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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与皇太后相视而笑,击节赞叹:“阿薇说得畅快,她们这几个,都必须要学会经受风雨。瑶光虽然护女心切,也该想想你的当年。”
楚皇后当年随着先帝四处游历,又在皇太后身边初学制衡之术,不过也是慕容蕙这般年纪,却能游刃有余,大小事情杀伐决断,雷厉果敢,如今一生受用。
老太君说得太理,楚皇后面上一红,叫两个小丫头留了下来。
君妃娘娘方才明着被押往凤鸾殿,暗地里兜了一圈,又悄悄出现在寿康宫。
几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如今都安之若素,郭尚宫身上汗毛耸起,本能地查觉到了危险。她故做镇静,先向皇太后深深叩拜,脸上浮起一片儒慕之情:“太后娘娘气色上佳,想是凤体康复,奴婢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皇太后握着手中的玉如意,慈祥的脸上依旧端着和煦的笑意:“承你吉言,哀家定会福寿延绵,安康永驻。”
郭尚宫无瑕考虑罗嬷嬷的生死,再向楚皇后行礼问安:“奴婢听得娘娘传唤,特意带了几个得力宫人过来效力,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带来的这几个人,里面自然大有玄机,楚皇后含笑不语,温婉却淡淡招手,命那连同缀儿在内的五个宫人立到自己前面。
红豆前次与郭尚宫见面时,巧妙地在她身留了百濯香的气息,里头添加了茉莉的香粉。如今君妃娘娘与温婉细细分辨,凭着一缕百濯香锁定了郭尚宫身边的缀儿,将她单挑了出来。
楚皇后指着缀儿问郭尚宫:“她是什么人?”
郭尚宫情知不好,小心回道:“是司珍坊的缀儿,素日心灵手巧,今日特意传她一并前来。”
君妃娘娘秋水般的盈眸勾起一弯弧度,好似新月初升,显得秋水明蒙:“想是郭尚宫与这缀儿交情匪浅,时常共居一室?”
郭尚宫陪笑道:“娘娘真会开玩笑,平日不过偶尔打些交道。”
楚皇后面如秋水,向郭尚宫淡淡一望:“行了,人都到齐了,咱们的网也该收拢收拢。来人,将郭尚宫与缀儿一并拿下。”
郭尚宫逆势之中,依然不放弃巧舌如簧。虽被人扭住臂膀,却愕然抬头问道:“娘娘,奴婢何罪之有?”
缀儿更是匍匐在她脚下,依旧垂着头,小丫头似是吓坏了,全身都瑟瑟发抖。
“大胆贱婢,你为千禧教卧底十余年,当真功劳不小”,楚皇后凤目一凛,睥睨的神情一览无余:“还有缀儿,你是自己说,还是等着潜龙卫凿开你的口?”
瞧惯了演戏的样子,楚皇后无心看她们粉墨登场,想要命潜龙卫将人带下。
缀儿惶恐地一抬头,又胆怯地垂了下去,只管重重叩着头:“皇后娘娘,奴婢只是昨夜里带了绣样,去郭尚宫房里请她过目,哪有什么相交过密,奴婢冤枉。”
从温婉的方向望过去,能瞧见缀儿左边的侧颜,耳垂上一粒殷红的朱砂痣很是引人注目。温婉沉思片刻,低声招呼慕容薇道:“你来看,是不是她?”
