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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那时阎主薄带领昏迷的袁公路,以及袁军诸将逃跑。数万袁军,都已经成了无头苍蝇,又如何会有战心?”
“吾更是趁此良机,以食物诱之。饥肠辘辘的袁军士卒,望风而降完全是水到渠成。”
将目光放到阎象身上,陈旭不无感叹的说道:“假如那时,阎主薄能够亲临前线,鼓动士卒奋死一击,胜负犹未可知也。”
“及至后来,袁公路身旁只有五百骑兵,纵然反抗,亦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言及于此,该解释的陈旭都已经解释完毕。他挺直了腰杆,沉声说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吾虽然不及霸王项羽,袁公路也比不上高祖皇帝。然而,放虎归山,坐视袁术兴风作浪的事情,吾却是做不出来。”
听到这里,诸将尽皆拜服。
阎象苦笑两声,不无感叹的说到:“大将军有勇有谋,魄力过人,阎象败在大将军手上,不冤啊。”
“吾往常自诩智谋过人,今日才知那是坐井观天,不知所谓。吾只是觉得对不起主公,若非我一再献上了错误的策略,恐怕如今战局也不会是这样了。”
文昭却是反驳道:“阎主薄有经天纬地之才,又何必妄自菲薄?”
“先生屡次向袁公路献计,他要么没有听从先生计策;要么对于先生的计策,没有彻彻底底的实施下去。”
“饶是如此,先生的计策,亦是给我军造成了巨大伤亡。并非陈旭自大,愚以为若非先生在彼,袁公路又何惧之有?”
“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四起,陛下正缺乏先生这样的人才,好用来匡扶社稷。不知先生可愿来我军中任职,为陛下效力?”
阎象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纵然兵败身亡,吾亦绝不会转投他处。”
“如今既然被大将军俘虏,还请大将军能够全我忠义之名。”
话毕,阎象闭目不语,无论陈旭再如何劝说,他都是一动不动。
眼见却说不了阎象,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纪灵身上,说道:“纪灵将军勇冠三军,乃是沙场宿将。如今乱世已至,正值将军一展才学之时,不知将军可愿投降?”
纪灵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主公因大将军而死,吾若不死,必为大将军报仇。”
陈旭一窒,再次诚恳的说道:“吾知两位乃是忠义之人,然袁公路欺君罔上,毫无雄主之风,又何德何能使你二人如此死心塌地?”
“吾自出道以来,每日都是求贤若渴,恨不能招尽天下贤才。两位若肯屈就于吾之帐下,吾必定待两位如心腹。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旭真诚、急切的话,终于使得阎象、纪灵有些动容。
阎象脸色复杂的看着陈旭,而后说道:“大将军若是果真如此看重我,阎象只希望能够再见一下故主。不知大将军,能否答应?”
文昭脸色一喜,说道:“这有何难?来人,带袁公路尸体前来。”
没过多久,就有四个士卒,抬着一个铺盖着白布的床榻过来。陈旭亲自上前,缓缓揭开了床榻上面的白布,露出了躺在里面的袁术。
“主公!”
阎象丝毫没有怨恨袁术囚禁他一事,看到袁术的尸体以后,当即扑了过去,痛哭流涕起来。
纪灵亦是来到了袁术的尸体旁边,默默垂泪。
陈旭等人见状,也都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为两人的忠义而感动。
哭了半晌,阎象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抬头望着陈旭,说道:“吾主妄自称帝,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他兵败身亡以后,少不了被剖棺戮尸。”
“阎象斗胆向大将军求情,希望大将军能够以诸侯之礼葬之。”
陈旭闻言,脸上却露出了难色。若是其余诸侯,纵然两人处于敌对方,将其杀死以后,陈旭也会以诸侯之礼葬之。
然而,袁术妄自称帝,可是犯下了诛九族的罪行。剖棺戮尸也是一道必须的程序,就好似当初的张角等人一样。
他们虽然没有称帝,但是因为反叛朝廷,死去之后尸体还不得安宁。
看到陈旭面露难色,阎象忽然大声说道:“吾别无所求,只愿大将军以诸侯之礼葬下主公。若要剖棺戮尸,我阎象愿意以身代之。”
话毕,阎象直接冲向旁边,触柱而死。
“先生,先生。”
陈旭急忙上前,抱着已经断气的阎象,哽咽的说道:“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诸将尽皆默然,有些人还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铿锵!”
忽然之间,纪灵趁着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猛然夺走了一个甲士的佩剑。宝剑出鞘,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保护主公!”
典韦见状,急忙大吼一声,拿出自己的双铁戟,护在了陈旭身旁。赵云等人亦是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慢慢围向纪灵。
纪灵却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的动作一般,喃喃说道:“若是阎主薄一人之死,不能为主公洗脱罪名。我纪灵,也愿代替主公受剖棺戮尸之刑。”
“还请大将军,能以诸侯之礼葬掉吾家主公。”
话毕,纪灵将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然用力,鲜血喷溅而出。
他那雄壮的身体栽倒在地上,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敲在了众人心上。
此时的陈旭,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袁公路何德何能,拥有这等忠贞不渝之士以死相随?”
