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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许是因食得过急,肉卡在喉咙未下,赵固喘出一口粗气,用力一咽,而后,捉起案上酒杯,咕噜噜一阵狂饮,待顺肉下喉,啧啧叹道:此豕,若是再蒸半个时辰,方为上佳……
“阿父!”
这时,赵愈大步踏入室中,眉心皱得死紧,沉声道:“阿父,孩儿左右思之,刘殄虏接纳孔炜,怕是欠妥!”
赵固漫不经心的吮了吮手指,撕下一块背肉,边嚼边道:“不妥在何?”
赵愈皱眉道:“以孔炜之势,断难危及上蔡。其人,必有同谋!而此同谋,孩儿辗转度之,恐乃,恐乃郭默!”
赵固饮了一口酒,哈出一口气,用丝巾抹了抹手掌,淡声道:“即为郭瘸子,又与我赵氏何干?”
“阿父……”
赵愈神情一惊,撩袍落座于案侧,沉声道:“阿父,月前,祖豫州致信阿父,希阿父阻郭默南下,以免其侵扰淮南。而日前,孩儿已与刘殄虏为谋,且待上蔡秋收毕,便共同举兵,讨伐郭默……”
“愈儿!”
赵固一声沉喝,掐断儿子之言,随后捧起乳豕,用力撕作两半,将一半递给儿子,自食另一半,冷声道:“临事需镇静,岂可冒冒失失!”言至此处,吐出一块骨头,慢悠悠续道:“方才,郭瘸子已然致信于我,将陈军边境。其意不难揣度,必是为谋上蔡。而祖豫州之命,我赵固自不可违,然,其令乃是阻郭瘸子南下……半日后,且待二人力战将竭之时,我赵氏再行他论!若是刘浓亡,赵氏可趁势入上蔡,嗯,秋收将至……若是郭瘸子败,我等之命已复。何需,自寻烦忧!”
“扑!”
一声闷响,赵愈手中之肉,坠地……(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五章 风卷平岗
阳光穿透老树叶,洒入楚殇之身,绽出煜煜寒光。
刘浓身着墨甲,背披白袍,左手柱剑,右手捏着一块棱石,由上至下,缓缓擦拭着剑身。
“滋,滋滋……”
伴随着略显刺耳的磨擦声,楚殇刃利辉锋,剑尖处聚积着一层浅灰。
这时,院门口青袍一闪,唐利潇走入其中,沉声道:“小郎君,刘胤与薄盛携孔炜众匪,已离鲖阳,正往上蔡而来。诸将,已然静候!”
“嗯,知也!”
刘浓横捧楚殇,凝视着剑身上的漩涡纹路,轻轻一吹,附于剑身的石尘当即飞扬如絮。而后,徐徐起身,将剑归鞘,接过红筱递来的头盔,抱在怀中,大步出院。
院外,荀娘子勒马等侯,一身华甲,腰悬长剑,额缚红绸,乃是战妆。
刘浓翻上飞雪之背,瞅了瞅角落里正缩首缩脚窥视的小黑丫,朝着她裂嘴一笑,随后一夹马腹,直往军营。
荀娘子与红筱当即拍马跟上。
“希律律……”
刘浓纵马飞入军营,直直冲至高台上,“锵”的一声拔出阔剑,借着马势,踩着马蹬,斜扬楚殇,高声道:“众将听令!”
“尊令!”
“上蔡,无血刃!”
“诺!!!”
诸将与数千儿郎,轰然呼应。
少倾,便见军营六门齐开,铮铮铁甲整齐有序的漫出营门,刘浓打头,身侧诸将环围,北宫、荀娘子、曲平、唐利潇、杜武、徐乂、薛礼,一一俱在。大军贯城而出,沿着斜长青石道下峰。
“呜……”
“呜呜……”
绵长的号角声荡响于四野,田间的农人、峰下的村民,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注目那满山寒甲,漫漫白袍,眼光凝于正中一点。
正在忙于采麻制军袍的姚睿蕊,一眼便看见自家夫君,当即冲到田垅上,挥扬着手帕,娇声唤道:“夫君,夫君……呃……刘府君,上蔡,上蔡,不容他人亵渎也!”
