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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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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突然想起问道:“廷斌兄,请教那词人到底是不是福州人士?”

    何斌远远回头笑道:“那词是张志华从海外带回,原是一海外才子所作,我也无缘得见,他日若是访得此人下落,一定告之大公子便是了!”

    郑彩闻言茫然若失,只喃喃自语道:“却原来是海外的才子所作,只怕今生是无缘得见了,可惜……可叹啊!”

    何斌却不理会他,只带了十余家人向那巡抚衙门而去,身后远远跟随的那些郑府家丁,见他离抚衙越来越近,因此地是闹市,又有不少巡捕官丁来回巡弋,故而眼见何斌慢步向前,却是一声也不敢吭,跟了几步,又见郑芝龙带着郑鸿奎数人从抚衙而出,正好要与那何斌迎个对面,那家人当时只觉眼前一黑,心内只道:“此番吾命休矣!”

    郑芝龙从衙门出来,却是不料正与何斌迎个对面,心中惊讶之极,却向何斌笑道:“廷斌,你以前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今儿这么急性子,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消息么,怎么就一个人巴巴的跑来了,也亏你敢!”

    何斌先不答话,只向郑芝龙兜头一揖,板着脸道:“郑老大,想我何斌跟随你多年,功劳苦劳都颇是立了一些。虽说现下与张志华在台北发展,到底也没有得罪过老大你,何苦一定要坏我的性命?”

    郑芝龙闻言一征,强笑道:“廷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好的干吗要坏你性命?即便是招安不成,我也敢保你平安回台北!”

    何斌冷笑道:“不必了!芝龙兄何必把我当傻子呢!安排那么许多家人看着我,难不成是好耍的么?”

    “那也是为了护着你的安全!”

    “不必掩饰了。自你到台北,我心中便有不安,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其中关节,适才在你府里,突然见你差人看着我,这才豁然开朗。你亲自来台,一则是取悦熊抚台,二则,也是让我们放松戒备。想你郑老大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与张志华脱离你掌握,又一拳一脚的在台北开创那么大一个基业,现下隐隐然有取代你闽海霸主的模样,你安能不怒?你怎么不想办法剪除我等?不论咱们是否同意招安,你定然会在抚台面前一力诋毁,两边都做了好人,又能借官府之力对付台北,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小弟佩服之至!”

    郑芝龙待何斌这番话说完,方才冷笑道:“不错。想不到我小看了你何斌这个钻在钱眼里的商人!你能脱的了身,又悟通这其中的关节,也罢,我也不必瞒你,此番我却是定了计要对付那张志华。不过你到也可以放心,适才抚台发怒,要我立斩了你,还是我拼死谏劝,才先寄下你这条人命。你随我多年,我要对付的是张志华而不是你,你且随我回去,我自然不会坏你的性命。如若不然,只怕明年今日,便是

    你何斌的忌日。”

    “有劳郑老大关心。只是这富贵险中求,何斌却不想把性命交托到他人手上,是死是活,只管自已搏上一搏,大哥若是行开一步,何斌便托人请见抚台。大哥若一意要为难,那何斌只能敲鼓求见,总之今日一定要见那抚台的面不可。”

    郑芝龙却想不到何斌平日里笑容可掬,言辞和善,看起来如泥人一般好捏,现下随了张伟几年,性格却变的如此强项,见他手中拿着鼓槌做势欲敲,心中思忖了一番,觉得此人进去也不过是速死而已,便冷笑道:“也罢,我好言相劝,好心袒护,你却毫不领情,也罢,从今日起,你我再无情谊,以后是敌是友,只看朝廷的意思。若是抚台下令,只怕我也救不得你的性命了。”

    说罢拂袖而去,暗中留下人手打听消息,回府之后得知原委,自是大骂郑彩不提。

    何斌在抚院门口递了拜帖,又贿赂了门政传话,半响过后,听那院内有人说道:“抚台大人命那何斌进见……”

    何斌听的真切,便将全身上下整饰一番,又令背着金块的两名健壮随从随他一同向那衙门后院而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贿赂(下)

    见何斌带着人往内院而来,却有一抚院中侍卫的旗牌军校迎上前来,喝止何斌一行,又向领路的内院家人怒道:“不晓得规矩么,巡抚大人传见谁,便依例带谁进去,怎地敢把这几个不三不四的人也往内院领!”