其余诸将,亦是感叹唏嘘不已。
426。第426章 田丰论道
众人都在为阎象、纪灵唏嘘叹息的时候,桥蕤却是拖着伤体,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桥蕤来到两人身旁,失声叫道:“阎主薄,纪灵将军!”
然而,已经死去的两人,如何能够回答桥蕤的话?任凭桥蕤喊破喉咙,两人亦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默默来到了袁术的尸体旁边,想要为袁术合上睁开的双眼。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袁术仍旧双目圆瞪。
“主公。”
桥蕤轻唤一声,而后起身来到了陈旭身旁,躬身行礼道:“还望大将军能以诸侯之礼,葬掉某家主公。”
陈旭生怕桥瑁也学阎象、纪灵两人,急忙说道:“某必定奏请陛下,以诸侯之礼葬之。”
虽说袁术犯下了谋逆的罪行,但是现在的大汉早已今非昔比。况且朝中之事,说白了也归陈旭掌控。
只要他下定决心,以诸侯之礼下葬袁术,天子以及百官也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与袁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纵然袁术谋反,他也是袁氏的子孙。朝中士人,也会看在袁氏的情面上,给袁术一个风光的葬礼。
桥蕤听到文昭的保证,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再次郑重作了一揖,说道:“蕤先行谢过大将军。”
文昭急忙上前扶住桥蕤,说道:“按理来讲,吾也算是桥氏门生故吏。如今袁公路已经败亡,不知桥将军可愿入朝为陛下效力?”
桥蕤坚定的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阎主薄、纪灵将军都以身殉主,我若屈身于大将军之下,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桥蕤?”
文昭急忙说道:“桥将军并非降我,乃是降大汉耳。”
桥蕤没有接话,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若非桥氏人丁单薄,家族衰败,吾亦会毫不犹豫追随主公而去。”
“今日吾在此立誓,有生之年绝不再次出仕,只愿归隐乡里,终老一生。”
话毕,他向陈旭施了一礼,说道:“还请大将军成全。”
桥蕤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今桥氏衰败,人丁单薄。假如他追随袁术而去,恐怕桥氏真的要彻底没落了。
正是为了家族考虑,他才继续活着,没有如同阎象、纪灵那般行事。
陈旭一心想要报答桥氏的恩惠,如何肯让桥蕤离去?他再三恳切请求,桥蕤却始终闭目不语。
及至末了,桥蕤忽然睁开眼睛说道:“大将军若真要强留我于此地,吾为了以全气节,也只能追随主公而去了。”
文昭看见桥蕤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当即不敢再继续逼迫。
沉默半晌,他幽幽一叹,喝道:“江武何在?你备齐五十车钱帛,粮草玉器,带领一千兵马,护送桥将军返乡。”
桥蕤却是连忙摆手道:“败军之将能得大将军宽恕,吾已经感激不尽,又岂敢再奢求其他?”
“况且大将军如今执掌一方,需要花费钱粮的地方数不胜数。这些财物,大将军还是留下来赏赐给有功士卒吧。”
话毕,桥蕤告辞了陈旭,直接往屋外走去。
陈旭急忙追上去,喊道:“桥将军,桥将军……”
然而,桥蕤却是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去。
寒冬时节,仍旧骄阳似火。中午的太阳照在地上,那些巡逻的士卒们,也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这几日以来,阳城之内欢声震天,士卒们也都喜气洋洋。那些袁军俘虏,领了粮食回乡者只有只有一万余人。
其余的袁军俘虏,全部愿意继续待在陈旭帐下用命。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饥荒遍地,在军中还有一口饭吃。若是回到家乡,莫说不能养活家人,就连自己也有可能会被饿死。
轩辕关内五万生病的袁军俘虏,此时也大多都痊愈了。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等人身为俘虏,而且都是抱病在身,居然也会得到军中医工,无微不至的关照。
对待他们这些病员,粮食几乎完全是躺开着供应。也正是这种人文关怀,才使得许多士卒没有病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五万病员被治愈以后,想起了他们在袁术帐下效命时极差的待遇,众人全都是感动不已。因此,这些病员没有一人要求离开。
阳城之内,诸将齐聚一堂,陈旭坐于主位之上,沉声说道:“袁术败亡,我等也休整了几日。”
“如今豫州、兖州,以及扬州的北部两郡,都已经成了无主之地。吾意尽起大军,趁此良机迅速攻占这些州郡,不知诸位觉得怎样?”
典韦第一个站起来,握紧拳头大声说道:“我等好不容易击破袁术,正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又怎能退却?”
“主公若是想要夺取这些州郡,某愿为先锋。”
对于开疆拓域这种大功,没有一个武将能够淡定。赵云、高顺,以及受伤的吕布,全都向陈旭请战。
见诸将士气如此高昂,陈旭不由面露喜色,说道:“诸位都乃世之虎将,吾有尔等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可!”
却不想,就在此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视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田丰。
文昭亦是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兖州、豫州之地唾手可得,军师为何要出言反对?”
其余诸将,也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到了田丰身上。
田丰脸上,仍旧是那种古井无波的神色。他上前一步,缓缓说道:“据关中、平凉州、取益州,这才是我等以往制定下来的战略宏图。”
“若此时夺取兖州、豫州之地,先不说能否如愿以偿。就算主公最终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