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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琉璃珠链,笑得春风满面。
丁姀悟到那珠链是赵大太太打赏下来的,恐怕姐妹到场的都有,唯独自己跟十一弟缺席,就不了了之了。想到母亲一个人在席上看他人热闹她独凄凉的画面,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干干陪了几声笑,夸那珠链非巧工不能做之类,把丁婠高兴地始终拨拉那几粒珠子。
夸自己婆婆的眼光,自然丁妘也长脸,对丁姀就敛去了几分寒气,站起来让人挪来圈椅,就近肩典拉起手儿说起了话。
张妈妈在旁捏虚汗。丁姀说大不大,也不过十四岁,怎知这么耐得住性子,丁婠这般挑衅她都沉得住气。她不禁在心底下雀跃,看来她们八小姐确是有做大户人家少奶奶的风范。
又旁顾四下,一屋子主子身边竟然没个下人伺候,她就殷勤地拉夏枝为几人都斟上茶。
夏枝心里奇怪,怎么这里不见一个下人的?把鎏了红漆金耳的漆盘奉到丁泙寅面前,端出茗碗来。
丁泙寅浓眉炯眼,噙着笑突然扣住夏枝的手腕。
夏枝浑身一激灵,飞快向身后的丁姀看去。可是一拨人正相继坐到肩典周边挡住了丁姀的视线,也都背对着她。她无奈求助于张妈妈,可是张妈妈溜过一眼,就又向几位小姐献殷勤去了。
丁泙寅的大拇指慢慢摩挲着,问她:“你是打小伺候八妹的,是吗?”
“六爷……您喝茶……”夏枝努力把茗碗递到丁泙寅跟前。丁泙寅瞧也不瞧,直勾勾盯着夏枝的脸蛋,“你怎么不回答我?”
“六爷……”夏枝难堪地别过头去,勉强点头,“六爷您先喝茶吧……”
丁泙寅怔了怔,极耐心地说道:“你别怕,我又不是老虎狮子,还吃了你不成?”那指尖更是大胆地要从夏枝的袖口里钻进去。
夏枝浑身打颤,经受不住“啊”地一声大叫,手一翻,就把手里的茗碗给孝敬了地公。“嚯啦”一声盘飞茶溅,湿了丁泙寅一身不说,这偌大的动静把几个说话的姐妹都唬愣住了。好大的屋子,那声音就绕梁不去,两侧的山水屏风浣纱面都震得抖出飞尘来。
夏枝容不得思考立马跪下来在丁泙寅面前猛磕头:“对不起六爷,是奴婢不小心……”
丁妘起身,肃问:“怎么回事?”
丁泙寅见丁妘这脸不高兴,也慌忙起身,挤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撒了茶……”
丁妘那眸子锋利,片芒扫过夏枝,就像铁锹一样把夏枝的薄脸皮锹了个全破,冷冷说道:“八妹,你家的夏枝是怎么了?端个茶水都能把六弟溅成这副德行?”语气一下子就疏离远了。
丁姀看看丁泙寅的绿脸,夏枝在旁低低哭泣,又想到适才进门后丁泙寅的目光就没从夏枝身上离开过,心头立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这事丁泙寅自己不承认,即便她知道说出来也没个人肯信。她就冷眸盯着丁泙寅看,道:“六哥别见怪,夏枝自小随我出去,也不曾伺候过别的人,家中规矩也不尽然全懂,不小心洒湿了你,我代她赔不是。”
丁泙寅自知理亏,哪里敢追究什么,忙作揖道:“我哪里有什么脾气,丫头们摔摔洒洒的我常习惯了,我屋里的小满就常摔破什么的,倒是八妹你别往心里去。”
丁姀就趁势转了话题:“这一说我也奇怪了,这里怎么就没个人伺候茶水。不然也就轮不到夏枝倒茶了……”
丁妙凉凉说道:“我就说不该留下人的,你看,坏了气氛了不是?”
