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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温婉的话题,苏暮寒一点一滴回忆着往事:“郡主初次来到安国王府,母亲要我好生待客,我将自己养的鸟雀拿给郡主逗乐。郡主想吃那块玫瑰糕却不敢伸手,是我将它夹入你的碟中。过往种种,苏暮寒何曾对不起温婉半分?如今只想替自己讨回些公道,又何必要回头是岸?”
温婉已然退后了两步,正准备离开,她的手挑在深蓝色阔镶金黄宽边的软缎帘子上,唇边唯有一个空的笑意:“王爷,我言尽于此,但愿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与你掰着手指头细数从前。今日奉劝王爷一句,人在做,天在看,王爷若珍惜过生的曾经,敢不敢发个誓言,永不伤害温婉的身边人?”
光阴荏苒,她与秦恒终将携手,依然会选择与苏暮寒对立。苏暮寒更不会因为顾忌她的安好,就停下与建安国的密谋。
苏暮寒被温婉问住,冷笑道:“我不信你们那些所谓的因果报应,更不会发什么誓言。郡主果然有了身份,再不是往日在府中的唯唯诺诺,如今说话,想是近墨者黑,颇有几分阿薇的味道。”
几句话将慕容薇与温婉一并贬低,暗指两人的霸道。温婉并不想与他争辩,只在帘边浅浅一福:“温婉告退,请王爷好自为之。闲暇时候也想想温婉今日所说,是否有几分道理。”
“等等”,苏暮寒心有千千结,如丝争乱。纵然应允了钱唯真,日后要给钱瑰名份,又与流苏暧昧已久,如今身边还添了个千娇百媚的梁锦官,却终归不如他愿。心里头最念及的依然是昔年倚门弄青梅,那份最初的情感。
他唤住正要离开的温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开口。温婉只是耐心等待,外头的冷风吹动她额前一缕丝发,轻柔地覆上皎皎如月的脸庞,添了几分超然。那一瞬间,竟让苏暮寒自惭形秽。
他攥紧了拳头,咬牙问了一句:“她选了谁?”
建安与康南的来意都不言而喻,纵然苏暮寒远离朝堂,这般的大事依然躲不过他的眼睛。何况今年新春佳节的寿康宫内,苏暮寒曾亲耳听到秦恒联姻的诚意。
如今圣旨迟迟未下,这两个人依旧盘桓宫中久未离去,明着是为皇太后的寿辰,谁不晓得依然是在等着联姻。
温婉没有正面回答,只如一泓清泉般纯净地望着苏暮寒,淡淡说道:“她择了谁,都是遵从自己的心意,里头不掺一丝杂念。如今陛下的圣旨还未颁下,温婉一介后宫女子,如何该妄自揣测。”
苏暮寒紧握着双拳渐渐用力,能查觉到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指间有着粘稠的液体涌动。明明该痛入骨髓,偏是一片木然,轻飘飘没有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覆往背后,自我解嘲地笑道:“是了,如今你与阿薇形影不离,谁不晓得你是宫中新贵。便明了她的心意,也不屑于同我一个外人诉说,我实在是多此一问。”
想起流苏曾经秘报,慕容薇在青莲台对顾晨箫有救命之恩,此后两人颇有交集。苏暮寒冷冷说道:“阿薇是聪明人,秦恒的处境风雨飘摇,自身尚且不保,大约该是与顾晨箫暗中有情吧?”
不得不说苏暮寒的猜测极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有该引以为傲的聪明与才情,偏从来不用在正经地方。
温婉清湖潋滟的脸上表情浅浅,墨染的发丝抚上月白的衣衫,望着苏暮寒的目光依旧似没有被风吹皱的清波,不起一丝涟漪。
“世子说话不大中听,温婉只晓得大公主与顾晨箫光明磊落,从来坦坦荡荡。那秦恒虽说身居弱势,却仁厚贤孝,假以时日必是有道明君。”
“天下逐鹿,风烟四起,来日尘埃落定,谁坐上那个位子还不一定,你到是对他们评价颇高”,苏暮寒唇笑泛起一丝微笑,显得不以为然。
仁厚贤孝,不及乱世枭雄。想要从建安入手,自然是联合早有异心的秦怀。秦恒身为太子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偏温婉还对他盛赞有加。
温婉不急不徐,并不为这几句话与苏暮寒争辩,只粲然一笑道:“世子,若您身上孝期已满,大约也有公候千金趋之若鹜。钱瑰小姐名满京都,大约可与世子谱一曲龙凤合鸣,温四小姐也有几分姿色,不知是否入得王爷眼眸?”