    那家人听那旗牌官喝斥,到也不慌,向后一努嘴,笑道:“这位何先生说是带了一些家乡土产,他一个人搬不动,总不能就把东西扔在外边?那要是老爷知道了发作下来,谁担当的起呀。”

    何斌见那军校仍是不依不饶模样,心中有数,向身后随从使个眼色,自有人上前,在那军校袖中捏上几下,那小校收了银子,脸色转和,仍是在何斌诸人身上摸上几摸,验明了没有凶器,方才挥手放行。

    待到了内院正堂门前,那领路家人令何斌暂住,自进去禀报,何斌凝神细听,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方听到里面有人咳了两声,尔后听到有人道:“甚好,传他进来罢。”

    待那家人出来传唤,何斌便整衣而进,甫一进门,便见大堂正中正端坐一中年男子,面团团似富家翁,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玉绢长袍,见何斌打量自已,两只眸子射出寒光,嘴角一抿,冷哼了一声。

    何斌突然想起还未见礼,而且自已这般打量这位朝廷要员,实属大不敬的行为,只怪在海外久了,这些礼节之类早已疏怠。当下不敢怠慢,立时跪在地上,嗑头请安,口中道:“草民何斌,给方伯大人请安。”

    “你且起来。”

    “是。”

    何斌至此方向四周打量,见大堂四周分列着锡槊、钢叉、滕棍各两对,这原是京官出外所备仪仗,又见熊文灿左首坐着几位儒生打扮人物,想来便是这位抚台大人的幕僚清客了。

    因熊文灿没有赐他座位,何斌只得原地起身,站在大堂正中,见熊文灿目视自已,便又向他一揖,恭声道:“方伯大人,草民何斌有下情要上陈大人。”

    “你还有什么话说!适才游击将军郑芝龙来同我说,此番他去台,你们出言不逊,举止傲慢,你们那个匪首张伟,居然连面也没露。听他说,你们想自立为藩守,不愿受朝廷管辖,如此你还来做甚?欺朝廷无人耶?”

    说罢手中茶碗一顿,喝道:“来人,拿去!着有司会审!”

    何斌知成败在此一举,眼见堂下侍立的抚院中军已向堂上过来,便要着手擒拿自已,将双手一举,大笑道:“草民请问抚台大人,若是咱们无心归附,却未何要派何某来此?难不成何某的脑袋没事被大人砍着好玩么?”

    见熊文灿不为所动,又道:“何斌虽是贱命一条,在台湾却也是做的主的人物。前任福抚朱大人,便是因剿灭郑芝龙失败丢了官职,不是何某威胁大人,何某死不足惜,只怕闹将起来,对大人的前途不利。”

    听到此处,熊文灿本人尚无反应,眼见那些军校便要将何斌拖出,熊文灿左手处便有一清客笑道:“大人,依晚生看来,还是让这贼寇说说来意的好。”

    熊文灿轻捊胡须,点头道:“也罢。”

    转头向何斌喝道:“速速讲来!”

    何斌将身体一挣,冷笑道:“大人,仅凭一面之辞就下定论,未免失之草率!想我们与那郑芝龙,虽未动过刀枪,不过一向不睦,大人难道不曾听说?”

