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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齐清儿踏进醉心亭,起身相迎。
宽松且薄长的衣襟遥遥的拖在身后,因着衣襟和地面的摩擦,使得他领口的衣衫紧紧贴着胸脯,露出深深的锁骨。
任谁看去都会不由得脸红。
齐清儿见了他也不拘礼,就是被身前的这股气场波及到了。
不由得侧脸看着外面的池水。
祁王走近,搂着她的肩,道:“这几日繁忙,也未能到你府上去看你,可是为此不高兴了。”
他靠得很近,有湿热的气息撒在她脖颈上。
她扭过头,正对祁王的眸子,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刚重获陛下的信任和赞赏,自然要小心谨慎,先稳固落实了亲王的地位要紧,何况你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我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祁王听着话。
说的是没错,然听上去不是特别顺耳。
他稍有停顿,拉着她入座,給她斟茶,道:“茶水是清晨荷叶上的露水,茶叶是我亲自种下的蜜骡茶,你喜欢的七分热,尝尝看。”
齐清儿能感到他掌心潮湿的灼热。
一向冷静平稳的他很少会手心出汗,除非是他遇到了什么紧张的事。
她静谧地望了他一眼,浅浅一笑,抿下一口茶。
“味道如何?”他细心的问。
齐清儿点头。
他笑笑。
一个是为严颂离开一事而来,另一个深知她是为了什么事,却故意别开话题。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彼此都是心较比肝儿多一窍的人。
彼此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只是祁王脸上除去那一抹暗然之外,还有一抹复杂的焦急之态,这让齐清儿看不太清楚。
为了避免尴尬,齐清儿打破了宁静,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也不必绕圈子,严。。。。。。”
她刚要进去主题,他却伸手止住了她的话。
起身,挪到齐清儿身边,然后落座。
用臂膀搂住她半边身体,亲昵的贴着她,道:“其实我也有事要和你说,让我先说吧!”
齐清儿没躲没让。
坦然道:“好,你先说。”
祁王甜甜的一笑。
脸上有浅浅的酒窝,十分好看。
那双桃花眼,这样一弯,烛光下像极了两弯明月,照得人心底暖暖的。
这让齐清儿微微一颤。
祁王他要说什么?
很少见他有这样的笑容。
片刻,期望下细柔的声音入耳,道:“嫁給我,做我妻子,住到我府上来吧!”
此话一落,齐清儿的心都停跳了半拍。
刚欲说话,祁王又将手搭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先不要讲话,他继续道:“自从当年皋帝将你指給我之后,我就一直想着将你取回府上的一天,只是。。。。。。命运弄人……过去的十六年里,我也每一天都在想,想你回来的那一刻,想你披上嫁衣,踏进我王府的一刻。清儿,我们成亲吧,我去求父皇,这个时候他一定会答应将你许配我給,以你郡主的身份一定会成为我的王妃。到时候。。。。。。”
“太早了。”这次换她止住了他的话。
这三个字让祁王心往下沉了一大截。
但转念一想,确实操之过急了,只是他要是这个时候不娶,将来再取就没那么容易了。。。。。。
齐清儿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
前头的事情尚未平息,皇后要疯不疯,太子尚且留有一席之地,陈文靖也没有彻底倒向祁王,翻案也刚刚才有了眉目而已。
他要娶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要由皋帝指婚就变的复杂了。
指不定还会叫那些小人捉了辫子,说祁王和郡主早就看上彼此,这不和祁王这些的平谈无争相冲了么!
齐清儿眨着双眸看着祁王。
她能想到的,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再等等吧,你事业刚起,总有个磨合期。何况我又曾是皋帝指了做婕妤的人,虽然他未再提过这个事情,不代表他就不记得了。你这样跑去让他将我指给你,弄不好会落得和轩王当初抢夺圣旨同样的罪,白白的叫皋帝心里不舒服,这对你刚起的事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齐清儿幽幽道。
脑袋情不自禁地倒在了祁王肩膀上。
不知怎的,口上拒绝了,心里还是暖暖的。
祁王垂了口气。
用侧脸抵在她凉凉的秀发上。
她的话有道理。
可他就是不能放心,生怕晚娶了就再也娶不回来了。
伸手将她的手覆在手心。
手掌间汗津津的,也不知是谁在出汗。
祁王垂眸看着她额下长长的睫毛。
心中茫然。
“如果等了,却没有等到我们想要的结果,该如何?”他问。
齐清儿闻言竖起脑袋。
祁王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她不敢相信。
愣了一下,方道:“你指什么样的结果。”
祁王抬眸看着池水中的荷花,浑然不知齐清儿正看着她,被问了后,立马缓过神,叠出笑脸,道:“我也只是猜测,多愁善感罢了。”
说着复将她搂进怀中。
齐清儿嗅着他身上“与世无争”的檀香,安慰道:“这条路一路走来都很坎坷,我也细想过了,之前是我太瞻前顾后,有些感情总是放不下,当初责怪你太心狠,其实我又好得到哪里去。过来的路哪一步不是踩在别人身上过来的。放心吧,今后我不会再和你反道而行。”
她说这些话总觉得心里是空的。
自她回京以来,做的这些事和当初那些加害她齐家的人和下诛杀令的皋帝,又什么区别。
然事以至此。
当她觉悟到她的自身的罪恶之时,早已经没有了退路。
她回抱紧祁王。
但求一些安慰。
祁王回应她,也将她抱紧,道:“你也没有反道而行,不过有时候顾虑太多,有些人和事是不能参杂感情在里面的。我了解的你的纠结与不安,如果这世上有因果报应,那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一定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何况,我们这也不算做了亏心事,不过是对付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罢了。”
齐清儿狠狠点头。
又狠狠摇头,道:“不,不会的,若是有因果报应,还是我来承担吧,我死过一次,不在乎再来一次。”
她说得急。
祁王闻言变了脸色。
忙捂住了她的口,道:“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我不许你再提死字。”
他害怕极了,好不容盼回来了她,再失去,他要如何承受得起。
被捂住嘴的齐清儿只剩下两只明亮的眼睛。
额尖也有些微红。
祁王这才反应过来,他动作过急,压得她喘不过气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章,来者不善
忙松开手。
发现她嘴唇边隐隐的五道浅粉的指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祁王抱歉道。
齐清儿浅笑,道:“不过一说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然祁王眉间已经有了愁容。
齐清儿起身,不看祁王,走到醉心亭的边缘,撩开一边的薄纱,徐徐微风吹进,顿时叫人心宽不少。
祁王起身走到她身后,轻道:“等轩王回京,我们就成亲,如何?”
