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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锦言没有说话,挥挥手让她去了。
三太太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团和气,可这样的一个人,既没有丈夫在身边撑腰,也没有能干的儿子倚仗,却能在吴氏眼皮底下管家处事,还让吴氏抓不到任何把柄,九芝胡同上下,就没有不说三太太好的。
三太太遇事看得清,看得远,会办事,下手时决不手软。
如今小二房势微,三太太会不会来踩上一脚,就看她是不是真的聪明了。
罗锦言按兵不动,抱着肚子继续休息,这才想起来,她这是坐月子,不是安胎,摸着肚子上那一层软软的肥膘,她哭笑不得,胖了这么多,难怪会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在怀孕。
秦珏回来,进了明间,看看身后跟着的小丫头,换上了一副笑脸。
“惜惜,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人了。”他笑嘻嘻地说道。
罗锦言见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细眉细眼,长得甚是喜兴,便问道:“你给我买了个丫头?”
明远堂里可没有买丫头的事情,无论是丫鬟婆子还是管事小厮,要么是罗锦言的陪房,要么就是秦家的家生子,是不会从外面买人的。
小丫头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给罗锦言屈膝行礼,脆生生地说道:“回夫人的话,小的叫鹦哥儿,一家子都是天桥上讨营生的,小的爹是说书的,娘是唱大鼓的,小的也学了些玩艺儿,秦大人便让小的来府上给夫人解闷儿。”
鹦哥儿一口的京腔,口齿伶俐,声音好听,让罗锦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问她:“你都会点儿什么?”
鹦哥儿道:“小的会唱几段海盐腔,还会唱大鼓,对了,小的跟爹学说书时认识字儿,夫人在月子里看书累眼睛,小的能给您念念词话本子。”
罗锦言知道,这是秦珏怕她烦闷,特意到天桥上找来这丫头,秦珏能把人带进明远堂,定是已把这丫头的来历背景摸清了。她笑着说道:“真是个伶俐丫头,就留下吧,立春,你带她下去,给她找间住处安顿下来。”
鹦哥儿大喜,秦大人带她出来时,对她爹说过,如果他夫人看上鹦哥儿,以后就让鹦哥儿留在府里当差,可若是看不上,还是要回天桥卖艺。
秦夫人把她留下了,也就是看中她了,娘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到庙里谢菩萨的。
屋里,霁红张罗着摆上晚膳,夫妻俩刚刚坐定,谷雨便轻手轻脚地进来,在罗锦言耳边低声说道:“若谷嫂子带话回来,三奶奶的胎已经落下来了。”
第八一零章 可惜了
谷雨的声音很低,但秦珏坐在罗锦言身边,听得一清二楚,他皱起眉头:“何氏落胎了吗?”
下午时,他去过帽沿胡同。
罗锦言没有作声,默默点点头。
秦珏叹了口气,低头吃饭,这顿饭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次日一早,夏至便回来了,她告诉罗锦言:“大奶奶放心,帽沿胡同已经稳妥了,江三太太说三奶奶体格康健,人也年轻,按她给的方子调养几个月,她再给看看。”
也就是说会不会伤到身子,要看调养的成效了。
“大奶奶您猜得没错,何太太去了以后,三爷果然想让何太太帮着管家,奴婢把您的意思悄悄对三爷讲了,三爷二话没说,就让三奶奶的乳娘把对牌交给了奴婢。”
罗锦言点点头,夏至继续说下去:“刚才奴婢回来时,大苗家的正在后门和个小厮说话,奴婢认识那小厮,是鹿鸣园的琴音。”
罗锦言问道:“鹿鸣园的?”
