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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慕容薇想起用她的二表兄,重用历山书院学子们的真正理由了。
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他们都能揭竿而起,何况现在。江阴帮又有什么底气去对抗这样一群风华正茂一心为国的年轻人?
夏钰之微微吸气,收敛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从慕容薇手里接了信,向皇城的方向拱手,郑重说道:“我以八百里加急,最快的速度送到皇城,交给陛下裁夺。”
除去给父皇的信,里面还夹了慕容薇写给母后的一封家书。
母后对陈家时时心怀歉疚,若能从旁向父皇进言,这件事便稳妥无虞。
给父皇的信里隐约提到那位江阴的太守,提及江阴一带连半个历山书院出身的官吏也没有,然后慕容薇慎重提到二表兄,再提到陈家的历山书院在江南世子中的影响。
父皇是明白人,亦会从大局出发,抓稳淮州这个地方,来牢牢牵制江阴。大表姐那一句举人不避亲,慕容薇将它重重写在信上,请父皇三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执念
慕容薇以大幅的笔墨提及大表姐在崔府的郁郁寡欢,又提及年前表姐犯着咳疾与姑父和姑母在码头的匆匆一面。
儿女贪恋父母,与父母挂心儿女,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可怜天下父母心,母后思及姑母对表姐的牵挂,为了表姐日后在崔府挺直腰板,也一定会帮着在父皇面前说句公道话,如此大事可成。
因忙着写信,慕容薇早起只匆匆挽了个发髻,连妆也未上。直待夏钰之拿了信出门,慕容薇才舒了一口气,吩咐璎珞打水重新净面梳妆,又吩咐传膳。
心情不错,早膳便用得格外丰富些。璎珞晓得慕容薇爱吃些带汤水的东西,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碗蛋羹煨的鲜虾小馄饨。
煮干丝、翡翠烧卖、蟹黄包、三丁肉包、鸡丝卷,都是些扬州特色的点心,满满摆了一桌。郡守夫人特意把府里的厨子安置在驿站,务求让贵人们吃得满意。
慕容薇尝了一口那有名的翡翠烧卖,因不喜里头淡淡的韭菜味道,越发吃不出虾仁的清香,反不如面前的小馄饨来得可口。
记得姨母盛赞过苏家的酱菜好吃,尤其对那款包瓜情有独钟,慕容薇又吩咐璎珞去盛了一碟包瓜,洒些芝麻酱过来佐餐。
不远处,苏暮寒着一件褪色蓝绣银色四合如意纹的直裰,撑一把泼墨山水的白绫素伞,沿着抄手游廊往慕容薇住的小院踱步。
苏暮寒风姿秀雅,一人一伞御风,如在画中,极似一段繁华盛景。
流苏正在门前当值,远远望着来人慢慢走近,感觉一时恍然。只觉那人、那景,如在梦中。
流苏穿得单薄,一件剪裁合身的鹅黄交领杭绸宫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碧绿的缎带在腰间打成结子。发上没有首饰,只簪了几朵娇黄的金盏花,似是刚刚摘下,花芯里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少女的身姿轻盈,珠唇轻点嫣红,发上金盏花暗香浮动。苏暮寒慢慢走近,不觉驻足,向她轻轻微笑:“流苏今日装扮得别致,发上簪的可是金盏花?”
