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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宫中。
温婉坦言自己要加大反击的力度,待二月二十六日行了大婚之礼,她再次入主太子东宫,必定先拔取秦怀安插的几名眼线,并且尽快将秦怀除之后快,确保建安帝的安危。
她要慕容薇小心谨慎,提醒顾晨箫时刻留意康南那边顾正诺的动向。前世这些狼狈为奸的东西,暗她们姐妹几个不得善终,今世一个也别想跑。
提及当日应下君妃娘娘的雪莲花,温婉言道已然拜托了傅清风。前世他既然能为秦恒寻到此物,今生也一定可以为康南帝寻得,她请慕容薇敬候佳音。一旦寻到此物,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康南宫中,解去康南帝赤火攻脑之毒。
温婉心思缜密,尤在自己之上。慕容薇瞧着她在信中运筹帷幄,思路无比清晰,一桩桩一件件罗列详尽,出手又准又稳,当下满怀欣慰。
既是一场有备的战争,慕容薇相信温婉有了上辈子的前车之辙,这辈子不会再让敌人笑到最后。她回信殷殷嘱托,要温婉千万不要轻敌,务必处处小心。
这样的信不方便常留身畔,慕容薇掀起香炉盖子,瞅着雪白的信笺化为飞灰,方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第二日便约着夏兰馨去了趟锦绣坊,再次给顾晨箫传讯,要他密切注意顾正诺的行动,瞧瞧有没有与千禧教私下勾结。
红豆从望月小筑传出去的信杳无踪迹,一直没有收到千禧教的回音。
不晓得是千禧教如今无暇顾及,还是他们的势力在京中已然基本拔出。慕容薇有预感苏暮寒舍不得放弃流苏这根与宫内唯一的暗线,他想要获知西霞宫内的情况,便一定还会想法子人与她联系。
苏暮寒一日不得,始终是梗在慕容薇心上的刺。这日午膳方罢,慕容薇传了璎珞与自己一同去小佛堂后头的秘室,想要听听流苏口中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
流苏被关了已有几个月,也曾吐露些千禧教的秘密,却始终捡关无关紧要的东西开口,显得极其刁钻。
如今有了红豆替她往外传信,慕容薇其实可以随时杀掉流苏,以雪前世的耻辱。不晓得是何种心思作祟,回想起前世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苏妃娘娘,还有她在璨薇宫鹊巢鸠占,慕容薇总是不想那么轻易便了结她的性命。
其间听得罗嬷嬷提起,流苏哭诉自己往日的罪过,言道自己有悔改之意,也曾数次想要求见慕容薇,都被罗嬷嬷拒绝。
无论是罗嬷嬷还是慕容薇,都不曾将她忏悔的话放在心上。能狠下心来杀人夺命、妄想踩着旧主子攀附新人的贱婢,永远不会有幡然悔悟的那一日。
大约流苏瞧着慕容薇迟迟未取她的性命,心内又起侥幸之意,想要巧言令色挽回慕容薇的心际。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慕容薇生平最恨这种两面三刀之人。
慕容薇由罗嬷嬷与璎珞陪着,在小佛堂后头的大炕落了座,吩咐人将流苏带出来说话。
流苏被几个粗壮的婆子从后头押出,乍见午后温暖明亮的阳光,眼睛不自觉眯了一眯。待看清面前的人是慕容薇,眼泪便成串滴落了下来。
第六百六十六章 拷问
春日皎皎,阳光如白练般匀净,斜斜映照着不大的厢房。
慕容薇倚着大迎枕,坐在临窗的花梨木软榻上,安然凝望着跪在面前的人。
流苏的头发蓬乱,松松挽着两只发辫,往日清灵水秀的大眼睛依然动人。她往地上扑通一跪,额头重重叩在坚硬的地面上,一下一下磕着响头,不多时额上便红了一片。
“公主,奴婢不该觊觎暮寒少爷,更不该私下与暮寒少爷传递消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饶恕奴婢,放奴婢出去吧。”
晓得慕容薇虽然从小性格嚣张,其实心肠却软,最耐不得人软语相求。流苏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哭得梨花带雨。她一幅哀怨之相,低低诉道:“求公主看在奴婢打小服侍您的情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
若不是有前世那些惨痛的回忆,慕容薇大约也不忍心瞧着这张明珠垂泪的面庞写满了憔悴。今时今日,面对这个前世将自己踩进泥中更趾高气昂的故人,她再没了一丝恻隐。
“够了,流苏,本宫今日不是来瞧你的表演”,慕容薇从炕上欠身,伸出涂着珠粉色蔻丹的指甲,轻轻挑起流苏的下巴,弯下腰来与她的目光对视。
四目相对,流苏虽然瑟缩胆怯,慕容薇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目光里的嫉恨,冷冷笑道:“你虽然满脸悔过,心里依然充满怨毒。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先告诉本宫如今苏暮寒在哪里落脚?”
