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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瞥了一眼女儿,秀眉皱来皱去,欲言又止。祖薤未看其母,直直将自己的影子嵌入刘浓的眼中,稍徐,眸子冰寒,冷声道:“祖薤仅有一言,不可华亭侯可否据心言答。”
刘浓揖道:“祖小娘子,但讲无妨。”
祖薤端手直了直腰,细声道:“昨夜之殇,乃君之意否?”
闻言,许氏面容唰地一变,惨白若纸,而刘浓却收揖起身,看着淡若白雪的祖薤,摇了摇头,柔声道:“刘浓,奉将军之命,而来。祖氏当据寿春,祖氏族人当绵承于北地。此乃,刘浓之诺!”
呼……许氏吐出一口气,身子即作一软;院中祖氏族人,神情齐齐一松,默然垂首;祖薤眸子微缓,瘦俏的肩头微微一矮,俄而,柳腰复挺,朝着刘浓欠了欠身,万福道:“华亭侯高义,祖氏阖族感激。即是如此,尚请华亭侯入内。”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就着满堂之眼,附之于火盆。
一场大乱,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黑白二仙
十月霜降,万木凋黄,蛰虫咸俯。
往年,每逢霜降之际,大江内外即作雾雨蒙蒙,今载,雨未来,雾更深,千里江水茫澜尽锁,待至江州豫章郡,雾势渐缓,薄若轻纱、朦胧婀娜,宛似女子细腰水颜。
翠亭起于雾隐深处,亭畔,衰柳垂下万道金丝,柳下,溪水潺击青石,叮咚有声,亭中,玉盘置于石上,落子黑白,清脆作响,二者相互交织,恰若一曲《高山流水》。
对弈者乃陆玩与谢鲲,观弈者乃桥然、挚瞻,陆玩执白,谢鲲捉黑,陆玩头戴玉冠,身披白袍,谢鲲内着白衫,外罩乌纱,二人一黑一白,互作辉映。稍徐,陆玩落了一招妙棋,恰恰封尽了谢鲲的去路,微笑道:“幼舆,承让。”
“非也非也,吾尚未绝矣……”
谢鲲不肯投壶认输,三指捉着黑子,眯着眼睛于棋盘中扫来寻去,意欲负隅顽抗,奈何,搜尽棋盘亦无可奈何,只得将子一投,顺手捉起案角酒壶,咕噜噜一阵灌,赞道:“妙哉,妙哉!”
陆玩微微笑着,边捡着棋子,边问:“妙在何矣?”
“妙在……”
谢鲲瞅了瞅陆玩,复看了看手中酒壶,笑道:“竹叶青在手,其妙难言;与君对弈于盘,纵使谢鲲已改,然,其妙亦难言。”
“哈哈……”陆玩一声轻笑。
谢鲲知桥然擅棋,长眉一扬,歪头道:“玉鞠,汝且言之,吾难言之妙,妙在何矣?”
桥然温文一笑,揖道:“谢长吏之妙,桥然安可度之?然,桥然观此棋局,不见棋子,唯见二位尊长之雅风,令人叹为观止。”
“哦……”挚瞻亦粗通棋艺,坐观半日,唯见陆、谢二人,黑白纵横,盘营错节,也有心考究桥然,遂道:“玉鞠既已目睹雅风,何不聊赋半阙,以滋雅性?”
“妙哉,理当赋阙。”谢鲲挑眉一笑。
“长者命,不敢辞。”
桥然微微一笑,玉面浮潮,朝着三位尊长深深一揖,而后,目注黑白子,咏道:“山中有仙,黑白相间,执黑白子,纵横行弈,花开复花落,残局浮千年,酣醉亦千年……”
待长长一阙赋罢,陆、谢、挚三者皆赞,挚瞻更道:“此赋意韵颇深,沉神徐浸,如临其境,已得棋中三味矣。世人常言,刘镇西擅鸣、擅辩、擅咏,却不知可咏此赋乎?”
