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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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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其挥军南下讨逆。

    令驸马督尉桓温领军西下,拱卫建康;加谢奕为镇北将军,复令谢氏驱会稽郡军入建康;柴桑侯陶侃加领江州,引广州军东回;加益州刺吏朱焘镇南将军,领荆州,率部蹑王敦之尾。并招抚江东诸郡,令顾陆朱张等士族率私曲勤王。

    至此,豫章与建康各自成阵,状若冰山对角。一时间,大江内外,龙起于陆、舞爪狂哮,烟云滚滚之际,舟甲比帆,豫章控军十三万有余,皆从大将军,建康控甲不及三万,东南西北中诸方若从,勉强可与大将军一战!

    ……

    “鸥,鸥呜……”

    “哗啦啦……”

    海风携浪滔,浪翻浪卷,黑白相间的鸥鸟拍翅丛飞、密布若阵,低低盘过巨礁之颠,翻飞于巨舟剑帆,李越挺立于舟首,眼若孤鸷,面寒若冰,在其身后,上百披甲青袍昂然而立,尚有数百身着皮甲的异族人。

    “呜,呜……”

    岸上传来海螺声,随风叠浪,扑入耳际。李越面上神情微微一缓,挥了挥手,当即便有数名雄壮的甲士,抬着长达两丈的巨号,沉气于胸,双眼圆瞪,猛力吹响:“簧,簧……”

    其声惶惶,震荡乾坤。稍徐,岸上传来海螺回音,两大一小,三艘山舟转过巨礁,凸现于海面上。大者,长三十丈,宽十二丈,浮海十丈,共计五层;船楼三重,飞庐若干;船舷四周,女墙密布、战格、箭楼,一一具备;前、中、后各置一帆,高达二十丈,左右前后置八拍竿。小者,浮海五丈,宽七丈,长十五丈。

    待入浅处,大舟顿止,小舟浮向岸,将至岸时,舟壁挂靠的轻舟蓦然一分,状若水泄。李越跳入轻舟中,一挥手,舟中凶悍的异族壮汉挥动木浆,分水若箭奔。

    岸上飞石,革绯蓝纱滚荡,见舟前来,眸子微眯,嘴角浅笑。

    两厢一汇,二人并肩而行,待穿过空无一人的海边军营,李越沉声道:“事已呈危,殿下为何尚未至?”

    革绯道:“殿下与碎湖唯恐此事惊了主母,是以并未告知实情。仅言,逢春之季,离岛景色极美,故而,邀请主母与少主母,以及小小郎君、娘子,一道入离岛观之!”想了一想,又补道:“主母本不愿离开华亭,今日王敦逆反之事传来,复得少主母苦劝,方行收拾物什。”

    “唉……”

    闻言,李越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阖族撤离,仅为观一景?此言,三岁螟童亦不信矣!事关华亭刘氏,殿下即乱分寸……’想着,想着,不敢再行腹诽,冷声道:“稍后入庄,即速起行,万万不可再行耽搁!”

    曹妃爱俏立于雄伟白墙上,手捧金楠木小手炉,身袭雪底粉边襦裙,一任裙纱滚洒于风中。在其身侧,乃是十余青袍隐卫,人人披剑,神情冷漠。

    中楼,碎湖正扶着刘氏转下旋转木梯,刘氏眼泪汪汪的回首瞥着楼宇,心中极其不舍,她并不蠢,此时虽不知碎湖与柳儿为何哄她,却知定然出大事了!

    东楼,浮云叠翠,金纱冉冉,陆舒窈提着裙摆,慢慢踩着金丝履,一步步下楼,待至刘氏面前,挽了刘氏的手,嫣然道:“娘亲,孩儿虽久居海畔,却未目睹海之阔也,常闻人言,海外有仙山,名曰,蓬莱、方丈、瀛州。阿姐所言之离岛,物丰华美,鹤语缭绕,想来即乃三山之一!”说着,又瞥了一眼正往牛车上搬物什的留颜等人,轻笑道:“娘亲,不过数日即回,何需携物?”

