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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喜儿是怕丁凤寅跟丁婠吵起来,她们做奴婢的劝解不下,所以灵机一动去请了大太太过来。大太太就怕这两兄妹心不在一处,一听说吵起来,立马就似天塌了一般火速赶来。
见丁婠哭得伤心,从外边又听到说有爹没爹的一个样,心里头自然酸不可言。非但没有劝解丁婠想开,反而娘俩抱作一团开始嚎啕大哭。
丁凤寅的头皮都险要炸开了去,无奈地在屋里踱来走去,可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三个人都知道,千言万语安慰人心的话,都不及丁凤寅点一个头。可他那股子倔劲儿不散,高高端着自己的自尊下不来,过了一个多时辰仍旧堵着这句话不肯说出口。
母女俩却在背地里开始使起了眼色,现下丁凤寅正是两头倒的时候,虽不知他为何跟丁姀如此投缘,可毕竟跟丁婠才是更多的血浓于水。她们便不信,拉他一把,戳他一下,他的头还是往丁姀歪不成!
一个多时辰的眼泪都不见干,丁凤寅开始烦躁,嚷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现下就写信给七爷!”
两人一听,那眼泪噶然收住。
丁婠立马道:“快备笔墨来!”
丁凤寅挥毫促就,丢下纸笔端详片刻,叹了口气,便拂袖离去。
丁婠怕丁凤寅反悔回来又来讨信,马不停蹄地把信吹干装到信封里,不惜重本出了五两着人专程送往明州舒家府邸。
这日到午后那阳光便都又躲进了雾霭般的云堆里,几丝冷风旋于天际,出门都教人直打哆嗦。
夏枝等人伺候完丁姀用饭,便依三太太叮嘱都侯在屋里。丁姀在填漆床上小憩片刻,一梦惊醒时,外头密密叠叠的灰暗,风过窗棂打出怒嚎似地声响。
“小姐?”正围炉说话的几人发现丁姀醒了,夏枝便贴心地沏茶过来。
丁姀的脑额上有冷汗,夏枝看在心里暗暗留意,悄悄渥进被窝里一探,都是汗。
“小姐做恶梦了?”
丁姀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撑起身子捞茶喝了两口,觉得干燥的嗓子里慢慢润开来便好受了些。她摇头,那并非恶梦,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梦真的吓到了自己。
她梦到自己出嫁了,迎亲的队伍从丁家大门一直排开,占据了整条街。嗬……她在心里苦笑,至今连丁家的大门在哪里她都摸不到,又怎么能为这个梦做依据呢?正应了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约是因为巧玉的到来吧……
她抬眸,渐次扫过几个人,这时外头就已经开始下雨了。
“我睡了多久?”她问,也感觉浑身都不舒坦。刚才做梦发了汗,黏黏湿湿的把****跟皮肤糊到了一起。
春草道:“半个时辰。”
“我想洗一下……”丁姀可不想一身臭汗地跟母亲谈话。她瞥目看一旁的更漏,这个时间母亲大约还在午睡,所以还来得及。
夏枝点头,就跟其他人准备开来。
蹚进木桶,被热水包围,丁姀稍稍觉得心静了些。洗去困乏与不适,待更衣后她又精神了不少。夏枝伺候她穿衣,一边笑着说些羞人的话,丁姀只抿着笑,其实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尺度在现代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回夏枝又说了其他。
正准备把丁姀换下的衣服抱出去洗,她忽而想到什么,蹲在地上翻找出亵裤。往那下档里摸了摸,不禁有些失望。
“怎么?”丁姀蹙眉,不大喜欢夏枝的这个举动。
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衣裳
第九十三章 衣裳
昨天是元宵,啊哈~忘了祝大家元宵节吉祥了。今天把祝福送出来,祝大家每天开心多一些,烦恼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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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枝见春草等人都离得较远,便把丁姀拉到角落里,问她:“小姐的初潮还没来么?”她怕丁姀怕羞,故而没告诉她,自己私底下偷着瞒了。
丁姀脸上一臊:“什……什么?”
这是女儿家的头等大事,夏枝回来的时候三太太就私底下叮嘱她注意了,按说丁姀这个年纪该差不多来了,可却愣是一点都没影。这就不由得让人发急了!
夏枝咬唇,眉紧地厉害:“听说五小姐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七小姐体质弱,但去年也有了……可是小姐您……”
“这事,也急不来……”丁姀涩涩地道。
外头的春草开始唤人:“夏枝,你把小姐藏在里面做什么?太太差人来找了。”
两人一听,便也赶忙出去。见到个半老徐娘,绿松石色的对襟衫,红桃嘴黛青眉,两只眼睛黑黝黝的格外精神。一头的花发只略微打理攥了个垂髻。底下是桃红绫裤粉色绣花鞋,鞋面绣的是一行白鹭鸣翠柳,颇具活泼之色。
再打量这****,满面的笑,略微发福的身子站得四平八稳。
“这是……”丁姀纳闷,还没见过这号人物。
那****一下子就笑开来:“老****拜见八小姐,哦哟……都说丁家的小姐个个都长得俊,我这一瞧果然,真的是个个都出落地标致伶俐啊!还别说,一个更比一个漂亮……啧啧啧……”
在旁的重锦嗤笑:“您老才见过八小姐,哪里有这个比法?也不怕打了嘴。”
那****正色:“我前些日子还给你们七小姐量身呢,怎么没见过!”
众人的眉目一蹙,重锦道:“七小姐也请你做衣裳了?”
****察觉失言,捂住嘴笑道:“哪里哪里,我老糊涂了,姑娘你听我的呢,嗬嗬嗬嗬……”
这欲盖弥彰的笑,众人心里都有数,便不再追问。
丁姀温言道:“可是哪家的裁缝师傅么?”