丁泙寅感激于丁姀并未就此事追问什么,毕竟自己的丫鬟手脚怎么样自己清楚。他心虚,觉得这屋里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了,于是红着脸,只管一味笑,不再搭腔。
丁泙寅自己都不计较什么,丁妘就算有再大的气也不好撒。何况这弟弟虽是从姜姨娘肚子里钻出来的,但他有几根花花肠子她岂有不知?于是也不打算刨根问底追究下去,只说道:“六弟,天冷,那茶水风一吹就成冷水了,你还是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吧。”
丁泙寅巴不得逃出去,哈着气说道:“你们都是女儿家,七妹又不下棋了,我还跟这里凑什么热闹。等下我就去找大哥,听说舒七爷往那里蹴鞠去了,我也去。”
丁妘就又坐下,挥了挥手:“去吧,仔细别把七爷磕着摔着了。”
“哎!”丁泙寅说话间就跟猴子似地逃了出去,连眼梢都没敢往夏枝丁姀那里睃上一睃。
张妈妈以为都不计较了,待平息下来之后蹭到夏枝身边,扭了她胳膊一把,小声骂道:“你怎么就去惹六爷了?六爷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夏枝委屈地捂住胳膊流眼泪,低着头也不敢看丁姀。丁泙寅是个什么货色她又如何知道?当年她随丁姀离开丁家的时候,丁泙寅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能瞧出些什么来?越想心中越是委屈,被张妈妈拉拉扯扯地要拖出屋去。
丁姀正长出口气,丁妘眼梢斜飞:“站住……”就势又站了起来。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琉璃珠
夏枝张妈妈两人骇然僵住,慢慢地,张妈妈才恬着脸转过头,挤笑问道:“四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丁妘打量了夏枝一番,闭了闭眼睛:“屋里收拾一下,出去把如春叫进来就好了。”
如春是丁妘的陪嫁丫鬟,现正在堂屋看摸骨牌呢。张妈妈琢磨着丁妘看夏枝的眼色,让夏枝赶紧把地收拾了一下,就拉着她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如春端着几样糕点进来,笑嘻嘻地给各位请安,乍然看到丁姀,目光略微诧异了一下:“呀,这是八小姐吧?”
丁姀微笑着点点头。
如春唏嘘:“方才大太太还说到您呢,派人把东西送到如意堂去了。这下可糟了,没人去迎……”
看来自己过来这边的事情,母亲的确还没告诉过堂屋的其他人,不过夏枝跟随张妈妈一道过去了的话,母亲就相对比较好开口了。但是隐隐地,丁姀心里总有一股不安,两股青眉微拢……
丁婠乍听到如春的话,手上忍不住一用劲,“哗啦”一声,那些琉璃珠子“哔哔啵啵”全都掉了下来,在大菱形面砖上跳跃滚动,似珠玉落铁盘一般。她吓傻了……这可是赵大太太才打赏下来的!
几颗掉到了丁姀的枕畔,她随手捞起来,那冰润的质感一经触碰就让她心底悸动了下。琉璃这东西,可不是谁家有钱就能买得起的,这些珠子定是从舒公府到赵大太太的手上,然后再又均分给几位姐妹,说不定拢共也就这么几串。这不应说是赵大太太单单纯纯打赏的东西,更是赵大太太在她们几人身上绑的一道鱼线。光光观察几个姐妹之间如何对待这珍贵之物,就能看出女子一般品性。所以赵大太太才不介意麻烦地,再差人把东西送到如意堂去。
她手里拽紧了那几粒琉璃珠,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却不知道为何。
丁婠慌得连忙低下身到处找散落的琉璃珠,额头都急出了汗。丁妙木然坐着,捧起茗碗啜了小口茶,掖掖嘴角说道:“五姐,找仔细些,若被人踩到滑倒了可不好。”
丁婠越发脸都憋地通红了,又不敢失态整个人趴到地上去找,有几颗还滚到了丁姀的肩典底下去,只能干酸着眼睛,埋头急找。
丁妘淡淡看着,对此微微哼了一声,慢慢说道:“哎,原本还打算咱们姊妹家再说会儿话,现在……七妹,咱们还是去堂屋看母亲摸骨牌去吧。”
丁妙丢下茗碗,说了句:“我也正有此意。”就起身,跟着丁妘如春慢慢挪向堂屋去了。
这屋里,除了丁姀自己,就一下子只剩下了丁婠与丁姈两个人,难免有些人去楼空的喧哗老去之感。丁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丁婠急疯了的样子。
丁姈呆呆站了一会儿,蹲下身一字一句地问丁婠:“五姐,要不要我帮你捡?”
