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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司正唯唯诺诺,自然一口应承,赶紧爬起身来,恭送徐昭仪出门。
徐昭仪晓得郭尚宫听到讯息,必会赶来拜见,哪里给她见面的机会。
依旧折向尚宫局后门的方向,徐昭仪与陪在身边的刘嬷嬷闲闲说着话:“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瞧瞧那满树的金桂开了没有,从这里过去到近便。”
刘嬷嬷胖胖的脸上绽着笑意,几道浅浅的皱纹伸展开来,显得极为福态。主子话里有话,做奴婢的听得明白,恭身回道:“时日还早些,大约有几枝耐不得寂寞的,抢抢风头也说不准。”
“花开参差,高低不齐,拿银剪将那不合时宜的绞去便是”,徐昭仪手中帕子一甩,边角擦过凌司正腰间的系带,吓得她硬生生一个寒噤。
枪打出头鸟,凌司正才不学什么早绽的金桂,惹得徐昭仪要动银剪。若不能两全齐美,只能舍了郭尚宫,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凌司正紧走几步,就势在徐昭仪旁边耳语了几句,表明自己的忠心。眼见徐昭仪目露满意之色,凌司正一颗乱跳的心方才归位。
管她前门后门,只管送了这位尊神出去才算过关。凌司正亲自引路,直将徐昭仪送至后院垂花门前,方才殷勤行礼道别。
只怕徐昭仪还有什么吩咐,凌司正不敢就走,直瞅着花间小路上对方人影不见,才敢折回身来。
方才出了一身冷汗,凌司正憋得难受,正想寻个小宫婢的晦气,不想刚回到司针坊内,又被郭尚宫狠狠训斥。
凌司正心下埋怨这位尚宫大人当日的不晓事,连累自己受屈,却是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
故意苦着一张脸,凌司正将方才徐昭仪的话字字句句传到郭尚宫耳中,一张苦瓜脸上露出怯意:“自来未见徐昭仪发这么大的脾气,奴婢心里实在惶恐。尚宫大人明示,午间去了紫霞宫,奴婢该如何应对?”
郭尚宫恨得袍袖一抚,衣风刮到凌司正脸上,透出锐利的凉意:“哪里轮得到你去应对,好生收拾了娘娘的吉服,午间同我一起去向昭仪娘娘请罪”。
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郭尚宫眼瞅着凌司正一幅胆小怕事的样子,深觉指望不上。唯有叫她闭紧自己的嘴,莫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里发泄了一通怨愤,听得小宫女悄悄来报,徐昭仪果真在御花园里折桂。郭尚宫踟蹰片刻,眼望尚宫局后门那条通往御花园中的小路,终究没有勇气再询着徐昭仪的脚步追下去。
郭尚宫手里不缺东西,晓得徐昭仪酷爱蜜蜡,回房后亲自预备了几样礼物,又选了件上好的金绞蜜手镯,要做为送给徐昭仪的孝敬。
午间会同凌司正一同到了紫霞宫,郭尚宫这般长袖善舞的人物,却第一次在紫霞宫外吃了闭门羹。
掌事刘嬷嬷立在宫门口,伸手拦下了郭尚宫前行的脚步。淡淡笑道:“我们昭仪娘娘说了,恐怕紫霞宫庙小,请不动郭尚宫这位尊神,请您自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便似是被人狠狠甩了两巴掌,郭尚宫脸上红红白白,开了胭脂铺一般。
因身后还跟着凌司正等几个下属,更觉丢了面子。郭尚宫不便守着刘嬷嬷央告,只能忍辱说道:“既是昭仪娘娘不便,便请嬷嬷回复,奴婢改日再来请罪。这几样小礼请嬷嬷带为呈上,是奴婢一片心意。”