重锦代答:“这是三太太亲找了来的,给小姐做衫。还先量量尺寸……”
“做衫?”丁姀想了想,大概是因要过年,所以差人开始准备了。于是大大方方让那****量过身,又亲送她出去。
一时外头的雨下得缠****绵不见尽头,重锦拉着那裁缝又进了正屋。
三太太在胡床上仰面躺着,身边煨着一盏小炉子,正洋溢着一股子花香味。张妈妈抱着手炉在一旁,见她俩进来,便蹑手蹑脚拉至一边:“怎么样?可有什么盘算了么?”
****道:“妈妈放心,我心里有数,保管你们太太满意的。”
张妈妈从袖囊里拿出早准备好的银子塞过去:“有劳了。”
那****接了银子正要走,重锦多长了个心眼:“师傅且慢,这里还有事没交代清楚呢,你别急着走。”
张妈妈跟那裁缝都奇怪:“怎么?”
重锦拉过张妈妈就着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妈妈便时不时往裁缝睃上几眼。过后自己又斟酌不下,于是来到三太太身边,轻轻念了几句什么,三太太便豁然张开双眼:“你说的是真的?”
张妈妈面有赧色:“这个……她亲口说的,想来不假。”
三太太道:“让她过来。”
“哎!”张妈妈听从地把裁缝叫来三太太跟前。
****热络地行礼,声音洪亮:“拜见三太太,三太太有福啊!”
文氏的这点耳根子浅,有人奉承自然高兴。微微笑着让她坐到一边的杌子上,感慨似地道:“什么福呀,老的不成事小的还坏事……”
****道:“三太太您真是谦虚,小姐那模样天成的富贵命,您还不算有福么?”
三太太乐得嗬嗬笑了两声:“哪里哪里,还赖师傅您好好给她琢磨琢磨。俗话说的好呀,人靠衣裳马靠鞍,她即便是匹好马,也不得仰仗您给配的那副鞍嘛?”
****听了热情高涨,嘴巴里的话不由多了起来:“分明是太太给了小姐一副好脸蛋,有我什么事呀。不过说到这做衣衫,还真得看人。衣裳不好看,人好看,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可若连人也不好看,那衣裳岂不就是累赘么?倒让人觉得攀不起富贵的了。您说是不是呀?前儿城西有户人家就是这么的,那家小姐……啧啧……我就不说了,可人家太太非要我做几套抬身份的衣裳出来。我就给回绝了……”呷了两口重锦沏上来的云雾茶,享受般啧了两声。
这一番话让三太太赏心悦目了不少。谁都说丁家的种好,几个太太也不是面鹾的人,故而这一辈的小姐爷们哪个不是拔萃的人?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嫁出去的丁妘还是如今的丁婠丁妙等人,都是个顶个的美人胚子。只不过自家这里这位少时不在跟前,没那些金玉浸润,少了些贵气倒是真的。
溜须拍马之事听过就罢,三太太言归正传,招来张妈妈要了一块银子放到胡床沿上立住,委婉地笑道:“这些,还请师傅笑纳。”
正捧茶牛饮的****呆愣:“恕老****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张妈妈敲边鼓:“听说……咱们的七小姐也找师傅您做衣裳了是不是?”
“……呃哦……”****恍然大悟,爽利地将碗盖一阖,高声道,“太太您见外了不是,这点事我心里有数的。”偷偷又瞄了瞄那块银子,飞快抓过来放到袖囊,又矜持地把鬓发拢到耳后,起身道,“既然太太这般礼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罢,太太交办的事,我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她倒是不用人费力点拨,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三太太微笑不语,打算目送她出门去。张妈妈起身相送:“师傅请。”
****讪笑着快步离去,兜着银子心里热乎热乎的。
待张妈妈送完裁缝回屋,三太太已然起身,让重锦备了几样东西正换衣裳,见模样似要出去。
她打前问道:“太太要上哪里?奴婢要陪着么?”
三太太摇头:“去二嫂那里,重锦跟着就罢,你也别闲着,着你打听的可打听出来了么?若没的话,也去刘妈妈家里转转去,我听说她今朝没来,想是家里有事。你见着若能搭把手的千万别错过。”蓦然一顿,又问,“打点的银子可还有?”
张妈妈连应:“有的,太太放心,奴婢这就去。”
话不多时,两人便分开做事,一个出家去了刘妈**家,一个则是往二房走。
雨势细如针尖,落地无声。只有屋檐下垂直淌落到沟渠里的叮叮当当声回响寂静的院落里。屋瓦上“嗦嗦嗦”地细声连绵,若有似无,被那沟渠里的声音盖了过去。
打从裁缝离开,丁姀回想一遍才觉得有些奇怪。往年量身来的人,可不是母亲派来的,日常用度一应的开支皆由二太太打点,何时要母亲出手了?
越想越不对劲,便问几人:“那裁缝你们可认得?”
美玉偏头想了想:“往常见过几回,帮六爷打点过。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这就是了,那裁缝完全是母亲自己出钱请过来的。她不解,张妈妈又说这些年收成不好,母亲手头紧,如今又给她送钱还做衣裳,岂不是太矛盾了么?
“美玉,你去外头打听看看那裁缝的住处,若得了的话便去她家探听探听详细……”又想了想,母亲之所以会请到这个裁缝,说不定就是要让她改头换面,这一举无疑是司马昭之心,她即便怀揣什么心思也不能让路人皆知呀,更何况她没往那方面去想。于是又对美玉暗里叮嘱了几句方觉得妥当些。
美玉打伞冒雨去了,到了约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