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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好俊美儒雅的公子。
兰君垣对他的目光熟视无睹,他此刻没心情应酬,跟陶省三谎报了个和张岳敬的关系:“故友,上柱香。”说着拿起一柱香拜了三拜就走了。
“好奇怪,怎么有人这么晚来拜祭师父呢?还是师傅的故友?没见过啊。”兰君垣走后,陶省三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不解的摇头,刚好这一幕被打水的周一看见了,周一想了想,放下铜盆去追兰君垣。
“公子,公子……等等。”出了门,兰君垣的步子极快,不过好在他有心事,没用轻功,不然肯定追不上。
周一看前面的人停下来,还回头等她那你加快了步伐。
“公子是不是有心事?”她追上来,停在兰君垣面前,气喘吁吁问道。
兰君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丫鬟,她肿着眼睛,显然是哭了很久的样子,但此时又露着两颗虎牙,这附和她与人交谈时的样子。
平时她就这样,做什么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心眼,但是她确实第一个发现他对她家小姐有想法的人。古怪的小姐才能有这么古怪的丫鬟。
兰君垣摇摇头:“我只是想,小姐好像在生我的气,从义诊的时候就开始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个二十多少的男人,因为猜测一个姑娘的心而烦恼,长这么大,兰君垣第一次觉得自己优柔寡断。
“小姐怎么会生公子的气?”周一回想似的摇头:“小姐对公子可不同其他人,我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小姐的行为常常是让人难以意料的。”其实就是性格怪异,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直说,周一心中吐槽自家小姐。
接着她又道:“如果公子非认为小姐是生气的话,可能是小姐觉得您是自己人,故而相处之道不与别人相同。”
如果这话是少羽说的,他可能认为是安慰,可这话是小姐最亲近的丫鬟说的,到有几分可信。
兰君垣的精神头被提起,他笑着追问:“是小姐亲口说的?”
“想什么呢?小姐怎么会在背后跟她夸一个公子?”周一心里好笑兰君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笑到:“不必亲口说,我与小姐一起,如不是迫不得已,她从来不让人帮忙的,可最近却有很多小事都找公子帮忙,这还不是当公子亲近。”
这世上的事都是你对我随意,我便能与你坦诚,以小姐倔强独立的个性,总找他帮忙的确是信任。
“所以她跟他生气是因为他不了解他。”林孝珏听了周一的话,自己一分析,小姐对王子悦客气的多对他总是可以随心所欲,这都是亲近,信任,不愿意与人有密切来往的最好手段就是客客气气,让人觉得陌生。
小姐对他的倚仗,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竟然还在揣测小姐的想法。
“我知道了!”男人想就去做,都没争取过。他怎么知道那样做是违背了小姐的心愿。
“以后小姐做她的,我做我的,小姐很少要求别人做什么,那是小姐自己的事,而我愿怎么做,是我的事,我知道了。”
这一刻,兰君垣想着小姐平时的处事习惯,她奉献她的,你回不回报就不是她的事了。
多么特别的女子。让无能的人望而却步。也能让喜欢他的人心疼不已,这一刻他头脑中的女子面容从未有过的清晰,就那么直愣愣的出现在他的心海,还记得古城河边。他无法忘记她流着眼泪。如雨后清荷楚楚可怜般的样子。也无法抹去她很是古板一笑时的开怀,他已经忘不了她。
这一刻,年过二十岁的儒雅青年。第一次知晓了自己的心动。
什么就我知道了?兰君垣说着周一听不懂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好像有什么急事。
“是不是跟小姐呆久的人,脑子都会出点问题。”看着他消失在昏暗的街灯里,周一无奈的摇摇头,夜深了,她出来了一小会,也得回去了。
第二天张岳敬出殡,与其说出殡,不如说就是把他放薄材里,只自己人抬着去埋了,陶省三和周二那样单薄的书生都得上场,因为实在没人了,张麒麟至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也没人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他而死了,卖了老婆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更感觉张岳敬没生过这个儿子。
林孝珏与张岳敬也算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她一身白衣,自然也要送葬,除了她们,送葬的人几乎没有外人,还有就是三个老头子,听陶省三说也是大夫,与张岳敬交情不错。
就这样零星几个人,稀稀拉拉排不成对,让人见了都觉十分凄凉。
还有更凄凉的,张岳敬的女儿扔着纸钱,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她算是唯一一个与张岳敬有血缘关系的人。
对照这边的丧事,对面的少施医馆倒是一派喜气洋洋,今天也是朝廷要嘉奖他们医馆的时候,林孝珏带着周一给张岳敬送行,路过少施医馆的时候少施岚云故意迎出来。
他穿着枣红色的老爷袍,脸上喜气洋洋。
“这位就是我少施医馆曾经坐堂的大夫,大家可能都不认识吧,就是被人广为传颂的神医小姐。”她指着姿态如松的林孝珏给看热闹的人介绍。
现在张氏医馆已经被少施医馆购得,他钻空子让大家以为小姐曾经在张氏医馆坐堂其实是看他少施家的面子。
在今天,张先生送葬的日子,他这样说不是挑衅勾火是什么?