“尚宫大人言重,我们昭仪娘娘还说,蒙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若他日顺风顺水行了册封大典,自然会好生问候尚宫大人。”刘嬷嬷笑得弥勒佛一般,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丝毫没有伸手接郭尚宫手中礼盒的意思。
徐昭仪这一开口,竟有着秋后算帐的意思。只等着自己位列四妃,再好生挫郭尚宫的锐气。
深知冤仇已经结下,如今除昭仪在气头上,到不好转圜。郭尚宫心里飞快思忖,当日房里都有哪几个人在,到底是谁将自己的话传出。若是叫她查出,一定寻个由头将人丢进慎刑司,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郭尚宫平日巧舌如簧,今日却嘴笨舌拙,半句话分辨不来。勉强笑道:“还请刘嬷嬷上禀,娘娘大约有些误会。宫里以讹传讹的事情多了去,便是要定奴婢的罪过,也要听奴婢分辨一二才是。”
刘嬷嬷一笑应允,答道:“奴婢自然将尚宫大人的话带到,这便请回吧。”
不理会郭尚宫还杵在原地,刘嬷嬷却早已转过身子,对着只想将头垂到地下,做个隐身人的凌司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八十章 暗审
刘嬷嬷瞅了瞅一直低着头的凌司正,说道:“娘娘方才问起,只说你还没到。想是紫霞宫的面子不够,怕郭尚宫不肯放人。如此看来,到是娘娘多虑了,凌司正里头请吧。”
夹枪带棒的一番言语,依旧直指着郭尚宫。郭尚宫恍做不知,由着双颊一阵阵火辣辣的羞红,脸上维持着一贯端庄大气的微笑。她往旁边轻轻侧身,给凌司正让出一条路来。
凌司正急急应诺,眼瞅着刘嬷嬷已经转了身,手捧着两套吉服,赶紧随上她的脚步。
走过郭尚宫身边时,被对方低低扯住衣袖顿了一顿。郭尚宫眼脚眉梢带着戾气,惊鸿一瞥般掠过凌司正的面庞,警告的意味明显。
凌司正眉目低敛,被风拂起的发丝垂上耳际。她微微躬着身诺诺不能言,只留给郭尚宫一个恭顺的背影。
恨恨回到尚宫局,郭尚宫立时便命传了当时还在场的几个奴婢过来,板着一张脸仔细查问,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两个粗使的嬷嬷满脸横肉,各自抱着一根小儿手臂那般粗细的木杖把住门口,凶神恶煞一般盯着跪在地下的三个小丫头,只等着郭尚宫一声令下。
郭尚宫拿了那只未送出的金绞蜜镯子放在指间把玩,映着金灿灿的太阳光欣赏镯子那流光溢彩的绚丽,妆容精致的脸上泛着薄凉的笑意。
“素日里待你们不薄,谁晓得却学会了吃里扒外,一个一个的敢歪曲本尚宫说的话,还敢乱往外传。”
小丫头们何曾见过这个阵仗,个个吓得筛糠一般,又不敢回郭尚宫的话,只跪在地下嘤嘤哭泣。
“是不是你?”郭尚宫慵懒的声音响起,涂了肉色蔻丹的纤手随意一伸,指向左首那位着青衣的宫婢。
似是配合着郭尚宫的问话,门口的两个嬷嬷手里木榻往地下一杵,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青衣宫婢吓得整个身体都软在地上,咚咚咚便是三个响头:“奴婢不敢,奴婢这些日子从未出过尚宫局,敢对天发誓,从无对旁人说过一字一句尚宫大人的坏话。”
郭尚宫再换个姿势,狭长的柳眉一扬,望向中间的绿衣宫女婢。
这宫婢更是胆怯,不待郭尚宫发问,便重重叩下头去:“奴婢素日里都在尚宫大人外院洒扫,有各位姐姐们作证,何曾与外人说过半句闲言?”
