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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箫声骤然响起,每当夕阳西下时,裴行俭都会吹起牧笛,那悠远、绵长的笛声让旅途变得瞬间轻松起来,伴着李治一行消失在茫茫的山野密林中。
又走了两个时辰,夜幕依然降临,刚刚升起火堆的裴行俭望了望阴沉的天气,跟一床用了多年的棉絮一样压抑的令人难以忍受,看了不会有甚么好心情。
夜刚黑,山林中徒然挂起了一阵怪风,虽然没有带来山魅妖怪,却让熟知天文地理风云变幻的有未卜先知只能的裴行俭眉头一紧,山林声涛涛,期间杂有冷而湿的草木泥土的气味,裴行俭找到刚从驴车上下来正在抖索精神伸展腰臂的李治,道:“爷,要下雨了,看着天气,怕还是不小。”
李治不懂天文,不懂地理,更看不出啥是雨积云,啥是高层云、高积云,不过这厮自有感受,他现在腰酸啊,要不然也不会丢人现眼的左三圈右三圈,知道是自己近段时间操劳过度,为天下苍生妹子奉献精血太豪迈,现在酸了起来,由此李治很认同的冲裴行俭点点头,确实要下雨。
裴行俭道:“这里是长安的官道,想必前面不远处应该会有驿站抑或酒家,裴二现在别无所求,只望赶在下雨前找个避身的所在,莫要让爷淋雨生病,那…”
裴行俭没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李治全然明了,说到底裴行俭还是担心李治的安全,怕出意外的,不过李治自由想法,也不废话,重新跳上驴车,道:“一刀,开路。”
几人一听说要下雨,心里咯噔一下,荒郊野外的淋了雨可着实不是个好事,一层秋雨一层凉,秋雨寒彻骨那时最坏身子的,更何况车上还有这位身份尊贵的爷,唉,当初用马车多好,可陛下偏要说微服私访自然要溶入人民大众的队伍中,马车换成了驴车,还有一堆破稻草,几人苦笑连连的加快着脚步,还有我们那一身衣服也被李治强令着跟路边的担夫、农人换了,一想到这,几人悲凉的急急的竞走起来了。
可惜,李治的人品确实遭雷劈,天不遂人愿,秋雨洋洋洒洒自天而降,丝毫不顾及李治这波孤独的漂泊旅客第一次公费旅游,更不论是张三还是李四,一缕当头浇上。
好在在行囊中还有油纸伞,归海一刀从稻草堆里抽出,散了下去,自己很尽职的先给李治撑开抵挡这淫雨霏霏的秋雨,雨珠凭着不大不小的凉风肆掠着,一柄纸伞根本顾不了全身,裴行俭、裴民、金神风、孟木、张果老和鸠摩那赶忙过来,将雨伞靠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遮阳篷”,小李同学心安理得的在中心处踮起脚四处展望不忘感慨一声:“秋风萧索,卷我屋上三重茅,冻死小生啦。”
外面的裴行俭、张果老一干人身上先是一片一片的被淋湿,过不了多久便成了雨人,又听了李治令人蛋疼的感慨,顿时觉得这秋雨凉,秋雨中的风也寒意逼人,配上那声感慨,除了神经强悍的归海一刀,七人冷战连连,太逗了。
“爷,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雨,这也不是个法子。”裴行俭说着双眼便向四下搜寻。
可怜的是此虽为官道,但天降大雨,又是山林草莽中,人烟稀少,行人都没有几个,李治倒无所谓,那挡在外面的几位高手就彷徨了,好在善于打狼的孟木眼尖,老远就瞄见了隐在滔滔山林间的一处屋檐,顿时欢乐的叫道:“爷,前面有人家,看样子是间庙。”
李治眼一亮,大吼一声:“有庙太好了,是不是尼姑庙?”
