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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亲手做的卷轴，却想要用在他自己身上么？
“我实在……我不知道怎么决定。”
千墨轻轻抿唇，声音中有着沉痛，“你们来决定。”
他打算把这卷轴交给叶风回或是夜杭，让他们来决定。
究竟是缚魂，还是……
毕竟，若是缚魂炼魂，就无法轮回了……
叶风回什么都没说，只接了那卷轴，收了起来，她不打算再拿出来。
缚魂？
然后炼养好了之后用在千陨身上么？
千陨会自责到死。绝对。
站在门口都能够听到里头轻轻的哭声，抽泣的女声听上去可怜巴巴的。
不难想，是索索。
叶风回走了进去，就看到索索坐在床边的脚榻上，手指紧紧地握着源零雅修长的手指，满脸都是眼泪。
她眼眶下泪滴形状的族纹已经显现了出来，袖口染红一片。很显然，她已经尝试过给零雅哺血了。
但她在哭。
叶风回能猜到结果，结果不好。
她心里依旧沉闷闷的不好受。
“索索。”
叶风回进去就叫了她一声，走到她旁边。
索索抬起眸子来，眼睛里头都是水光，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是某种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维尔师叔……怎么办？他……他不好。他一点都没好……”
索索浑身都在发抖，嘴唇抖抖索索的说话都不利索，声音里头夹着几声抽泣。
叶风回没说话，只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来，索索是北洋姑娘，身材比叶风回要高挑，但是此刻被叶风回揽着，索索却觉得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此刻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叶风回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索索的肩膀。
夜杭早已经和九幽一起走到了床边来，诊探源零雅的伤势。
叶风回朝着床上的人看去，心里头已经有些一抽一抽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源零雅这么虚弱的样子，躺在床上……就像死了一样。
他胸口缠着的绷带已经全部都被染红了，双目闭着，表情很松弛。
叶风回知道，人只有在死的时候和将死的时候，表情才会极其松弛，因为身体的极度虚弱和体力的丧失，肌肉都无法再保持原有的正常紧绷度。
所以整个人看上去，都会很松弛。
源零雅现在就是这样，以至于他寻常那种清冷的气质此刻也没有显露出来，一张苍白的俊容上松弛安然，更显出几分清俊来。
夜杭和九幽都给源零雅诊探了一番，而后抬眸就对上了叶风回的眼神，叶风回目光里头带着希冀，看着他们，看到的却是夜杭目光中的沉痛和凝重。
夜杭摇了摇头，九幽也轻轻摇了摇头。
叶风回浑身僵硬了一下，索索已经感觉到了叶风回身体的僵硬，她眼泪汹涌地流出来，紧紧抓着叶风回的衣服，像是怕听到叶风回说任何不好的话。
而叶风回的声音却还是出现在了耳边，带着宽慰的语气，“索索啊，你乖，以后就住在这西北，当成自己的家，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好吗？”
“我不要……我不要。你别再说了……求你了。”
索索用力摇头，叶风回心里也难受，继续说道，“零雅不在了之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
“我不要！我要源零雅活着！”
只听得索索大吼一声，已经从叶风回的怀里脱出来，大家都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族纹光芒大盛，原本只是盘踞在眼眶的族纹，此刻竟是朝着太阳穴和额头蔓延过去，使得她整张脸都透着几分妖娆。
1220。第1220章 心头血，还魂血（2）
我要源零雅活着！
这是索索内心最汹涌最迫切的想法。
只是，也就在此时此刻，夜杭落在源零雅脉搏上的手指，陡然，就再也捕捉不到他脉搏的跳动。
夜杭心中一惊，像是被利器用力刺了一下似的。
“零雅！”
夜杭惊呼一声，手中灵力已经迅速灌注到源零雅的脉络里头，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无音讯。
夜杭的眼圈都已经红了。
“零雅……”
夜杭声音喑哑几分，又叫了源零雅一声，终于是收回手来。
他死了。
源零雅死了。
叶风回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滚落下来，脑中陡然就如同翻页一般地想起零雅的画面来。
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像个奇怪的人，奇怪的形象装束。
高大的身材，宽大的袍子，尖尖的帽子，一盏亮着浅绿色光晕的灯笼悬在身旁。
他一头柔顺的长发在身后披散，瘦削的轮廓，英气的五官，清冷的表情，皮肤白皙得有些显得苍白，像是那种画里走出来的冷漠俊逸的男人。
目光里带着打量看着她，然后那仿若终年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脸上，在看向千陨的时候，眼神里露出笑意来。
后来他教她傀儡术，帮她做好指模，一直对于他们的请求，他从来都是没有拒绝过的。
明明是那么清冷的人，却是独独对千陨这挚友有求必应，而叶风回跟着也沾了不少光。
他一直都是这么好的人。
在北洋时的画面也是一幕幕闪过，源零雅明明是把睡觉看得比天还高的人，却是因为她当时和千陨的情况不稳定，零雅红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好多天都没能好好合眼一下。