流苏仰着头死死咬住嘴唇,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口中,腥咸中掺杂着苦涩。
她比从前略瘦,尖尖的下巴越发衬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泪珠依旧潸然欲滴、楚楚动人。
整洁的贝齿在苍白的唇上摇出丝丝血迹,流苏低声说道:“奴婢不过偶尔替暮寒少爷传递几句消息,哪里晓得他真正要做什么事。奴婢把知道的都说与了罗嬷嬷,请公主念在从小服侍您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深宫里死了个把奴婢,只消把名字报到内务府勾去便是,余下的根本无人过问。流苏深知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慕容薇手上,不肯放过眼前绝好的机会。
“你如今说不知道,待本宫放你出去,你要去哪里寻苏暮寒会合?难不成要本宫等着你们东山再起,杀回西霞不成?”慕容薇轻轻巧巧地笑着,眼里却倏然凝聚了一层薄霜。
流苏低垂着头,眼底的冰冷似毒蛇吐信般怨毒,她深深吸气,握紧双拳掩饰自己的情绪,微微颤抖着说道:“公主冤枉奴婢了,奴婢自来胆小,不会再做无谓的梦想。从今往后,自然是一心一意随在公主身旁,为公主做牛做马。若是今生无以为报,来世也必定衔环结草。”
不过是试了一试,流苏果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她不肯吐露苏莫寒的落脚地,只是将牙关紧咬,表明自己留在宫中的决心。
慕容薇嗤之以鼻,冷冷说道:“你助纣为虐,与千禧教勾结,又妄图毒杀皇后娘娘,还要嫁祸栽赃罗嬷嬷,已然死有余辜。今日依旧在这里巧言令色,是赌本宫不忍心对你下手,还是当真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不成?”
流苏悚然而惊,仓皇抬起头来,瞧着慕容薇目光的冷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午后明媚的阳光映衬之下,慕容薇浑身如同镀了层淡金,她的目光冷静而瑰艳,浑身充满了杀气。
这是流苏第一次真切地在慕容薇身上瞧见杀意,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流苏一个激灵,叩头如捣蒜一般:“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慕容薇唇角弯弯,露出温和的笑意,再次弯下腰来问道:“流苏,本宫再问你一次,苏暮寒如今在哪里藏身?”