    刘氏见陆舒窈镇定从容,心中豁然一松,复又见徐氏、绿萝等人抱着乖孙、乖孙女而来,顿时忘却欲问个究竟,抹了抹眼角,徐迎上前,逗弄着孙儿、孙女。

    小刘乾已然斜斜习步,手里拽着个竹叶风,粉妆玉琢一般,见人即笑。小刘徵乃陆舒窈之子,裹在金丝襁褓中,刚满三月,其妹刘神爱亦同。

    王敦于正月初八逆反,而今已去四日,吴兴至华亭不过三日路程,罗环却尚未归来,碎湖心中忐忑难安,抬头看了看天时,强忍焦虑,低声道:“主母,晨阳将行中,当起行了。”

    “起,起行……”

    刘氏抚摸着小刘徵襁褓的手蓦然一顿,左右一看,见院外站着李催等人、尽皆神色匆匆,突地想起欲问之事,当即一把拉住陆舒窈的手,紧紧的拽着,急声道:“我的儿,莫要瞒我,到底何事?为何,为何召回各庄管事?莫非,莫非与虎头相干?!”说着,眸子一阵疾转,一阵心痛莫名袭来,揪住胸口,往后便倒。

    “主母!”

    “娘亲!!”

    众婢大惊,赶紧将刘氏扶住。

    陆舒窈水眉微颦,暗吸一口气,紧了紧端于腰间的手,眸子如水流顾,徐徐扫过院内、外,入目之处,人人垂首。稍徐,小仙子淡然道:“且扶娘亲入车,细心照料。”又对李催等人道:“庄中诸事,可曾安置妥当?”

    李催将留守,静待郎君音讯,当即排众而出,笑道:“少主母但且宽心而往,况乎,佐近不过十余日,李催自可应对。”

    “甚好!”陆舒窈点了点头,搭着抹勺的手,踩着小木凳,踏上牛车,将放帘时,眸子一溜,漫至庄墙。

    恰于此时,曹妃爱亦在看她,二女眸光蓦然一对,互相欠身含首,须臾,陆舒窈退入帘中,曹妃爱螓首回转,一眼却见李越与革绯悄入眼帘,而桃林道中,一骑遥遥插来。

    “蹄它,蹄它……”

    来骑背后白袍染血若艳桃,待至庄墙下,高高勒起马首,看着白墙上的娇艳海棠,大声道:“回禀小娘子,罗环幸不辱命,溃流匪于野,斩首三千,腰斩匪首,引军而回。”

    少倾,绵绵白袍徐徐展来,曹妃爱细眉轻扬,捧着小手炉的尾指浅浅一翘,嘴角丝巾微微一漾,璇即,念思百转,千般忧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情不自禁的转目向北……

    ……

    正月十五,上元节,天官大帝生辰。

    上蔡城中,纸莺高飞,织素、洛羽各牵一枚纸莺,提着裙摆来回奔跑于县公署门口,洒落一地格格笑声。柔然公主与薛婉儿排排坐,二女蹲坐于门口的石阶上,曲膝于怀前,托着香腮,百无聊耐的看纸莺忽上忽下,闻听放莺的人娇笑不断。

    门前有松,“刘侯”与“郭郡吏”沿着树杆爬上爬下,不时扔下颗颗松子于薛婉儿面前,奈何小黑丫芳心悠悠,不知飘向何处。

    这时,小绮月提着个小灯笼一崩一崩的来到二女身后,从二女中间探出个小脑袋,瞅了瞅左首,看了看右面,脆声道:“闾柔姐姐、婉儿姐姐,上元节咯,闹元宵咯……”说着,抖了抖小灯笼。

    “哦……”二女齐齐侧首,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小绮月。

    小绮月见了二女的眼神,心中蓦然一惊,将小灯笼往背后一藏,轻声道:“莫抢绮月花灯,此乃游思姐姐赠的,受人赠物,不容有失!”说着,点了点头,加重份量。

    “哦!”二女回首,继续托腮,瞎想乱想。

    小绮月撇了撇嘴,心想:‘人在心不在,悠悠思徘徊,乃是如此乎?’复又瞅了瞅天上莺,暗忖:‘游思姐姐言,人皆放莺我不放,但坐树下如是观,乃是如此乎?唉呀,好累呀……’眸子一转,摇了摇头,提着小灯笼,一步步慢慢摇进院中。

    “嘿,江,江小娘子……”

    便于此时,长街中传来一声唤,小绮月提着灯笼回身一看,小棘奴挺胸掂腹,扛着大枪行来,枪尖指西。

    河西,马鸣风啸。

    “扑,扑扑……”

    清脆的撞壶声回荡于中军帐,郭璞神情凛然,缓缓的、虔诚的摇动着龟壳,俄而,目光一定,抖落铜钱三株,细细一阵辩,眉头微皱,继而,揣壳于怀,缓缓起身,徘徊来去。

    刘浓据案而座,以丝巾缓缓的抹拭手中剑,心中却思,王敦于何时反?未可得知!纵然得知,亦不可打草惊蛇!然,如今春已至,毒龙势必起!当持掌中楚殇,斩此盘江长虫!

