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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饷,她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呀,为什么要帮她?
齐清儿轻道:“同为女人,所以帮你。”
杨柳微微点头,抬起湿润温热的手覆在了齐清儿为她擦拭的手背上,她沙哑着声音,道:“那你带我回家好吗?我可以帮你洗衣做菜,什么粗活我都能干。你若真心想帮我,就带我回家好吗?”
这一个家字在齐清儿心中颤抖了良久。
她的家早在多年前就毁了。
而杨柳,她从未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多年漂流低人一等的生活让她疲惫不堪,她想回到一个“家”,在这个“家”中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齐清儿将手按在杨柳的肩膀上,用力往下按了按,“好,我带你回家。”
能不能说这是一种默契。
后来的齐清儿,当她回想起这一段的时候,也许当时的她们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交流,而心却在不知不觉中触动了彼此。
当晚,齐清儿再回郡主府,她带回了杨柳。
这是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决定。
杨柳到了郡主府之后,当然也为救助自己的人原来是郡主而感到惊讶,但她很快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至少郡主府也是一个家,相比寻常百姓的家的略有不同罢了。
齐清儿将杨柳安排在了身边,也不能算是取代了竹婉的位置,毕竟齐清儿从未把她当成下人看待过,因为这终究是她失踪多年的妹妹。
吃穿用度均是在府上婢女的等级之上。
杨柳也不招摇,对待府上的婢女时亦将自己看成和她们是一类人,不分彼此,不分贵贱。
以至于刚到府上没几天,她便和府上的婢女嬷嬷们打成了一片。
这其中也少不了齐清儿的掩护,只说杨柳是她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母双亡,别人又不愿收留,故而投奔了郡主。
说来也奇怪,自杨柳离开了客栈之后,便再没了见了人就害怕的迹象。
反倒是有说有笑,和谁都很亲近。
齐清儿看着她,除了欣慰之余,心中明幌幌的觉得隔了层纱。
这纱具体是何物,为何会有,饶是齐清儿这样心较比肝多一窍的人也未思量明白。
她对自己说,至少她是把杨柳给找回来了。
就是晚了些,让她受了这么多年流离颠沛的苦楚,只希望以后这样的苦楚不会再发生。
杨柳在郡主府上住下后,也渐渐熟悉了齐清儿身边的人。
比如竹婉就是其中一个。
见她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也常去照顾,偶尔问一问伤从何而来,竹婉不愿回答,也不愿撒谎,只说都是些不重要的事,过去了便不愿再提。
杨柳见她如此说,只轻轻浅笑,不再多问。
此间轩王和蓉王同时来看过齐清儿,见到在郡主府上自由走动的杨柳,纷纷瞪大了眼睛。
但那毕竟是齐清儿的“家事”,轩王和蓉王也不便多说了什么,只道齐清儿心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一章,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已经是三月末。
也就是当年齐府血流成河的三月末。
今年京中的天气要比往年热得早,三月里就有五月才有的热劲儿,皋帝也早早落实了四月行宫避暑的计划。
且随行前往的名单也早早传了下来,齐清儿自不用说,在随行的人马当中,纯净公主皋璟雯亦在其列。
连祁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也被算进了与太子轩王等人的阵营当中。
若不是皋帝一直没有召祁王单独会面,齐清儿还真的要误以为一贯手狠的皋帝真的就此原谅了祁王。
当然随行的还将大批精卫。
除了太子一党的嬴谢嬴帅手下的八千人马,另有御林军统领严颂的五千人马。
其实行宫不过在京城偏北一些。
且大煜朝近期风调雨顺,周边无战事,皋帝也实在没有必要出去避个暑都带着浩浩军队保护着。
不过,话说回来,君主嘛,总觉得有人盯着他的位置。
这次皇后被留在了宫中,一是她尚且处于禁足,而是皋帝仍然对她在齐清儿身上的伤害愤愤不满。
齐清儿这里身为郡主,可以自己选带随侍,是谁无所谓,重要的是人数上的限定。
她本是一个好清静之人,平日也就竹婉常绕身边。
但碍于竹婉伤势仍未痊愈,虽能下床行走却咬着牙忍痛,齐清儿一番斟酌之后,决定就带杨柳一个。
怎么都是曾今共患难之人。
齐清儿在府上接到关于四月初北上行宫避暑的帖子,杨柳刚好就在身边。
她这几日在郡主府上,状态好了很多,也不似刚来时的面黄肌瘦,完美的脸部更加丰润,简直连国色都不能与之并肩。
“这行宫是在山上吗?”她问。
齐清儿搭着她的手,浅笑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杨柳自然明白齐清儿的意思,干净柔和的脸晕出丝丝红晕,“雨姐姐,你对我真好。”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叫她雨姐姐,齐清儿竟也没在意是什么时候,反正姐姐从她嘴里叫出,听上去无比的顺耳。
然如此水灵巧舌会见机行事的一个人,却没得到竹婉的认可。