孟木惭愧道:“木头眼力不够,看不清楚。”
李治下意识问了一句后,奇迹似得居然脸红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十八禁的玩意,正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甭管有没有用,毫不犹豫的当先在一票猛人护卫下杀向那山坡上的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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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恢复更新,没说的,争取恢复日更两章,从明天开始,呵呵,现在吃晚饭去。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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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寒山问,拾得曰
第二章 寒山问,拾得曰
那山坡上的小庙真的有些残破不堪了,晦暗破坏的红墙,经年风雨摧残的雕梁画栋早已朱痕难觅,倒是几株苍松劲柏从断壁残垣之处昂扬显露出来,在这寒风秋雨飘摇中越发显得冷翠。
李治一边观察地形一边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上到山门,一行人二话不说先避到屋檐下收起油伞,躲避风雨,纷纷整理着被弄湿的衣衫,秋雨湿凉,寒风轻吹,禁不住打摆子。
扫了扫周围,到处都是烂泥涌流的,李治心中好不腻烦,索性不去理会,选择性遗忘那些乱七八糟凌乱的石壁、树枝和杂草,怀着兴致打量了漂泊而下的秋雨浑沌世界,微带寒意的连绵秋雨像仙人打倒了酒杯,一杯一杯泼洒下来,秋风当真萧索,混着寒雨发着淫威将树上的残叶打落一地,大道早已是泥泞不堪,蜿蜒曲折的通向南北,孤寂的看不见一个行人。
李治望着望着眼神也迷离起来了,他有点怀念前世的沥青路了,开着车奔驰在雨中的高速公路上,雨声啪嗒啪嗒打在玻璃窗上,旁边再坐着一个水灵灵的妹纸,独自哼着轻柔的情歌,浮生若梦,李治呆呆的仰头望着天空,鬼知道这厮心思飘到何处地方了,又想些甚么,李治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他来到这个世界前是干甚么的,又曾经有何留恋的,也许过去了的追不回来难免会下意识的逃避,连追忆的力气也懒得花,这才是李治啊。
就在李治心猿意马时,裴行俭、裴民、归海一刀几人也整理干净,抹去脸上的水珠,但听“嘎吱”一声打破沉寂压抑的气氛,归海一刀、裴行俭几人霎那间绷紧了身体,八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死盯住紧锁的庙门,变换阵型,将李治围在中间,八风不透,被惊醒过来,心神归位的李治没有阻止裴行俭几人的“劳师动众”,冷眼的看着逐渐洞开的庙门,期待着不发一言。
一个蹭亮蹭亮的小光头从洞开了一个口子的庙门中伸了出来,光头上还沾有几滴雨水,一番动作,从光头上滴溜溜滑下来,坠落尘下,透着荷叶才有的妙用,众人明显松了口气,无害的小孩而已,李治也笑了,道:“好一颗小光头,光亮光亮的像个小月亮,鸠摩那,你小时候秃的有这么可爱吗?”
鸠摩那甩甩头,那一头的雨水顿时一扫而光,神奇的干了,李治、裴行俭一干人呆了,做和尚还有这好处,人有雨伞他有光头,几人心里嘀咕要不改天自己也剃个拉风的光头。
老秃驴鸠摩那一本正经道:“贫僧三岁剃度,当年也曾可爱诱人过,不知道被多少高德大僧动了烦心,破功摸过贫僧小光头很多次,是吐蕃寺庙里知名的俊俏和尚,只是时光荏苒,昔日的柔弱已经换成今日剽悍高大的怒目金刚,更添三分惑力。”
鸠摩那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巨黄的槽牙;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黑泥巴,穿一件破旧大红粗麻僧袍,一脸的油,让人以为他洗脸用的不是毛巾而是油条,李治吁了口气,颌首道:“大师长相果然提神,相信小时候也必是过目难忘的奇葩。”
“阿弥陀佛,一具臭皮囊而已。”鸠摩那又一次甩了甩他的秃驴头。
庙门大开,一个小沙弥从里走了出来,一见到李治,顿时惊为天人,很仰慕的双手合十向他躬身施礼,口中说道:“施主可是来自京城长安去往江南?”
