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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没好转。
荣国公夫人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她,末了来了一句“要积德”。
这话说得也不错。
这群外命妇们,吃喝不愁,生活无忧,求得就是一个名声了,而名声的来源,积德行善事是最最好的,三五不时去庙里多添香火,多诵几句经文。
荣国公夫人这两年是慈宁宫里的大红人,这三个字转了一圈,到了景国公老夫人的耳朵里,便添了几分“失德才损了身子、遭了报应”的意思。
景国公老夫人的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对荣国公夫人越发咬牙切齿。
几个月前,镇国公府死人了,祸水东流,把景国公府都牵连进去了,如今那事情总算没人再提了,叫荣国公夫人三个字,又从地底下给拉扯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与他们景国公府过不去!
景国公老夫人恨不能冲上去与荣国公夫人说一番道理,却又不能在宫里放肆,只能一遍遍与自己说,大年初一,不能与人相争,否则就是天大的晦气了。
正在纠结气愤的时候,慈宁宫里来请,老公爷夫人霎时就放下了怒火,让小关氏扶着她,高高兴兴过去了。
吴老太君没有急着出宫,茗姑姑来关照过,等晚一些,皇太后要请老太君说说话,吴老太君估摸着时辰,带着两个孙媳妇过去了。
刚从偏殿外头的庑廊下经过,杜云萝就瞧见正殿的帘子撩开,景国公老夫人白着一张脸出来。
小关氏落后了半步,见老夫人脚下踉跄,赶紧上前扶住。
景国公老夫人犹自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几人,小关氏倒是看见了,匆匆行了个礼。
入了正殿,皇太后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绷着脸,并无笑容,皇太妃低声与她说着什么。
杜云萝几人行了礼。
皇太妃把话题转到了两个孕妇身上:“身子都还舒坦吧?刚才跪了那么一会儿,可千万要当心些。阿潇媳妇这一胎稳了,可是阿珂啊,你月份浅,更不能大意。”
提起孩子,皇太后的面色缓了不少,仔细问了两人身子。
皇太妃笑得慈祥,道:“我记得阿潇媳妇头一回进宫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讨喜模样,一转眼都几年过去了,当了娘的人了,还是让人喜欢得紧。”
皇太后颔首,道:“可不是?”
皇太妃顺着又道:“一个人呐,没那么容易改变。都说三岁看到老,皇太后,她几十年前就是这么一个扶不起的样子,现在都这么个岁数了,难道还能一下子就开窍了呀?”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有愧
“说得好!”皇太后嗤笑一声,年迈的面容里多了几分冷峻,复又添了几分无奈,“你说得对,她几十年前就是滩烂泥,如今又怎么能开窍。哀家这是对牛弹琴啊,哀家做什么怪那牛不通音律,分明是哀家庸人自扰。老喽老喽,到了这把岁数了,倒犯糊涂了。”
皇太妃嘴角噙着笑,道:“她那媳妇比她通透些,刚才皇太后问话,答得也算规规矩矩的。”
“这府里总要有一两个明白人吧?”皇太后往引枕上一靠,“毕竟是大事情,总要办得体面些。这事儿是哀家撮合的,要是办成了一桩笑话,他们不要脸,哀家还要皮呢!”
杜云萝和庄珂交换了一个眼神,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
皇太后要骂景国公老夫人,她这个身份是不能说老夫人不是的,静静听着便好。
这么几句话,杜云萝倒也明白了刚才在这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
大抵是皇太后询问景国公府对叶毓之与黄婕大婚之事的准备,老公爷夫人想敷衍了事,惹了皇太后不快,而小关氏伶俐些,事情做得还算能上台面。
杜云萝能猜到小关氏的想法。
小关氏是填房,前头大关氏留下了嫡子,她若想替自己儿子争取一番,除了儿子要争气,她自己也必须要有个好名声。
毕竟,妹妹取代了姐姐,想夺国公府的爵位,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想要做到不让京中人侧目,不在背后说他们母子鸠占鹊巢、监守自盗,叶熙之必须失德再前,他们母子要出色在后。
这漫漫几十年,小关氏要做的事儿多着呢。
她刚进门时,就因为太过心急接掌中馈而跌过跟头吃过亏,如今是吃一堑长一智,做事圆滑多了。
在叶毓之的事情上,小关氏是定要做得漂漂亮亮的。
就算在府里被老公爷夫人骂死,在慈宁宫里,在京中一双双眼睛底下,她不能被寻出错处来。
思及此处,杜云萝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老公爷夫人出慈宁宫时,会是那样失魂落魄了。
定是没少受皇太后责骂。
慈宁宫训话,老公爷夫人只能一味听着忍着,不能自辩反驳一词,以老夫人的性子,定是憋屈极了,没当场厥过去,已经不容易了。
皇太后摆了摆手,对上吴老太君时,已经挂上了笑容:“还是你们府上最叫哀家满意省心。
阿潇兄弟几个在前朝为圣上做事,几个媳妇又经常替哀家分忧,说笑逗哀家开心。