“刘府君,盼君凯旋也!”
“夫君,望君凯旋……”
“夫君,且待君归来,奴家好生服侍……”
霎时间,群情激涌,纷纷夹道于两旁,高声呼唤,更有甚者,抓起一把野花,朝着军阵便洒。刘浓置身于人海中,心中情动如潮,面上却半分不改,纵马慢跑,穿过人海,奔向郭璞与薛恭,他们领着三千青壮,布阵于汝河。
薛恭道:“刘府君,张满尚无异动。”
郭璞眯着眼看了看河西,冷笑道:“张满?纵使其有心,其时尚未至,必然雏伏于巢!”
薛恭漫眼看过刘浓身后军阵,心中多少有些忧虑,便道:“刘府君,张满携曲不过八百,拥民不足三千,何需三千青壮尽候于此?莫若留下两千,其余青壮,随府君前往边境!”
刘浓看了看河边携着各式武器的青壮,笑道:“民侍其地,军侍其刃,各司其职,各行其劳,方为正道。而民,即便负刃,亦非军卒!刘浓无能,使民怀刃列阵,已是愧疚于心也,岂可再驱民以战!薛内吏莫要忧心,有三千青壮列阵于此,定可震慑张满,刘浓亦可安心事战。”说着,又对郭璞点头示意。
郭璞道:“郎君但且宽心,昨日郭璞已会过张满,其人有心而无胆,纵使其来,郭璞亦定使其无功而返,不教上蔡染血半滴!”
“两位内吏多劳,且待刘浓归来!”
刘浓朝着两人点了点头,一拔马首,飞驰而走。孔炜乃是悍匪,他岂会容匪人携刃深入上蔡,意欲在边境处拦截,卸其刃,再入内。若匪不从,其意便昭然若竭,于名望不损,反可将其背后同谋者揪出来,抗敌于外,一战而定乾坤。
莫论何人,既欲觊觎上蔡,必将付出代价。
……
鲖阳县、固始县、上蔡县,三县边角相连,状若三角,三角正中又间隔着小小的平舆县,由鲖阳而入上蔡,需擦平舆边境而过。
此时,平舆县的荒芜官道中,缓行着一道长龙,龙首,身披白袍,共计两百骑。而龙身、龙尾,草衣兽皮,人人带刀,约有两千人,中有三百骑。
夏末之日,既浓且闷,树上的蝉虫鸣个不休,唱得人心烦意乱。
孔炜骑着一匹乌哨马,挥手赶着飞来飞去的夏虫,眼见即临上蔡,心中却怎生也镇定不下来,隐隐觉得胸口似有一只暗手,正缓缓揪着,揪得人几欲窒息。
前方,一箭之地,刘胤与薄盛并马慢驰,未有丝毫异样。周围,树丛浓密,夏风徐吹,也无半点迹象。待穿出树道,凉风漫漫拂来,令人心神为之一静,奈何,孔炜却依旧惴惴难安,当即叫过大儿子孔倪,细细一阵吩咐。
孔倪领几骑飞速窜向前方,少倾,拍马而回,指着远方一道小山岗,沉声道:“阿父,待翻跃此岗,便入上蔡,刘胤与薄军主未有异举迹象!”说着,下意识的按紧腰刀。
一干匪人,面色也猝然一变,咬牙的咬牙,紧弓的紧弓,按刀的按刀,眼底隐显赤光。
“嗯!!!”
孔炜重重一声干咳,瞅了瞅远方,即便间隔极远,不可能听闻,也压低了嗓子,沉喝:“镇静!莫教人辩出有异!待入上蔡,听号行事,散入四野,戮弑村民,不可与刘浓军阵厮缠!待其分军他顾时,郭默便入上蔡!届时,再分而击之!”
“是,阿父!”
小山岗……
孔蓁吹着凉风,纵马慢跑,阿父说了些甚,她一句也未听清,眸子看着弯曲的小山岗,想着山岗后面的上蔡模样,一颗心悠悠的,晃晃的。
蓦然,她的眸子一滞,定在山岗上,只见那山岗上漫出一骑,白骑,黑甲,头上长角,洁白的披风飞扬于风中。
“阿父……”
孔蓁愣愣地唤了一声。
“何事?”