那花灿若星辰,散落在一旁的碧草丛里,被蔓蔓青藤遮了大半。
是流苏偶然发现,觉得与衣衫相配,这才冒雨摘了几朵簪在自己发上。
不想乡间野花,苏暮寒竟能识得,含着脉脉温清的眸色又那样轻柔缱绻,流苏脸上微微一红,慌忙曲膝行礼,低声回道:“正是金盏花。”
苏暮寒抬手,自然地抚过流苏的发丝,又极缓地从流苏发髻上取下一朵花来,放在鼻间轻嗅,赞了一声:“很是清雅,也配你”。
被雨水打湿的气息尤为浓稠,面前带着杜若香气的男子气息便扑面而来,流苏双颊一进醇红如酒,竟不晓得如何开口。
宛若泥塑木雕一般,流苏傻傻望着这风流倜傥的蓝衣男儿取了自己发上的簪花。轻嗅之后,又随手打开荷包装了进去。
执念一起,心便不受自己控制。
繁华的锦绣如烟,看似虚幻,这一刻却又那么真实地在自己眼前呈现。望着苏暮寒暗含丝丝情愫的目光,再望望他细长的手指打理着装了金盏花的荷包,流苏一时恍若身在云端。
温软的呼吸轻浅,淡淡拂过流苏的发丝,却又丝丝如麻,像是温柔的叹息。
有花朵含苞,只待春风一渡,便能随波荡漾。流苏双唇灼灼如火,有压抑的情愫滋生。她极缓极缓地闭上了眼睛,忍住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眩晕,触目的雨丝里,全是鼻端曾经飘散过的杜若香气。
一直期待,却没有下文,流苏懵懵懂懂的闭着眼睛,直待苏暮寒又含笑再问了一句:“阿薇可曾起来?”
流苏恍恍惚惚地抬头,对上蓝衣少年眸间满溢的爱恋,一时分不清那爱恋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慕容薇?
流苏将自己的帕子在指前缠绕,刻意掩饰面上的红霞满天。她的嗓子因方才激动而微微沙哑,低低回道:“公主今日起得早,已然写了信交给夏副使送出,如今在用早膳。”
流苏的帕子绣的别致,用了碧绿色的丝缎,四角上各绣一簇开得荼蘼的白色流苏花,缤纷璀璨。
“好漂亮的绣功,可是你亲手所绣?”少女眸中的璀璨与仰慕无所遁形,苏暮寒要想彻底将她收服,便只须多用些情谊和外物。
因收了伞,便有润如细丝的微雨斜斜飞过,飘上苏暮寒浓黑的发间,亮得像水晶一般。
他从她指间抽出帕子,拭拭发上落的雨珠,又极自然地将帕子收进自己袖中。
流苏身子一拧,灿若丹霞的脸色再也遮掩不住,期期艾艾唤了一声暮寒少爷,脸上荡起醉人的酒窝。
万分不舍地想打起帘子,苏暮寒却阻了她的手,向自己掌心轻轻一握,柔声问道:“可知阿薇是写给谁的信?这么一大早使人冒雨送出。这些日子阿薇情绪不对,你冷眼瞅着,可是还在恼我?”
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流苏并不知情,只是公主冷了暮寒少爷这些日子她却是看在眼里。
因此青莲台里,流苏才对忽然出现的顾晨箫那样在意,生怕顾晨箫坏了苏暮寒的姻缘,也由此阻了自己与苏暮寒厮守终生的路。
流苏仔细回想,慕容薇看似生气,却并没有跟自己抱怨什么,眼见得并不是真与苏暮寒怄气,不过使使性子而已。
流苏将慕容薇的情绪仔细过了一遍,便放心大胆地说:“那日我们回到行宫,公主还曾问起暮寒少爷,显得很是牵挂。这几日与郡主还有温尚仪都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心情极好,并不是真得生气。”
嫉妒温婉的好运,流苏偏不称她一声姑娘,依旧唤着尚仪,似是这样便能阻住温婉前进的脚步一般。
些许的小聪明,越发显得摆不上台面,苏暮寒也不戳穿,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鬓发,又问了一句今日的信件。
流苏轻轻咬着下唇,露出失落的痕迹:“昨夜里璎珞当值,今日一早也是她伺候的笔墨,我未瞧见写得什么。打起帘子时,却约略听见夏副使说了句八百里的加急,大约是写给宫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决绝
晓得苏暮寒的心意,怕心上人露出失落的神情,流苏乖巧地补上一句:“不过是偶尔被璎珞赶巧,我以后必定多多留意”。