苏暮寒昔年问鼎帝位,除却苏光复位至大丞相一直辅佐在旁,身边还有位幕僚,本为女子之身,却时常爱着男装,随在两人左右。
度其侧颜,与这缀儿何其相像?温婉记忆深刻,那幕僚左耳垂上也有一粒朱砂痣,半隐半现在青丝之中。
慕容薇久居废宫,对苏暮寒前朝的人并不如温婉熟悉,大多是听温婉提及。这幕僚却曾见过一面,有次苏暮寒来见自己,便是她随侍在侧。
细细回想,眉目依稀便是如此,慕容薇更对缀儿耳际这粒朱砂痣却有些印象。
“护法大人果然能屈能伸,甘心躲在司针房里做个普通宫人”,慕容薇言笑晏晏,唇迹缓缓荡开一个漂亮温柔的弧度,一口叫破了缀儿的行藏。
第五百八十二章 抓捕
慕容薇此话一出,郭尚宫与缀儿头上都犹如滚过一个炸雷。
身为千禧教的大护法,缀儿身份只在苏光复一人之下,知晓她的人寥寥无几。
也是为此,方才缀儿有恃无恐,一力想着要蒙混过关,未料想被温婉与慕容薇两个认出,还指明了她的大护法身份。
缀儿白着一张脸,惶惶说道:“大公主,奴婢不晓得您在说些什么。缀儿三年前入宫,一直便在司针坊里当职。您若不信,宫里头的存档一瞧便知。”
温婉嗤之以鼻,以指尖轻轻叩着茶盏:“六部二十四司还不是郭尚宫一手遮天?在尚宫局安插几个人再自然不过。护法大人,行藏既露,还是坦白些来得好。”
缀儿依旧是一幅胆小害怕的模样,她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显得惶恐无助。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丫头却一跃而起。她身轻如燕,长袖微微一抖,手上便多了柄雪白的软剑。
长剑如虹,众人只瞧着一道白光迅如闪电,直扑皇太后的面门。
伴着一阵惊呼声,夏兰馨身后的紫陌与纤尘两个随风而动,一左一右上前夹击那道白练。却见夏老太君微微冷笑,宽大的衣袖甩出,先于这两个丫头,已与那道白光过了一招。
只听扑哧一声,缀儿竟被老太君的衣袖震开。她身子斜斜飞出几丈距离,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在墨玉地面上,一口鲜血狂喷,如霜叶染醉。
紫陌与纤尘上来将她双手反剪拖在地上。缀儿面如金纸,眸中再无方才的瑟缩之意,而转为一片冰雪般的冷凝。她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恨说道:“莫浣莲,你年逾花甲,这把老骨头居然还这么硬。”
老太君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掌心,似是掸去方才对招的灰尘。她鄙夷地说道:“不杀尽你们这些魑魅魍魉,浣碧双姝怎舍得老去?”
“说得好”,皇太后击节赞叹,向老太君一挑大拇指,两人露出会心的笑容。
临被潜龙卫带走,郭尚宫百忙之中,不忘朝着伴在慕容薇身后的红豆施个眼色,眉风又往望月小筑那边轻扫,意思要红豆将消息外传。
红豆俏语如珠,向郭尚宫嫣然一笑:“尚宫大人放心,流苏姐姐已然自顾不暇,您与大护法和右使同在宫内落网的消息,奴婢一定会通过望月小筑的暗河传出,不会令您失望。”
刹那之间,郭尚宫已然醍醐灌顶,为何罗嬷嬷能安然无恙立在此处。前时的那盏桂花酪不过是饵,引得她与流苏上钩。
如今,宫里头的教众被一举剪除,主子尚不知流苏已然伏诛,所能依附的唯有那一条死路。
再望红豆,往日瞧着单纯傻气的小丫头满脸慧黠,俏生生立在慕容薇身后,圆圆的杏仁眼琉璃般澄澈,俨然早成为慕容薇的左膀右背。
被拖出去的那一瞬间,郭尚宫心如死灰,望着红豆流露出怨毒的神情。
这一夜宫内宫外都是大获全胜。外头的一仗,崇明帝亲自指挥一队禁军,潜龙卫与玄霜手下的卫队联合出动,三处兵马顺藤摸瓜,共捣毁千禧教在皇城之内的巢穴三处。
这三路兵马又合在一处,一举捣毁千禧教藏身京外的两处别院,将被梅夫人聚集在此,想要逼宫叛乱、与江阴遥相呼应的千禧贼人一举歼灭。
宫内,右使与郭尚宫齐齐落马,还意外捉到了千禧教的大护法。
对于慕容薇和温婉如何能叫破缀儿的真实身份,楚皇后也曾探问,两人心照不宣,都说是顾晨箫提供的线索,千禧教大护法的耳垂上有粒醒目的朱砂痣。