    这时,郭璞脚步一顿,瞅了一眼刘浓,复看了看荀娘子,挽袖于眉前,揖道:“郎君,此行,吉凶并存,不容轻忽!”

    “锵!”

    一声金铁交接,楚殇已然归鞘,刘浓长身而起,目光坚定如山,声音沉稳:“如今,二胡尽撤边民,据城困关,致使民难南流!豫州赤地千里,存民不足二十万户!长此以往,今势亦难存,遑论逐胡复北!危卵悬树,坠地即亡,莫论吉凶,乃不得不为!”

    帐中仅三人,荀娘子座于刘浓下首,闻言,秀眉凝川,细细一阵盘桓,冷声道:“祖镇西已亡,吾若乃大将军,理当趁势而为。其人若欲兵行建康,势必沿江两分。我军若南下,唯两途可取,一者入戈阳,渡江夏。一者入淮南,取庐江。然,莫论何途,皆慢月旬!届时,唯恐,大将军已入建康矣!”

    “非也!”

    “郎君,八百里烽信,至!”(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万马渡江

    永昌元年,正月十六。

    战火如熊,燎尽大江两岸,上元节方毕,宵灯犹挂城墙,震天荡地的战鼓声已然擂响。

    昨日,杜彛什砍鰹澫兀屏俸戏剩酱髟ㄓ诔窍隆4髟艔|仅引五千士卒竟敢邀战,顿时勃然大怒,本欲挥军出城、战之于野,却思及佳节不宜染血,故而,闭城一宵,约战于今日。

    是日,骄阳胜火,遍洒城上城下。

    戴渊登临箭楼,居高临下俯视杜彛螅嫔嫌坦易蛞褂嗷叮⒊嗜蠛欤诵砣胀诽ⅲ找蛔疲刂芯埔夥觯招┡绫《觯辖粢话炎プ〖缈冢允抡蛄苏蛏瘢懦窍麓蠛埃骸叭浚艔|流匪叛将尔!尔等岂敢从逆而犯上,莫非不畏天谴乎!昨夜,天官大帝入梦戴渊,窥知尔等妄起兵戈,今日定将血染满原,头颅插颠!尔等如若悔悟,缚杜彛谡笾校锌伞

    “戴若思,戴匹夫!昔日,陆士衡大都督拔汝于泥,安知汝竟如此不堪,老而丧胆,据城畏战!如斯骠骑大将军,杜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若不战,请揭蔽膝而缚脸!”杜彛ψ懦で梗呗砜癖迹椿卮┧笥谡笄埃世实纳糁膘巧稀

    “蔽膝,哈哈哈……”

    “骠骑大将军,缚蔽膝为盔,定然仙姿卓然也……”

    蔽膝乃腿上小衣,袍下之物,三军闻之,复见戴渊仍着高冠宽袍,一派老朽盈弱之象,轰笑声连绵若海。

    戴渊平生忌讳人言其已老,更因旧事,怒人言及陆机,当即羞怒欲狂,暗觉腹中翻涌难耐,深怕于万军面前出丑,死死抓住箭剁口,强压阵阵呕意,半晌,高声道:“取我枪来!”

    参军邓骞见其受激,心中大惊,劝道:“大将军勿怒,杜彛坎还迩В岩怨コ牵淙擞簦卦竞戏剩〈蠼鲂瓒蟪遣怀觯浔诚蛑保灞骋换鳌H羝洳煌耍蠼嗫删泊袄矗焓保做换鳎 

    戴渊半眯着眼,冷声道:“昨日戴渊即已应战,岂可龟缩于城!况乎,道徽兄远在千里之外,待其前来,战机已失!兵势若水,擅变而无形,杜彛饲胺嬷校袢绽淼币徽剑鹕迥嫘校〈慈眨纯闪钗埠笥嗖浚兴傻樱 毖园眨角褂谑郑敝赋窍露艔|,不屑地道:“小小流匪,竟敢轻觊戴某,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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