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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不是最有远见的大将,最有远见的是一个内侍邵延绢。当然,南汉一大半大臣不是内侍,也是内侍,反正那玩意儿也没有了。他很早就断言宋朝必对南汉用兵,要么趁早学习南唐向宋朝称臣纳贡,要么从现在起就开始修城墙练精兵。刘鋹默然不答。直到宋军占领郴州后,他才让邵延绢为北面招讨使。修兵演武。
潘美看在眼中,没有花多大代价。只是一封信,一封没有任何来历的信。信上说了邵延绢谋反,刘鋹就将此人杀死。
北汉也在用反间计。李谦溥在隰州十年,手下有一将叫刘进,勇力绝人,北汉患之,做蜡弹封书遗于道上,为赵赞得到,呈给赵匡胤。李谦溥以全家四十口做担保。赵匡胤悟,释放了刘进。还给了一些压惊赏赐。
两个反间计,北汉的那个更高明,却没有得逞,潘美这个反间计简直是胡来,然而就成功了。
邵延绢一去,潘崇彻下去,五岭再不是南汉的长城……
刘鋹也想到此人,派太监火速传旨,召潘崇彻。潘崇彻静静听完圣旨。他与那群大兵一样,这就没啦?他更不服气了,我当年为南汉立下多大的功劳,不但让我下去。还给我戴了一个高帽子,现在用我想到我了,也行。至少给我意思意思一下吧。俺非是阿狗阿猫……他不会象大兵那样直接吼出来,淡淡说了一句:“不行哪。老臣眼睛不好了,不能领兵。”
若是其他人。这时候应能醒悟,稍稍安慰几句,潘美的兵马实际也不多,不足两万人,其中大半还是杂牌军,一鼓作气可以,一旦败了,会败得比谁都快。
谁知道刘鋹大怒,道:“何须崇彻,伍彦柔岂无方略也!”
伍彦柔居然能与潘崇彻相比了,派伍彦柔去救贺州。
……
“丈人,为何要撤?”宋九问道。
“小子,别问,看好了,”潘美答道。他让这个女婿弄苦逼了,说他做得好吧,战俘全让他释放了,然后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又被南汉组织起来。说他做得不好吧,这一路军民鱼水情,连兵士似乎都变了另外一个模样。甚至潘美担心这样下去,自己手下还能不能对南汉将士举起手中的屠刀。
大军连撤二十里,天色临近黄昏,这才匆匆忙忙地扎下大营。
另一边伍彦柔军队到达贺州南乡,闻听宋军闻风而逃,兵力似乎又不多,大喜,都不让将士下船,而是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出发,然后登岸与宋军决一死战。
夜色降临下来,潘美下令三军休息。
潘美将宋九喊出帐外,到了这里,即便这是九月末,天气仍是很温暖,但也是最好的出兵时机,一直到明年夏天来临前,皆非是酷热的天气。至于秋瘴冬瘴与春瘴,宋九已经解释了。有一些瘴疠严重场所避开就是。
潘美拍了拍草地说道:“宋九,坐下,我们聊一聊。”
宋九前面来到湖南,后面酒还没有喝好呢,大军就出发了,眨眼之间就到了贺州城下。翁婿俩还没有好好谈过。潘美又问道:“惟德惟固他们如何?”
“丈人,看你怎么样想。若是认为自己打拼了一辈子,想儿女过上好日子的话,他们在京城也无所谓,就是纨绔子弟,也不作恶,仅是生活略有些享受。而且京城人多眼多,我又开辟了海外财源,足以保证他们这一代,甚至他们下一代衣食无忧。”
“你那几条船?”
“那可不是几条船,是黄金船,仅是两次下海,最少能带来十几万缗利益,倭国还很穷,高丽也穷,若是南下,或者平定南汉后,得到广州等港口与造船技术,以及海图,获利更厚。”
“你这些变钱的法门太高超了,”潘美叹息道。自己在前线象做贼一般,好不容易得弄到一万来缗钱,但在女婿眼中就象一张纸,完全是灰灰。弄得潘美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捞钱了,干嘛捞呢。不但他,连尹崇珂也没有了捞钱心思,儿子什么也没有做,分的钱就比他捞的多,何必偷偷摸摸地捞?
“非是也,一个国家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我占据着工商二字,又占据着知识的优势,想富裕岂不是很容易。”
“你再往下说吧。”
“若丈人想他们成气,放在京城享乐是不行的,生于忧患,死于享乐。不一定雕琢之后就是美玉,可想要得到美玉,必须雕琢。比如说领兵作战,二位舅哥并不比我高明。”
“若读书呢?”
“那我不大清楚了,不过中进士很难的,要么读物格,它终是小道,政治上难有做为。”
“你认为儒学与物格谁是大道?”