齐清儿听到轩王二字。
嗓子里就发紧。
她扭头,对身后祁王轻轻地点点头。
说实在的她不忍心伤害他人,何况轩王也是她在乎的人之一,无声的点头算是回应了祁王的问题。
但点头之后,她又想到了严颂。
答应过他,一旦翻案便和他远行江湖,离这个皇宫远远的。可是她若嫁给祁王,便是违背了和严颂之间的诺言。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祁王轻柔地搂着她的肩,道:“这辈子,我希望你同我一起留在京城。”
他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
让齐清儿心下微惊。
往后轻仰身子,靠在祁王肩上,道:“如果可以,我一定留下来陪你。”
祁王颔首,又沉声道:“其实是我让严颂走的。”他说完等了等,见齐清儿不语,继续道:“我想你来也是为了这事。他不适合这个皇宫,他属于江湖,应该重新回到江湖上去。”
说到这里,齐清儿还是不说话。
她看着微波粼粼的池面一声不吭。
祁王只当她是想继续听下去,便继续道:“自从上次凌王叛军血洗皇宫之后,皋帝便不再信任他了。之所以没有夺了他的职位,你我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皋帝重视的是他制出来的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皋帝不信任他,也是因我而起,是我让他在凌王打进来的时候,先退避三舍,必定要让皋帝尝尝什么叫做死到临头的感觉。严颂按照我的吩咐做了,同时失去了皋帝在守卫方面对他的信任。”
他说着顿顿,继续道:“你也知道,皇宫里面向来都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大家都是看着皋帝的脸色行事。严颂就算人在其位,但不受皋帝重视,同样会受到宫中势利小人的白眼。所以,我找来了项佐代替了他的位置。那天我找他说话,他自己也说,这京城当中的罪孽太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齐清儿依旧望着水面。
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身体依着祁王,小鸟依人一般。
祁王垂目瞧瞧她,柔化了声音,道:“清儿,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沉默聆听的齐清儿终于开口,道:“你做得很对,他实在不适合呆在京城,他属于原野,他身上应该有的是青草的气息。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我之间如果要谈原谅,那是说不尽的。”
祁王闻言,心微颤。
他把脸埋进她的脖颈当中,双手从后面在她的腰迹收紧。
之后,两人一言不发的站了良久。
直到蝉咛声渐渐浅了,徐风也因为暮色加深而静止。
齐清儿拨开祁王的手,转过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还要去趟纯净公主府。有些日子没有过去了,乘现在还不算太晚,我该去看看她,这丫头照顾起人来要命,也不知道剑枫大人现在如何了。”
祁王松开她,道:“我也一直关注着,派过去的人说剑枫还是没醒,不过身上之前腐烂的地方已经渐渐愈合了,想来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两人说着一起往醉心亭外走。
彼此心中一些隐隐约约的难以言明的情感也转移到了剑枫的伤势上面。
多年之后,当祁王一人再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候。
他是沉默流泪的,因为他就不该答应她,拖延他们的婚事。
……
这头,祁王府外面。
杨柳跌跌撞撞,不知道在哪里喝得一身酒气,正往祁王府里闯。
府上的府役是认识杨柳的。
只是不明祁王和杨柳之间的准确关系,都将她当作是祁王的朋友。
见她这样往里闯,拦也不是让也不是。
杨柳半醉半醒,脚下轻浮。
身上的衣襟也被她自己扯乱,垂下的丝带顺着她舞动的手臂在空中轻舞。
领口微微露出一些妖娆的锁骨。
弄那这位前来接见的府役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忙羞得转过脸,“姑娘先在这里不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