张氏这边的人忍的青筋暴起,送葬队伍都停止了行走。
周一最是气愤不够,她上前一步找少施岚云理论。
“你不要胡说,我家小姐怎么会去你家坐馆?你简直痴人说梦。”
施岚云呵呵冷笑:“我是不是痴人说梦大家都看得见,当时你家小姐形容落魄,是我少施医馆给她一席之地,不然哪有她今天的名声。”接着他又道:“做人要厚道,不能忘本。”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张氏医馆,现在已经挂了少施医馆的牌匾了,样子神气嚣张,气死人了。
“你……”周一气的语结,其他人也都怒视着这个信口雌黄的老不修。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孝珏淡笑着走向施岚云。
“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她带着疑惑似的问道。
明知故问,施岚云得意的挑挑眉毛:“这里还有小姐一些功劳呢,我少施氏向来仁义,若小姐敢承认是借我少施家的光才得的名,老夫也不计较给小姐一点荣誉。”
小姐是借他家的名?净放屁,张氏这边的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个个都攥紧了拳头。就等着小姐放话,就誓死打一回。
林孝珏轻轻一抬手,姿态轻松,心情好似一点也不受影响。
“我们走吧。”
她轻轻说道,让送葬队伍继续前行,不准备与施岚云呈口舌之争的样子。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张氏的人忍了忍,慢慢抬起棺材。
施岚云看着这些人怒火闷在脸上,但是不敢发作,还得继续办丧事的样子,心里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小结巴终于输给他了。
“小姐就这么走了?不等看看我们少施家是如果守到百姓的爱戴,如何受到朝廷的嘉奖,您就这么走了吗?”
小结巴真的像是不理他,他还没说让她走呢,施岚云叫住转身欲走的林孝珏,嘴角多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林孝珏听见小人得志的笑声慢慢转回头,也是一笑。
“万事别,高兴太早,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去。”
说完她转过头去,抓了一把纸钱向天空一扬,送葬队伍见她如此全都恢复各自的使命,抬着棺材往前走。
施岚云脸上刮到一张小结巴扔过来的纸钱,他晦气的抓下去,再看小结巴的背影,心里便没那么兴奋了。
“别高兴太早?她什么意思?”施岚云心想:“一定是她拿他没办法,所以恼羞成怒说这么讨人厌的话,只是为了让他各应。哼,这就是他的,不存在抢,本来就是。”他先是安慰自己,转念一想,小结巴会这么无聊吗?只是为了痛快痛快嘴?
他正想着,通风报信的小厮突然踉踉跄跄的跑回来。
“老爷,老爷……出,出事了。”小厮上气不接下气。
心腹预感到不好,忙扶助他,然后焦急的看着施岚云。
施岚云淡淡的眉头蹙起:“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是……”小厮缓了一口气:“是特使在县衙被人杀了。”
“啊?!特使被杀了?怎么回事?”这事太令人震惊了,他几天前就好好的准备了这一切,今天兴高采烈的准备迎接嘉奖,特使被杀了,那他少施家怎么办?
“小的也我不知道是谁杀的?小的去探嘉奖的队伍到哪了,走到衙门都没见到人,但衙门一片混乱,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特使被杀了。”
在衙门还能被杀?这杀人者胆子也太大了,是谁?“快去报案,此事定与那结巴有关,难怪她方才告诉我别高兴的太早了,原来她又使坏了。”
匾额上绑着的红布不知为何慢慢落下来,落在施岚云的肩膀上,心腹帮他拿下来,他感觉十分不吉利,再想着小结巴留下的话,认定特使被暗杀与她有关,于是报告官府让衙役去抓西山脚下因治瘟疫而得名的女神医。(未完待续。。)
059 下葬
半山腰上,一个新坑,刚挖的,大家将张岳敬的棺材埋进土里,这就算入土为安了,至于真安还是假安,谁都无法知晓。
夯实土,起个包,坟头孤零零的,寒雅两只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叫着,呱呱的……招魂幡就会摇一摇,好像是地底下的人在跟上面的人在交流。
冷四娘的仆人也赶来了,给逝者磕个头,上柱香,然后对张……说几句安慰的话。
林孝珏见礼数走的差不多,让周一将她叫过来,她们去坟头另一旁,单独交谈。
“是不是四娘,出了什么,事?”二人面对面站着,林孝珏问道。
冷四娘被其父陷害,双手刚接好没几天,仆人平时要照顾她,没有空闲,现在她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但还不是大事,如果是大事想来她没时间拜祭张岳敬。
仆人面色沉重小声道:“凡是都瞒不过小姐,老爷又派人来骚扰娘子,说如果娘子不让小姐去给小少爷治病,他就要收回孝女楼的房地契。”
那他是吹牛,先帝给的诰封,这楼就是冷四娘的,除非她犯错误,如违背誓言出嫁,这是不贞不孝,否则就得让冷老爷拿出实证来,证明她不贞不孝。
不贞要有男子才行,兰君垣他们虽然住在楼里,但是外人并不知晓,想取证也是不可能,说不孝,只能对父母,母已亡,父就是冷老爷自己,如果他原意豁出老脸跟四娘打官司。也未见会醒。
他当别人是吓大的呢,林孝珏冷冷一笑:“那娘子有没有,受到骚扰?”她问道。
仆人摇头:“没有,那位大人和两位公子还有王公子都不知去哪了,不过那位蓝衣公子留了四个人给娘子,”
话里透出了兰君垣他们不在楼里了,怎么王子悦也不见了,去哪了?林孝玨没问,她只是眯着眼睛淡淡的笑。
“人没事,就好。待我回去。会会他们,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