这话让裴行俭、归海一刀等人一惊,对这个知晓自己一行人来历去向的小沙弥立马提起了戒心,裴行俭递给李治一个担心的眼神。
“爷,要不要做了他?”归海一刀老实人,干脆利落的问道。
李治笑了笑,并没有明确表态,可至少没有反对。
那小沙弥也不是傻子,闻归海一刀之言立马眼睛一突,煞是鬼机灵,明显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出不来,悬着一颗心无辜的看着李治,眼神萌的要死,不过这个小样倒实实在在无害的彻底。
李治也不是第一次外出的雏了,疑惑归疑惑,但还是没有令归海一刀仓促出手,云里雾里的猜测来疑惑去不是李治的菜,世事洞察的学问才是李治一直在学习的,饶有兴致正视着一双黑葡萄眼睛滴溜溜乱转小生怕怕的小沙弥,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小沙弥缩缩小光头,见李治笑眯眯,仿佛是常来庙里那些天生的大善人,虽是一身粗布短打,却眼神清亮,不卑不亢,比小沙弥见过的人都要多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气质,没有鲜于表面的无谓倨傲,也没有刻意的低人一等,那是一种不知缘由的自信和隐藏很深的睥睨,看几人站的位置,第一眼惊鸿一瞥小沙弥便知他是一行人的头,说不清道不明,若到了酒肆茶馆,李治就是第一个被小二递菜单的。
小沙弥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性格温和的青年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主,说不上具体原因,就是觉得不舒服,感觉对方的目光,哪怕和自己一样人畜无害也会给人一种沉郁的压迫和俯视,像自然而然四顾蝼蚁猎物的雄鹰,大人物,三个字猛地浮上心头。
小沙弥道:“施主不必过虑,小僧没有一点半滴的恶意,刚才是我师兄唤我去庙门请一名来自长安去往江南的贵人,小僧心中信不过,才一一询问的,施主一行人身上已是尽湿,我师兄请各位去客房更换衣裳,随后与各位施主在禅房一叙,别无他意,万没有加害众位施主之心,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师兄还说甚么了?”
“只说来人贵不可言,让小僧好生恭敬。”
“可以了,前面带路吧。”
“还请施主随小僧这边来。”
小沙弥诚惶诚恐的在前边领路,或者说是小跑,受惊的委屈模样倒惹的金风神、孟木哈哈大笑起来,西门十三更是恶劣的放声狂笑吹口哨,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智商十三点。
李治没想到这破败不堪打包送给别人都没人要的小庙居然也会藏龙卧虎,自己的来龙去脉竟然了如指掌,是守株待兔还是自己一出门就遇到了大白菜到处瞎跑的世外高人?
若是没有见识又谨慎精明的人是断断不会随那小沙弥踏进这高深莫测的破庙,然而初涉江湖走出大明宫的李治正是“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癫狂自负中,身边又有一干史诗级别的大猛人,这都翻那真他娘人品踩狗屎了,认栽。
龙潭虎穴的,又有何去不得?怀了这个心思李治走在一行人的中间,江湖路,安全至上。
跟在小沙弥的后面向庙内走去,踏入庙内,李治惊呼自己刚才看走了眼,从外边看来这庙破败的跟残花败柳一样,妇科疾病缠身,离最后的消亡不远矣,殊不想内外之间仅隔了一座山门,却是柳暗花明天壤之别,规模虽失了宏大,只有前殿一座大殿一座两侧一藏经阁一讲经阁,再就是钟楼、碑亭,却是五脏虽小一应俱全。
多数都被青松翠柏掩盖,外表仅一些表象,烟雨朦胧中,里面透着森严气度,佛法宏大,香火估计浮云凄凉了点,不过也是正常,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哪怕再庸碌的人也晓得一二,却很少能结实做到,长相决定待遇就在于此,若竺寒暄不美不艳,李治何必三思而行试着挽回呢,生在红尘长在尘世,如何超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