正在沉声吩咐战事的孔炜眉头一皱,以为女儿又要规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低声喝道:“蓁儿,稍后,汝护着汝母,只管往无人处奔,切莫回首他顾!且待大势已定,再……”
“阿父,岗上有一骑……”孔蓁指着山岗,眨着眼睛,心中怦怦乱跳。
孔蓁随口反驳:“一骑?我等足有三百骑!郭默有五百骑!一骑,有何用?”
“阿父!!!”
孔倪猛地一声大吼,赫了孔炜一跳,随后背对着山岗的孔炜,便从儿子的愈缩愈紧的眼中,看到了惊骇,觉察到恐惧,再一看孔智身侧众人,瞳孔也在急剧内缩。
孔蓁颤声道:“阿父,山岗,有铁骑……”
“山,山岗……”
孔炜浑身上下猛然一冷,慢慢转动着脖子,徐徐回首,匆匆看向山岗。
山岗,漫岗是甲!!!
当头一骑,缓缓踏着步子,狰狞的铁盔,敛光的黑甲,斜扬的寒剑,裂展的披风。
“虎!”
数千儿郎齐吼,宛若平地生旱雷,乍响。白骑黑甲纵马扎下,身后泛着日光的铁甲军阵也跟着突地加速,朝着岗下平原卷来。千乘万骑,出平阳,卷山岗!
“虎!”
与此同时,刘胤与薄盛率着两百铁骑,骤然调转马首,拔出重剑,勒马咆哮!
“希律律……”
“锵、锵、锵……”
地皮在战粟,雷声在滚动,漫漫压来的大军,犹若浪涛,浪滚浪,浪盖浪。其势难敌,后退!孔炜紧紧的咬着牙,额上滚着密汗,不自觉的勒马,步步后退。
“阿父!”
孔蓁一声娇喝,竟然率先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按了按左胸,强自忍住心中惊涛骇浪,枪拍马股,纵前数十步,勒马原地打转,娇声叫道:“刘殄虏,此非,待客之道也!”
“咦!”
见是个女子,刘浓眼底一缩,拍马欲前。
刘胤沉声道:“小郎君,此乃孔炜之女孔蓁,身怀上佳枪术,不可大意!”
“无妨,压军而前!”
刘浓冷冷一笑,打马纵出,领前十步,铁甲军阵随之而动,排山倒海般压向慌乱列阵的孔炜众匪。千军如臂使,浑然如一。
“蹄它,蹄它……”
飞雪慢慢踏足,渐渐靠近孔蓁。
孔蓁心腔若兔撞,却再次高高勒起马首,秀足斜蹬,枪指刘浓,喝道:“汝,汝乃何人?”
刘浓斜扬着四尺阔剑,嗡声道:“刘浓,见过孔小娘子!”
这时,孔炜拍马而来,手中倒拖一柄长枪,奔至近前,打横一枪,逼退孔蓁,朝着刘浓捧枪道:“孔炜,见过刘殄虏!刘殄虏真乃信人也,竟远道来迎,孔炜不甚感激!”
言有所指,刘浓却不管不顾,冷冷瞥了一眼已成阵势的众匪,懒懒的拔着马,朗声道:“孔首领弃戈从镰,怀诚来投,刘浓自当远迎。然,欲入上蔡,且卸刀兵!”
“且卸刀兵!!!”
千人齐吼。
孔炜面色唰地一变,当即便知刘浓何意,一枪斜拍女儿座下马股,随后拔转马首,纵马飞奔。刘浓并未追逐,挥了挥手,大军缓缓压上。
“哗……”
“岂有此理,此非待客之道也!”
“分明欲置我等死地于也!”
“既不欲纳,我等便杀个有死无生!!”
两千匪人顿时哗然,瞪着赤眼,鼓臊连连。而其三百骑军,已然将尖锋对准军阵。只是迫于方才军阵临头之威,心存忌惮,臊声霍霍却不敢前。
“小郎君……”
这时,刘胤浓眉陡然一竖,朝着刘浓一阵低语,而后与薄盛疾疾对了下眼神,未待刘浓应允,二人当即率着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