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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宋九一看不行哪,这样说来说去,也说不到正事上,赵匡胤未必将郭成仪放在心上,但也不是宋九的惟一,书院里研究的项目更多,它只是其中之一。
于是开口道:“陛下,君无戏言,是吧。”
“未必,若是朕说错了话,同样可以收回。”
“这个,这个。”
“大公无私,不可因私废公。”
就两句,将宋九说到嘴边的话就完全封死,赵匡义哈哈大乐。
但最后还是将潘惟德释放了,不过放人也有代价的,免去刘鋹所有的赌债,另外判罚了潘惟德一万千钱,做为安慰金补偿给刘鋹。说轻也不轻,那可是一万缗钱。说重也不重,潘惟德兄弟沾了宋九的光,这几年也不知挣了多少钱,连潘美在南方都感到麻木了。潘惟德不服气,宋九劝了许久才将他劝消了火。
然而这也让宋九糊涂了,他判断是对的,宋朝想招降李煜,至少让李煜产生安全感,那么征南唐时就不会鱼死网破,可为什么在这当口上,赵大将柴宗训弄死。
想不懂的事宋九从来不会去想。
他在替玉苹临行做着最后准备,在宋境没有事,关健是对方境内。宋九不知道朝廷有没有斥候在契丹境内,想来是有的。只是两国于边境盘查森严,有,不多,并且起的作用似乎也不是很大,否则那一年征太原,到了关健时间,契丹内变那么久了,朝廷居然都没有得到消息,最后草草退兵。并且也不象后来,这时候契丹与宋朝交手。似乎信心也不是很大。就象赵匡胤大军在太原城下。契丹从东北而来,绕道西北,不敢直接与宋军交手,只做壁上观。因此他做为个人。还没有力量在契丹境内布下斥候。
但宋九也有办法。利用顺店以及其他业务与契丹商人交易所构建的关系。给了三名幽州商人重金,不是让他们做奸细,只是让他们自玉苹做皮筏子自大船上下来登岸后。派出家中部曲暗中护送,到了俞家后问题不大,不过对这个老丈人不是很了解,不是后妻可怕,后妻也有好的,玉苹与怜儿对对方的孩子从来就没有岐视过。但俞家这个后妻不同,一是当地望门马家的女子,二又是敌国之人,这使情况更复杂。
有这三个商家在暗中监注,宋九会放心一点。
玉苹回家,上了船,他们任务结束,不但得到宋九的重金,并且能得到宋家的友谊,随着河洲生意规模越来越大,这个友谊那是价值万金的。
这是派人侧应的。
然后是海上的事,船只质量要好,不要说渤海是内陆海,同样有海潮狂风大浪,以及洋流,因此不仅要船只质量好,还要对季风与洋流熟悉。但它仅是深海,到了浅海问题同样多多,自黄河到拒马河,有许多河流挟带着黄河之水与太行山诸水注入渤海,不仅是黄河,其他诸水也多挟带着泥沙,近海外有的地方很浅,船过来后,不会直接停到陆地边缘,不要说怕契丹人缴获,估计多半也靠不上去,就连小船也未必能顺利停泊到岸边。这些都要侦查。
最后是服侍的人手。
虎毒不食子,对玉苹父亲宋九是相信的,但对其他人宋九不大放心。翠儿要去,宋九与玉苹没有同意,毕竟她嫁给了青衣,也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婆婆。
因此只好让大小苏陪伴玉苹去契丹。
又雇了邻居朱家小三子,与赵家小四子,两个机灵的孩子,一道陪玉苹去契丹。
以及其他的一些准备。
李煜怀念李从善,岁末罢宴,却为之做登高文遥思,想来想去,以常州刺史眭匡符,不过现在避赵匡胤讳,改成眭昭符,来京城求李从善归国。
赵匡胤不许。
不但没有同意,反而使了反间计,他知道眭昭符在江南与张洎有仇怨,先是私下接见,然后当着使节所有人的面对眭昭符说道:“尔国弄权者结喉小儿张洎,何不入使,你归可喻令他来京城,我想要看一看。”
若是只有眭昭符一人,问题又不要紧,但还有其他人。
只要眭昭符回去,其他人又将赵匡胤这句话带回去,张洎会怎么想,又会有何下场?
且看潘佑的下场。
宋朝邸报上有一句话,江南内史舍人潘佑尝言于国主曰:“富国之本,在厚农桑。”因请复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有买贫者田,皆令归之。又依《周礼》造牛籍,使尽辟旷土以种桑,荐卫尉卿李平判司农寺。国主素慕古治,悉从之。平急于成功,施设无渐,人不以为便,国主亦中悔,罢之。
何为井田之法,实际就是一种重新分配耕地的方法,将多田者的田分给少田或无田者,减少社会矛盾,再鼓励饲养耕牛。实际某些方面与宋九想法差不多。
不过潘佑低估了得利者的强大。
宋九不清楚的一件事,那就是潘佑与李平这次未果改革对王安石变法的影响。
但宋九看到其积极的一面。
这是一次未成功,甚至还没有实施就胎死腹中的变法。不久后,李平与潘佑先后被张洎陷害致死。
因此,眭昭符惧怕之下,不敢归。
此人乃是南唐第一流文臣,多次替南唐出使后周与宋,不亢不卑,并且他的官职,常州地处吴越与南唐之间,屡次交兵,城邑荒残,陆昭符为政宽简,招纳逋亡,未几随富。李璟对此人十分重视,但李璟是李璟,李煜是李煜,到李煜手中,一直没有重用眭昭符,于是他就一直呆在常州。
因为赵匡胤一句话,南唐又少了一个能臣,几个月后,以眭昭符为同判兖州,僚佐皆推恩,又以其母为吴国太夫人。但南唐灭亡后,眭昭符耻做宋官,怀念故国,辞官返回丹阳。这个倒无所谓,赵匡胤为何这么做,那就是常州!
