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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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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老太君做事,想说的不会瞒着,不想告诉她的,她问了也没用。

    杜云萝忙乎了好几日,这才算渡过了腊八前最忙的一段日子。

    徐氏和陆氏来跟她商量了,还是依着前两年,由她们两人去婆驼山取粥。

    杜云萝自然应下。(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捷径

    腊月初七,城门口支起了施粥的铺子,各房各院体面的婆子都去沾沾喜气,风毓院里却没有轮到。

    倒不是杜云萝可以略过她们,而是练氏身边缺不得朱嬷嬷和董嬷嬷。

    其余的婆子想去,想到练氏这一年的倒霉劲儿,谁敢再去触霉头?

    正屋里头摆了好几个炭盆。

    练氏的腿依旧不见好,朱嬷嬷怕她的伤腿受凉,以后落下和蒋玉暖一样变天就痛的毛病,特特让屋里暖和一些。

    练氏身上穿得薄,都泌了一层汗,只是想到蒋玉暖的膝盖,也就顾不上热了。

    “都是娘胎里落下来的,实在心狠。”练氏嘀咕着。

    她自问待蒋玉暖是极好的,不说嫁进来之后,小时候养在府里时,也是要多仔细就多仔细,吃穿用度与穆连慧一个样。

    “当娘的也分好几种,”朱嬷嬷在一旁说道,“不是每个做母亲的,都跟太太一般。”

    这话说到练氏心坎里去了,想起从小到大对几个孩子的好,练氏不由又哀怨起来。

    “我都这般掏心掏肺了,慧儿怎么就不明白呢!”练氏的眼角微微发红,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她铁了心要回来的,现在好不容易事情能成了,偏偏又不肯回了。

    我这都使了多少人去说好话了,让她早些搬回来,我们娘俩一块,怎么不比她在平阳侯府里舒坦?

    她倒好,把我支过去说话的人一股脑儿都赶了回来,要是不晓得的,还以为她多深明大义,要替晋尚孝顺父母呢!

    她连我都不惦记,能惦记她婆母?

    前回还递了封信来,话里话外让我别烦她,我这是烦她吗?

    也不看看这府里如今都成了什么样了!

    老爷咳嗽不停,我的腿就没见好过,事事都不顺心。

    老太君捏了那么多年的陪嫁铺子庄子,眼瞅着竟然要一股脑儿都给了长房了,我的心呐!痛得都滴血了!

    她、她居然还不回来!”

    练氏絮絮叨叨念着。

    朱嬷嬷默默给练氏添了些茶水。

    以往,练氏再不痛快,多数时都是憋在心里的,极少把什么话都在嘴边说破了。

    可这几个月,练氏的脾气越来越差,连朱嬷嬷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敢轻易说错一句话。

    “太太,”朱嬷嬷犹豫着,宽慰道,“您别怪乡君,乡君有她的考量,她既然是铁了心要回来,肯定会回来的。”

    练氏把茶盏按在了桌上:“她有她的考量,何曾为我考量过?倒是我,这么多年来,什么事儿都替她操心,没见她领过情!”

    朱嬷嬷的心跟着那茶盏落在桌上的声音重重一跳,挤出笑容,道:“太太,当娘的不就是这样?”

    练氏垂眸,没再说话了。

    朱嬷嬷略略松了一口气。

    腊八祭祖,别说练氏只是伤了腿,就算是伤了脑袋,也要去祠堂前的。

    她坐着软轿过去,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男人们入了祠堂,女眷们在外头依着身份跪下。

    练氏的伤是在小腿上,膝盖能动,咬咬牙是能跪下,重心偏在没有受伤的右腿上,并不会伤到左腿。

    可祭祖的规矩多,流程也长,等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练氏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朱嬷嬷把练氏送上了软轿,匆匆回了风毓院。

    练氏歪在榻子上,倒吸着气与朱嬷嬷说话:“老朱,怎么今儿个这么久?前些年似乎还快些。”