    “那也是你们的事,和抚局无关。”

    “不然。同样的话,在有心人说来,自然便是不同的结果。比如那台北灾民成堆,整日闹事,小的们成日是不堪其扰,又因台湾一向是化外之区,聚集的大多是悍勇不法之徒,再有台南荷兰人为患,宣称台湾是他们领土,让我们这些在台北垦荒之人向他们缴纳赋税。故而为朝廷计,不方便在台设官立府,只需建卫镇守,以防有贼人造反作乱便是了,如此苦衷,抚台如何能完全明白呢。”

    “一派胡言。听郑芝龙说,你们那里足有数十万人,人丁兴旺,所入丰富,哪有你所说的这般凄惨。”

    “大人,那郑芝龙唯恐我们与他争夺海上贸易之利。故而一心想整死我们,他嘴里哪能有实话!他那日本贸易的航线,一年获利百万有余,故而极是忌惮有人与他争夺,我们在台北已快活不下去,他此番去台,与他商议海外贸易之事,他一口回绝,现下却说咱们收入颇丰,试问大人,这天下谁不知道他郑芝龙走私发家,富可敌国?咱们在台北土里刨食的,能赚几个钱?”

    那熊文灿听何斌如此说,与身边诸幕僚对视一眼,心中都以何斌此番说辞为然,他们自然不知台北有诸般产业,张伟何斌又有往南美的贸易船只,只道台北之众确实只是些流民垦荒。听到此处,各人心内皆是对郑芝龙之刻薄凶横不以为然,又念及他如此富有,三番几次的只是送了几万银子给抚台,至于这些清客之类,所得便是更加的少了,若不是有用的他处,当真是可除之而后快了。

    熊文灿此人,原本便最爱招抚,打仗又费钱,又费力,哪有给几顶官帽子便将悍匪大盗招为已用来的舒服?他自任福建巡抚始,先是招郑芝龙,后任两广总督又欲招降刘香老,待后来奉命镇守襄阳,征伐张献忠,李自成,手下雄兵十数万,他仍是以招抚为主,后成功招抚了张献忠,得意一时。哪知那张献忠假投降,成日贿赂熊文灿以防其疑心,后来在谷城扯旗又反,不多久便又成燎原之势。崇祯大怒,将熊文灿逮系诏狱,后终于砍了他脑袋。此人一生,可谓成也招抚,败也招抚了。

    因见何斌言辞恳切,颇有道理,熊文灿终于点头道:“听来还是有些道理在。不过你们招募了数十万灾民,这也是不对的。内地百姓皆吾皇赤子,你们把他们诱到海外不毛之地,不服王化,早晚必生祸乱!”

    “回大人。台北原有数万人,皆是历年闽人中家境贫苦不能自存者,无奈之下出海寻一条生路。台北虽穷,到底土地肥沃,只要肯踏实苦干,总归有几口饭吃。各人听说那闽南大旱,灾民遍野,因怕家乡亲人受苦,顾而哀求咱们出船出力,到内地把闽南愿意来台的灾民接到台北,还能有条生路。若是留在内地,一则增添吾皇负担,二则怕有歹人在其中惑乱,恐生大变啊。”

    “到了台北就不生变了?狡辩!”

    “台北与内地不同,孤悬海外,原是化外不毛之地。纵然是生乱,又与朝廷何伤?是以张伟与小人之意,只需朝廷给个名义,设卫置所,平时注意弹压,维持着不生变乱就是了。何苦要朝廷多费心力,管制那区区弹丸小岛?”

    见熊文灿脸色越发和悦,何斌又道:“禀大人,那台南荷兰红毛势力越来越大,幸得咱们敷衍的好,每年拼了命的想办法给他们银子安抚。即便如此,他们是勒索不休,若是朝廷设官立府,这银子是给还是不给?若是给,哪有天朝上国向外夷纳贡道理,若是不给,必起争执,那请问朝廷是否能派水师大兵剿灭?若是不能,则受苦的是台北百姓矣。只怕到时候百姓怨恨官府和大人,必生大乱!”

    熊文灿不悦道:“难不成咱们怕那些个红毛鬼不成!”话音甫落,身边众清客便咳个不休,他听了顿悟,立时便改口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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