“丈人,你当真以为国家离开儒学就不行了?看看西方一些强大的国家,他们那来的儒学,有的国家立国比汉唐更长,同样有君王,同样有皇帝。这样对比,答案是何?不过丈人,咱们这句话私下里说,切莫对外公开,那些大儒们会将我们喷死的。”
“你继续说惟德他们。”
“他们大了,我真不大好说,继续在太学吧,至少大家在一起厮混,以后也算是有了交情。就看惟正如何?实际书院里所培养的不仅是物格学人才,也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官吏之才,陛下注意到了,但他也没有揭破,还有,我暂时不能放手。一旦放手,完全成了国家的机器,很有可能从书院里走出来的更有出息。但未来的事怎么知道呢?”宋九叹了一口气,儒家力量太强大了。个个都想望子成龙,宋九将三者剖析,让潘美去选择。(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百章 官家的妙算(下)
夜渐深,一支宋军忽然悄无声息地出了军营。这时候宋九与伍彦柔皆在睡大觉。
天色明亮起来。
南汉军到达了,大大小小船只泊了下来,一个个登岸。场面有些乱,这是登滩的必然结果,不过也没有关健,宋军还在二十里路开外。几个兵士抬着胡床,也就是那种能坐能躺的椅子,许多胆大的将帅就喜欢坐着它指挥。特别是唐朝人。但在岸上山林里密集的灌木丛中一双双大眼睛正盯着他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看的就是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正好伍彦柔上岸来了,能执行斩首计划,并且南汉军队正是混乱的时候,再过一会,汉军纠集好了,那时候再打,胜也是惨胜。
号角声吹响。
宋朝大兵们一个个从灌木丛将身上的伪装抖掉,杀了出来。全部指向伍彦柔。这招很管用的,南汉也有斥候,想要埋伏,不能用太多的兵力,否则必被南汉斥候看到。人少,只能执行斩首计划。但让伍彦柔慌乱起来,就无法指挥。一个没有指挥的军队,那就等同一盘散沙。
南汉兵虽弱,也是兵,可猝不及防,一个个慌乱地抵抗,伍彦柔从胡床上跳下来,不知道是指挥还是要逃上船。宋军就杀到他面前。
这一切,宋九并不知道。
但他很明智的没有参与,参与进去管什么用?刚吃过早饭,前方报告南汉军登岸,大军披挂整齐。宋九还以为要面临一场阵地战呢。谁知道潘美下令道:“冲!”
宋九更糊涂,若此。何不在岸边拒守,等敌人半上滩涂时再冲击。那岂不是更有效果?后来细想,才察觉潘美这条计策多妙,若真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伍彦柔还能在此登滩吗?早就在贺州城南下船进城了。那如何做到迎头痛击。
他只好骑着马,随大军一起向南冲,好在只有二十里路,不是太远,一会儿就到了。但这时战场早成了一个屠宰场,未等后方的援军到达。伏兵就将伍彦柔生擒活捉。连头领都拿下了,南汉兵力虽多了几十倍,也变成各自为战,人再多也不管用,被这群伏兵不停地宰割着。潘美一挥大旗,大军又杀了过去。
经历过几场战事,宋九要变得好一点,看到宋军到处在杀人,许多人都趴下投降了。还在杀,于是骑马过去大喊:“投降不杀,不得杀俘。”
主要这个不杀俘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南汉后方,伍彦柔部下不知道。其中一人看到宋九穿着将服,急切之下,一刀砍去。宋九慌乱中举起朴刀招架,还是让这把刀砍到大腿上。
战场不是自己呆的。宋九又逃了出去。然后派手下找到李超,让他喊话。他坐下来让军医包扎伤口。因为赶得急。许多器械未带,包括虎炮,虽然简化,但它还是笨重物事,连后勤都没有运过来,况且是虎炮。不过带了消毒的酒精与硼酸水。伤口略有些深,大夫擦酒精时,宋九痛得咧牙呲嘴。
李超组织起来,比他有效果,一会儿南汉兵一起放下武器投降。近万南汉精兵,就是这片刻之间,还是喊了话的,死者十之六七。宋军收编战俘,打扫战场。
宋九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喝道:“奶奶的,刚才是谁砍我的。”
真痛啊。
宋朝将士一个个咧嘴大笑,那是战斗的地方,你骑马插进去喊什么话。
不过他们也未指望战俘承认,谁敢承认?可出忽他们意料,一个小兵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大将军,是我,但你说过不杀俘虏的。”
“老子喊不杀俘虏是救你们的命,你还用刀子砍老子,”宋九痛得大发雷霆。
小兵吓傻了。
范昱看了看宋九伤势,看上去不严重,乐道:“军法必须执行,勿得怒杀。”
宋九想了想,怎么办呢,是自己说过的话,又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枕。”
“好,老子不杀你了,但你以后必须做老子的亲卫。”
王枕不敢答话,这不是鬼话吗,做什么亲卫,以后看自己不顺眼时还不是想折磨就折磨?
范昱踢了他一脚说道:“小子,你走了大运,快谢过都监吧。”
然后低声说道:“九郎,能不能执行,能不能避免湖南与巴蜀悲剧,就看你的了。”
实际宋九是气不过,早一刻让这些兵士投降,那就会少死几百上千人。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下这口怒气,说道:“随我来。”
王枕愁肠百结地跟在他后面。
宋九继续瘸拐着,他拐一次王枕在后面心头就慌一次,宋九又说道:“王师前来是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因此宣布了十一项临行军纪。”
让几十个主动随军押运后勤的富州百姓给他们讲所谓的军纪,自己说的不算,得让南汉百姓来说。等他们说完,宋九又说道:“贺州一役过后,我会立即释放你们回去。但之前你们必须要做一件事,做盒子,将这些死亡的兵士甄别出来,姓名籍贯一一标注,烧成骨灰,以后好送给他们家人。”
潘美在边上摇着头。
随宋九胡来了。
大军再度兵临贺州城下,潘美听任宋九处执战俘政策,可没有放过伍彦柔,将伍彦柔在城下枭首示众,勒令贺州城降。贺州仍不降,潘美与尹崇珂以及躺在胡床上的王继勋商议。
老王也老了,这番行军速度太快,他吃不消,终于病倒。老王说道:“下令后方急速将虎炮运来,否则强攻,伤亡必然惨重,我们只有一万几千兵士。征伐南汉才勉强走出第一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