闻听刘浓之名,桥然淡淡一笑,心中却替小妹高兴,揖道:“桥然姿陋才浅,岂可与瞻箦相较?而今,瞻箦享誉大江内外,乃江表之华俊,继士稚公之英杰,豫州刺……”
“咳!”陆玩面带微笑,轻轻咳了一声,继而,捋了捋短须,淡然道:“瞻箦确乃有才,然,此赞太过矣,太过矣……况乎,瞻箦乃代镇豫州,岂可混淆……”
谢鲲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笑道:“士瑶兄,论贤何避亲,举才不避内,吴县刘氏、华亭美鹤确乃当世之英杰也,出仕两载,数战洛阳,砥血逐胡,逢战必胜,概莫能敌。日前,曾闻陈公言,豫州之民,尽皆传诵一言……”说着,漫声唱起来:“失我洛阳,泣泪成行;得我中郎,胡骑魂丧……”唱罢,挑眉道:“而今却不知,又当唱何?”
闻言,陆玩嘴角的笑容掩也掩不住,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度步至亭畔,时而看看北,倏而望望南,北有英姿佳婿,年未及双十,即已身为镇西将军、代掌豫州,南有云眉娇娥,卧凤华亭,趁势而起,一举将华亭次士荣升为吴县刘氏。如此一双佳儿,教人怎生不心怀大慰。
桥然亦喜,刘浓名望日隆,门楣揽誉,指日即可娶小妹,况且小妹的事,陆长吏已知。
初时,陆玩闻知此事,勃然大怒,大骂刘浓不知好歹、得陇望蜀,若非远隔千里,定将其捉来,好生一顿训斥,渐而,得陆舒窈开解,复得桥然曲身默求,更得刘浓不断修书,言辞诚恳,而其所提之议,亦可令陆氏颜不减色,故而,陆长吏咬牙、默然。
陆玩与桥然临水微笑,各怀心思。谢鲲与挚瞻对了下眼,默然一笑,须臾,挚瞻思及一事,眉头紧皱,轻声道:“大将军不日将入武昌,此事,委实令人心忧。”
闻言,众人神情皆变,武昌份属江州,与豫章一衣带水,豫章军府,戴甲十余万,荆州之襄阳乃控北重镇,屯军五万;江夏屯军一万,武昌屯军四万,豫章屯军三万。若欲兵行建康,襄阳、江夏皆不可动,豫章亦不容轻出,如此一来,唯余武昌。
谢鲲拧着酒壶,晃了晃,洋着面上红潮,懒懒笑道:“良将挂壁,卧鹰即起,其奈何哉?我等皆乃笼中之鱼,鸣声浅微,振笼亦难闻,岂可挡此滔天大势?诸君,谢鲲告辞!”说着,慢腾腾站起身,仰起酒壶,猛然一阵灌,哈出一口气,慢摇而去。
陆玩看着亭畔衰柳,复瞥了瞥某处,怅然叹道:“幼舆醉矣,然身醉而神未醉。春尽复冬来,垂柳已作衰,此乃大道自然,其奈何哉。我等居亭对弈,纵酒论赋,已然幸甚,何言其他?陆玩,告辞!”言罢,捋着短须,一撩袍摆,踩着木屐,悠然离去。
桥然见陆玩已去,当即朝挚瞻沉沉一揖,漫不经心的掠了一眼亭外,笑道:“挚参军,茶已凉,局已尽,何不一同离去?”
挚瞻眼睛一眯,瞅了瞅案上棋盘,挥手一拔拉,伴随着“哗啦啦”一阵响,长身而起,笑道:“然也,然也,棋局已散,你我理当随兴而归!此棋,即存此处,以待他日,我等复来。”说着,与桥然联袂而去。
少倾。
衰柳深处紫影陡闪,大将军捋着长须,慢步踏来,待至亭中,微微倾身,以观残棋,奈何盘中棋子为挚瞻拔乱,岂可复辩?当下,雪眉微凝,望向众人消失之处,叹道:“士瑶,体道清纯,器量洪雅;幼舆乃江左八达,识量淹远,通简有高识,不修威仪;挚瞻方刚其内,年少多姿;即乃桥氏玉郎君,亦儒雅温文。而此四人,足乃名流之雅士矣,奈何,却不为我所得!”
陈颁向来不喜谢鲲等人,当即眉头一挑,冷声道:“雪莲花开,据万刃之危崖,若不可得,美斯为美,存之何意?携风即摧之!”
