来的。这宅子惯常是没人住,但毕竟是老祖宗发迹之地,后辈人一直小心供给着,你们进去,可别腌臜了人家,凡事出口动手的都多动动脑子。”
丁妙不爱听这话:“娘,这才是人家的老宅,瞧您说得是什么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当年祖父在世时,那舒公府里的人,也没少从祖父身上拿好处。咱们没有这理由要矮人一等的。”
二太太蹙眉:“住嘴,进了人家的门就要按人家的规矩办事,况你祖父都已经去了六七年了,若还能得他荫庇使你们姐妹都嫁得好好地那才算好,否则死了也只是个名,能做什么?”
丁姀一口气窜上来,闭紧嘴巴把头别到了一边。
二太太掠过丁妙的脸庞看丁姀:“姀姐儿,你怎么了?”
丁姀怔然,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祖父在世时……”恰当地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