若只是封简单的家书,什么事值得八百里的加急去送?生怕与自己有关,苏暮寒心里其实极为牵挂。
他腹诽着流苏的蠢笨,深恨她方才不抢在慕容薇面前笔墨侍侯。却根本不晓得,流苏虽然依旧食着一等宫女的俸禄,却早已失了慕容薇的信任,于他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苏暮寒却也只能装做满意地点头,又得了慕容薇不曾真正生气这句准信,心下稍稍安定,越发要在慕容薇身上下功夫,哄着她替自己说动崇明帝与楚皇后。
依着旧日的习惯,不用通传,流苏便亲手打起色泽古旧的湘妃竹帘,向里面回道:“公主,暮寒少爷过来看您”。
慕容薇堪堪放下银筹,那碗小馄饨吃到心满意足,沾了芝麻酱的包瓜尤其可口。她正由璎珞服侍着净手,见苏暮寒进来,抿唇清浅一笑,唤了句表哥。
苏暮寒眼中的温柔比在流苏面前胜过百倍,浓得能化出水来,似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芥蒂。他向慕容薇暖声说道:“当日船上说过,扬州的琼花美不胜收,我已禀过母亲,一起去看后院的琼花。”
苏暮寒总能找些令自己欢喜而无法拒绝的理由,似乎做给天下人看,她慕容薇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便是抛开男女大防不顾,自己又怎么能拉着仇人的手去看琼花?
想起上一世的深仇,还有这一世的初见。飞雪扬尘的安国王府外,那一身重孝匍匐在地的男子早已不是当初青梅竹马的青衫少年,慕容薇微微摇头:“不想去,还落着雨呢。”
“阿薇,你是在生我的气?”苏暮寒摆手示意,要众人下去。
安国王府的世子气势虽然凌人,却终究不是自己的主子。璎珞迟疑地望着慕容薇,见慕容薇微不可查地向自己点头,才曲膝行礼,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苏暮寒立在离慕容薇几步开外的地方,居高临下,深邃的目光如繁星般闪烁,静静凝望慕容薇枯井无波的双眸:“阿薇,为何一直在躲着我?”
“并没有”,晨妆初罢的慕容薇比往日更加明艳雍容,她淡然咬住嘴唇,不经意的眸光微闪,竟也艳潋逼人。
青涩的小姑娘眼中波光粼粼,一瞬间展露的芳华万丈里还有微微的稚嫩,却不影响那动人心魄的倾城之美。苏暮寒呼吸一滞,一时看得呆住。
苏暮寒隐藏在温柔的目光之下的探询,那独有的敏感与锐利却让看似淡然的慕容薇微微挺直了脊背,心里有那么片刻无端的慌乱和无助,然后就被义愤填膺的仇恨替代。
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两人便这么僵持着。
凝滞的沉寂里,唯有墙角边鎏金的瑞云祥兽香炉里,清淡的沉水香气缓缓透出,像一缕缱绻的如纱薄雾,隔在二人中央。
慕容薇微微阖了眼,不想回应眼前人的任何话。
苏家的罂粟、苏家祠堂里的秘密,还有那些从天南海北赶回来的人。苏家将一切做得冠冕堂皇,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谁又能想到,他们多年前已然早存谋逆之心。
这一世,若不是自己想起罗讷言这个人,提早阻住苏暮寒的阴谋,他的双手早已沾染了皇祖母的血迹,与自己依旧会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一如上一世,不甘心的他不会放弃虚幻的复国大业。尤其此次回皇城,号称表叔的苏光复又赫然随行。
别人不晓得,慕容薇却记得清楚,那正是千禧国第一任的大丞相,步步为苏暮寒运筹帷幄,是他最为忠心的肱骨之臣。
苏暮寒不晓得慕容薇心内波涛汹涌,却又走近两步,迫得慕容薇抬起头来。
他弯腰下来,直视着慕容薇的双眸,有着说不尽的温柔:“阿薇,你依旧这般任性。因为不喜欢我那日说想去边城,你就一直与我冷战。人前做个样子,人后都不愿意理我,是这个缘故么?”
两人之间,终究要有一场这样的对话。慕容薇不怕伤到苏暮寒,却怕打鼠碰了玉瓶,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