君妃娘娘坐在铺着大红弹花织锦坐垫的玫瑰椅上,瞧着眼波如兰的慕容薇冲自己轻轻眨了眨眼,心知这是一个无法圆说的谎言,亦冲她会心一笑。
是夜,玉屏山地带天降暴雨,潜龙卫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同时开始了行动。
夏钰之绕过正阳与苍南两县,从淮州直接借兵,几队人马同时出动,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抓捕行动。
苍南、正阳两县、扬州、江阴、镇江、无锡,街道上同时涌入大量官兵。
苍南县令宿在城外的别院里,听着暴雨如注,正做他的春秋大梦,卧房的门却被人大力踢开,寒光闪闪的钢刀架上他的脖颈。
县令望着外面如流水一般涌进来的官兵,早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扑通跪在了地下,直呼饶命。
正阳县衙里,县令被从榻上揪起来,到还不失清醒,一个劲儿喊怨。潜龙卫从他的密室里搜出大量黄金、与苏家来往的账簿,还有几盒福寿膏的成品,那县令才哑口无言地瘫做一团。
苏家老宅那里,由夏钰之亲自带队,从前后包抄,将整条巷子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唯恐走落一人。
老宅的门口燃着两只防风防雨的灯笼,在黑的夜里像两团幽暗的影子。外头如此的喧哗,整个院内却寂无人声。
夏钰之向后做个手势,潜龙卫的人飞身跃起,如大鸟一般飞上院墙,又无声无息落下来,轻轻打开了门栓。
潜龙卫鱼贯而入,松油火把在漆黑的夜里亮起,继续从前院往里面冲去。整个苏家老宅空无一人,却见祠堂的方向浓烟滚滚,隐隐伴着火光,夏钰之带着肖洛辰等人,飞身向祠堂赶去。
大火是从祠堂内部燃起的,地底还有浓烟滚滚,里头气味十分呛人。
浓浓的火油与烧酒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被雨势冲刷,火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烧越旺,渐渐向内院与厅堂蔓延。
苏家老宅早已人去屋空,唯有尚未燃尽的油灯和榻上依旧留有余温的被褥在提醒着众人,主人家刚刚离开不久。
潜龙卫兵分几路,一路在四周搜寻苏氏族人的踪迹,一路忙着灭火,另一路在祠堂内展开大搜索,一寸土地也不放过。
苏氏祠堂的墙壁上,绘制的先祖画像片片剥离,露出斑驳的痕迹。一侧悬挂的章台小姐画像被大火卷起一角,明媚的佳人倩影顿时烧成一团灰烬。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一炬
苏氏族人撤退的时候,并没有掩盖苏氏祠堂的秘密。
那只被烧了一半的烛台已然拧动,机关早被打开,曾经供有大周先帝们牌位的供桌,如今都被大火烧成一堆焦砾,只能隐约瞧出香案的痕迹。
一排排乌木黑漆长架子被烧成断垣,散乱地零落在地上,依然吐着未尽的火舌。祠堂密室必定隐藏了苏家最珍贵的东西,可惜如今无法探知最初的状况,只能证实了肖洛辰当日的猜想,苏氏祠堂内的确另有玄机。
老宅里已然没有可查的东西,既是离去未久,便一定有踪迹可寻。
夏钰之命人仔细搜索,果然在沿着后门的那条巷子外头发现了蛛丝马迹,可惜雨势太密,车辙的痕迹杂乱无章,一直时断时续,极不好辨认。
众人振奋精神,询着足迹一路追踪,竟追向玉屏后山之中。
此时天近三更,天空如同被撕开一道大大的缺口,雨势愈来愈密,浩荡如黄河绝堤。夜色浓如泼墨,雨水如瓢泼一般,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偶有一道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声滚过,近处的玉屏山如蛰伏的猛兽,狰狞地吐着血口。松明火把都用不上,夏钰之等人唯有努力辨明方向,望着前头依旧影影绰绰、时隐时现的人穷追不舍。
苏家人胜在地形熟悉,他们七绕八绕,远远在一道弯弯的山路前不见了踪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