夏至肯定地道:“奴婢不会看错,琴音先是在五爷身边,五爷嫌他年纪小办事不行,要把他打发了,三太太就把他要过来,留在身边跑腿儿。”
夏至又道:“常贵嫂子把这事儿和三爷说清了,三爷让常贵嫂子和奴婢不用手软,除了三奶奶身边体己的,一个也不要留,能卖多远就卖多远。”
这就是从外面买人的好处,如果是在九芝胡同,随便一个丫鬟婆子就是家生子,家家都是姻亲,盘枝错节,卖了一家子,却卖不了和他们沾亲带故的。
即使如此,罗锦言还是放心不下何氏,她刚好也在月子里,多的是补身的药材和吃的,让人装了一车送过去。
去送东西的婆子回来告诉她,三太太的两个人上午就告假,说是鹿鸣园这边忙不过来,三太太让她们回去了。
罗锦言抿嘴笑了,三太太在这个时候把人撤回来,是不会淌浑水了。
她想了想,让立春去了鹿鸣园,把鹦哥儿的事告诉了三太太:“大奶奶屋里新来了个小丫头,会说书,大奶奶说若是三太太四太太烦闷了,就让这丫头过来凑个趣儿。”
秦牧的孝期还没过,府里禁了丝竹,各房头的女眷们也不好从外面请女说书的,但是自家丫头就无妨了。
没两天,三太太和四太太就把鹦哥儿叫过去说书,还各赏了一个银子。
何氏虽然孩子没了,但大人没有事,罗锦言松了口气,可秦珏却眉头深锁,晚上和罗锦言一个在架子床上,一个在罗汉床上,秦珏道:“惜惜,如果,我是说如果何氏不能生了,我们把阿树过继给他们吧。”
罗锦言懒得理他,她知道秦珏找过秦瑛,但于宝家的打听清楚了,秦珏前脚刚走,何氏就发作了,落胎药不是说吃就吃的,买药熬药都是花功夫的事,也就是说,即使秦珏没去找秦瑛,何氏还是会喝药。
这个秦珏并没有关系。
大户人家私底下都存有落胎药的方子,可是却没有正室太太自己用的,这种药很伤身,以后不能再怀上的也不是没有。
如果何氏真的不能开怀,即使纳妾生下儿子,养在何氏名下,何氏心里也是不甘心的,更何况是过继来的。
罗锦言觉得秦珏是真心不了解女人,尤其是后宅的女人。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说道:“三弟妹还年轻,只要好好调养,肯定没事的。对了,我听说江三太太的娘家侄儿在江西任知县,任期满了,想要调到离家近点的北方,,可如今南边不太平,有背景的都想往北边来,那几个空缺都是虎视耽耽。”
秦珏嗯了一声,道:“明天我让人去问问。”
第二天,秦珏就收到奇巧馆的帖子,钱万收到秦珏的拜帖,请他上门小聚。
秦珏下了早朝,回家换了衣裳,便去了奇巧馆。
奇巧馆的事关系到元姐儿,若不是碍于钱万是工部致仕老臣,他早就直接找上门了,也不用先送拜帖这么客气。
奇巧馆是楼上楼下两层的门脸,秦珏被引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一进门,秦珏就愣了一下,只见满屋都是各种材料和工具,屋子里弥漫着木头和铁器的味道。
靠窗的地方腾出一方空地,铺着竹席,摆了两只蒲团和一只茶桌。一个老人坐在茶桌前,他穿着粗布短褐,袖管高高卷起,露在外面的一截磨得锃亮,也不知穿了多久。
秦珏叫了一声“钱大人”,抱了抱拳。
钱万哈哈大笑:“秦侍郎愧煞老朽了,老朽即使没有致仕,也只是个芝麻绿豆官儿,怎称得起秦侍郎的一声大人,你就叫我老钱就行了。”
秦珏微笑,也不用钱万相让,便坐到蒲团上,这时才看清,竹席旁边散落的都是各种零件儿,像是从西洋物件上拆下来的。
他开门见山:“听闻钱老送给小女一个匣子,在下替小女就此谢过。”
钱万一怔,想了想,好奇地问道:“老朽只白送过一个匣子。。。。。。罗祭酒的外孙女是你的女儿?”