第五百五十六章 晚膳
温婉并不晓苏暮寒与钱唯真私下有过什么协议,只记得前世里苏暮寒后位虚悬,而钱瑰位列四妃之首,打理着整个千禧后宫,却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温和流苏,当年都是千禧的宫妃,尤其是流苏,还仗着苏暮寒的宠爱,霸占了慕容薇的璨薇宫。
抛出这两个人名,苏暮寒乍听之下有些做贼心虚。他又惊又怒,眸中一时凝聚怒焰,重重阴翳直扑温婉。
气氛诡异,到似是戳中了苏暮寒的痛点。深知他手段老辣,这样的地方温婉一步不想多待,只向苏暮寒浅浅一礼:“端仪就此告退,王爷慢用。”
温婉施施然出了门,苏暮寒心中惶急地回想前事。他仔细想来,与钱唯真私下的交易隐秘谨慎,不可能有把柄落在旁人耳中。
温婉大约一时的气话,自己到有些草木皆兵。
炕桌上素什锦的香气浓郁,却令人提不起什么食欲。苏暮寒用了几匙粥,便无聊地搁了筷子,沉声吩咐着乌金:“温婉今日来得蹊跷,你想法子去瞧瞧她到底来做什么。”
府里的下人经过辛侧妃整顿,除去沧浪轩内是苏暮寒的天地,正院里可用的人不多。从前苏暮寒懒得往母亲房里伸手,此时亡羊补牢,由乌金拿银子收买了两个打扫的小丫头,却不敢朝着明珠等人下手。
乌金答应着出门,有些讨好的指着那素什锦:“王爷既是嫌膈眼,奴才顺道把它扔出去便是,没得坏了王爷的胃口。”
“为什么要扔出去?”苏暮寒拿筷子轻轻一捞,夹起一片竹荪,淡然笑道:“鸡枞与竹荪、猴头,这可都是山珍,宫里头的好东西,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她们?”
就着一碗味同嚼蜡的素什锦,苏暮寒似是存心与自己过不去。命人再添一碗饭大快朵颐,却根本品不出什么滋味。
温婉回来时,暖阁的次间里已经摆好了饭,明珠正服侍着楚朝晖净手,钧瓷莲瓣碗里加了冰糖的五子粥散发出阵阵清香。
辛太妃安了筹,本是不想打扰她母女用膳,温婉却一再拉她坐下:“统共这么几个人,在一起才显得热热闹闹,母亲说是不是?”