喏,就说阿潇这个媳妇,每回哀家让她做什么,都是周全又得体。
要说啊,你可真是会挑媳妇呀。
你家长媳周氏,那文采见识,京中的公子们都比不上,若是我朝与前朝一般能有女子为官,周氏一定是其中佼佼。
阿潇媳妇也是,早知道杜太傅的小孙女这般聪慧喜人,哀家一定先一步定下,不叫你们捷足先登。”
吴老太君口中连声称着“惶恐”。
皇太妃笑得慈祥,道:“皇太后这话不对了。
您总说,就盼着指出来的一对对琴瑟和鸣,结百年之好。
阿潇和他媳妇好着呢,您当初要是先一步定下了,岂不是……”
“所以说,哀家真是老糊涂了……”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皇太妃说得对,哀家这是本末倒置、本末倒置了。”
皇太后和颜悦色与吴老太君说了两刻钟的话,问了些府中事体。
庄珂端坐着,突然肚子里翻山倒海一般,她忍耐不住,干呕起来。
杜云萝赶忙过去替庄珂揉着背。
皇太后一面笑,一面让人去请了御医来:“怀孩子就是这样,看着阿珂啊,哀家都想起来当年哀家怀瑞王时的样子了。
那个瑞王啊!在哀家肚子里就是个不老实的,整日里拳打脚踢,跟个猴儿似的,可把哀家给折腾坏了。
到现在还是个猴儿,他也是当祖父的人了,昨夜宫宴,竟然还喝得半醉,又披头散发学女子唱戏,哀家骂他不成体统,他却说是彩衣娱亲。”
暖阁里的内侍宫女们纷纷帮着瑞王说话,说他是个孝顺的,说不枉皇太后疼惜瑞王。
杜云萝听在耳朵里,心中五味杂陈。
瑞王李享在彩衣娱亲之余,也在步步为营,谋划着兄长的万里河山。
而这位睿智又坚毅的皇太后,瞧着身子骨还算健朗,离她宾天,也就只剩下三年光景了。
太医来给庄珂诊了脉,又顺便给杜云萝瞧了瞧。
庄珂是月份还浅,堪堪赶上孕吐最厉害的时候,身子并无大碍,而杜云萝这一胎安稳,可以让人放心。
皇太后满意极了,又拉着吴老太君夸赞了一番,这才让她们离宫。
吴老太君行了大礼告退。
杜云萝就站在吴老太君边上,她看得出来,老太君虽是极力掩饰着,但其实疲惫极了。
等到登上了马车,吴老太君靠着引枕,整个身子半瘫软下去。
杜云萝和庄珂都被唬了一跳。
吴老太君阖着眼,哑声道:“无事,让我歇一会就好。”
回到柏节堂中,单嬷嬷伺候吴老太君躺下。
吴老太君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杜云萝说话:“今日在慈宁宫里,皇太后夸赞我们定远侯府,我是有愧的。”
杜云萝心中咯噔一声。
“皇太后把我们侯府说得越好,我心中愧疚越深。”吴老太君幽幽叹了一口气。
杜云萝垂眸,她听得懂吴老太君的意思。
在皇太后心中,定远侯府满门忠烈,兄友弟恭,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吴老太君知道穆元谋害过穆连康,二房对杜云萝下过手,他们对爵位虎视眈眈,皇太后的赞许,她担不起。
只是这样的家丑,吴老太君又如何能对外说出一言片语?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吴老太君的声音颤抖着,眼角湿润。
杜云萝张了张嘴,想安慰,又无从开口。
吴老太君为人刚正,她知道了二房行径的一部分,就深感愧疚朝廷,若她有一日知道了全部,她定是难以面对朝廷、面对列祖列宗。
那对老太君的打击太大了。
如千斤重石从头顶砸下,头破血流,却还要顾着祖宗名声、顾着侯府家业、顾着世世代代的传承,把所有的丑事都悄无声息地处置了。
要不然,把整个侯府赔进去,吴老太君便是死了,都不能闭眼。(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劝说
正月初一,原本该是热热闹闹的。
吴老太君却推说累了,在屋子里歇了一整日。
年节里忙碌,媳妇们回娘家探亲,公候伯府各家的宴席不断,杜云萝借口挺着大肚子出行不便,推了不少应酬,在韶熙园里偷闲。
锦蕊提了食盒进来,笑着道:“夫人总说嘴里没味道,奴婢厚着脸儿,从单嬷嬷那儿讨了些老太君的醉枣儿,夫人尝尝?”
“呸!”杜云萝笑着啐她,“明明是祖母怜我,让单嬷嬷分些枣儿给我,你就是借花献佛。”
锦蕊抿唇直笑。
醉枣入口,淡淡酒香后头,是枣儿的甜味,杜云萝不由多吃了几颗,这才放下了筷子。
玉竹打了帘子进来,垂手道:“夫人,老太君请您过去。”
杜云萝不敢拖沓,匆匆到了柏节堂,刚迈进去,就见朱嬷嬷和柏节堂里的两个婆子,站在庑廊下的避风处说话。
走到正房外头,杜云萝问守门的小丫鬟:“二婶娘在屋里?”
那丫鬟点了点头。
杜云萝迈了进去,在明间里去了去身上寒气,这才入了西暖阁。
吴老太君坐在罗汉床上,瞧起来比前几日精神,练氏就坐在下首,眼角隐隐泛红。
杜云萝请了安。
吴老太君让她在身边坐下,道:“你二婶娘来跟我说连慧的事儿。”
穆连慧的事情?
杜云萝挑眉。
练氏苦苦一笑,接了话过去,道:“连潇媳妇,晋尚死了也有半年了,孰是孰非,今日暂且不说。
送慧儿回去的时候,她婆家人说过,咱们娘家人什么时候想过去看慧儿,就随时过去。
话是在那儿,但三五不时过去看望,到底是太招眼了。
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嘴巴又长在人家脸上,谁知道又要添多少嘴舌,所以这半年,我也就最初的时候去了平阳侯府一回。
这几个月,我人是没过去,心是一直揪着的。
我就这么个女儿了,她日子过得好,我高兴,过得不好,我恨不能多使一份力。
她现在肯定是过得不好的。
她婆家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