但她无所谓,她只要齐清儿心中有她。
……
这一晚,三月二十八日,月黑风高。
齐清儿一人独坐与窗棂前,丝毫没有睡意,心中沉甸甸的不舒服。拨开窗棂,轻风灌入,扬起她轻盈的衣角和额前的丝丝软发。
迎着风,她叹了一口气。
回京半年,也不知当年的齐府还在不在,皋帝当年有没有一把火烧了它,毕竟曾是叛国逆臣的旧居。
但那终究是齐清儿正真意义上的家,如果能旧地重游也是好的。
她这样想着,脚已经不由自主的离开了卧房。
一个人径自出府,披星戴月地去了齐府旧址。
让她欣慰的是,齐府还在,而让她心寒的是,齐府早没了当年的光景,眼下破旧不堪,围墙外长满了杂草,有些竟比人还高些。
石阶上还有干掉了的青苔,枯黄的趴满了齐府大门前的空地,齐清儿踩上面,只觉得脚底发麻。
府门是微敞开的。
齐清儿不知道是常年累月风雨破损而导致的,还是除了她,还有别人来过。
她抬头望了望黑月,沉一口气。
罪臣之府,有谁会冒着大不敬甚至会遭罪的危险前来。
她上前一步,打开门。
吱呀声巨响,在空无一人的旧府中荡着回音,久久不曾散去。
十六年过去了,这个弹指一挥间的十六年亦是漫长的。
要不然曾今辉煌的齐府,如何能在一挥间之内变成现在这般不堪入目。
黑暗之中,尚且能呼吸到破旧的气息。
微风徐徐,齐清儿缓步向内。
每一步都向是攀爬在陡直的岩石峭壁上一般,难以前行,却又不得往前,因为向后就是万丈深渊。
这时一股极其熟识的味道游进齐清儿的口鼻。
她迅速向四周张望,这样的味道不该出现齐府陈旧发霉的味道当中。
四下光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她不断试图睁大双目,然能看到仅仅是眼前的一点距离。
残月被乌云隐去了大半,风声徐徐入耳。
就在这个时候,她强烈的感觉到背后有某种物体在靠近,猛地转身,迎面是更加浓厚的檀香。
“你怎么也在这里?”齐清儿脱口而出,在未看清对方的脸时,仅仅是黑暗中的一个轮框,她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祁王逐渐在黑暗中变得清晰。
他披着乌发,斜斜地挂于后肩。
他看着齐清儿,不紧不慢的靠近,边道:“我在这里等了十六年,第十六年的今天,我终于在这里等到了你。”
齐清儿忽感自己身体的晃动。
原来他一直在等,在他们曾今熟识的地方等她。
鼻子很酸,视线本就昏暗,现在更加模糊得看不清楚。
只觉有一件晶莹透亮的物体在面前晃动,然后他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我把它找回来了,你别再将它弄丢了好吗?”
有双手绕过她的头顶,然后在耳朵两侧垂下,再到锁骨的地方,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一滴热泪拍打在那双伸过来的手上。
轻盈的发出滴水被打碎的声音。
齐清儿看着眼前人,他眼深似井,永远不知道井底会有什么。可她现在不在乎,不在乎他如何将玉佩从严颂那里要回来的,不在乎这一次承诺是否会真的实现。她只在乎这块让她差点丢了性命的玉佩又重新回到了她脖子里。
檀香越发浓厚,软软的还有温度。
齐清儿伏在祁王的肩上,十六年来第一次哭得晕头转向稀里哗啦。
爱的那个人在原来的地方等你,哪个女人没有这样的私念。
其余的一切,什么血海深仇,什么阴谋算计,什么手足相残,那些都不重要,一句等你胜过一切。
“谢谢你把它找回来了!”齐清儿下巴磨蹭在祁王的肩膀上,喃喃的说着。
和以往的谢不同,这句谢中多半是感慨命运到头来还是顾念友情人的,至少他们现在有彼此,是不是?
祁王逐渐收紧齐清儿。
齐清儿每呼出一口气,他的手便稍紧一些,直到她承受不住,道:“呼吸和拥抱,我能两个都要吗?”
她感到祁王的手臂抖动了一下,耳边是他轻微的呼吸。
随后他在她唇上惩罚式的啄吻,“可以。”
声音磁性且沉稳。
齐清儿伏在祁王的胸口,缓缓闭上双眸。
这样的感觉来得太快,很不真实,她甚至有再睁开眼所有就会消失的错觉。
因为她真真切切的知道她的心不过被突然颠倒了位置。
将最纯净的那一面放在了上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二章,美得让人窒息
祁王感到怀中齐清儿身体逐渐僵硬。
环绕她整个身体的手不由自主地再次收紧,他咬着她的耳朵,道:“看开点吧,清儿,复仇翻案这条路不好走,你我都必须学会没有心的恨。”
声音沉长,挠得她的耳朵发烫。
齐清儿不动声色,祁王总是能够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似乎他有与生具来的对她内在的感应。
他继续道:“其实你去见皇后之前完全可以先来找我商量,至少你不用在正阳宫受那些罪。不过,你做得很好,皇后也确实没有我想象得那么能沉住气。”
话说到这里。
现实与梦境的界限更加清楚。
祁王永远不可能只和她谈爱情,他们的爱情里面也不可能没有厮杀争斗与阴谋。
齐清儿有些颤抖,她道:“就是害了竹婉,她本不该受那样的罪。”
“总是有人会受罪的,这些你我都避免不了。”祁王用手抚摸在她长长的秀发上面。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轻松。
齐清儿还是没有多大反应。
纵使她不想给予这句话肯定,当下也不得不站在祁王的角度去看待全局。
“从皋帝他要纳你为婕妤那天起,我就开始慌了,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不能再忍受,必须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