往后自己不在府中,苏暮寒指望不得,若说还有谁能与楚朝晖唇齿相依,大约便只剩了这位辛太妃,温婉总是对她心存感激。
楚朝晖尝了一口小丫头奉上的粥,只觉软糯可口,从嘴里甜到心里。她一面吩咐丫头替辛太妃也盛一碗粥,一面回应道:“正是,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一起坐下来用膳,说笑间还欢喜几分。”
这顿饭开开心心,吃得十分舒畅。温婉不时替楚朝晖布菜,瞧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楚朝晖又添了一碗饭,乐得辛太妃阖不拢嘴。
她小口抿着自己面前的粥,向温婉真心笑道:“郡主若有闲暇,便请时常回府里看看,夫人唯有见了郡主,脸上才开怀些。”
温婉恬静地笑着,夹了一片酸渍乳瓜放在辛太妃碟中:“阿婉自当尽力,若日后不在府中,还要太妃娘娘在母亲面前多多尽心。”
辛太妃素日颇为欣赏温婉的恬淡,如今瞧着身份转变,有了郡主之尊,反而待人更加亲近。她没将温婉的话往深里想,只是笑着一口允诺道:“侍侯主母本就是婢妾的份内事,不须郡主吩咐。”
“说到这里,阿婉方才想起皇后娘娘叫我带句话”,温婉有些歉意地望着楚朝晖,似是埋怨自己的疏忽。
自打与苏暮寒闹成如此局面,又有着苏光复从旁推波助澜,楚朝晖如今草木皆兵,一件事都要掰成三瓣来想。
今日温婉来得突兀,又要留在府中,如今方说替皇后娘娘传话,大约不是什么好事。楚朝晖不由得抬起眼来,慢慢撂下筷子。
“今日阿婉前去辞行,皇后娘娘说,前日还与陛下商议,若母亲愿意,还请入宫住些时日。与太后老人家说说话,强如整日窝在府里。”温婉的声音温柔体贴,逐字逐句转述着楚皇后的话。
原来是这么几句话,楚朝晖心间蓦然一松,微笑道:“过几日自然要入宫为太后娘娘拜寿,到时现看,与你在含章宫里住些时日到也未尝不可。”
辛太妃可没有胆子独自一个人同苏暮寒留在府中,她小心地陪着笑意,急急说道:“婢妾也想念太后她老人家,到盼着能再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尽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了杜若的前车之辙,辛太妃的担忧不无道理,只苦于不敢同楚朝晖明说,面上隐隐有些焦虑。
其实楚朝晖早已了然在心。当日杜若的丫头如意投奔到陈如峻府上,陈如峻早已揭开了宫内那场投毒案的始末,杜若因何身死真相大白。
帝后有意为安国王府遮掩,没有往深里追究,依旧拿着杜若做了真凶。
为着一场滑稽可笑的身世,儿子手上竟沾了自家人的血迹,楚朝晖早已失望透顶。她也曾私下问讯,苏暮寒却敢做不敢当,只一味推得干干净净,望向辛太妃的眼睛里却又充满了阴霾。
辛太妃因何非要住进正院,楚朝晖心知肚明,此时见她惶恐,自然给她一粒定心丸。楚朝晖淡淡向辛太妃说道:“若是住在宫里,自然咱们两个还是一起。我如今怕极了冷被孤寝,身边离不得人。”
辛太妃面上一松,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瞅着这母女二人都搁下碗筷,辛太妃命人将晚膳撤下,重新端上果盘,再泡了两杯菊普,又陪着说了几句话,这才向二人告退,将一方小田地留给母女二人。
楚朝晖瞧着坐在灯影里的温婉,总觉得她今日神情恍恍惚惚,似是有些小心翼翼。方才晚膳时,温婉替楚皇后传话大约只是其一,并不是她真正的来意。
温婉从一介奴婢青云直上,被崇明帝亲封了郡主,自然格外惹人眼红。宫里人多言杂,被旁人排揎几句,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只怕是义女受了委屈,却又不愿意叫自己难过。
第五百五十七章 求恳
桦烛影微,浅浅映上窗扇。
楚朝晖拉了温婉的手,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鬓发说道:“可是宫里头有人给你气受?若宫里住得不痛快,待过了太后她老人家寿辰,韦娘子与齐娘子这几堂课结束,咱们娘俩个一起回府,乐得清静自在。”
“母亲多虑了”,温婉轻轻一笑,柔顺地偎在楚朝晖怀里:“并没有人让女儿受屈,只是有件事求母亲成全,却委实难以开口”。
能叫温婉三缄其口,大约不是什么好事,楚朝晖心上绷得紧紧,脸上却浮起一丝浅笑:“以为多大的事,竟还不好开口,说来与母亲听听,自然替你做主。”
温婉从楚朝晖怀里抬起头来,就势往脚踏上一跪,把头埋在她的膝上,轻轻说道:“母亲晓得建安与康南都向陛下递了国书,想要两国联姻的事么?”
这件事早在几年前建安就曾起意,如今不过旧事重提,今次还被康南淌了趟浑水,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楚朝晖曾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