    朱嬷嬷晓得练氏想说什么,垂眸应道:“太太莫要多想,今年是府里添了两个哥儿,要上谱,多费了些功夫。”

    练氏撇了撇嘴,想说二房为什么就不能再添一个,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生养的事情,她算是有数的。

    压力越发,越想怀上,就越艰难。

    就像她的母亲那样。

    因此,不管蒋方氏明里暗里跟蒋玉暖说些什么,练氏都没拿肚子的事情去说过蒋玉暖。

    说了有什么用?说了明儿个就有了?

    怕是说得越多,蒋玉暖越心急,这孩子就越没影。

    思及此处,练氏沉声吩咐朱嬷嬷:“等年节时走亲,你让人看着些亲家太太,别去连诚媳妇跟前说那些有的没的。平日里不见她登门来看女儿,一来就说些不中听的,人现在是我的儿媳妇了,我都没出声,叫她添什么乱!”

    朱嬷嬷赶忙应了。

    韶熙园里,穆连潇和杜云萝坐下来用腊八粥。

    各处送来的粥都是昨夜里就熬煮了的,味道差强人意,即便杜云萝爱吃甜的,都喜欢不起来了。

    垂露让人舀了两勺软烂的粥,喂了允哥儿两口,算是沾了喜气。

    延哥儿倒是吃得高兴,尤其喜欢在里头找花生,自顾自乐呵。

    徐氏和陆氏回来,又往韶熙园里送来了一碗粥。

    待撤桌的时候,穆连潇低声与杜云萝说话,道:“今年衙门腊月二十二封印,来年过了上元再开印。”

    杜云萝颔首。

    满朝的官员,除了休沐,过年时的这小一个月是难得的长假期了。

    说是休假了,但也不会日日待在府中,各处应酬是少不了的,穆连潇也是一样。

    “前回与你说过的事儿,大抵是错不了的。”穆连潇继续道。

    杜云萝一怔,想问他是哪一桩,就听穆连潇在她耳边留下了两个字——蜀地。

    心不由就是一颤。

    看来,圣上是下定决心要对蜀地用兵了。

    何时出发,什么人过去?

    杜云萝有很多想问的,她看向穆连潇,却见穆连潇冲她微微摇头,她心领神会了,大抵连穆连潇都还没有摸清楚这些。

    也许,是圣上也还没有定下来。

    “有一个是确定的。”穆连潇握着杜云萝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来回摩挲着。

    “什么?”杜云萝低声问。

    “毓之,”穆连潇答道,“毓之是肯定会去的。”

    有一瞬的愕然,下一瞬又了然了。

    圣上要抬举叶毓之,要让他不被景国公府压住了脊梁,自然要让他多攒些功绩。

    比在中军都督府、亦或是官场里沉沉浮浮数十年,军功就是捷径。

    没有鞑子可打了,就必然要让叶毓之去打南疆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冬夜

    杜云萝没有说话。

    白皙的手指尖儿捏着茶盏,白瓷映得她的指甲圆润,细腻又不失光泽。

    眉梢微微皱着,她在想心事。

    杜云萝想到的是黄婕,黄婕和叶毓之新婚燕尔的,若丈夫出兵去了蜀地,她留在京中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前回在围场,杜云萝没有细致问过黄婕关于他们夫妻相处的事情,只是点到为止。