他是最好的朋友。重情重义。叶风回早已经也把他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
但是现在，他死了。
叶风回紧紧咬着嘴唇，心里一阵剧痛。
痛失挚友是怎样的痛，叶风回想，自己现在觉得有多心痛。千陨清醒之后，知道这事儿之后，就会比她更痛上千倍百倍。
而索索，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叶风回一直都知道这丫头对零雅的心思，如若说痛失挚友，自己都已经觉得这么痛了，那么，痛失所爱呢。
叶风回难以想象这个姑娘现在在承受怎样的苦楚。
她脸上的族纹在蔓延着，已经蜿蜒了她半张脸，那些族纹的颜色也越来越深。
索索的眸子看上去，像是一汪深深的湖水，看不到底。
她要他活着。
不惜一切。
也要他活着！
索索心里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于是，她手中已经有了动作，手中的灵光和脸上族纹的颜色一模一样，就这么直接抬手朝着胸口按了过去。
而后，她的脸色迅速白了下去。
白得几乎透明。
呼吸都变得飘渺了几分，气息瞬间不稳。
九幽朝后退了一步，眸子里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难道你想……”
九幽喃喃出一句来。
叶风回也马上察觉到了不对，索索分明是想做什么。
叶风回看向九幽，目光中带着疑惑，九幽就低声说道，“这是她那个家族的秘术吧。她现在族纹如此明显，很显然……她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救零雅了。”
九幽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叶风回，“说不定，零雅能有救。”
叶风回眼睛一亮，真的吗？零雅……还有救！？
可是此刻零雅连气都没了啊。
“也说不准，这也只是相传的说法罢了。”
九幽声音压低了几分，对叶风回说道，“也都只是传说中的，其实这种能用血疗伤的家族，也不止她家这一家，但相传有这种血统的，那往上走个多少代，都是和灵界的人有关联的。因为在以前，灵界里有几个支族，就是有这样的血统之力。所以这相传，也并不是针对她这一族人，而是灵族那些有着这种血统之力的支族来传的，只说，当年魔族强盛的时候，跋扈狂妄，灵界人虽是与世无争，但也难免受到波及，有冲突就有人死伤，而这种血统之力的人，都派上了奇效，魔族对他们的血统之力感兴趣，所以试图想抓些来研究研究，那时候，这些有这血统之力的支族，就销声匿迹躲了，后来出现了像这丫头这种能力的家族，想必，祖上都是和灵族那些支族有些关系的，尤其是，你看她脸上这个族纹，族纹这种东西，原本就是灵界的人特有的。”
“可这，和这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以前叶风回听到那些远古时期的事情，什么魔族啊灵界啊，她还能有些反应，现在大概是已经属于完全免疫了吧，真的是听了都不觉得要有什么反应了。
“所以，如果她真是祖上和灵界那些支族有什么关系的，她血统里就有着这种力量的话，那些支族的人，曾经就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族纹大盛，所有的血统之力凝聚在心头，只那一下，那心头血，能生死人肉白骨。又称还魂血。”
九幽说了一句。
叶风回惊呆了。
心头血？还魂血？还有这种事情。
“但是这种是不受控制的，只能在那样能让他们情绪极度绝望的特定的时候，那一口心头血，才有用。我想……”九幽看着索索，“我想就是现在了。”
叶风回心头一喜，“那……零雅真的有救？”
叶风回看向索索，发现她真的是已经白得透明了，并且，仿若对他们所说的话，完全都听不到了一般。
九幽点了点头，“我也说不准，这种都是一些传闻了，现在，也都没个准信的，只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吧？”
“她不会有事吧？”
叶风回是受够了这个好了那个又不行了的过程，她现在只想皆大欢喜！
九幽眉头皱着，“如果真按照传言来的话，她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她会虚弱很长时间，并且能力尽失，以后就再没有这种血统之力了，因为这一下就能用掉她一生所有的血统之力。她就会变成个普通人，当初那些灵族支族有这能力的人，很多后来融入了人类社会，也就是因为能力尽失了之后，在家族会拖家族后腿，主动离开的。只是可能融入人类社会之后，和人类繁衍出来的后代，又觉醒了这能力，所以现在才有她这样能力的家族出现吧。”
1221。第1221章 心头血，还魂血（3）
叶风回听了这话之后，想着只要索索能没事就好，若是源零雅能好……
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心中期待，忐忑，紧张，就看着当下的一幕。
索索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一张小脸白得透明，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白得透明的，像是所有的血色全都没了似的。
叶风回想到九幽说的话，说索索这一族这个能力，是将所有的血统之力都集中到心头，那一口心头血，是还魂血。
再看着索索现在面无血色，这丫头……难道是把浑身所有的血都集中过去了么？
索索一张白得透明的小脸，脸上的那些族纹的颜色，也亮得醒目，她目光温柔，像是九天下凡怜悯世人的神女一般，温柔，慈悲。
只是眼底里还有那抹饱含的深情，无法忽视。
索索朝着源零雅轻轻俯身下去。
然后，柔软的唇瓣就贴住了源零雅的嘴唇，她舌尖轻动，撬开了他有些僵硬的牙关，一口热烫的鲜血，直接就这么哺入他的口中。
那种滚烫，根本不像是人的身体人的血液能有的温度，像是能够烫得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