流苏死死咬住嘴唇,生与死的恐惧间,苏暮寒曾与自己提及的几处地方就要脱口而出。她唇角无声翕动着,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了去岁无锡驿馆外头的街市之上,苏暮寒与自己隔花相望的画面。
那一篮缤纷盛绽的蜀葵、那二楼雅室里一盏香气氤氲的白果粥,还有那温雅少年呼吸间打湿在自己耳垂上的一点浸润,曾引起她深深的颤栗。原来过往的点点滴滴,都镌刻在自己内心深处。
流苏愣怔了半晌,舍不下那绿衣翩然的少年,她依旧垂头低泣道:“便是公主立时将奴婢处死,奴婢依旧是那句话,半点也不知情。”
“你到一往情深,为了他连命也能舍去,本宫却替你不值。”慕容薇收回托在流苏下巴上的手指,拿帕子拭了手,嘴角的笑意越发清湖潋滟:“璎珞,你同她说说,苏暮寒如何到处留情,也好断了她的痴心。”
璎珞曲膝应了一声,踏前一步走到流苏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对视。瞧着流苏如今憔悴的模样,璎珞念及昔日情谊,有一刹那的感怀,又被深深的憎恶所代替。
怜悯地立起身来,璎珞轻轻说道:“流苏,你心心念念的苏暮寒身份与你有着云泥之别,何曾想过要与你一生一代一双人?他早与钱唯真私下有约,钱家倾囊相助,他功成之日便纳入钱瑰入宫,位列四妃。”
消息如兜头泼下的冷水,浇得流苏遍体生寒。私底下不是未曾想过,一旦苏暮寒入主皇廷,必会三宫六院,却未料想这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待要不信,钱家富可敌国,确是苏暮寒最好的后盾。而自己所能赋予的,不过只是一颗真心,要拿什么与钱瑰相比。
流苏咬紧牙关,不想透露心底的哀伤,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奴婢往昔却曾痴心攀附,如今幡然醒悟,只想跟随着公主,苏暮寒的事已然与奴婢无关。”
“是吗?”慕容薇盘膝而坐,优雅地端起了面前的杯盏,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东西。她轻轻侧目,吩咐璎珞道:“继续往下说。”
“是”,璎珞将声音放得方才大了几分,清晰地说道:“从前的皇商梁家已然招认,他们亦是以举家之财为梁氏锦官谋到了一个九嫔之位。”
第六百六十七章 宫变
流苏似是能瞧见自己一颗芳心缤纷绽放,然后渐渐凋落在芳草萋萋之上,一地残红零落成泥。
商贾之女,身份不见得比自己高贵,竟也能位列九嫔。这消息无异有如一记重锤,比钱瑰的消息更让流苏绝望。
流苏在无锡曾见过那位梁家小姐,果真千娇百媚的一位妙人。她此时方寸大乱,璎珞说这梁锦官能拨动苏暮寒的心弦,她竟深信不疑。
无数幅交织错乱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流苏还曾记得自己绣着一树流苏花荼蘼的帕子,被苏暮寒含笑搁在袖间。自己发上簪过的金盏梅,亦曾被他悄悄抚过。
她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耳垂,那两粒垂珠坠上仿佛依然还留着他的气息。
流苏颓然跌坐在地上,连自己也未查觉,眼泪再次滑落了脸庞。
她喃喃说道:“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我一腔真情所托非人,只怨我自己命薄,怪不得别人。如今落在你的手中,再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想要从我口里得到苏暮寒的下落,依旧难比登天。”
恼怒之下,流苏无所忌讳,连素日的敬语也不用,也不再自称奴婢,而是睁着一双倔强的眼睛,不屈地抬起头来。
纵然知道苏暮寒有负于她,流苏依旧不肯放弃最后的梦想,还在妄想有一日能做人上之人。望着高高在上的慕容薇,流苏傲然挺直了脊背,眼中流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
瞅着这死不悔改的丫头,事到如今依旧想要攀龙附凤,慕容薇有些气结。在这一瞬间,竟然想到了处置她最好的办法。
她瞅着流苏那张不再掩饰,而是变得蚀骨愤怒的面庞,轻轻说道:“你放心,杀了你太便宜。本宫此时不杀你,还要留着你好生随同本宫嫁入康南。”
流苏妄想做人上之人,她便将流苏踩在泥里;流苏贪图安逸,受不得劳累,她偏要叫流苏每日劳作不得休息。
将流苏带到康南,投到顾晨箫的军中。要她每日随着那些厨娘与军仆为士兵埋锅造饭、缝缝补补,终其一生都不许离开半步。
若慕容薇再狠心一些,应该将流苏投在更不堪的地方,却终归是硬不下最后的心肠,只漠然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