丁婠手一挥:“不用!”
“哦!”丁姈起身,“那我去找十一弟玩去。”
丁姀差点没晕倒,这孩子也忒实诚了吧?不过听闻她要去找丁煦寅,就忙张手拉住她:“哎九妹,十一弟身上不舒服,正瞧大夫呢。”
丁姈犹豫了下:“但是我娘今朝跟我说,让我去看十一弟来着。”
既然桂姨娘有这份心,丁姀就不好阻拦了。于是叮嘱了几句,就让她去了。
丁姈撒欢似的跑出去,手里那串跟丁婠一模一样的琉璃珠闪出几分光泽。丁婠就抬头一直看着丁姈跑远,方才竭力忍住的眼泪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五姐……”丁姀递出自己的绫帕,“小心有耳报神。”
丁婠闻言飞快地接过来擦掉眼泪,鼻头通红,幽幽说道:“谢谢。”
丁姀苦笑。有何可谢的?也只不过这一刻的相安无事,并不代表着永无硝烟。她把拾到的琉璃珠递到丁婠眼前,淡淡笑:“离晚饭还有时间,来得及,我身子不方便,让夏枝也过来一起找吧?”
丁婠蓦然抬头,眼眸里闪过一丝戒备。
丁姀如吃了个臭鸡蛋,心中哽住,干笑道:“那就让喜儿君儿进来找好了。”知道她提防着外人,喜儿君儿总归可以信的了吧?只不过四姐跟七姐加个如春都看到了此事,她们会不在赵大太太耳根边慢慢嚼么?
丁婠闻言,才起身慢慢往屋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有丝不解,更深的,却仍旧是防备。犹豫间,她轻声问:“你……不是不打算过来的么?”
丁姀坦然一笑:“我离开家这么多年,怪想大家的。”
“所以,你还是来了……”丁婠颓然,又兀自发笑,摇了摇头喃喃嘀咕了句什么,就出去找君儿喜儿了。
丁姀一下不得轻松,自己人已经在了忠善堂,就算说的是实话,丁婠也必然不会相信,她真的是毫无觊觎地过来的。审时度势,丁婠也许更需要一门好亲事来抬高身价,而自己毕竟是偏房之后,明里与众姊妹都是平辈,可是真正里却比谁都矮了一截,那等高门厚第的权贵人家,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心中唏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团花被子漏风的关系,渐渐觉得四肢发凉起来。
蓦然间,外头有丫鬟喊道:“哎哟,下雪了……”
丁姀侧转头望向门外,果见几片雪花飘飘荡荡地,却被冷冬的薄阳瞬间融化,才下了几片就停了。又听丫鬟遗憾:“哎,看来姑苏是看不到雪的。晴儿,那咱们明州会有雪吗?”
晴儿笑道:“七爷说过,越往南边就越热,明州还要在南方呢,连姑苏都不下,明州怎么会下雪呢?”
原来是赵大太太的人,正聊天说闲话。丁姀听她们说地认真,索性安安分分趴在枕头上听她们会说些什么。
只听先问的那丫鬟又叹息:“听说,这回会在明州过年,晚些时候连老太太都可能过来。那咱们今年就看不到盛京的雪了。”这么说,这回来的其实都是舒公府的人,四姐只是顺风搭着过来的,也许也会陪赵大太太去明州。
“嗯,”晴儿答道,“但是七爷说,明州有大海……”
“大海?”
“对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道突兀的男音忽然间插了进来。
晴儿两个丫鬟忙嬉笑着问礼:“七爷……您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