闻言,大将军嘴角微微一抖,冷冷的瞥了一眼陈颁,捋了捋须,淡然道:“雪莲花开,独居绝壁,唯雄鹰博流,盼顾自如!”说着,撩起衣袍,跪坐于席,手一伸,当即有人奉上手缶。
大将军神情泰然自若,微微一笑,据亭击缶,边击边唱:“神龟虽寿,猷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众人拍掌默合,神情洋洋,庾亮处于边角处,经得数载苦心经营,其人终于处身大将军百吏之心腹。待得大将军一曲毕罢,徐徐开眼之时,庾亮正了正冠,朝着大将军沉沉一揖,朗声道:“大将军,而今,刘隗、刁协舞墨朝堂,权奸营私,纵凶极逆,蒙日蔽帝……**阻心而人情同愤,故,庾亮不才,恳请大将军为晋室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效先贤之辅勋,拔英戈之正导,进谏建康,诛奸邪,以清君侧!”
“嗯……”
王敦微微一怔,祖士稚已亡,此事便乃早晚之事,不足为奇,暨待诸事毕罢,即行东去,然,庾亮文才斐然,却令大将军心怀洞开,挥手笑道:“此事,言之尚早,且待冬尽春来,万物,理当复乾!”说着,瞥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庾亮,淡然道:“嗯,甚好,甚好!元规方才所赋极妙,始今方知元规之才,且待来日,当请元规作檄!”
啊……庾亮心中咯噔一跳,背心汗水直渗,匆匆一眼扫过亭中,暗觉人人面容诡异,心中追悔莫及,奈何却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庾亮,得为将军撰檄,何其幸也!”
“便如此。”大将军眉锋陡转即逝。
庾亮暗暗伸手抹了一把汗,复又思及一事,再道:“大将军容禀,而今祖镇西已亡,华亭刘浓却复起,其人屯军于汝南,位处江州之北,精甲悍甲,不容不虑。依庾亮之见……”
“华亭刘浓,弱冠之绣莺,岂可与雄鹰作较!”陈颁闻言,冷冷瞥了一眼庾亮,朝着大将军一揖,淡然道:“将军,谋事有轻重,华亭刘浓而今代掌豫州,且不言祖逖昔日旧部难制,但言北方二胡,岂会容他?据陈颁闻知,其人如今正与石勒战于陈留,首尾已然难顾,不过疲于奔命尔,何足挂齿矣!再则,月前,戴渊令其南移戈阳,其人并未遵从,其间之意,不缔于惧将军而示好矣!”
“非也!”庾亮离案而出,朝着亭中诸人团团一揖,朗声道:“此人,切莫小觊矣!其人初涉北地,即斩豪强,不过两载,即……”
“罢了!”
除王氏子弟外,大将军最忌少年英才犹胜于他昔年,当即雪眉一抖,淡声道:“华亭美鹤刘瞻箦,吾虽未见,却知乃如玉美人也,擅鸣、擅赋、擅辩……”
唉……庾亮默然一叹,情不自禁的抬头来,徐徐望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堂堂皇皇
北风呼啸,冷凛如刀。
十月伊始时,石勒与刘曜闻知祖逖亡故,二胡大喜若狂,石勒当即率三万大军入侵陈留,欲经陈留而入雏阳,且斜顾兖州济阴,视陈留守将韩潜与濮阳郗愔若无物。
刘曜即命呼延谟引万余铁骑,兵出函谷关,抵临洛阳西,南顾颍川、危及南阳。桃豹亡后,石勒即遣河内冀保入洛阳,是故,当呼延谟逼临洛阳西之时,冀保即引八千铁骑东侵荥阳;河内守将逯明亦乃石勒十八骑之一,引军七千中贯荥阳。
至此,胡酋四路夹侵,兵锋直指轩辕关、荥阳、陈留,危及八方。
值此存亡之凛冬,刘浓深知,此乃二胡之试探,若不能将其首轮佯攻拒之于门外,且战而胜之,暨待来年春季,二胡势必罢止互峙,携其主力疯涌南卷。而其三路入侵,呼延谟兵势最弱,却可牵制颖川、汝南,豫州军、粮难堪齐攻,华亭侯当机立断,当行两守一攻,即令刘胤率颍川白袍着情事战,以守代攻;再致信入荥阳,陈晓利害,望李矩遣民入山,收拢军势,据守荥阳城,复令韩续、董昭等将坚守虎牢关,拒冀保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