另一位紫衣宫婢胆大一些,斗胆抬起头来,颤抖着回话:“奴婢不敢胡乱攀咬旁人,只请尚宫大人明鉴。那一日因是天气炎热,司针坊里不曾用冰,凌司正的房门与窗扇都是洞开,须知隔墙有耳也说不准。”
啪的一声,郭尚宫手里的金绞蜜镯子被她重重击在墨玉大理玉的书案上。镯子应声而碎,几粒金黄透明的碎屑兀自沾染在她指上与裙裾之间,如清秋时节的残月般寒凉。
司针坊位置偏僻,四周都有芜廊相通,临着尚宫局的后门。
那些日子自己正为着外头主子交付的任务焦心,又兼着宫里头诸事烦杂,言语便多了些不慎。
这奴婢虽然胆大,所言却句句是实。郭尚宫细细回忆,当日的确未曾留意窗外是否有人。
花木深深,蕉叶沉沉,多的是藏身之处。
若是尚宫局的人听个只字片语,量她们没那个胆子外传。若是旁处办事的奴婢打此经过,叫有心之人留了意,自己便是百口莫辩。
祸从口出,郭尚宫素日里严谨小心的一个人,竟在阴沟里翻船。
手不自觉的使力,镯子锋利的断口处深深扎入郭尚宫的柔荑,有殷红的鲜血轻轻滴落下来,郭尚宫浑然不知。
凝滞的空气里添了些血惺,沉闷的无法唿吸。不晓得过子多久,却是砰的一声,最早被郭尚宫问讯的那位青衣宫婢,连惊带吓,一头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跌在光滑如镜的青砖地上。
再说一场谋害皇嗣案草草收场,虽以杜侧妃的死盖棺定论,私底下,崇明帝早命陈如峻彻查整个始末,到底与安国王府有没有直接关系。
陈如峻不敢怠慢,回府当天,便又传了如意来见。
如意虽见过些世面,到底只是个丫头出身,闻说旧主子被卷入这场谋害皇嗣的阴谋当中,早吓得没了主张。
陈如峻三言两语陈述了利害,又拿着替杜侧妃报仇说辞。一番恩威并施,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如意便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杜侧妃手里的积蓄足够,与她约下三月之期,想与她一起东度扶桑。到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过悠闲的日子。
“主子一直不甘心老死府中,时刻想要离去,偏是府墙高深,主子如笼中鸟,哪里都去不得”,如意泪水涟涟跪在地下,望着陈如峻哭诉道:“阁老大人明鉴,皇城十余年来哪有人身染天花?我家主子必是遭了旁人的毒手。”
“如今三月之期未满,你又怎会想到要把东西带到我的府上?”陈如峻避重就轻,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奴婢夜有所梦,心里惊慌,这才进了皇城打探,果不其然主子已经不在人世。”如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尽量清楚地还原事实的真相。
晓得自己与虎谋皮,杜侧妃在如意那里留下后手,也是个会算计的人物。只可惜双方势力相差悬殊,杜侧妃还是高估了自己。
如意仔细回想,将那一日杜侧妃如何交待自己,又说夏府门前大约会有世子的人蹲守,一席话说了个清清楚楚:“是主子千叮咛万嘱咐,说顶好交到夏阁老府上,却怕民女进不得夏府,才给民女指了这一条路。”
夏钰之如今负责皇城的安保,潜龙卫又是崇明帝放在暗处的武器。
显见得杜侧妃晓得夏家与苏暮寒的图谋势不两力,忌惮苏暮寒的势力,生怕他在夏阁老府前埋有眼线,才要如意退而求其次,来并不引人注目的桑榆胡同求助。
要说这杜侧妃心思缜密,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使在了歪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冷郁
如意也算得忠心护主,只可惜她的旧主子待她却没那么仁慈。
枉顾如意的安危,若是自己不能平安归来,杜侧妃想的根本不是如意的后半生,而是要借她的手替自己做嫁衣裳。
桑榆胡同的入口处,根本不是风平浪静。
虽比不得道夏阁老府那里暗流涌动,底下人也查觉过有黑衣人的踪迹。
如意那一日只是运气好,她改做民女装扮,碰在了苏暮寒两组暗卫交班的时刻,又幸得那门房好心,直接领进了院内。
如意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