常州是自吴越东路军攻打的首要门户,少了眭昭符,那等于少了五万雄兵!且看宋九,他不会打仗,可能当多少兵马,不知凡几,在广南只是一道手令,没有用任何强迫手段,百姓自发地将所有船只献出,仅凭此条,又能当多少兵马?
南唐是大海,但海不怕,怕的是那几条大鱼,赵匡胤并没有动手,大鱼一个个死的死,亡的亡,这滩海水也渐渐成为死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鱼(上)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随着玉苹的临产,又提前将产婆请到宋家。
一个是李婆,一个是张婆,也是京城有名的接生婆,并且她们还替宋宝接生过的,到怜儿生产时,潘惟德两个嫂子想让怜儿沾宋宝的光,又将她们请来。
不过最后失望,生下了盼盼。
但不代表着怜儿没希望,宋九生育能力只能算是中等,否则一旦一妻一妾开火,后面子女会有很多的。
这将是宋家第四个孩子。
……
四月时光始热,花儿也渐渐谢了,绿影却更加婆娑可爱起来。
宋家聚集着一群贵妇人,她们来宋家,不仅是交游,还有另一个用意,那就是快乐。
潘怜儿嫁给宋九好几年,仍保留着少女时的习惯,带着万娘,盼盼,还有宋宝,听宋九讲故事。在宋家一切似乎颠倒过来,宋九偶尔还会下厨房做菜,对子女也痛爱,倒是潘怜儿要求严格,自小就教孩子读书写字。但在宋朝不丑,妻管严太多了。
宋九这次回京,一无官职在身,二无时间限制,学子更多,特别是两个年级高学学子越来越多,助手也多了起来,渐渐宋九不是那么太忙碌。包括潘怜儿也多少闲了下来,于是将以前宋九讲的故事一一记录整理。
在缺少长篇故事与各种充满想像力故事年代,这些故事太吸引人了。
于是贵妇人将她的手稿讨来读。
又从贵妇人嘴里传到市坊,再传到说书人嘴中。经过第二次整理,甚至剧院管事也将它拿来应用改写成剧本,放到舞台上演唱。
宋九则从钢监回来。
绕道河南去了,到了第二年,载下去的树木渐渐长大,河南景色也变得可看起来。仅是景色不够的,河洲种种是在东水门外打造一个宗教中心,教育中心,商业中心,旅游中心。
看了看。又从飞桥到了书院。他没有做先生,但不等于放弃了教育,每次借助试验之即,对高学的学子进行指导。实际等于一种变相的先生。借这些半师半生的弟子。又将知识传给了诸位学子。
正在做试验时。河南东坊里正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寻找宋九。
宋九古怪,问:“褚里正。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他的性子,河洲等于是他一手构画起来的,如今仅是住宅户就达到了一万余户,若是包括各个商铺雇佣的人手,几乎超过了十万人。但宋九很少管理这些百姓。
各劳力商铺有团行,各街坊有里正耆长,他管不来,也不大好管,赵匡义说大河中,河中百姓还不算多,条件还不及河洲,若是让人认为他在搞大河洲,那就不美了。
人太多了,有经济有力量。各个里正与耆长也清楚,一般很少来寻他,即便有事,多到开封县与开封府处执。
褚里正则是满脸惶恐不安,伏下说道:“坊里卫小狗的孩子得了天疮。”
不用多,就这两个字,宋九脸色就变了。
所谓天疮,也就是天花。
他说道:“你随我来。”
将褚里正拉上了马,骑马飞速向南,来到东坊。
东坊便最南端那批规划的民宅区,除了东坊,还有西坊,中坊,湖坊,湖坊就是高档商业民居区。但因为受地形的掣肘,比东京城的坊还不规范,特别是东坊,更呈了一个镰齿形,能说坊也能说是一个大村寨。
卫小狗宋九不认识,但在马背上,褚里正指着路,卫家位于这个镰齿形东边,东边南边是原来百姓的耕地,北边是大片空地,作坊还没有建设过来。在河南,这里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
还没有到卫家,远远就看到一群愤怒的百姓抱着干柴,以及煤窝煤,向一户人家堆去。甚至还有人打来用木桶打来一桶桶水放好,防止微微的南风吹得火势蔓延。
宋九迅速骑马过去,看到阳台上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子,边上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带着三个小姑娘,可这四人全部捆上。妇女想靠近将丈夫的绳子解开,但到了身边,又不敢接近。褚里正在马背上解释道:“卫小狗家的孩子得了天疮,他家就这一个男孩子,舍不得,便瞒着大家伙儿,娘子又天天送奶水过去,结果娘子也得了天疮,可他娘子还在绣作坊里当工。后来她请了长假,主管奇怪,便来问,大家伙儿才知道真相。”
宋九知道了。
天花在中国一直没有多大危害,是缘自对这种疾病危害的认识,一旦有天花者,将其幽禁,送衣送食,任其生死。死的人将衣服与尸骸烧掉,活下来的人也烧掉其衣服,过了很长时间,确认熬过了传染时间,才将此人释放出来。但此人多半已经奇形怪状,一生毁掉了。
虽说残忍,但天花一直没有在中国,至少是宋初这段时间形成大规模的危害,甚至宋九去了那么多地区,听说过有人得了天疮,但没亲眼看到过。以至宋九都未考虑过它。
同时还有一点,书院请了几名名大夫过来,可是学医的学子并不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