    她与黄婕的交情还没到可以追问到底的地步,而黄婕那张脸皮,显然比她杜云萝是薄多了。

    但一个新嫁娘的感情生活如何,大伙儿都是过来人,不用细问,只看她的神色就能知道。

    日子舒坦与否,眉梢眼角是骗不了人的。

    黄婕和叶毓之两个人,应该是和睦的。

    正是因为和睦,叶毓之若离开,黄婕会不舍吧……

    有那么一瞬,杜云萝脑海里突然就划过了很多年前黄婕与她说过的话。

    黄婕说她习惯了。

    她出身将军府,父兄骁勇善战,颇受圣上器重,黄婕早就习惯了他们一走数年,只寥寥几封家书。

    杜云萝的指尖扶着茶盏杯沿,叶毓之离京时,黄婕应该也能习惯吧。

    如此琢磨来琢磨去的,不知不觉间,清茶也都用完了。

    来年要兴兵,这个腊月注定就不会太太平平的。

    穆连潇每日不是在兵部就是去了御书房,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等回到府里的时候,很少能赶上用饭点的。

    杜云萝是一如既往地等他回来,韶熙园里就点着灯,等院子里有动静了,她就从罗汉床上下来,转身去了明间里。

    明间摆了好几个炭盆,烧得火热。

    就算丫鬟婆子们进出,帘子撩起来漏进来了不少冷风,没一会儿就消散无存了。

    穆连潇从外头进来,带进来一身的寒气。

    外头落雪了,风裹着雪花飘进来,就落在了他的脚边,很快就成了淡淡水渍。

    杜云萝要上前给穆连潇解斗篷。

    穆连潇赶忙侧开了两步,自个儿双手麻利地解了,嘴上道:“别冻着手了。”

    斗篷转身被穆连潇交给了玉竹,他晓得杜云萝的脾气,也就不催她去里头等着,由着她在一旁陪着。

    走到了炭盆边,他去了身上寒气,又把手给哄热了。

    习武之人,无论寒冬还是酷暑,都是一身轻便衣衫练功的,穆连潇出身矜贵,却也吃得了苦,真论起来,北疆和山峪关都比京中宅子里艰苦,他早就习惯了。

    外头北风呼啸,他并不觉得有多冷,双手也是温热的,但对杜云萝来说,肯定还是太冷了。

    穆连潇想牵着她的手,却不想冻着她,少不得赶紧烤烤火,把整个人都热乎起来。

    杜云萝是真怕冷的。

    即便屋里地火龙烧着,又摆了炭盆,她的手里还揣着一个火热的手炉,若不是每日要给吴老太君和周氏请安,要去花厅里听底下婆子们说话,她恨不能一步都不迈出去。

    杜云萝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向穆连潇,柔声道:“在外头用了晚饭没有?厨房里还热着些菜,要不要再填些肚子。”

    穆连潇半侧过身来,垂眸看她,不由就笑了起来。

    不管朝廷上那些大老爷们在御书房里吵得天翻地覆,不管兵部上下为了来年征战的事情闹得多厉害,回到了家中,他要面对的就只剩下这些事情了。

    吃了没有?外头冷不冷?哥儿哭了闹了。

    多简单,多暖心。

    暖得他的心就六月里一样。

    就像进屋里那挂绣了石榴花开的棉帘子,一放下来,就挡住了外头的风雪,只余下里头的温暖了。

    “吃了些酒,”穆连潇笑着道,星眸朗目,很是招人,“没饱,厨房里有什么,让她们端上来吧。”

    杜云萝的鼻尖轻轻吸了吸。

    穆连潇说吃了酒,可她在对方身上没闻到半点酒味,可见都叫风吹散了。

    这外头的风有多大呀……

    换成个小身板的,指不定就吹跑了……

    杜云萝胡乱想了想,回过神来,便吩咐锦岚去厨房里取吃食。

    穆连潇觉得可以了,这才走到杜云萝跟前,朝她伸出了手。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小手搁在了穆连潇的手心里,借力站了起来,嘟哝道:“还没我的手热。”

    穆连潇牵着她往东次间里走,闻言轻笑出声。

    抱着那么一个手炉,杜云萝的手怎么可能不热?

    “那你给我暖暖。”穆连潇顿了步子,半弯着腰,凑到杜云萝的耳边,低声道。

    留在屋里的就剩下锦蕊,她素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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