秦珏抚额,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是罗家的女婿?
元姐儿天生就有一双巧手,除了他秦珏和惜惜,谁还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罗祭酒确是在下岳父。”他说道。
“哎呀,原来那小姑娘是秦家的啊,可惜了,太可惜了。”钱万唉声叹气,满脸沮丧。
秦珏的脸都黑了,什么意思?元姐儿是秦家的孩子,就是可惜?
秦家怎么了?
元姐儿不但是秦家的,还是秦家的嫡长女,这一代的秦家女,以她为大。这样清贵的出身,你说可惜了?
秦珏的口气中带了几分不悦:“钱老此话何讲?以钱老来看,小女出生在哪里,才算是不可惜?”
钱万叹了口气,道:“既是秦家的孩子,肯定不会让老朽把她带在身边,教她本事了,这不是可惜又是什么?”
这话说得也不客气,秦珏听在耳中,反而心平气和起来。
钱万接近元姐儿,只是看中了元姐儿的一双巧手,暂时看来,和甘泉没有关系。
第八一一章 土夫子
秦珏看钱万的目光多了几分平和,他道:“听闻钱老传道授业,造福乡梓,且有教无类,六艺经传皆授之,就连瀚林院的宗东畅也是钱老门下高足,却不知钱老已届花甲,不拘于时,仍有收徒之意。”
钱万听秦珏提起宗东畅,便猜到秦珏定是事先打听了。人家把自己的老底都打听出来了,自己却连人家是哪家女婿都不知道。
对了,他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就是奇巧馆开业之前,他正式搬进来住的那天吧,从原先的住处搬到这里,一路上他都在打盹儿,睁开眼时已经到了这门口。
唉,若不是那个小姑娘打开了匣子,他还不知道现在的国子监祭酒姓罗。昨天收到拜帖,若不是万婆子好一通吹嘘,他也不知道这位刑部侍郎是秦家子弟。
好在他是知道秦家的,他是进士出身,就算不知道秦家,也听说过天心阁。
不过,秦珏说他传道授业,造福乡梓,钱万还是很受用的。秦珏还说他有教无类,那定是指宗东畅出身商户之事了,当年宗老爷一手拎着银袋子,一手拎着宝贝儿子,寻遍山东大大小小的名师大儒,没有一个愿意给他家做西席的。宗家是商户,据说宗家的老祖宗是一路讨饭来到山东,靠着乞讨赚来第一桶金,开铺子,组商队,这才有了宗家的万贯家财。可宗家的银子再多,也抹不去乞丐商户的出身。宗老爷和银钱打了半辈子交道,早就把这些看淡了,可谁知他老来得子,竟然生了宗东畅这个儿子,这孩子三岁时就会拿笔蘸墨描画帐本上的字,见到的人都说这是文曲星转世。宗老爷心想穷人家都是没钱读书,自家有的是银子,还怕供不出个读书人?可惜他却四处请不到好西席,最后终于找到他这里。
那天他正在教同村甘木匠家的二小子认字,宗老爷领着宗东畅登门了。
见钱万许久不出声,秦珏微微蹙眉,仔细一看这老头目光迷离,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显然是走神了。
秦珏干咳一声,钱万这才缓过神来,对秦珏道:“秦侍郎喉咙不舒服?”
秦珏想踹他一脚。
他清清嗓子,对钱万道:“钱老方才说到想收小女为徒。”
钱万恍然大悟,是啊,刚才是说到这里了,于是他就想起了以前收过的学生。
“不瞒秦侍郎,初时听说打开那只木匣子的是个小女娃,老朽好不失望。小女娃手巧又有何用,还不就是绣绣花裁裁衣裳?老朽失望之余,又猜她也就是碰巧打开的,那匣子是老朽亲手所制,除了老朽的孙儿,没人打开过。”
“于是老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